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美人》是一本由[美] 西尔维娅•普拉斯著作,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9.8元,页数:25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多亏这本书,我们能看见部分的普拉斯,至少她在生活中的影子。
●Plath不是用来学的,是用来爱的。
●作者在完成本書一個月後自殺身亡。 內容可與我目前的狀態相呼應,不知前路而又懷疑過往,生的希望幾近於無,死卻又那麼奢侈。 翻譯糟爛,一些學術詞和自造詞顯得十分生硬。 我很不妙⋯⋯
●台版很好
●读着很涩
●不是很懂
●比起原译名钟形罩,瓶中美人更贴合洁癖自矜高智商聪慧敏感女主,内心时时刻刻的体感。曾经的“她”说过,两种人间,有一根泾渭分明的线。或基因刻就或环境造就,互相无法理解的存在。伤心的是女主曾几何时,也像个钝感现冲,却一步步滑到了那边。脑叶白质切除术主张者,获得过诺贝尔医学奖。
●原来就是钟形罩。翻译有点别扭。但这种女性视角的青春,很迷人。一半是男女,一半是死亡。
这不是第一本让我感到恶心的书,却是第一本让我看了感觉被骗的书。如果不是翻译出了状况,我只想说写得真几把垃圾。有点怀疑是翻译水平的问题,如果是这样,出版社也有很大的责任。能让这样垃圾的书问世,真不知道是出了多大的状况。我想忍住恶心看完,然后立刻从手机里删除。以后忘记这本书和作者。想多活几年,要远离这种浪费生命的书。
《瓶中美人》读后感(二):钟形罩
ylvia Plath,在我脑海里定格为一个黑白照片中的圆脸女子,面无表情,眼神犀利得似乎要看穿一切,穿着棉布短袖T恤和长裙坐在长木椅上,腿上放着一本书,或日记。阴郁,直接,迷人,诡异,一如这本书。
有人说这书是女生版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不无道理。为共鸣感恩。
quot;如果想同时获得两种不相容的东西,这样的心态就是精神官能症,那好,我承认我有这种毛病。我这辈子就是要在两种不相容的东西之间飞来飞去。"
quot;或许,我该像多数女孩雀跃开心,但我就是没这种感觉,有的,只是一种极度的静和极度的空,像暴风眼,在周遭的喧扰哄闹中,呆滞地被动前进。"
quot;寂静到让人沉郁,因为这不是万籁俱寂的静,而是我自己的寂。"
quot;现在,我觉得之前那些令人难受的自我怀疑都一一应验,再也骗不了自己 "
quot;“爱瑟,是你吗?”楼下值班的女孩在电话另一头问道。我说“对”,她说:“楼下有男士找你。”我听了大吃一惊,因为那年别人介绍我认识的男孩当中,没一个再来找我。我就是运气背,遇不到好男人。尝过几次教训后,我现在真痛恨这种事:周六手心冒汗,满怀好奇地下楼,让某学姐介绍她阿姨的死党的儿子给我认识,结果发现对方是个苍白的小伙子,长得像蘑菇,还有一对招风耳,要不就是龅牙或瘸腿。难道我只配得上这种人?我虽然是个书呆子,常读到停不下来,但起码四肢健全啊"
quot;一首好诗能流传的时间远比一百个鄙如尘土的人加起来还久。"
quot;我低头凝视熟睡中的君士坦丁,犹如俯视深井底部一颗遥不可及的闪亮石头。忽然,他睁开眼,眼底满是爱意地望着我。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眨眨眼,就像快门按下的声音划破了温柔的氛围,一双扩大的瞳孔顿时迷蒙,那眼神如漆皮,只有表层,毫无情感深度。他认出我来了。"
quot;我最受不了的是把万物万事简约成数字和字母。黑板上出现的不是叶子的形状、树叶呼吸孔的放大图,以及叶红素、叶黄素之类的可爱词汇,而是曼基老师以特制的红色粉笔写上的公式--每个字母都艰涩可怖如毒蝎。"
“我深吸一口气,聆听心中惯有的豪语。我存在,我存在,我存在。”
“走到卡普兰楼前,我和费乐莉道别。她一脸淡定,表情就像俄国童话故事里的“雪娘”,仿佛情绪无波无澜,好事坏事都跟她无关。我独自往前走,即使阳光普照,气息仍化成缕缕白烟。费乐莉最后开心地抛给我这句话:“再会喽,很快会相见的。”
可以的话,别在这里相见。”我心想。可是我不确定,根本没把握。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在学校、在欧洲、在某处,任何地方--那个让人窒息,让事物扭曲的钟形瓶又会当头罩下?”
