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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与焉支》读后感10篇
日期:2019-10-28 23:32: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10篇

  《胭脂与焉支》是一本由郑张尚芳著作,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5,页数:306,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一):茶余饭后爱不释手

  作为国内著名音韵学家方言学家,郑张先生在书中用了较为平实简单语言,向大众展现了语言的发展变化,其文风就如同先生的为人一般,实事求是朴实无华。另外,他用语言学知识为大众认识事物提供了新的视角方法,言之有理,持之有据。

  文中写到了许多我们不曾注意生活现象,小到一个常常挂在口头的“东西”和“梦”,大到国家反腐倡廉和抗震救灾。生活无小事,在郑张老师笔下,一个简简单单的词语也变得如此耐人寻味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二):写博客的语言学家一般都错不了(无剧透)

  如题,写博客的语言学家一般都错不了。

  音韵学不是我的专长,因此能看到郑张先生的博客结集出版特别开心。(丫的,为什么商务没有抢到这么好的选题,都干什么去了……)不过上教社一直很支持郑张尚芳先生的书是真的。

  我十分喜欢看博客的,因为论文如果不是本专业就太艰难,而博客用简短的话说清楚一件事儿,郑张先生做的及其好。而且先生对选题和话题把握,十分潮十分给力。如果是在公众号时代绝对是篇篇十万加的大号啦!

  所以说嘛,如题!十分推荐这本书~~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三):孔子为什么“恨”女子

  孔子说过的很多话,大家都不陌生

  比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比如“思无邪”,

  比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特别是最后这句,被男同胞们广泛引用,

  特别是在与异性发生矛盾口角时候

  然而,

  孔老夫子养了女子和小人吗?否则,为什么觉得“难养”?

  或者说,老夫子身边有很多女子和小人吗?

  这究竟感情受挫、被骗财骗色,

  还是性取向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

  导致这位伟大思想家竟把女子与小人划等号

  让我们首先还原说这句话的语境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这句话一般被解读为:只有女子和小人是难同他们共处的,亲近了,他会无礼疏远了,他会怨恨。(杨伯峻《论语译注》)

  但这就有几个疑点

  1 孔子说的“女子”“小人”是我们今天说的女人和小人吗?

  2 孔子说的是全部“女子”,还是某一类“女子”?包括自己的老娘吗?

  3 孔子说的“难养”,是不好养活吗?孔子为什么要养活女子和小人?

  让我们来逐一解答

  我们知道文言文不像现代文,它是高度精炼的,往往一个字等于我们当代说的一个词。比如今天我们说“妻子”只代表老婆,而文言文的“妻子”是妻+子。而很多词的含义也发生了变化,比如文言文里的“行”是我们今天说的“走”,而古人说的“走”=现代文的“跑”,像不胫而走走马观花,这些说的都是“跑”。

  中国语言协会古音韵研究权威,著名语言学家郑张尚芳老先生在其文集《胭脂与焉支》中考证了“女子”在《诗经》《礼记》《左传》等中的含义,认为女子≠妇女,而说的是女孩子

“子”古义为孩子,《诗·斯干》: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左传·襄公二十六年》: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礼记·杂记上》:女子于王母不配。郑玄注:女子,谓未嫁者也。

  至于小人,既不是道德卑鄙的人,也不是小孩子。《周易》里就经常出现“小人”与“大人、大君、公”相对应的用法。彼时的中国社会贵族阶层平民阶层的划分,比如《左传》也有“君子劳心,小人劳力”的说法。“小人”实际指的是农夫奴仆杂役等平民百姓

  那么为什么女孩和平民百姓“难养”?孔子看不起老百姓吗?

  也不是。

  孔子那个年代妇女地位低,这是社会共识,所以没必要特别强调女子“不好相处”。而“难养”的意思也并非不好养活,或者不好相处。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礼记·文王世子》:立太傅、少傅以养之。郑玄注:“养者,教也”。

  可见“养”的意思是“受教育”。

  我们知道孔子的是大思想家、教育家门徒众多,做什么的都有;他讲究教育普及,“有教无类”。但在他所处的时代,有机会受到教育的仍局限于贵族子弟,女孩和“小人”是没有受教育权利的。孔子在将教育普及平民的过程特别关注到这些“无权利”群体,所以这句话可能只是他的一些心得。其实是说:在教育活动里,女孩子和仆人百姓这些人不好教,比一般人家公子更难教。而不是仇恨女性和小人。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四):转载 | 郑任钊:父亲与他的博客

  父亲是2006年73岁时开始写博客的,那时新浪博客刚刚兴起没多久。父亲永远新鲜事物保持好奇心兴趣,经常看到报纸上或网上有什么新词或新事物就来问我什么意思。有一天,他来问我“博客”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就帮他开了新浪博客。

  刚开博客的时候,他还不太会操作,也不太会写适合博客的文章。最初发表的几篇博文其实是我根据他的学术论文作摘编后发布的。父亲学习能力很强,很快,他就自己上手了,一开始是他写好,我帮他排好版发上去,后来他就可以自己写自己发,只在显示不正常的时候我帮他调一调,或者需要插入图片或古文字的时候,他才找我帮忙。

  父亲对博客上的文章向来是很认真的,博文经常是改了好久才发上去,发上去之后又改好几遍。即使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发博客的时候,他也总是坚持先让我看看。常常我一回家,父亲就说:“你来看看,我今天又写了一篇新博客,解决了某某问题。”有时候我很晚回家,父亲还在等我:“等了你一天。看看我这篇新博客有没有问题,我好赶紧发上去。”他不在北京时,还会发短信让我去看他新发的博文。

