《唯有孤独恒常如新》是一本由[美]伊丽莎白·毕肖普著作,浦睿文化·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56.00元,页数:36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精选点评:
●最爱的女诗人
●她是以毕生之力建筑她的地图、盒子、岛屿和动物群。个人最喜欢的其实是未出版的手稿诗选(埃德加·爱伦·坡与自动点唱机部分),还有《三月末》。
●有很好的诗(段)
●只有我一个人完全欣赏不来吗??封底的那段反而很棒
●二刷
●物像意境,仔细研磨,似乎只能是一本越读越厚的诗集
●不知是翻译太差还是原诗平平,这本像把段不知所谓并毫无诗意的呓语用换行键切碎然后成诗,味如嚼蜡,无聊不堪。「今夜月光会减缓/种在填满沙粒的锡罐里的 粉红蜡玫瑰的消融」翻译至此,看得头大。
●吾爱,拯救我的神恩, 你的双眸蓝得骇俗 起初的、瞬间的蓝。
●均匀地喜欢所有。新排版比旧的好,字更大,更让人专注。
●相当不错,译序给出的启示非常值得珍视。感谢@普照 赠书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读后感(一):唯有孤独
这本诗集是包慧怡翻译的,她的文字很是优美,于是我愿意尝试这本诗集,这个时代还读诗的人,简直少之又少,不为什么目的,不为什么意义,单纯去感受文字的美好。也很好。
吾爱,拯救我的神恩,你的双眸蓝得骇俗。我吻了你滑稽的脸,你咖啡味道的嘴唇。昨夜我与你同眠。今天我如此爱你我怎能忍受与丑陋的死亡同床在那寒冷、污秽的地方,睡在那儿,身边没有你。就是这样的安静的美好,我不去纠缠这文字背后的故事,就静静的感受当下。能够在这纷繁的世界里,偷得这一片闲暇的时间就很好。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读后感(二):“劳作!”——伊丽莎白·毕肖普访谈录(三个片段)
乔治·斯塔贝克/访,河西/译(转载自今天杂志官网)
看了一个毕肖普的长访谈,截取了三个好玩的段落。斯:你年轻的时候,是什么促使你选择成为一名诗人? 毕:我12岁的时候参加夏令营,有人给了我一本诗集,是哈里特·门罗(Harriet Monroe)的第一本诗集,使我印象深刻。此前我从未读到过像这样的诗。我读过艾米丽·狄金森早期的诗歌,我并不太喜欢她。我姑妈那里有勃朗宁、勃朗宁夫人、丁尼生、Ingoldsby等人的传记。 斯:但之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旅行,并且对自己说:“在与我同时代而又走在我前面的诗人中,我将不得不接受谁的指引?” 毕:我想我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奥登可能是这样一位诗人。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奥登出版了他最初的几本诗集。我和几个朋友对他很感兴趣。他的第一本书给我极大的震撼。 斯:我在你的早期作品中并没有看到多少奥登的影子。事实上,使我感到吃惊的是,我发觉你最接近奥登早期风格的其实是你的一首新作,在这本新诗集中有一首《12点钟的新闻》。 毕:对,那是我新写的。我不认为我当时是想模仿他的风格,因为每个人都在学他。 斯:有一首《在边境上》好像是在10年之后突然冒出来了。有一些诗句可以在其中找到。 毕:的确,那首诗《12点钟的新闻》是我多年之前写的那首诗的另一个版本。我想大概是韵律上有些分别。是的,我曾经想把那首诗写完,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写的第一版与越南或者其它任何特殊的战争毫无瓜葛,那只是幻想的产物。这是一种依靠事物与你相遇获得灵感的写作方式。我早期写过一首诗,一首长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仍在继续,这首《公鸡》或多或少是关于战争的,大部分写于佛罗里达州。大概一年前,许多朋友请我去朗诵这首作品,我突然意识到它听上去很像女权主义者的宣传诗,一点都听不到最初创作它时外部环境的影响。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事物对你而言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斯:那么,在她知道你有写作的雄心壮志之前,是什么使一次突如其来的幸运使你成为了穆尔小姐的朋友? 