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周围走动》是一本由[阿根廷]胡里奥·科塔萨尔著作,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8.00元,页数:333,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很科塔萨尔,又一次文学的先锋探险,只是越往后期越少轻巧而多历史。“令我们吃惊的不是梦的离奇,而是突然意识到幻想与现实之间有一条连通的渠道。”
●科塔萨尔给人一种西班牙语的欧亨利的感觉,《有人在周围走动》里的故事模式是无聊而又絮絮叨叨地意识流展开,然后脑袋嗡一下就转折了;《万火归一》则刚好相反,是故事不断失衡再失衡,到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又圆回来了。
●在他之前的人很遗憾无缘读到他,在他之后的几乎所有作家都热爱他
●直到进入第三辑我才终于有了点make sense的感觉,他的叙述主体像幽灵一样随时变换,这确实是我从没见过的,但我真的无法评判,也说不上喜不喜欢。读这本书的感觉就像面对着一个神色复杂多变的演讲人,你分不清他快乐或痛苦,分不清那些手势是激情或困惑,因为他说的是一门我完全听不懂的外语,我尝试着找到一个缝隙进入那个无意义的世界,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是绝大部分情况下只能触摸到坚壁。可以确定的是,我不喜欢被阻隔在外的阅读,热评里给五星的可能都是共情高手吧。如果可能,我非常想一句一句地指着这些话去问科塔萨尔,这句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想到在这里写这句话的。但没人有这个机会了,拜托。他给我留下的最大困惑在于(再考虑到书封上各位知名作家对他封圣膜拜的口吻),如今的小说到底是已经被写绝了还是怎么写都行?
●幻想的成分从日常生活里浮现,比现实更有力地书写着现实,因为它所书写的并非不存在,只是无从显形。这本书里,人的心理的成分增加了,像早期作品《彼岸》《克罗诺皮奥和法玛的故事》里那些轻灵可爱的存在减少了,同样减少的是转折的痕迹,故事像没有接缝的莫比乌斯环。无法平息的渴望或不安,侵入精确的现实,使它熔化、变形。印象最深的几篇是《亦步亦趋》《口袋里找到的手稿》《信风》《以波比的名义》《有人在周围走动》。
●最喜欢《索伦蒂纳梅启示录》和《〈船〉或〈新的威尼斯之旅〉》这两篇。前者以非凡的形式表现、批判现实,深刻而警醒;后者则从日常入手,宕开一笔,滑入了潜意识的幽暗缝隙。科塔萨尔使我觉得:经验、共鸣什么的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何种方式表达它们——以使人觉得仿佛是初次体验/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科塔萨尔天生有一种魔力,用精巧的故事结构,精准的语言控制叙事节奏,营造精妙氛围,吸引读者进去他的世界,激发我们的想象力,与作者共同完成一部魔幻作品,实在很过瘾。
●《船》一篇真令人震撼。 这本书我必须一读再读。
●非常神秘的一部短篇集,所有的故事都像梦境一样,在朦胧中开始并结束。
《有人在周围走动》读后感(一):“性”与“现实”中的幻象
«有人在周围走动»是科塔萨尔的一本短篇小说集,沿袭了科塔萨尔幻想小说的一贯风格,但与其另一部小说集«南方高速»有一定的差异。
如果是这个小说集中大部分小说有一个贯穿的共同点的话,我认为是“性”…… 别误会,绝不是说这本书描写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内容,而是说这本书大部分小说都已与“性”相关的内容展开。从青春期少女的春梦和少男的恋母,到激情消磨的夫妻重新寻找爱情,再到地铁、搭车、旅游等场景中男女的偶遇和爱恋,科塔萨尔通过一幕幕爱与性的故事,向我们展示了一个人性多彩与复杂的世界。