  父亲学问广博熟稔音韵学、方言学、周边民族语言,对古代历史、古代文学、训诂学、古文字、简帛、历史地理及《周易》等经籍都有研究,他甚至对古人类学也一直保持非常浓厚的兴趣。因此他的博文是以语言文字为主轴,而在多个领域纵横驰骋,各种材料信手拈来,熔于一炉。许多博文破除旧说,正本清源,尤其如《“支那”真正的来源》《史书中日本为什么叫“倭奴”?》《胡同非借自蒙古语水井》《“床前明月光”,究竟是哪张床?》《吐蕃的“蕃”究竟怎么念?》《朝韩语朴姓不读“Piáo”》《“胡”人的原语》《东西为什么叫“东西”?》《“塞思黑”“阿其那”不是猪狗》《张爱玲传播通俗语源》等篇,纠正了一些流传甚广、影响颇深的谬说。

  父亲非常乐于在博客里与网友交流热心回答网友提出的各种学术问题。有一回,有网友在留言里发了一个根据父亲上古拟音制作电视剧《封神榜》片段配音,父亲很是赞许,就让我把视频转发到他的博客。这篇《喜见影视上古音配音》的博文,回忆了他年轻时与潘悟云先生抄书、排比古音字表的工作鼓励年轻人功夫探索试验,还对视频中的配音和字幕提出了修改建议

  对博客这种形式,父亲很喜欢,一旦有新的想法,马上就可以形成文字,发在网上与大家交流。他的博客大概保持一个多月就更新一篇的频率,有时候甚至一个月有两篇。父亲的博客内容丰富,语言通俗,经常有新观点,很快就成为卓有影响的学术博客。截至2017年底,他一共发了105篇博客文章,每篇都有不错点击量。有几篇还被新浪推荐到不同频道首页,点击量更以数万计。2006年12月6日,父亲应邀去新浪直播间讲“中国古代的‘普通话’”。那天父兴致很高,回答了主持人和很多网友通过网络提出的问题。访谈的记录后来发在了博客里,主要内容以记者问的形式又发在了《光明日报》“国学”版上。

  2009年,《语言文字周报》的“史语漫话”专栏开始登载父亲博客上的文章,父亲的博客得到了更大范围的传播,尤其是得到了更为专业的传播平台的支持,在学界产生了更多影响。周有光先生正是看到《语言文字周报》刊载的《“支那”真正的来源》,来信表示茅塞顿开”,并邀父亲至家面谈。

  2017年,上海教育出版社欲将父亲的博客文章结集为《胭脂与焉支——郑张尚芳博客选》,选目及初稿父亲都曾亲览,参考书目由父亲亲拟,出版社也多次就编辑出版问题与父亲沟通。这本书现在终于出版了,虽然父亲生前没能看到这本书,但我想他在天堂一定能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父亲来说,世界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学术。只要能从事学术研究,他就有欢乐人生有意义。这支持他走过了文革昏暗岁月,也支持他走过了学术生涯中“连遇魑魅”的时期。从2015年之后,父亲身体就不大好,但他一直坚持写作,每年都发表5篇以上论文,编出了《温州方言文献集成》与《浙江省语言志》,同时还有多部书稿进入出版程序。他最后一篇博文是2017年11月16日发布的《说“查”与“虘”》,那个时候是他两次住院的间隙,正在老家疗养。11月底,他准备回京参加第50届国际汉藏语言暨语言学会议考虑到他的身体,我本来劝他不要去。但他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参加了,没有下次了。听了我不禁潸然泪下,只好把他接回北京参会。再次住院后,他念兹在兹的还是学术。他曾伤感地对前来探视的潘悟云先生说:“我现在写不了东西了。”也曾向我母亲抱怨:“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能写文章,也不能敲电脑。”

  他那时候一直想发一篇关于“转注”的博文,想厘清长期以来对“转注”造字法的误解。他认为“转注”是取音义相类同源字来翻新,按别义需要在旧字上改窜笔划加区别(如:句-勾,刀-刁,荼-茶,已-巳,角-甪,小-少,大-太),或添加形旁(如:令-命、七-切、東-種、它-蛇、莫-暮、北-背)、声旁(如:老-考,网-罔、晶-星、夕-夜、鬥-鬭)成分来分化,因此一般统称的“形声字”中其实包括部分转注字,它们是假形声、真转注。可惜这篇博文最终未能成稿,幸好之前他已经完成了论文《重视转注——同根分化字对古音研究的重要作用》。由于父亲的学问我尚未入门,对本书内容我不敢多说,这里只能交代一些背景。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在学术上继承他的衣钵,可惜上大学的时候不懂事,坚持自己选择。后来虽然也几次跟父亲学习音韵学,但都没有坚持下来。每思及此,我真是痛悔不已。好在父亲的学术,有潘悟云先生带领一众弟子发扬光大,父亲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 中华读书报 》( 2019年05月22日 10 版)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五):传统文化世界里的语言侦探

  郑和为什么叫“三保”太监?史书中日本为什么叫“倭奴”?“胡同”是来自蒙古语吗?“东西南北”的本义是什么?吐蕃的“蕃”究竟怎么念?