毕:哦,我并没有写作的雄心。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这一生总是懵懵懂懂的。我记得大概是在1935年的时候,出版过一本诗集,选了10到12位青年诗人的作品。每一位“青年”诗人会邀请一位诗人为其写一点介绍性的文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请玛丽安·穆尔为我作序,她竟真的写了一篇短文给我。但她对我的语言风格很不以为然,她也是这么写的。这真是件很滑稽的事。我记得我的第一本个人诗集只收录了其中的一首。多年之前在布鲁克林我第一次聆听到她的朗诵,当时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也在场。我想那时候她很少朗诵诗歌吧。我记得那是在一座教堂里,在地下室,一间地势有点倾斜的小礼堂――设计得很不合理。穆尔小姐和威廉斯先生就坐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哥特式椅子上,椅子有红色的长毛绒椅背,讲坛的每一边的前面都有一个小台架,好像是神父布道用的。我在地道里耽搁了一点时间。我原本想早点到的,结果还是迟到了。玛丽安正在朗诵。我径直走下铺着红地毯的台阶,坐在前排――那儿的听众少得可怜。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对我说:“晚上好!”然后继续朗诵。她和威廉斯先生对每个人都很友好。我不太记得别的事了,不太记得他们都读了点什么,哦,除了一个正在编辑威廉斯书信的年轻女子,大概在一个月前她寄给我一份她偶然发现的东西:一封威廉斯关于那天晚上的信。他写道:“一个名叫伊丽莎白·毕肖普是玛丽安· 穆尔的追随者,好像也在写诗。”是那么回事。当然,我和威廉斯先生一向没什么来往。 斯:但你和洛威尔、贾勒尔却私交甚笃。 毕:你知道,我认为我们都是这样来揣测其他人的,其他诗人的私交的。我对人的思维活动知之甚少。事实是,在当时,除了穆尔小姐,在文学圈子里我不认识任何人。 斯:你和洛威尔是什么时候相识的?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曾把你的作品带进过一个写作班,几年前我在B.U.参观过这个写作班。我有一种印象,觉得他应该熟悉你和你的作品。 毕:1945或46年,我遇到了伦道尔·贾勒尔(Randall Jarrell)。在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结识的,我都记不太清了。那年冬天,他来纽约,接替玛格丽特·马歇尔(Margaret Marshall)在《民族》杂志中的职务,担任书评版的编辑。马歇尔把她的公寓也让给了他。我当时刚刚出版了第一本书,正巧罗伯特·洛威尔也刚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伦道尔在凯尼恩学院(Kenyon College)就认识他了。伦道尔邀请我共进晚餐,并和洛威尔见上一次面,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我读过《韦尔利勋爵的城堡》,但和我们的相交没有关系。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可能是我们正好很投缘,我们才建立了友谊。真是巧合,我们都去看过那天下午的艺术展,关于这个话题我们谈了很多。也许每个人都会认为,其他人都有一个让他们感到羡慕的社交圈。
斯:你的作品似乎种类繁多,但却没有尽量使自己写得又快又多。 毕:我知道我希望自己写得多一些。有时我想,如果我生了孩子,我可能会多写一些。更有勇气,或在写作上花更多的时间。我虚度了太多的时光。 斯:你会创作其他类型的诗歌吗? 毕:不会。 斯:长诗呢? 毕:也不会。我想过要写一、两首长诗,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当然,也不是真正的长诗,大概10页纸的长度。 唔,我对卡明斯(Cummings)有所了解。后来我隐居乡村的时候,我通过朋友和他相识。他和我共用一个女仆有两、三年之久。“布兰奇,留下一点垃圾。”他过去常常对女仆这样说。布兰奇终于还是把它们留了下来。