钟形罩,多么天才的形容。曾经我也是它的囚徒。靠着一些努力,一些信念,几个承诺,将自己解救,并不再担心它的再降临。所以才有勇气打开这本书。因为我相信,现在的我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那些时刻潜伏着要将人拖进深渊的触爪。前路漫漫,还有很多陷阱要小心,还有许多技能要学习。
《瓶中美人》读后感(三):001 | 现在的我在哪里,以后的我会去哪里
这是一本没有结局的书,当然看之前我是不知道的。这是一本前半部分轻松后半部分会让人抑郁的书,当然翻开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的。
书的开头,十九岁的爱瑟来到了纽约,在报社进行见习。她一路拿着奖学金,可是却在纽约的夏天里怀疑着自己是不是不对劲。
那个夏天,间谍罗森伯夫妇因泄密被全身通电而死,而爱瑟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她好奇电流流遍全身被活活烧死的感觉是怎样的。而后期爱瑟进出精神病院时也曾接受过电疗,所以这是一个暗示吗?所以她的疑问得到解决了吗?
爱瑟的想法看似天马行空,从罗森伯夫妇到纽约,从纽约的生活到前男友,以及后面发生的一切,但是一本书读下来根本不会让你产生任何衔接不上或突兀的感觉,特别喜欢这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十九岁,花季的年龄,可是也有了很多思虑。可能因为同为女生,虽然这本书号称女生版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但是本书的前半部分让我产生共鸣的地方更多。
爱瑟说她喜欢观察别人身处紧要关头时的反应,所以遇上车祸、街头打架,甚至面对那些浸在实验室瓶罐里的婴尸,都会把握机会,停下来好好看个仔细,直到画面烙印脑海,永远难忘。 因为她要用这种方式学习,哪怕画面让她受惊作呕。可能这也是她最后会进精神病院的原因,毕竟她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严苛。
爱瑟和朵琳去了兰尼家,一个在酒吧里认识了男人家。十九岁的爱瑟说看到别人成双成对你侬我侬感觉很糟糕,尤其自己是唯一的电灯泡时。她说"这感觉就像乘着一辆驶离巴黎的火车,坐在车尾的乘务员专用车厢里,看着巴黎逐渐远去。每过一秒,城市变得愈来愈小,然而你的感觉却是,其实变得愈来愈小的是你自己。你愈来愈孤寂,以百万英里的时速远离万家灯火,告别繁华人间。" 很美妙的比喻,孤寂的是自己。至于巴黎,那是爱瑟以后的梦想。可是她有那么多的梦想,"我看见自己坐在无花果树的枝丫叉点上,把自己饿得半死,只因我下不了决心,无法决定该摘哪一颗来吃。每颗我都想要,但选了一颗就代表要失去其他颗,所以我只能干坐着,举棋不定,眼睁睁看着果实开始萎缩,变黑,一个接一个,掉落在我脚边。"
一颗一颗的果实,在收到写作班的拒信后,都掉落了,因为爱瑟没法写字了,甚至对生活失去了热情。她没法入睡,尝试各种自杀的方式,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小说的结尾是经过治疗的爱瑟走向了决定她命运的会议室,可是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却没有再说。
爱瑟说"对活在钟形玻璃瓶里,宛如死婴被困在标本罐的人来说,这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噩梦。 "她的青春不是灿烂的花花世界和耀眼的未来,因为不断的自我怀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她对一切都充满冷漠。
其实本书的前17章都是相对轻松的,所以看到爱瑟努力在物理课上拿到A并利用自己的机智免去修化学课时忍不住为她点赞。在爱瑟说自己捕风捉影编织美丽的爱情梦,想象有个男的一见到她就疯狂爱上她,其实人家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带她参观联合国总部之后哈哈大笑,少女心中总是有很多梦啊。而爱瑟对自己说要振作起来,不要耽溺与幻想这一场景又是那么的眼熟,那不正是几年前的自己吗?