  这些看似习以为常却又令人心好奇的问题,都来自著名语言学家郑张尚芳(1933—2018)的文选《胭脂与焉支》。此书精选了郑张尚芳从2006年开设网络博客以来的83篇博文,内容多涉及日常用语或报刊新闻上的语言文字话题,反驳了不少传统文化中的陈说谬见,亦向社会大众普及了语言学知识,堪称大家小书。

  譬如关于郑和为什么被称为“三保(宝)”太监的问题,民间历来有多种说法:一是郑和小名叫“三保”;二是郑和在家中排行老三,叫“三宝”;三是出自佛教中的“佛法僧”三宝;四是郑和经历过永乐、洪熙、宣德三朝,俱受宠信。郑张尚芳将这几种说法逐一否定后,提出这个称呼应当是由古丝绸之路上的粟特语“萨宝”(saartpaaw,意为“商队首领”,后也被用于穆斯林人名)转借而来。

  又比如,“倭奴”并非古代中国对日本的贬称,而是日语自称“女王国”的意思;“胡同”并非借自蒙古语的“水井”,而是来自宋人的“后衕”;“东、西”源于动词“动、栖”,“南、北”源于动词“任、背”;吐蕃的“蕃”不读bo,应该读fan……这些结论自然并非郑张尚芳的凭空臆造,而是有着缜密科学论证过程,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检阅,此处不赘。

  除了能在寻常发现有意思的问题外,郑张尚芳的另一大可贵之处在于为学的平易近人,也就是没有权威学者架子

  中国古典传统把关于语言文字的学问统称为“小学”,包括音韵、文字、训诂,其中音韵学就是专门研究汉语语音系统的学问,专业性要求极高。郑张尚芳在音韵学领域造诣精深,尤其是在汉语上古音构拟方面成就卓著,他创立的上古音构拟体系在当代国际学界与白一平-沙加尔体系、斯塔罗斯金体系并称为“新派上古音三大家”。

  三千多年前,华夏文明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发端,绵延持续未曾中断,汉语也在漫长的历史进程经历了复杂演变。从商周到魏晋、从唐宋到元明,从近代到当下,每个历史时期的汉语语音差异极大,今人如何能够知道古人怎样说话?这就是语言学家们进行古音构拟的意义之一。

  区别于一般象牙塔内的学者,郑张尚芳非常愿意且善于向大众普及他的学术成果,当年借助博客这种新鲜事物,他很早就在互联网上“圈粉”,成功影响了一批年轻的业余音韵学爱好者,甚至有人因此走上语言学专业的研究道路。

  这本博客文集中有一篇《孔子是怎么读“有朋自远方来”的?》,就充分反映了这一点。为了能让普通读者看懂并产生兴趣,郑张尚芳尝试用汉语拼音把《论语》中这句名言的上古音标注出来,甚至不惜牺牲学术严谨,直接用汉字标注上古读音,类似于用“哈罗”标注Hello,不过他也明言,这么做是“纯属给不懂古音的读者找个相似的感觉”。

  郑张尚芳一生对待学术都有“顽童”心态,本质上是一种纯粹的求真精神。他始终不认为研究古音是绝学,是多么神秘、了不得的事情,所以当他得知有青年朋友用他构拟的上古音系为电视剧《封神榜》配音后,欣然表示支持和鼓励,还将这段视频转载至自己的博客,希望更多人看到。这也就是为什么去年郑张先生辞世后,会引起民间诸多非语言学专业爱好者的自发悼念。

  从治学方法来说,郑张尚芳在音韵研究中大量使用历史语言比较法,即把汉语文献与丰富的活的汉语方言、周边民族亲属语言进行比较,其中原理正如郑张尚芳的学生、也是多年的学术合作伙伴潘悟云教授在《汉语历史音韵学》一书中所言:“我们的祖先把文明传向周边的国家和民族,造就了一个庞大的汉字文化圈,这些民族的汉字音在很大程度上保存着汉语各个时代的面貌。汉代以后中国与西域、印度有过频繁的交往,汉文明传向西方的同时,也向西方吸取当地人民创造的文化,这种交往给我们留下大量的译音材料。”假如不懂得使用这些来自梵语、藏语、突厥语、侗台语等语言的译音材料,那无疑是令人遗憾的损失,比如就无从了解“胭脂”实际上并非汉语,而是汉代的匈奴语借词(最早被《史记》记为“焉支”)等等。

  郑张尚芳运用这种方法破解的一个著名难题就是千古之谜《越人歌》。《越人歌》著录于汉代刘向《说苑》,是公元前抱桨摇船的越人为游湖的楚国王子鄂君子皙唱的一首歌词。刘向《说苑》中既有用汉字记录的古越语发音原文,又有当时楚人翻译的楚辞形式的译文(即那首有名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但译文明显添加了为凑韵而编的起兴式辞令。郑张尚芳利用侗台语中较为古老的泰文与汉字标注古音进行比对,终于“破译”出了这首《越人歌》的原义。在博文中,他也通俗地介绍了这个他本人一直引以为傲的研究成果。

  正因为如此广阔的学术视野,才能让郑张尚芳对待汉语和传统文化持有开放的健康心态,没有陷入如今许多所谓“国学”研究者常见的汉族中心主义里去。例如,在外来词输入的问题上,他谈道:“有人担心字母词会影响汉语的纯洁性。实际上是‘杞忧’。汉语有强大的包容力。汉族本身就是以华夏族为中心融合历史上众多民族形成的,汉语也是这样融合形成的,早的如鲜卑、百越、畲族、回族改说汉语,史迹分明,晚的如满族改说汉语。”这是比具体结论对错更值得发扬的治学理念。

  当然,任何学者的研究都不可能无可指摘,郑张尚芳也不例外,他在书中给出的某些结论也并非铁案定论。但他就像一名出色的语言侦探,为读者在面目呆板的传统文化里寻得一处处通往外部文明的蛛丝马迹,为后学者开出了可供探幽穷赜的生面和路径。仅此一点,善莫大焉。