他们没有布下捕鼠器。卡明斯夫人告诉她一个小老鼠的故事:它们会从墙洞里出来,爬到床上。躺在上面,看着布兰奇从羊毛毯上卷起小小的毛线球,去做她自己的被子。哦,布兰奇真是听得心惊肉跳。 斯:他是在以一种人道主义或素食主义的原则对老鼠施以仁慈之心吗? 毕:哦,不。卡明斯爱老鼠。他写关于老鼠的诗。他喜爱它们。他过去常常……咦,我还没讲到诗歌的奥妙之处。 斯:你讲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毕:哦,在与他们的交谈中,穆尔小姐总会就写作、技巧问题发表一些发人深思的高论,而洛威尔则喜欢说得神秘莫测…… 斯:你也准备来一番玄妙的高谈阔论吗? 毕:!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读后感(三):《唯有孤独 恒常如新》书后
《唯有孤独 恒常如新》书后
文/ 一舸
《唯有孤独 恒常如新》是美国诗人伊丽莎白·毕肖普(Elizabeth Bishop)的诗选。此书名为自题汉译本。译者包慧怡。
我有一个稍感片面的看法,这就是“我们在品鉴和探讨外国诗歌,其实,基本是在探讨某一翻译版本而已。”
之所以说这个看法片面,是因为在实际上,我们依然会流畅无碍的阅览许多翻译的诗歌,并忽视它是“翻译过来的”。我们还可能会有冲动去朗读,引起灵感创作,进行作家作品比较……即使有一些诗歌明显是“翻译体”,甚至“翻译体”都会有所认同,引起某些新的灵感。
我们会天然的认同阅读中文翻译过来的诗歌就是某一位外国诗人的大作。尤其在教学和讨论当中,分析某些外国作家的作品,这些还依然是语文教师的事情。而不是外语教师,用原文进行的辨别和“训诂”。好的翻译也有这种魔力,让人感觉不到“翻译”这一环节的存在。就像好的司机,不会让乘客太感觉到车晃荡一样。
在实际当中,我们却会发现,有些诗歌,一眼看去便好,读起来顺当。有些就会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其原因可以简单分为两方面:一,原文本之质不同。二,译者之能不同。而作为最终受众的我们的“有效接受程度”就会出现明显差异。
伊丽莎白·毕肖普的诗,是稍微难于迻译的那种。美国曾有人将她和华莱士·史蒂文斯( Wallace Stevens)并论,应该就是从文字词语这个角度而言的。虽然我对英美经常得诗歌奖的所谓“桂冠诗人”不感冒,但是一个包揽了几乎所有美国重要诗歌奖项的诗人,自当有其独胜之处。
而在中文译文中却不是很容易体现出来。我在翻译华莱士·史蒂文斯的时候,有类似体会。所以,我认为翻译者是有胆量的。她首先对自己的英文和相关的认识能力非常自信,并有挑战有难度的事情的精神。
相对于翻译者所翻译的另一位著名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 Plath),毕肖普的此译本汉语读者的理解程度就很不一样。普拉斯的诗歌是那种容易“一眼就觉得好”的诗歌,因为她的诗歌强烈,极具个性,态度和用词明确。和她本人风格及她的精神状态吻合(普拉斯于31岁时自杀)。
而毕肖普,一生旅居云游,笔下异旅烟云风物,很少言及自身。对于许多讲求“身体写作”的人来说,普拉斯是他们的菜,毕肖普不是。她的所长除了异域风情,家长什物,花鸟鱼虫,应该就是她奇特而敏感的文字了。她的文字向称精确,但是精确不一定好译。并且,每一译者的“汉语能力”也有差异。
我就将此诗集译本的首章“地图”第一段的英文原文和译文放在下面,另放一位译者的译文,大家可以多方对照一下:
Land lies in water; it is shadowed green. Shadows, or are they shallows, at its edges showing the line of long sea-weeded ledges where weeds hang to the simple blue from green. Or does the land lean down to lift the sea from under, drawing it unperturbed around itself? Along the fine tan sandy shelf is the land tugging at the sea from under?——节选“The Map”Elizabeth Bishop
下面是此书译文:
陆地躺在水中;影影绰绰的绿。阴影,或许是浅滩,在它的边缘呈现长长的、遍生海藻的礁岩轮廓那儿,自绿色中,海藻缠附于纯净的蓝。陆地向下倾斜,或许是为了高高托起大海,不动声色地曳着它,环绕自身?沿着细腻的、棕褐多沙的大陆架陆地是否从海底使劲拽着海洋?——节选“地图”包慧怡译
我下面再放一下另一位译者胡桑的翻译,大家可以同时比较一下:
陆地躺在水中;被荫成绿色。 阴影,它们真的是阴影吗,它的边缘 展示着海草丛生的暗礁的线条 那里,草从绿色向着淡蓝结合。 或是陆地俯身从水底举起大海, 拉着它,平静地围住自己? 沿着美丽而多沙的褐色大陆架 是从水底拽着大海的陆地?——节选“地图”胡桑译
这次我关注的浦睿文化出品的诗集中,除了这本毕肖普的诗集,还有罗伯特·洛威尔(Robert Lowell)的《生活研究》(Life Studies),就是胡桑所译。通过上边的借斑窥豹,可以说胡桑的汉语翻译水平要更顺当。而毕肖普这本书的译文要显得佶屈聱牙很多。
我经常以为佶屈聱牙的翻译都是少了(或者没做好)一个过程,就是汉语润色的过程。这一方面是原文的牵制,一方面是汉文修养的所限。而在这两种明晰的原因之下,还可能有更深层的原因。
现在在诗歌翻译方面,有人提出“诗人译诗”的主张。这个主张就是针对许多“非诗人”在翻译汉语诗的时候,掌握不好“中文的诗歌”这一最终成品的品控。所以,一般诗人所翻译的诗歌,都是适合中文阅读者接受的诗歌。
另一方面,许多诗人可能不具备相应的外语理解能力和相关知识学养。所以,他们作为“传递者”的职能就会差,他们翻译的诗所能传递原文本的有效信息会大打折扣。这也是许多人发现的问题。更极端的可能会是,这位翻译者翻译出的各位不同作者的诗歌,都像一个人写的,而这个人就是这位翻译者。
相反,职业的研究者和翻译者,会更关注“原文本”的传达。他们甚至不惜进行解释,注脚,以意害句,以达到受众尽可能多的了解相关原文本的各方面支撑。虽然有一些翻译者可能的确不是诗人,甚至对诗歌甚为麻木。但是,我现在说的问题往往不是译者“能力”的高低,而是翻译者选择翻译态度的不同。
于是,在“诗歌翻译”这件事上,当诗人们疾呼职业翻译们“放过诗歌”的时候,职业翻译们何尝不疾呼诗人们“放过作者”。
这本书的翻译者有着英语文学的背景和相关学养,相信对于许多需要进一步理解的文本,她甚至可能会有“训诂”和“注疏”之能。但是,那样“求真”的诗歌文本不一定“传神”,且非“求善”之选。而毕肖普的译本尚少,我们以此为津梁,去了解作者和她相关的文化,也还行吧。我自己而言,觉得前人所云“信达雅”总还是没错的。但是在基本的“信达”之后,“雅畅”这一加工环节的确必不可少。虽然不一定非要“诗人译诗”(甚至有的诗人因为翻译多了,自己写的诗都达不到“雅畅”,而许多译者,像胡桑,陈黎等,首先是译者,也不一定是诗人),但至少最终的体现还是与原文“等量可观”而非“令人难解难阅”为好。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读后感(四):美国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女诗人,浅析伊丽莎白·毕肖普的旅游诗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看到这熟悉的歌词,你脑海中是不是已经响起熟悉的旋律?这首三毛填词的《橄榄树》曾经风靡一时,它空灵澄澈,透着点淡淡的忧伤,很契合三毛的气质,歌词的内容也与三毛的经历吻合。
说起作家三毛,大概是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为了追寻心中的橄榄树,她一直在流浪,漫游在西班牙、德国和美国等国家,还曾在撒哈拉沙漠定居数十年,写的撒哈拉的故事让无数人心向往之。
流浪作家三毛的名字,很多人耳熟能详,但说到伊丽莎白·毕肖普(Elizabeth Bishop)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大概不多吧?伊丽莎白·毕肖普是美国现代诗人,被称为艾米莉·狄金森之后美国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女诗人之一。
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五岁的时候,母亲被送往精神病院。在此后的日子里,毕肖普辗转被外祖父母和祖父母、叔伯等人抚养。