爱瑟看到能翻译片语的俄国女孩,希望能被她附身,拥有她的能力,她说"或许有这种能力不见得让我比较快乐,但能让我多得到一颗象征才能的小石头,这样一来我所拥有的小石头就会更多。 "这一点我还挺有共鸣的,我也想拥有很多很多象征才能的小石头。
当爱瑟开始数自己不能做的事时,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向来平庸无能,只是不自觉罢了",以及"唯一擅长的就是拿奖学金,成绩胜过别人,而这样的日子就快没得过了"。这两处我划线时原本的感受是跟自己好像啊,平庸无能,唯一擅长的就是拿奖学金。可是现在再回头看,如果只是对自己的调侃而不是对自己坚定的怀疑,爱瑟应该也不会陷入自杀的地步吧。
至于自杀,则是因为怀疑,觉得自杀是更好的归宿吧。书的后半部分越来越凝重,爱瑟依然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那黑暗的氛围却让我没法喜欢了。我希望她越来越好,可是,什么对她来说才是好的呢,如果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而梦里发生的一切她都忘不掉?
《瓶中美人》读后感(四):如果一直陷入回忆的阴影,还有什么力量值得继续前行
“如果不想听话,该如何反抗?这是什么鬼世界!我在什么鬼地方!”——题记
《钟形罩》是西尔维亚·普拉斯的自传体小说,因忠实地记录了一个女人在男权社会令人窒息的”钟形罩”中孤独、绝望与挣扎的心灵历程,而风靡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校园。几十年过去了,它依然具有很大的影响。
很多评论家认为,“这部小说相当充分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本质,从女性的成长过程中逐渐萌生的自我意识着手,分析诗人独特的女性价值观,反叛意识以及对女性独立的深刻理解,揭示出现代社会的冷酷和虚伪对人性,尤其是对女性的人性的桎梏和扼杀。”
在当时的社会,也许从整个社会体制的男权社会角度理解这部小说,有更深远的意义。可是放到今天,单纯从主人公的心理历程来看,书中的女主人公埃斯特的经历并非所谓女权主义的呼喊,其实全书就一个主题,满纸满页地映入眼帘投射心中:过不下去了。那充斥着每句话每个段落的黑暗的压抑感一直萦绕在心头,让人不愿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更难过的事,可作者的文字和预设又让你欲罢不能地读下去,你多想期盼最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可是,主人公所谓的前途不是她想要的,她一直在现实和理想之间挣扎,她能想象的最好的归宿是能够嫁个教授,文学上琴瑟合鸣,但仍要带着发卷为他准备一日三餐,哄睡哭闹的孩子,身心俱累之时还要担心明日家用入仍然不敷出。而现实却发现自己原来一无是处。
同时,作者西尔维娅在完成这部自传体小说不久,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说:“对活在钟形罩里,宛如死婴被困在标本罐的人来说,这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噩梦。”
一