  (刊2019-6-21北京晚报,http://bjwb.bjd.com.cn/html/2019-06/21/content_11891019.htm)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六):转 | 著名音韵学家、方言学家郑张尚芳先生生平介绍(麦耘)

  郑张尚芳(原名郑祥芳,笔名尚芳、方翔),男,浙江温州龙湾人,1933年8月出生。

  郑张尚芳以自学成才,成为著名的语言学家,其成长过程充满传奇色彩,以致台湾学者丁邦新称之为“中国语言学界的一位奇才”(《郑张尚芳语言学论文集》序)。他自幼喜欢语言文字之学,凭在图书馆读书自学而入门。高中毕业后,由于社会原因而失去上大学的机会,转而学地质勘探,当过地质勘探员、民办教师、机械厂工人等。但他一直钟情于语言研究,利用业余时间不断钻研,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他的努力有幸获得了吕叔湘、袁家骅、王辅世、李荣等老一辈语言学家的热情关注和无私帮助,使他逐渐成为有专业水平的语言学工作者。1961年,他与王力通讯讨论上古音构拟问题,受到王力激赏,他所提出的一些观点,如歌部韵母当拟为ai等,为王力所欣然采纳。他于1964年被调到设在杭州大学的浙江省方言调查组,参加方言调查,至1966年因“文革”而止。1978-1981年,他又参加《汉语大词典》温州师范学院编写组。1980年,他考取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副研究员(1982年到职),在方言研究室工作。1991年晋升研究员,1994年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同年退休。曾受聘为上海师范大学和南开大学兼职教授。退休之后仍孜孜不倦于学术研究,不断推出新的成果,而且至八十余高龄还在主编《温州方言文献集成》。

1992年6月与丁邦新先生

  郑张尚芳的主攻方向有两个,一是汉语语音史,二是汉语方言,这两个方面又相互支撑,并由此及于汉藏语中汉语以外的语言研究和古汉语词源研究等。分述于下:

汉语语音史研究

1993年,郑张先生与沙加尔(L. Sagart)先生

  郑张尚芳最重要的学术成就,在于对汉语上古音韵的研究。他在“文革”期间埋头研究上古音,于1981年撰成《汉语上古音系表解》,并以油印本在学界流行,虽未正式出版,已屡屡被引用;1995年,他到美国夏威夷大学讲学,其讲义由法国汉学家沙加尔(L. Sagart)翻译为英文出版,在国际汉学界引起很大反响。2003年《上古音系》出版,更系统地阐述了他的上古音研究成果,2013年的第二版又增加了一些新的见解。

  郑张尚芳主张上古汉语有相当复杂的声母系统,除了常见的单辅音(但早期没有塞擦音),还有主辅音加后垫音-w -j -l -r等(不再构拟介音)、主辅音加前垫音s- ʔ- h- ɦ- m- N- r- p- t- k-等和主辅音前后均加垫音的各类复辅音,以及塞化的l和r声母,用以解释谐声字、同族字和通假字中各种复杂的声母关系及其往后代的变迁。他给上古音构拟六个韵腹元音:i,e,a,ɯ,u,o,并各分长短,其中短元音的韵发展为后代的三等韵。在韵部结构上,他主张一个韵部内可以有多个韵腹元音。他把上古入声韵尾构拟为浊塞音-b -d -g,又把与-n-d尾相配的阴声韵尾构拟为-l尾。郑张尚芳的上古音构拟系统与潘悟云的构拟系统相近,学界习称为“郑张-潘系统”,与国外学者白一平-沙加尔(Baxter-Sagart)的系统有不少共同点(后者在与郑张尚芳等没有交流的情况下,也构拟了与郑张-潘系统相近的上古汉语六元音),经常被相提并论地引用。郑张尚芳很重视汉藏语比较在汉语上古音研究中的地位,经常用汉藏语比较来证明一些上古汉语语音问题,并花力气讨论汉藏语比较的方法问题。

  在中古音研究方面,郑张尚芳对《切韵》介音的构拟很有特色,如下(此为开口,合口加-u-):一四等韵-ø-,二等韵-ɣ-,普通三等韵-ɨ-,重纽三等(B类)-ɣi-,重纽四等(A类)-i-。中古介音大多是从上古声母(主要是后垫音)中演化而来,也有部分是从韵腹元音衍生出来的。他构拟的《切韵》韵腹元音有8个音位:ɑ/ɐ,a,ɛ/ᴇ/e,ɪ,ə/ɨ,ʌ,o,u。

  郑张尚芳对近代音也多有研究,尤其是从元代八思巴字对译汉字音的角度研究近代音,有不少心得。

汉语方言调查和研究

  郑张尚芳对语言的研究是从对自己的母语——属于南部吴方言的温州话的探索起步的。早在1964年,他就在《中国语文》上连续发表了《温州音系》和《温州方言的连读变调》两文,总长达13万多字,这两篇论文对后来的吴方言音系研究(例如在对两套响音声母的处理方面)和吴方言连读变调研究有很深刻的影响。在进入语言研究所前夕,又在《方言》期刊上连续发表研究温州方言“儿化”现象的长文。

  进入研究所工作后,郑张尚芳积极参与方言调查,曾调查过全国各地一百多个方言点,掌握了非常丰富的方言材料。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与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合编的《中国语言地图集》(香港朗文出版公司1987年版)中,他负责吴方言、安徽南部方言和粤北方言部分。