成年以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流浪和漫游,她在美国各地定居过,还去过法国、墨西哥、巴西等地,晚年后应哈佛大学之邀,回到美国任教。她有种行吟诗人的气质,其流浪和写作的经历,和我国的三毛很像,我认为她就是“美国版的三毛”。
伊丽莎白·毕肖普最近读她的诗集《唯有孤独恒常如新》,读到许多精妙的句子,甚是喜欢。她的诗舒缓缤纷,节制澄澈,非常具有个人特色。大概因为常年旅游,见多识广,她的诗有一种博物志的视野,意象丰富,取譬新奇,经常会让我邂逅很多绝妙的句子。比如,在《小练习》中,她说,
“想想风暴不安地在天空徘徊/像一只狗寻找入睡的地方,/听听它的咆哮。想想林荫路,想想小棕榈树/都被捆成一束束,骤然彰显/像一撮跛行的鱼骨。”风暴像咆哮的狗,一排排的小棕榈树像跛行的鱼骨,是不是新奇有趣、让人印象深刻?反正我读到这两句,就忍不住停下来,划线,反复吟咏。
在《早餐奇迹》中,她说,“太阳的一只脚/立稳在河面一道悠长的涟漪上。”是不是很有画面感?读到这句,我就想到太阳初升时候,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涟漪上都泛着金光的景象,与此同时,还会想到中国神话中三足金乌鸟的传说。
伊丽莎白·毕肖普属于苦吟诗人,她笃信“一种忘我的、完全无用的专注”,为寻觅一句佳句,甚至不惜花费十年的时间,很有我国古代苦吟诗人贾岛的风范。因为这种谨慎节制的创作态度,她一生发表的诗作不算多,总共大概有百余首,诗集薄得有点尴尬。但她的处女作《北与南》出版后,就在文坛引起巨大反响。
她陆续获得过许多知名奖项,其中包括古根海姆奖(两次)、普利策诗歌奖、美国国家图书奖、纽斯塔国际文学奖等,她还曾担任国会图书馆诗歌顾问(俗称的美国桂冠诗人)、哈佛驻校诗人等职位。
可以说,她是诗界“少而精”的代表人物。最近读的这本《唯有孤独恒常如新》,囊括了她大部分的诗作。我喜欢她写的关于旅行的诗,从这些诗中,可以管窥她的经历,对周围世界的洞察,以及对于旅行的态度和反思。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伊丽莎白·毕肖普的成长经历可以说颠沛流离,她于1911年2月8日出生于麻省伍斯特,八个月大的时候,父亲去世,五岁的时候,母亲被送到新斯科舍达特茅斯的精神病院,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跟母亲相见。
父死母病,毕肖普被送到加拿大新斯科舍(Nova Scotia)的农场,跟随外祖父母生活,不久后,祖父母取得了监护权,将她接回到美国的伍斯特。祖父母家庭条件更好,但毕肖普并不快乐,她很怀念外祖父母。这段和祖父母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她患上了慢性哮喘病,这个病几乎伴随她一生。
后来,祖父母意识到,毕肖普好像不太喜欢跟他们生活,于是,他们将毕肖普送到她的大姨母家里,大姨母家境一般,还在租房住。毕肖普的教育费和生活费,仍旧由祖父母负担。
童年的毕肖普是个小甜甜童年的经历对人的影响重大,在最需要父母关爱和安全感的年龄段,毕肖普被迫在几个抚养者之间辗转,这种漂泊无依、动荡不安的日子,对她的心理和性格形成都会有影响。大概她觉得心无所依,没有羁绊,到哪里都是流浪,所以成年以后,也选择过四处漫游和旅行的日子。
20世纪30年代,毕肖普从瓦萨女子学院毕业后,她和大学女友路易斯·克莱恩在美国最南端的基维斯特岛同居。
1951年,她得到一笔旅行基金,前往南美的巴西。原本只打算呆两周的毕肖普,因为邂逅了恋人萝塔,将在巴西呆的时间延长到15年,她在彼得罗波利斯和里约热内卢等地,和萝塔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日子。
后来返回美国后,她居住在缅因州的北海芬小镇,在那里度过了生命中最后几个夏天,值得安慰的是,她当时的女友爱丽丝·梅斯索菲一直陪伴在侧。
毕肖普和大学女友在一起纵观伊丽莎白·毕肖普的一生,可以说是漫游和漂泊的一生,自幼就失去父母的庇护,让她漂泊无依没有根。这种漫游的日子,于她而言,也是无奈之举吧。四处旅游非她所愿,她对亲情充满渴望,经常会感到透骨的孤独,在给友人洛威尔的信中,她说,“你为我写墓志铭时一定要说,这儿躺着全世界最孤独的人。”读来让人动容。
这些旅行和漫游的经历,给她带来了丰富的馈赠。那些旅途的见闻,经历的事情,认识的人,都是她创作的素材,这些经历沉淀下来,塑造了她的内在,构建了她的世界观,也影响着她的诗歌创作的风格。