埃思特又高又瘦,对脂粉气倍感厌倦;身旁女友偏偏个个顾盼神飞,大放光彩。谁会因为会写诗吸引男性呢?在舞会上她总是最后被随便指派给一个丑陋而又怪异的男人的女士。她遇人不淑,将钱花在去往奇怪的地点上,她爹的坟墓,一座海岛上的监狱。离开纽约前一天她把所有衣饰扔下楼去,看它们在夜空中飞散,让一切见鬼去,如果自己可以先见鬼的话。
回家以后埃斯特开始失眠烦躁,写作训练班拒绝了她,学校的课程已被他人先行选去,她想写小说,可是毫无猎奇经验,只有无穷的烦恼和21天的毫无睡眠。
作者的文笔优美,心理刻画真实的让人毛骨悚然,通篇读下来,你会觉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可能把患得患失表现得如此美丽,却丝毫不矫揉造作。
她说自己的安静与空洞,就像一个暴风眼所感觉到的那样。她说自己好像地上的一个洞。她说她想如国庆日的烟花那样朝四面八方绽放。她说她想如刀刃那样锋利敏锐。她说自杀念头就像一棵树或一朵花那样冷静地在心里形成。她说某种淘气在血管里撺掇的时候,如同一颗坏牙。她说过去一切便是她的风景……
这就是她,一方面聪明愤世,另一方面亲切和蔼。
二
九岁那天夏天,跟父亲快乐的奔跑在炙热的白沙滩上,那天之后不久,父亲就过世了。九岁以后,尽管每天不愁吃床,过着每天任新点子如鞭炮噼啪冒出脑袋的生活,但就是没办法再像九岁时,从心底觉得快乐。
原来,埃斯特的心理阴影是源于九岁父亲的离世。即使母亲对她悉心栽培,即使她在读书时做了最出色的学生,拿到全额奖学金,还是无法让她感受到九岁那年快乐的滋味。想到自己最终的归宿就是嫁人做个家庭主妇,她说,
我完全不想过安定的生活,乖乖当一只让箭得以高高射出去的弓。我想追求变化与刺激,想自己射向四面八方,就想国庆日璀璨的烟火。
可是想到自己其实是个生活和社交白痴,细数自己不会干的事,她觉得,自己像一匹没有跑道的赛马……
过去的光荣事迹缩减成家里壁炉上的小金杯,上头镌刻的日期就想烙蚀在墓碑上的时间。我看见我的人生往外分出许多枝桠,就想绿色的无花果树。我看见自己坐在无花果树的枝桠叉上,把自己饿的半死,只因为我下了决心,无法决定改摘哪一颗来吃。每颗我都想要,但选了一颗就代表要失去其他颗,所以我只能干坐着,举棋不定,眼睁睁的看着果实开始萎缩,变黑,一个接一个,掉落在我的脚边。
只有把一切该死的现实烦恼抛开,才能找到她自己的归处。想到死亡,她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太阳从灰蒙蒙的云层探出头,照耀着无人履及的山坡,灿亮如复日艳阳。所有的燥热和恐惧都净化了,我感受到一种出奇的平静感。或许遗忘就像一场好心的雪,能麻痹覆盖这一切。
三
当一个人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生活毫无可恋的时候,死亡就逼近了。
这是圣诞节的隔天,饱含雪气、灰霾厚重的天空压在我的上方。每年圣诞节隔天,我就有这种感受,松枝、蜡烛、绑着金银缎带的礼物,烧着桦木的壁炉、圣诞节火鸡大餐,以及钢琴的家人合唱或许带给人希望,然而,不管那希望是什么,终究会落空。
我看见一个个白昼在我面前延伸出去,就像一个个明亮的白盒子,而每个白盒子之间,穿插着宛如黑影般的睡眠。然而,对我而言,将白盒子一个个区隔开来的黑影忽然断裂,所以在我眼前,只有日日相连的白昼,熠熠透明,像一条宽敞白亮的荒凉大道,无尽延伸。
如果一直陷入回忆的阴影,还有什么理由值得继续前行?