  郑张尚芳强调要注意方言语音的不同层次,是较早研究方言语音层次问题的学者;他又很重视方言语音异常现象及其成因的研究。

  在方言史方面,他认为吴方言的底层是古越语(现代壮侗语的祖语),并对这些底层成分加以挖掘。

其他方面的研究

  汉语以外的语言研究方面,郑张尚芳有一些重要的观点。白语(聚居于云南的白族的语言)一向多认为是藏缅语族彝语支内的一个语言,郑张尚芳认为它应与汉语组成“汉白语族”;他还与一些学者如邢公畹、沙加尔等一起,论证汉藏语与南岛语、南亚语有同源关系,可合为“华澳大语系”。

  郑张尚芳写过多篇关于古汉语词源的文章,在考证过程中娴熟地运用上古语音知识是他的强项。

  郑张尚芳已发表学术论文超过150篇;著作、论文集及编集如下:

  The Phonological System of Old Chinese, 巴黎:《东亚语言学报》(Cahiers de Linguistique Asie Orientale, CLAO) 单刊第5号. 2000.

  《上古音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第一版2003年,第二版2013年。

  《温州方言志》,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郑张尚芳语言学论文集》(上下册),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

  《汉字字音演变大字典》(与潘悟云合编),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12年。

  《温州方言文献集成》(与沈克成合作主编),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年(已出三辑,尚有后续)

  ——本文出处:今日语言学公众号, 2018-05-19 推送,原题:著名音韵学家、方言学家郑张尚芳先生生平介绍,作者:麦耘(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任研究员、《方言》季刊主编 )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七):《胭脂与焉支 郑张尚芳博客选》前言

  郑张尚芳先生是一位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学者,他在上古汉语、民族语言学、汉语方言学诸多研究领域都留下了丰碑式的成果。对于普通读者,他也不完全是一位陌生的人物。网络上流传的一批用上古读音朗诵的古诗文,甚至有同人戏作的上古音配音的《封神榜》,采用的大多是郑张先生的上古汉语构拟形式。

王力与吕叔湘

  汉语研究的大学者,多有在专业研究之外采写小文章的兴味。郑张先生的师长辈里,王力先生有“龙虫并雕”多部文集,吕叔湘先生还翻译过房龙《文明与野蛮》这样生趣盎然的人类学小书,这两位曾在学业和人生道路上给予郑张尚芳指引和照拂的大师留下的榜样,也在冥冥之中促成了郑张先生这部博客文集的诞生。

郑张尚芳(1933—2018)

  郑张尚芳先生在新浪博客的第一篇博文发布于2006年,此后的时间里,他一直孜孜耕耘这片网络园地,耐心地与留言的访客朋友沟通交流。最后一篇博文的上传时间是2017年11月16日。彼时郑张先生已经深罹病魔之苦,不久便入院治疗,在病榻上他还对出版社编集的篇目一一做了初步审读。

  2018年5月19日,郑张老生辞世于家乡温州。“春蚕到死丝方尽”,这实在是对郑张先生学术人生最好的比照。这本文集中编选了郑张先生博客中最饶有趣味的一些文章。古人云“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这些小文章处处都能见到深湛学养的厚积薄发。

  其中有对佛经中称中国为“支那”的语源考察,有对口头俗语“东西”的成词历史的考证,这些都是曾经网络上有过争论的话题,一位专业语言学者的意见,更能起到为读者正本清源的作用;一部分文章是有关温州话、温州民俗的,体现了先生对家乡文化一生的挚爱;还有一部分文章是与社会时事有关的,比如2008年的奥运会开幕式,四川汶川、甘肃舟曲的地震等,反映出一位学者对书斋之外的关切;文集中最引人入胜的是对古《越人歌》的解读(编者按,详见本书《千古之谜<越人歌>》篇),郑张先生利用自己对上古汉语语音的构拟,与古侗台民族语言互相比勘,从而破译了堪称“千古之谜”的古歌原义。我们特别择取了这首古诗中的句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作为这本集子的题旨,借古人思慕之义来寄托对先生的追思。

  此次上海教育出版社根据郑张先生在病中草拟的参考书目,在文集之末增补了有关的参考文献,方便读者对相关问题做进一步的探索。最后还要感谢插画师不计赀酬,为文集所作的古风插画,与原作文字相得益彰。 (王弘治)

胭脂与焉支9.7郑张尚芳 / 2019 / 上海教育出版社

  来自苏、浙、沪、闽、皖、粤、陕、桂、渝、湘等省市的三十多位方言学者与方言学习爱好者们,分别用自己的家乡话朗诵: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们,谨以此纪念郑张尚芳先生逝世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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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法字题签:焦磊

  插图作者:银连桐

  封面设计: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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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八):转《深港书评》 | 郑子宁:语言学,要与更多人一起玩

  1

  “其实语言学很好玩的,大家一起玩就更好玩了。”

  郑张尚芳先生说过的话很多,但是这句话我印象最深。

  十多年前,郑张先生在新浪开了博客,这在当时可以说是一个小圈子里的大新闻。郑张尚芳先生在大众领域名气不大,但在上古汉语语音研究领域号称“上古音八大家”之一。在2003年总结一生学术成果精华的《上古音系》出版后更是奠定了学术权威地位。这样的一个大学者居然会开博客?