伊丽莎白·毕肖普四处旅行的经历,充实她的写作素材库,她创作了大量和旅行相关的诗歌。她诗作中常见旅行主题有:地图,海陆,旅行,睡眠,以及相关的城市等等。
她在《地图》中说,
“绘入地图的水域比陆地更安静,/它们把自身波浪的构造借给陆地:/挪威的野兔在惊惧中向南跑去,/纵剖图测量着大海,那儿是陆地所在。/国土可否自行选择色彩,还是听从分派?/——哪种颜色最适合其性格,最适合当地的水域。/地形学不会偏袒;北方和西方一样近。/比历史学家更精微的,是地图绘制者的色彩。”这是她的首部诗集《北与南》中的开篇,为后续的诗作奠定了基调。地图不仅是指路的工具,更有很深的象征意义,隐喻着人生的出发和抵达。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整个世界,可以找到很多地点,在后续的篇章中,毕肖普写到马萨诸州的海滨小镇,写到拉布拉多某片北方港湾,写到巴黎的早晨,写到奥尔良的码头,等等,这些都可以看做是“地图”的延伸。
她生活以及旅行过的城市,大部分都在海边,所以海洋、陆地、海岛等意象,在她的诗中也很常见。我很喜欢这首《北海芬》,这是为悼念好朋友洛威尔而写的,诗写得非常舒缓节制,诗的后半部分回忆了和洛威尔相处的点滴,透露着淡淡的悲伤,前半部分的景物描写宁静优美,让人心向往之。我非常喜欢这段诗,
“这个月,我们钟爱的一座岛上鲜花盛开:/毛茛、朝颜剪秋萝、深紫豌豆花,/山柳菊仍在灼烧,雏菊斑斓,小米草,/馥郁的蓬子菜那白热的星辰,/还有更多花朵重返,将草甸涂抹得欢快。金翅雀归来,或其他类似的飞禽,/白喉雀五个音节的歌谣,/如泣如诉,把眼泪带入眼中。/大自然重复自身,或几乎是这样:/重复、重复、重复;修改、修改、修改。”边读诗,眼前仿佛就能看到那些美丽的花儿次第开放,争先恐后,热热闹闹,又五彩缤纷。这首诗充分体现了毕肖普诗歌的风格:节制舒缓,缤纷冷凝,读完让人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吟咏。这样舒缓优美的句子,在诗集中俯拾即是。
读毕肖普的诗,仿佛在跟着她旅行,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在《两千多幅插图和一套完整的索引》中,她说,
“在沃吕比利斯,美丽的罂粟/分割着马赛克砖;肥胖的老导游挤眉弄眼。/在丁格尔港湾,一长溜儿的金色黄昏中/腐烂的船骸高举着不断滴水的绒棉。/英国女人斟着茶,告诉我们/公爵夫人即将生产。/在马拉喀什的青楼/痘痕斑斑的雏妓/在她们的头顶稳着茶盘/跳起肚皮舞;她们咯咯笑着/赤身露体,蜂拥至我们膝前,/索要香烟。”短短几句,刻画出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摩洛哥的异域风情,爱尔兰优美的海港,挤眉弄眼的老导游,卖弄风情的雏妓……这些画面一一在眼前闪过,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她写睡眠也非常别致,大概旅行的人,因为环境、时间的变化,睡眠也会成为一个困扰。她有一首《站着入眠》的诗,造境之奇特,让人击节赞叹。她说,
“当我们躺下入眠,世界偏离一半/转过黑暗的九十度,/书桌躺在墙壁上/白日里斜卧的思想/上升,当别的事物下降,/起立制造一片枝繁叶茂的森林。梦境的装甲车,密谋让我们去做/那么多危险的事,/在它的边缘发出突突声/全副伪装,随时准备涉过/最湍急的溪流,或爬上剥落的/页岩的矿层,当杯盘与礼服窸窣作响。”失眠的人总会有很多奇想,当我们躺着入眠的时候,眼中的世界发生偏离,紧靠着墙壁的书桌,像是躺在墙壁上。毕肖普打造了一个新奇,倒置的世界,供自己去想象驰骋。类似的诗作还有《睡在天花板上》、《失眠》、《爱情躺卧入眠》等等。
总之,旅行以及旅行中发生的事情,在旅途中的所思所想,是毕肖普创作的重要来源,而她也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深刻的洞察力,赋予这些事物独特的意义,带着毕肖普强烈的个人风格。
曾几何时,网络上风靡着这样的话,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近几年来,旅行成为大众关注的热点话题。我们赋予旅行很多重要的意义:可以增长见识,可以升华灵魂,可以拓展你的社交圈……
在网上动辄就能看到这样的文章:女孩子要多旅行,增长见识才不会被人骗。与其贷款买房,不如把钱拿去环游世界,等等。旅行固然有很多好处,但真的就包治百病吗?