如果小说集中有一个与“性”相配合的,我觉得就是“现实”…… 这部小说集的故事,不再是背景虚构或者架空的幻想故事,而是实实在在生活中的真实境遇,然而,在看似真实的故事中,却在不经意间进入了幻想的时空。除此之外,科塔萨尔还控诉了独裁政府的低劣统治以及对人民的血腥镇压,同时还描写了紧张悬疑的谍战故事。最让我佩服的是科塔萨尔对于地铁上男女偶遇的描写,通过镜子的反射观看对方,在扶手上握住对方的手,这种极其平常的行为,被科塔萨尔描写的优美、朦胧,充满浪漫和魔幻色彩……最让我费解的是科塔萨尔对于男女偶遇的描写,看似浪漫的偶遇故事,要么在看似美好的发展轨道上突入魔幻,要么在莫名的心里挣扎后戛然而止,要么在复杂的仪式过程中走向未知,总之可以说是无果而终……
«有人在周围走动»这本小说集突出体现了科塔萨尔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在看似魔幻的故事情节下,现实才是故事的本质和精髓。
《有人在周围走动》读后感(二):分分秒秒的“惊讶”
《有人在周围走动》使人分分秒秒的惊讶,有的故事本在同一空间里,瞬间却走进了另一个地点;有的人看似如此真实的存在,却突然消失;有些故事觉得是最真实、最质朴的,到最后却是目瞪口呆,不尽的讽刺。
作者胡里奥·科塔萨尔,六十年代拉美文学爆炸的四大主将之一,代表作长篇小说《跳房子》、《中奖彩票》,短篇小说《游戏的终结》、《动物寓言集》等。《有人在周围走动》是继《被占的宅子》、《南方高速》的第三部短篇小说集,收录二十三篇。每个故事短而精炼,情节紧凑,虚实相结合,带有魔幻色彩。
本书在主题上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偏向于文学性,通过一些发生的故事,表达人性的不同面,社会的现象。《最后一回合》、《八面体》这两部分都在讲述着故事。二是,突出独裁政治背景下的人与事。《有人在周围走动》的第三部分主要表达着独裁政权下的残忍,对人们的伤害,动乱不安的社会现实。在写作手法上,书中延续着科塔萨尔的风格,丰富的想象力,荒诞,幻想与现实完美结合,往往故事的结局出乎意外,每当读他的作品,我都会仔细地推测结局,可他却总是不安常理,分分秒秒的惊讶。与《南方高速》不同的是,作者在本书的三分之一部分着重渲染了黑暗独裁的政权下的社会,把美与恶对比,如《索伦蒂纳梅启示录》中描绘的美好画卷与仰面朝天的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独裁统治者带来人们的无限伤害。另外。书中的《船》或《新的威尼斯之旅》看到了笔者对作品的严谨,创作想法,每个故事的细节揣摩。
《有人在周围走动》带来无限惊喜。开篇的《西尔维娅》就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西尔维娅到底是人,是灵魂,还是影子?也许她只是孩子们,大人们心中的欲望而形成的,想要一种单纯的安慰,怀揣着懵懂的少年梦。接着却急转直下,《旅行》中体现着人们的怀疑,彷徨,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而痛苦挣扎。《午夜时分》中成长的噩梦,宛达的梦与现实相结合,虚实难分,充满着邪恶的神秘气息。虽然《最后一回合》只有三篇作品,却风格迥异,内容丰富。
《八面体》中最为深刻的是《哭泣中的莉莲娜》。中国古人言,“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哭泣中的莉莲娜》正是这个道理,将死之人的幻想,对家人、朋友的爱,诉说着未来的故事。“我”不忍心离开,不想看到那孤独的莉莲娜。笔者营造了美好的生活图画,而却仍然一丝遗憾,对爱人的怜惜。《亦步亦趋》的传记故事让我联想到了《追寻者》,笔者浓缩着他们不平凡的生平,可是这一次的结局却变得无比荒唐、讽刺,看完之后不禁“大笑”。