  我几乎是从郑张先生开博开始就关注的。在此之前,郑张尚芳是应给高高在上而又形象模糊的名字。他是《上古音系》的作者,汉语音韵学研究的专家,这有限的信息让人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应该是个典型的老学究,终日沉迷在书房里堆到和人一样高的书山中,不问世事。不过,很快这个刻板印象就随着博客里一篇篇增多的博文烟消云散了。

  当年有个说法,说是博客让明星从高不可攀的某种存在,瞬间变为粉丝们可以直接交流的朋友。当然当红的明星是很忙的,所谓交流只是偶尔为之。但是郑张先生开博客后,基本有问必答,哪怕是一些异常民科的问题,如“我老家的某方言是不是古汉语”之类的,郑张先生也会认真回答。

  十余年下来,郑张先生的博客可以说一直是不温不火的,除了《中国古代的“普通话”》和新浪一起做了一期访谈节目外,其他都是在自己默默耕耘,有的文章浏览量高一些,有的文章低一些。这些博文虽然质量颇高,但是毕竟是小众话题,也没有采用网络媒体常用的诸如标题党之类的传播手段,也就难以形成当下媒体运营所追求的“爆款”、“病毒式传播”,所以发表了那么多篇博客,也很难说郑张先生获得了经济方面的直接好处。但是郑张先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就弃更。十年过去,当年的博客红人早就在了微博、微信、抖音等等其他新起的流量平台转了一圈乃至从网上销声匿迹,但是郑张先生的博客仍然保持了差不多一个月一次更新的水准。甚至在2017年不幸患病后,仍然更新了几篇颇具深度的长文。也正是这份坚持,才使得我们今天能有幸看到他的博客集。

  2

  作为一代语言学大师,郑张先生涉猎广博,在很多领域都有相当扎实的素养。正是凭借深厚的底蕴,郑张先生就能透过语言的表现,发现其中实质性的有趣问题。并总结成博客。以他生前写的最后几篇博客中的一篇为例。

  世人都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是和北京、长安、洛阳之类的北方古城不同,苏州、杭州或其原名姑苏、余杭皆有含义。

  绝大多数人大概因为对苏州、杭州这两个地名太过熟悉,几乎不会去想稀松平常的名字里面居然也会暗含玄机。但是郑张先生则从中发现了问题,他认为姑苏、余杭在汉语中不可解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两处地名是从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异常古老。而上古时期这片区域居住的古代居民是百越人,他们说的语言并不是今天的汉语,而是属于壮侗语系,是今天壮语、傣语、侗语、水语的近亲。要想找出苏州、杭州地名的本义,从现在的汉语下手是缘木求鱼,必须求助于这些语言。

  事实上,一本上古史书《越绝书》中就提到姑苏这个地名来自姑苏山,山上建有吴王春夏季节休闲的别宫姑胥之台。姑苏、姑胥是一回事,通过和属于壮侗语系的泰语比较,泰语kra是地名前缀,sa是称心满意。和“姑苏”在上古汉语中的读音正相切合。而既然是休闲的别宫,称心满意的含义也想吻合。如此一来,姑苏之名的千古之谜也就破解了。

  而杭州或者余杭的来源,在古文献中都说是夏禹或者秦始皇舍舟登陆的地方。但是对为何舍舟登陆却也没有明确的说法。郑张先生通过和泰语的比较,发现“杭”所对的泰文gang’表示搁浅,余就是地的意思。余杭就是搁浅之地。既然船搁浅了,那也就顺势登陆了。

  这正是郑张先生最后几篇博客中的一篇的内容。从一个生活中人人都能碰到却大多熟视无睹的现象作为切口,把其背后地丰富内涵挖掘出来。这篇博文可以说是郑张先生博客中非常有代表性地一篇。

  汉语语言学之父赵元任先生曾经说过语言学是很好玩的,这也是他选择语言学作为毕生专业研究兴趣的原因。郑张先生对待他的研究态度和赵元任先生颇为类似。在2017年5月北京的一次会议上,郑张先生曾经对我说过:“其实语言学真的很好玩的,但是还是玩的人太少,大家一起玩才是真的好玩嘛。”

郑张尚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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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大学者,郑张先生一直苦于对汉语和汉藏语历史语言学感兴趣的人少。一个直观的后果就是这门还存在众多需要研究探讨的学科却往往由于研究者数量不足,很多方面长期处于裹足不前的困境。如郑张先生那样能在众多分支领域都做出贡献的就更少了。如果有更多的人对此感兴趣乃至投身于此,对学科发展的意义不言而喻。

  实际上,郑张先生为了把语言学变得有趣,可称得上是殚精竭虑。如趁着中秋夜提及藏文月亮zla缅文la和汉语的“夕”有对应关系。通过汉语的亲属语言来反证古代汉语的读音用词。末了还不忘用中古汉语的拼音标注一下著名唐诗《静夜思》在古代的读法。

  而在2015年初马年和羊年之交,郑张先生也趁机说明了一下马和羊在汉语诸多亲属语言中的读法和对应。如藏文的马rta和汉语的驴对应。此外还有关于“廿”为何今天读作“念”、“龙”的古音。“胡同”是否如有些说法那样借自蒙古语,以及“余舍舒徐涂搽”这样今天读音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字为什么都用一个声旁“余”等等。可以说他的博客话题包罗万象,而且非常善于抓住人的好奇心。

  在他的博文中,甚至有推荐爱好者用他构拟的上古音配音《封神榜》片段的,则更体现了博客面向大众读者的本义。

  听说博客集要出版是2017年下半年。非常有幸,当时出版社邀请我参与校对整理工作。我虽然感到惊喜和惶恐,却也不觉得这是一件紧迫的任务——郑张先生的高产和敏锐思维总让人忽略他已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私下觉得他的博客也不用着急结集:说不定他未来还会写出很多好玩的博客呢!但随后而来的就是坏消息,2017年年底郑张先生重病,在拖延半年多后于2018年5月去世。这段时间郑张先生也并没有闲着,他仍然在进行学术研究,并且对《上古音系》做了再版的修改。博客集仍然在稳步推进,但终究没能赶上在他去世前问世,留下了不小的遗憾。