毕肖普的一生几乎都在路上,她过的大概是很多人向往的日子:一边旅行,一边写作。尽管是旅游达人,但她对旅行却抱持着客观冷静的态度,在很多诗作中,她都反思过旅行的作用。在《抵达圣图斯》中,她说,
“哦,游客,/这国家难道就打算如此回答你?你和你颐指气使的要求:要一个迥异的世界/一种更好的生活,还要求最终全然理解/这两者,并且是立刻理解/在长达十八天的悬空期后?”当你到达了一个新地方,就能过上迥异于平常的生活吗?当你逃离自己熟悉的地方,真的就能摆脱旧的桎梏吗?毕肖普的诘问,让人深思。
她出版的第三部诗集就叫《旅行的问题》,诗集中有一首同名诗,深切地阐释了毕肖普对旅行的反思,她说,
“想想漫长的归家路。/我们是否应该待在家里,惦记此处?/今天我们该在何处?/在这最奇诡的剧院里/观看剧中的陌生人,这样对吗?/是怎样的幼稚:只要体内一息尚存/我们便决心奔赴他乡/从地球另一头观看太阳?/去看世上最小的绿色蜂鸟?”“可是缺乏想象力使我们来到/想象中的地方,而不是待在家中?/或者帕斯卡关于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的话/也并非全然正确?/洲、城、国、社会:/选择永远不广,永远不自由。/这里或者那里……不。我们是否本该待在家中/无论家在何处?”帕斯卡是法国的哲学家,他有句流传甚广的名言,大概意思就是,人类所有的不幸就在于不能安分守己地待在房间里面。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到毕肖普对于旅行的反思,她认为,我们奔赴他乡去看太阳,看绿色蜂鸟的行为,可能有些幼稚。我们因为缺乏想象力,才会来到别处,而不是守在家里。
为什么毕肖普会对旅行发出这样的诘问呢?因为在近代欧洲,兴起了一股游学的风潮,就是将四处旅游作为青年自我教育的一部分,旨在培养开明有见识的绅士,在1960年代,这种风潮又与英国兴起的“间隔年”文化相契合,当时的社会也非常推崇旅游。所以,毕肖普对旅游的作用,发出了灵魂拷问。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今天,商品经济高度繁荣,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旅游变成平民大众可以消费得起的服务,商家也拼命鼓吹旅游的好处,旅游风潮方兴未艾,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再来看《旅行的问题》,其实颇具借鉴意义。
事实上,很多人夸大了旅游的作用,他们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去旅游一次回来,灵魂就能够得到升华,或者旅途会有奇遇,让你的生活发生令人惊喜的改变。然而通常情况下,旅游归来,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只是短暂逃离了庸常,让自己稍微放松了下。回来后,该面对的事情还是得面对。旅行只是一个改变的契机,本身不会带来改变,如果你本身不具有反思精神、复盘的能力,去深刻地面对、检视自己的内心,督促自己改变,你的生活也起不了什么变化。
结语:
伊丽莎白·毕肖普,这位特立独行又才华横溢的诗人,生前就获得无数褒奖,被称为“诗人中的诗人”,在美国20世纪的文坛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她终身都在漫游和旅行,她是不幸的,因为她有独特又悲伤的成长经历,与此同时,她又是幸运的,因为这些经历激发出了她的天赋和才华。她创作的独特的旅行诗,现在读来仍能给我们美的享受,以及深刻的启迪。
甜橙派Gloria
文字爱好者,每天读书&写作1小时践行者
爱好阅读、写作、观影
对新事物永保好奇心,有顽强不灭的少女心
努力让每天过得有新意,升级日常生活版本
微博&微信公众号:Gloria的焕新笔记
扫码关注,邂逅更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