还记得《南方高速》那篇堵车时的场景,人们不同的嘴脸吗,《有人在周围走动》中的《第二次》让我陷入“真实”的情景中。笔者等待办手续的场景描述逼真,每个人的形象表现各不相同,正是我们的现实。虽然故事很短,却读进去出不来,故事的结尾留下了悬疑?卡洛斯唯一一个第二次来的人如何再也没有出来。《第二次》反映着阿根廷的黑暗时期的军事独裁统治。《有人在周围走动》这部分展现了战争之下的社会,对人们无辜的伤害。短篇小说《会和》曾写到古巴革命,而本文也正是那个时代,夸张的把音乐、枪、梦境与现实结合,最后的结局更让人毛孔悚然。
《有人在周围走动》每一篇都充满着新的血液,新的刺激,新的体验。
《有人在周围走动》读后感(三):有人在周围,而不见
《有人在周围走动》收录了阿根廷作家胡里奥·科塔萨尔的短篇集《最后一回合》、《八面体》和《有人在周围走动》。将之置于生活的场景中,书名的指向并不明朗:我们与谁进行最后一回合的PK?生活多面乃至八面吗?有人在周围走动是泰然自若不受干扰,还是阴风阵阵令人不安?融合进梦境,便不难联想书中人的心境:思考,不尽然是自己的决定;行动,不尽然是自己的作派;失可以复得,死可以复生,管中窥豹,又全知全能,科塔萨尔的小说像一支梦境的变奏曲。
微醺的春梦、宿醉的迷糊、柔化的噩梦,构成《最后一回合》的三个短篇。迷人的西尔维亚分明是有形的,却只有孩童和痴汉看得见;要买换乘车票却记不清站名的夫妇,正在梦中拼命回忆一个就在口边的概念,算不上是智力游戏;还有模糊在梦里的回忆,说出来也没人懂,只会自揭疮疤,由着它隐藏在成长那撕扯骨骼、拉伸肌肉的痛感中。梦里扭曲的世界,恐怕是我们失去的和隐藏的东西。
《八面体》的八个故事更是信马游缰,从一个梦境转入另一个,身虽不至却似遍历。最实在的是《亦步亦趋》这则,弗拉加挖掘已故诗人罗梅洛的私生活,写成传记一举成名。然而反转的关键线索被遗漏了,想撤回前论的弗拉加反而得不到众人的理解,甚至连他自己都辨不清当初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是主动还是被动,“被认同、被加强”的渴望,难道独独对他一人亦步亦趋?《夏天》和《小黑猫的喉咙》似主观想象的投射,行和思产生了偏离,犹豫间出现了幻象,而主人公仍不放弃在这些幻象中寻找可印证的迹象,去强化它的真实感。我们很难从既定的印象中抽身,它可能关乎人和事,也可能关乎生与死。濒死者替生者筹谋,他能看见一条轨迹,料想在他身后,生者会如何延续他们的故事;生者亦会时常看见死者,在不真切的梦境与现实间,仿佛他们就在身边走动,仿佛仍与这世间有交集。以为了解的,其实殊难了解。
《有人在周围走动》更坦诚、更现实,也更令人惊愕。用理性的剧本演绎规律性的东西,结果却呈现出了滑稽、失控的一面,这是多么无奈的感觉。明明是有分寸感的母亲,正视青春期儿子的需求,甚至替他去买避孕套,却见证了他的软弱;明明是信赖对方的夫妻,婚姻趋于平淡时假装素不相识去旅行,各自体验生活,却映照出激情不再的寂寥;敏感的孩子经常看到完美母亲的另一面;自以为收放自如的恋情被一段露水情缘戳破;怀着密谋的亢奋,看不到逼近的危险……到头来,习以为常只是自欺,而牵引我们步入幻境的熟悉物象,其实是催眠师手里的怀表。
亦真亦幻,有不为人知的,有不得其解的,也有渴望拥有的。科塔萨尔将线索拆得很细,逻辑像潜意识里一根隐形的线,你不知会被牵往何方,更无从梳理,却身不由己。而很多时候,科塔萨尔还会设置文字上的“障碍”:可能是个谜语,可能是时间的重新排序,可能是人称代词的跳跃,可能是夹杂着议论和旧小说残稿的新小说……但他非但没有令人厌倦,反而生出了不知其所终,故穷追不舍的快感。甚或曲终仍余音不绝,如半梦半醒间的缱绻,竭力回想其中细节,并不在于定义它是好梦还是坏梦,仅是想起它本身就令人心痒难耐。倘此时,有人试图唤醒我们,会教人丧气——那段思绪未必有用,但轻飘的、放肆的、直觉的、可暂时对结果视而不见的,别有不见的妙处。
——戊戌年读胡里奥·科塔萨尔《有人在周围走动》
《有人在周围走动》读后感(四):“我的短篇小说没有丝毫文学价值,没有费一点力气”