  在郑张先生博客十年博客生涯中,既有解释“支那”来源这样相对浅显,面向大众的文章,也有《夏语探索》这样处于当今上古汉语研究前沿的探索性文章。和很多高龄退休老年学者由于种种原因远离学术研究前沿不同,郑张先生旺盛的学术生命几乎维持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临去世前几天仍然做出了西夏语研究的新成果。反映到博客上,则是这些博文都颇与时俱进,基本可以概括总结成文时的学术新进展,有些博文是郑张先生早年的论文改写的,改写过程中也往往融入了近年的一些新发现。因此他的博客集可以说既适合一般爱好者,也适合对学科有一定钻研的读者。

  非常遗憾的是,我们已经无法奢望郑张先生会有新的博客问世了,但是他在晚年留下的这一系列博客同样也是他生平丰富学术遗产的一部分。我认为假使他知道博客集已经出版,最希望的一定是让更多的人“一起玩”吧。

胭脂与焉支9.7郑张尚芳 / 2019 / 上海教育出版社

  来源|晶报《深港书评》

  作者|郑子宁

  图片|由郑张尚芳先生家人提供

  编辑|伍岭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九):札记

  兹将回忆得起的、较新的、与本书相关的文献附列于下(【】前为本书页码,其中为有关的条目;多与文字学相关;文章若有文集收入,则不标最早出处;专著不标出版社),或有“刊谬补缺”之用。

  《华夏文明四千年与夏语记录》

  13【庚丁/康丁】蔡哲茂《〈史記‧殷本紀〉的“庚丁”非“康丁”之誤》(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站论文,2018年7月19日)

  《中华文明古史及史地歌诀》

  23【黄】裘锡圭《说卜辞的焚巫尪与作土龙》(《裘锡圭学术文集 甲骨文卷》,2012年,p194-205)

  《萈羊今天还有吗?》

  78【萈/羱】陈年福《释“譱”》(《中国语文》,2018年第2期)

  《迎丙申,说干支所反映的古语信息》

  96【生肖】孙占宇《〈十二支占盗〉与十二生肖源流》(孙占宇、鲁家亮《放马滩秦简及岳麓秦简〈梦书〉研究》,2017年,p83-108;又“孙占宇:十二生肖源流补说” )

  《孔子赞仁与医为仁术》

  103【子罕言利与命与仁】黄怀信等《论语汇校集释》(2008年,p741-746);蒋绍愚《读〈论语〉札记》(《中国语言学》,2010年第4辑,p121-129);杨逢彬《论语新注新译》(2016年,p162-164)

  《奥运开幕式的击缶失误》

  107【方鉴】李零《说冰鉴——中国古代的冰箱》(《万变:李零考古艺术史文集》,2016年,p53-67)

  《孔子是怎么读“有朋自远方来”的?》

  112【豐】裘锡圭《甲骨文中的几种乐器名称——释“庸”、“豐”、“鞀”》(《裘锡圭学术文集 甲骨文卷》,2012年,p36-47);林沄《豊豐辨》(《林沄学术文集》,1998年,p4-8);李宗焜《从豐豊同形谈商代的新酒与陈酿》(《中央研究院第四届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出土材料与新视野》,2013年,p189-212);蔡哲茂《古文字“豐”字构形试释》(《甲骨学暨高青陈庄西周城址重大发现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14年,p187-194;又见于“先秦史研究室”网站,2014年11月12日);林沄《豊豐再辨》(《古文字研究》,2018年第32辑,p12-17)

  《三伏天的“伏”》

  130【伏/副】陆宗达《说文解字通论》(2015年,p85-87。按,与郑张书同引章太炎说,又有补充)

  《虎年说寅、虎》

  141【斗穀於菟】张永言《语源探索三例》(《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237-238)

  141【李父/李耳】张永言《语源探索三例》(《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238-239)

  《东西为什么叫“东西”?》

  151【东西】王锳《“东西”探源》(《语文丛稿续编》,2013年,p1-4)

  《用古音读唐诗》

  154【夕/月】向平、黄树先《汉语核心词“月”音义研究》(《语言研究》,2014年第1期)

  《胭脂与焉支》

  163【焉支】张永言《汉语外来词杂谈》(《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268-269)

  《张爱玲传播的通俗语源》

  167【脢】陆宗达《说文解字通论》(2015年,p168-169)

  《谁是汉字的创造者?》

  173【薩】张涌泉《汉语俗字研究(增订本)》(2010年,p180-181);张涌泉《敦煌写本文献学》(2013年,p660-661);赵瑾昀《「薩」字攷》(知乎,2016年6月3日)

  176【武周新字】刘元春《武周新字研究综述》(《Journal of Sino-Western Communications(中西文化交流学报)》,2013年第5期);蒋爱花《武周新字研究的历史和现状》(《武则天与广元》,2014年,p49-57);郑张尚芳《武后所造十七新字》(《汉字文化》,2014年第4期)

  178【她】黄兴涛《“她”字的文化史 女性新代词的发明与认同研究(增订版)》(2015年,p18-25)

  《古代兄弟如何排行?》

  180-181【哥】胡双宝《说“哥”》(《语言学论丛》,1980年第6辑);梅祖麟《“哥”字的来源补证》(《汉藏比较暨历史方言论集》,2014年,p241-246)黄树先《“哥”字探源》(《语言研究》,1999年第2期);胡双宝《〈说“哥”〉补说》(《语言研究》,2010年第4期)