心理学的精神分析论一直强调童年对一个人的影响。其实,很多情况下我们都搞错了,我们总愿意把自己成年时的不愿承担的后果和讨厌自己的地方归于童年阴影,殊不知只有心理健康并幸福的人才能回忆起自己幸福的童年,而不是相反。童年的幸福之时心理健康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
沉重的精神枷锁让人们似乎只有靠记忆和想象才能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以及将要去向何处。当纷扰肆虐之时,往昔的经历成为每个人重新建构自身的唯一材料,虽然这些经历中有灾难,有苦痛,但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确认自己曾经,并且现在依然在场。苏格拉底说,我们面对累累创伤带来的苦难之时,每一次的自我超越都标志着着灵魂前进的刻度。卢梭创作《晚年漫步录》时已至垂暮之年,当一个人经历了大半生波折,老年时不再缠结于各种喧嚣,反而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心态。
承认它,接纳它,带着它上路,对现在的自己作出改变。成长是个不可替代不可跨越的过程。
即使带着阴影,也要奋力前行。
《瓶中美人》读后感(五):每个女孩都应该读一读《瓶中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翻译的用词,这本书有种“实验作品”或者学生作品的气味,靠着热情和内心冲动往下写出的青涩感,显得原始而未加雕饰,也没有缜密的、显示作者巧思和经验的精心布局。
同时,它还有种奇异的年代感,所有人像是来自上世纪初,毛玻璃一样的朦胧感,蒙着镀金年代的辉光,看到联合国大厦和伊丽莎白泰勒的时候去重新核对,才发现发表时已经60年代了。
从读第一页开始,我就一直试图弄懂那像一层逐渐聚拢的黑色雾霾一样笼罩着主人公的绝望感究竟来自哪里。天津人民出版社译本的简介把它和主人公的年龄联系起来,暗示这是一种青春期心灵发育未全造成的迷失和自毁倾向:
“青春的真相不是灿烂的花花世界与耀眼的未来青春的真相是窒息、徬徨,毁弃贞操,试遍各种自杀方法,进出精神病院“对活在钟形玻璃瓶里,宛如死婴被困在标本罐的人来说,这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噩梦。”这是一个少女忠于自我、背叛人生的成长故事。”但普拉斯写下这本书的时候已经30岁,已经结婚、生育——她已经过了好几年书里那个少女逃避鄙弃的生活,不可能真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一样迷惘,真相比那要严肃、黑暗得多。
这本书被认为是一本半自传小说,隐射的是作者自己的人生经历,而西尔维娅普拉斯患有抑郁症(也可能是双相障碍即躁郁症),身为一个诗人既要求她对一切人事的观察细致入微,又使她具有敏感多思的性格——一个洞察真相却无能为力的人是痛苦的,如果性格敏感则尤甚;而她完美主义的性格则火上浇油,使她的情绪一步步濒于深渊边缘。在经历了电击来治疗抑郁症之后,她吞下安眠药尝试自杀,但幸运的活了下来。又被送回精神病院,接下来的6个月里接受更多电击治疗和休克治疗。 她写道:“这是一段黑暗、绝望、幻灭的时日——其黑暗只有人类思想的炼狱可比——象征性的死亡、令人麻木的休克治疗——然后是缓慢而痛苦的身体和心理的重生。”想象不出那种场景的可以看看《飞越疯人院》(原作小说恰恰也出版于60年代),这幽灵40年后又在杨永信身上复活了,除了制造更多社会悲剧之外一无所长。
精神疾病,加上敏锐、敏感和完美主义,组成了笼住普拉斯的那层罩子,而她困在里面逐渐缺氧 ,而从罩里向外看去,世界是虚假的、歪曲的、宛如步步深入醒不来的噩梦。就像眼睛里进了镜子碎片的小加伊,美的、善的都变得丑恶,冷酷。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看起来像是假的。两池冰冷的绿潭,两岸长着黝黑的塑胶芦苇。戈登大夫的五官几近完美,称得上美男子。然而我进门一看到这个人,就马上讨厌起他。”后来, 西尔维娅的母亲奥瑞丽娅·普拉斯就《钟形罩》美国版本即将发行一事写信给纽约哈泼和罗出版社西尔维娅的责任编辑:
我知道,即便我就这本书在美国的发行为何会给某些人的个人生活带来痛苦向您解释,或者以其他理由吁请您放弃,都无法阻止此事,所以我不想浪费我自己以及您的时间指出此事将会造成的不可避免的反响。……我实在是想跟您讲讲我和女儿的最后一次谈话;那是在一九六二年六月,就在她的私人世界分崩离析的前夕。在那之前西尔维娅曾经跟我谈起过她在履行她向尤金·佛·萨克斯顿纪念基金会做出的承诺的过程中面临的巨大压力。您知道,那个基金会给了她一笔资助,好让她完成一部小说。在规定的时间内,她经历了一次流产和一次阑尾切除手术,还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尼古拉斯。 “其实,”我记得她说,“我就是把我自个儿生活中的几桩事件拼拼凑凑,再加以虚构,增添几分色彩而已——只能算是一部粗制滥造的糊口之作,但我想它会展示一个面临精神危机的人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我试着透过一只钟形罩子歪曲视像的凸形玻璃来描述我的世界以及其中的人们。”她接着又说:“我的第二本书会展示健康人眼中的同一个世界。”基本上《钟形罩》中的每一个角色都代表了某一个人——常常通过漫画手法加以刻画——某个西尔维娅所爱的人;一九五三年,西尔维娅陷入那历时六个月的痛苦不堪的精神危机时,这些人中的每一位都慷慨地奉献了时间及关爱,其中一位还提供了经济援助……照这本书自身来看,它代表的是最令人不齿的忘恩负义。这并不是西尔维娅的基本为人。这本书一经出版即被人广为传阅,显示出成功的迹象,但西尔维娅却恐慌起来;这就是其中原因。她写信告诉弟弟:“这本书永远不可在美国出版。”《钟形罩》其标题本身就暗示了西尔维娅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聪明的读者应该据此得出推论……所以,这本书既纪实也不纪实,它是现实的哈哈镜版本。因为在读书的一开始就看到了这段话,所以我一路都非常好奇,普拉斯因为自杀而未及写出的那个未经歪曲的世界。我阅读的时候也眯起了眼睛,好像一个发烧的人,试图分辨高热中看到那个病变的世界原先是什么样子。
但如果仅仅如此,这本书不过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写下的纪实文学,它的影响不会脱离这个小圈子。但普拉斯的厉害之处也在于此,她的文学天才和一个训练有素的洞察者的敏锐在这时发挥作用,把这种扭曲变成了一种有益的工具,如哈哈镜一样用黑色幽默的方式照出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桎梏和扼杀,又如放大镜一般对准了罩中人的孤独、绝望与挣扎。一位评论家称赞小说“ using the 'distorted lens' of madness [to give] an authentic vision of a period which exalted the most oppressive ideal of reason and stability.”
《瓶中美人》中有一段让我印象深刻,主人公对一个口译员有好感,甚至主动在他家里留宿,但夜里醒来时注视着他,她却害怕如果真正靠近,这种好感会马上就难以维持:
我试着想象成为他妻子的感觉。早上七点起床,替他准备蛋、培根、土司和咖啡。他出门上班后,我穿着睡袍,上着发卷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洗盘子,一会儿整理床铺。他在外面度过多彩多姿的一天,晚上回来后,会期待丰盛的晚餐,于是,我整个晚上忙着煮菜,洗更多脏碗盘,倒在床上时已筋疲力尽。这种生活对一个十五年来功课全拿A的女孩来说未免太枯燥,也太大材小用了点,但我知道婚姻就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巴帝·魏勒的母亲就是从早到晚忙着煮饭、打扫、刷洗,即便她丈夫是大学教授,而她自己也在私立学校教书。有一次我去找巴帝,魏勒太太正用魏勒先生的旧西装所裁出的布条来编织地毯。这条地毯已经花了她好几个礼拜,我很喜欢她把褐色、绿色和蓝色花格呢布混织所编成的穗辫。我心想,如果是我,地毯完成后,我一定要挂在墙面当壁毯来欣赏,没想到魏勒太太竟把它放在厨房地垫原来的位置,几天后,它变得肮脏又难看,跟便宜商店里一美元的廉价地垫没两样。我知道,即使男人在婚前献上大量的玫瑰、热吻和烛光晚餐来掳获女孩芳心,其实他私下期待婚礼结束,她就臣服在他的脚下,甘愿成为厨房里的地垫。地垫,一个多么精准可怕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