等我想起来写书评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书不在我的身边。
这样也好,我先不去穷究细节和人名,但是凭借记忆里的光点去简单聊一聊这本书。其实我还有大概四篇才看完。在我的回想里,有些的印象深刻的,有些记不清楚了。当然,无论记忆对情节的抓取是多么脆弱,当时的阅读感受倒是清晰可见。
《西尔维娅》是开篇,“我”兜兜转转地与西尔维娅相遇,她时隐时现。我在高铁上开看这本书,一时间被绕得很懵,但一想科塔萨尔总会给一个惊喜的,就顺着往下读。里面有很多对西尔维娅美的描写,(因为书不在身边,一句也不记得了)。记得她的胴体曾在“我”的红色床单上出现,“我”对她的迷恋到达巅峰,处处询问。孩子们说只有一个小孩知道她是谁,大人们说你别跟着孩子们裹乱了。直到最后,一个小女孩和“我”猜谜语,说笨蛋,谜底就是月亮啊。看到这里的我,被科老师吓得虎躯一震。莫非,之前种种不可方物的美就是那个月亮啊。
《您在你身边躺下了》那篇也很绝了,在小说里算是角度刁钻,更像是社科书里出现的命题吧。首先是母子亲密关系的立意,“界限在哪里”是最后的疑问句,我还跟同事讨论说,这算设问吗,其实科塔萨尔想说没界限?(个人猜想而已)。其次就是,科塔萨尔再次玩起了文字的游戏,您你我她他随便混用,视角变化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因为语言的窜来窜去,语境也在飞快流转,整篇读下来像是一个摄影老师喝高了的社会新闻节目。
里面还有几篇讲到了亲密关系的流逝,夫妻在日复一日的单调中丧失激情,“像演戏一样”。这句话是一个我特别喜欢的表达。蛮喜欢《信风》那篇,两个人装作陌生人去旅行,都找到了艳遇。偷偷交流感受的时候,第一次会话看得出来两人都对新鲜的身体体验很兴奋;第二次他们与陌生人有了更多交感,实际上这也意味着两个人在精神上的疏离。与陌生人睡觉不可能不回忆过往,得来许多怅然若失。临走时恋恋不舍。
这个故事的结局写法,才是科塔萨尔的特别之处。借用两个艳遇陌生人的对话,透露那对夫妻将会走向共死。实际上这属于一个有悬念的结局,毕竟只是设想的对话。然而我们可以在整个故事中感受到人与人之间巧妙的联结,这种联结是脆弱不堪的又是摧枯拉朽的。《小黑猫的喉咙》和《光线变换》都有这样的意味(我能记住的)。亲密的凋敝看似突然,其实暗藏汹涌。从内部溃烂的伤口一见新鲜空气开始撕裂着痛起来。
科塔萨尔说现实在规律之外,表现在小说里正是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从小说技法上来说,科塔萨尔对短篇小说的坚持即在于,叙述意图之外故事的独立性。短篇小说有自己的节奏感,它的紧张性产生于对干预念头、准备性阶段和一切蓄意的文学修辞的那种果断的排除。
一篇小说首先成型于作者的脑海,写作者再用语言把它们拖拽出来形成文字性的小说,近乎是抽丝剥茧的努力。科塔萨尔认为故事是整体性的,用他的话说是一个“凝固体”。故事与叙述者甚至是读者之间都没有强关联。从这样的角度来看,你就理解了诡谲如《魔鬼涎》、牛逼如《秘密武器》《万火归一》到底在玩什么。故事只是故事本身而已。
科塔萨尔本人言:“我的短篇小说没有丝毫文学价值,没有费一点力气。如果说有一些作品没有被遗忘而保留下来,那是因为我能够没有过多遗漏地接受和传达了内心深处的那种跳动,剩下的就是某种不伪造神秘的老经验。”
最近买到了《科塔萨尔论科塔萨尔》,怀疑是影印版《有人在周围走动》读后感(五):定格时刻
科塔萨尔的小说来源于街道。或许是车站,海滩,也或许是缝在手绢四角的硬币。
这种被定格的实景在《魔鬼涎》中早已显露,“15岁的他拥有整条河流(尽管他兜里没有一分钱)和这座神秘的城市,拥有门上的标牌、战战兢兢的猫群、三十法郎一袋的炸薯片、对折了两次的色情杂志、像衣兜一样空荡荡的孤独、对美好邂逅的渴盼,以及对新鲜事物的热爱,他们像风和大街一样触手可及,即使他无法完全理解,也依然能够让他全情投入。”
螺旋楼梯的底部总是牢牢固定在地板上,科塔萨尔顺着甜筒的漩涡便看到了虚幻的天空。与之前出版的作品相比,这个集子对于我来说更难读懂,科塔萨尔不再仅仅是创造者,而成为了参与者。他在玩一种捉迷藏的游戏,将好奇与想象一同藏在世界的纹路里,然后引导着我们一同迷失在亦真亦幻中。
“关于幻想故事的抽象想法我从来也没有产生过。我所有的是一种总体的情境,其中的人物,或者说现实主义部分发挥着作用。人物起着作用,于是有了幻想故事,有了附加的幻想成分。”科塔萨尔是魔术师而非魔法师,这好似是一种更亲昵的姿态,然而完美的魔法总是更需要一种糅合的能力,既要限制又要突破,反而展现出更加高级而具有审视感的魅力。
如果说《南方高速》是一场静止画面的流动观察,那么《有人在周围走动》的集子更像是镜头的拉近,科塔萨尔仿佛放低了姿态,以亲历者的身份探究虚实,探究自己设置的谜。在本集中大量涌入的场景中,科塔萨尔将最关键的部分既予以形态上的模糊,又赋予其在环境中的突出地位,不在画面里,却隐藏在心里,像是《西尔维娅》中那个只存在于阿尔瓦罗话语和我的幻想中的美丽女子,这个浅显而朦胧的谜语。他喜爱搅动现实的颜色。
叙述是一场游戏,他既是上帝,也是某个人。该给自己创造的世界涂上什么颜色呢?于是,《午睡时分》里宛达在难捱的梦境和残忍的现实里被那个长着假手的男人投下漫长暗沉的阴翳; 《亦步亦趋》中则是狂暴的色彩撞击,“第一句话他写得极快,然后突然就停了下来,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把其中的意义扫荡得干干净净”,黑与白的意义在这个瞬间急剧扭转;《口袋里找到的手稿》则是色彩斑斓的,复杂灵活的树状线路图,最终汇聚在穿着紫色长毛绒大衣的面孔上;《夏天》是声音的典礼,巨大而模糊的白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藉由声音带来他人的梦魇,而小女孩依旧睡得香甜,螺旋上升的对比扭转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场景中达到高潮;而在《就在那里,但究竟是哪儿,又是怎么》中,情感显露其强大的塑造力,梦的根基是爱之实,而“他就是纯粹的现在”……在真与假的交错中,我们分不清重力的所在,镜像般精致的错觉渗入日常,平滑而临近,时间总是会定格在某处,让一切都离我们可近可远。
而在《有人在周围走动》的部分里,科塔萨尔呈现了一个更为现实的语境。创造不再是生长的有根之木,而成为了连结两座城堡的桥。虚假的真实变得比真实更具侵略性,定格的真实在他的处理下形成凝固在视网膜的深刻影像,像是《索伦蒂纳梅启示录》中投影出的残酷照片,这是“我”才能看到的假象,但它是比现实更真实而深刻的存在。《与红圈的会面》中那个女人撕破雨夜的尖叫,《有人在周围走动》那“比黑暗的房间更黑暗的东西”,用生命和喉咙感受的和解与正义,都像是用纸做的刀子迅速划开皮肤一样令人战栗和沉默。他熔铸了自己,在比虚幻更虚幻的真实里。
科塔萨尔灵活地游走在重新搭造融合的世界和具像而微妙的情感里,看似自由却总是不忘依照着心的形状,这使他兼顾了创造力和感染力。在他看来,文字的游戏并不是任性妄为,而是一种命运的必然:“我一天比一天更觉得我们走向文学是合理的、必要的——无论我们是作者还是读者——,就像走向爱情和有时走向死亡一样,知道它们是一个整体的不可拆散的一部分,一本书早在它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前和写完之后就开始和结束了。”如此看来,螺旋式的优美也是早已注定,真实与虚幻的调和比例也是恰到好处。当创造窥透世界本质而与之相合,意志的共同作用创造出的是命运的必然,这种必然散落在每一个画面,连那本杂志上的折痕也一样,而科塔萨尔寻找的是相遇。
“你不是一场梦,你只是在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等候我,就像人们会在车站或是咖啡馆里约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