  181【兄】沈培《说古文字里的“祝”及相关之字》(《简帛》,2007年第2辑)

  《龙年说龙的原型并及乾卦之龙》

  187-188【龙/鳄】周及徐《上古时期的“龙”》(《戎夏探源与语言历史文化研究》,2015年,p204-213)

  《“吉利”释源》

  199【吉】裘锡圭《说字小记·说“吉”》(《裘锡圭学术文集 金文及其他古文字》,2012年,p416-418);张玉金《殷墟甲骨文“吉”字研究》(《古文字研究》,2006年第26辑);王蕴智《释甲骨文[圭/士]字》(《古文字研究》,2006年第26辑);丁军伟《士、吉浅论》(《华夏考古》,2018年第2期)

  《禁忌语的理据》

  203【绿巾/绿鸭】吕叔湘《绿帽子的来源和产地》(《吕叔湘全集 第6卷 语言和文字》,2002年,p306-308)

  《“汉”字的上古音读法》

  213【難/灘/漢/堇】张永言《上古汉语有送气流音声母说》(《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120-129);张富海《说“难”》(《战国文字研究的回顾与展望》,2017年,p284-291);刘洪涛《〈说文〉“艱”字籀文、“難”字古文考》(《励耘语言学刊》,2016年第1期);孙俊、赵鹏《“艱”字补释》(《甲骨文与殷商史》,2011年新2辑)

  《蛇年说蛇的古读》

  218【蛇】张永言《语源札记》(《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227)

  《吐蕃的“蕃”究竟怎么念?》

  220【蕃】杨军《“吐蕃”的读音问题》(《安徽大学汉语言文字研究丛书 杨军卷》,2013年,p63-68)

  《今人口语里的古音》

  232【拉】梁光华《柆、拉、啦源流考》(《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3期);潘悟云《“拉”字考——兼论考本字的方法》(《汉语历史语言学的传承与发展——张永言先生从教六十五周年纪念文集》,2016年,p166-173)

  《合口音辨义分化》

  246【踹/踩】曾良《“甩”、“踩”的历时来源——为祝鸿熹师八十华诞而作》(《汉语史学报》,2012年第12辑);以及拙文

  246【抓】李荣《文字问题》(2012年,p71-74)

  《“廿”字为何今读作“念”?》

  247【廿】詹鄞鑫《读汉碑文字札记·“廿”的读法》(《华夏考:詹鄞鑫文字训诂论集》,2006年,p186-187)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应如何理解?》《“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续解》

  257-261【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黄怀信等《论语汇校集释》(2008年,p1598-1600);杨逢彬《论语新注新译》(2016年,p345-346)

  《“帝”字的字源》

  265【帝】郭静云《殷商的上帝信仰与“帝”字字形新解》(《中国文字博物馆 首届中国文字发展论坛暨纪念甲骨文发现110周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9年第2期,p39-46)

  《新词的引入与传播》

  267【卸货(等)】游汝杰《方言接触与旁读音的形成》(《方言接触论稿》,2016年,p229-239)

  268【轻吕/径路】张永言《“轻吕”和“乌育”》(《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249-252)

  268【贝】张永言《汉语外来词杂谈》(《语文学论集(增订本)》,2015年,p254-255)

  270【筷】杨琳《“快”“筷”词源新证》(《长江学术》,2017年第4期)

  《词汇的古今替换》

  277【囧/盟】裘锡圭《释殷虚卜辞中的“ ”“ ”等字》(《裘锡圭学术文集 甲骨文卷》,2012年,p391-404);姚萱《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卜辞的初步研究》(2006年,p155-157);邬可晶《释青铜器铭文中处于自名位置的“衁”、“盟”等字》(《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2011年第4辑);陈英杰《青铜盘自名考释三则》(《中国文字研究》,2014年第19辑)

  《胭脂与焉支》读后感(十):转:语言学家的传统文化研究有何与众不同?(暨《胭脂与焉支》荐读会)| 主讲人:王弘治

  郑张尚芳的《胭脂与焉支》精选了他从2006年开设新浪博客以来的83篇博文。王弘治引用古人的一句话“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来评价这些篇幅不长的小文章,认为它们体现了郑张先生“深湛学养的厚积爆发”。

  澎湃翻书党 | 秦斯棠

  部分图片由郑张先生家人提供,谨致谢意!

  王弘治:语言学家的传统文化研究有何与众不同?

  6月30日,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副教授王弘治在上海图书馆西区三楼音乐欣赏室举行了一场讲座,为现场观众推荐解读了著名语言学家郑张尚芳的新书《胭脂与焉支:郑张尚芳博客选》。王弘治坦言,本来这本书新书应该由郑张尚芳先生本人亲自演讲,可惜天不假年,郑张先生已于2018年5月19日驾鹤西去。作为亲炙过郑张先生的晚辈,王弘治曾参与此书的编校,对郑张先生的生平和学术成就也很熟悉,故而由他代替郑张先生完成这次讲座。

活动现场:主讲人王弘治

  自学成才的语言学家

  郑张尚芳1933年出生于盛产语言学家的浙南温州。1992年以前,全上海评上教授职称的语言学者一共有6个人,其中有4个都是温州人,这是因为温州话中保留了很多古汉语的音韵,所以相对北方人来说,温州人学习音韵学就占了很大便宜。

  郑张尚芳从小在舅父家长大,偶然看到一本记录温州方言的手抄本,从此对方言学产生浓厚兴趣,后来借到“汉语语言学之父”赵元任的《现代吴语的研究》,通过自学,掌握了用国际音标描写方言的方法。

  当时因为家庭问题原因,郑张尚芳没有升学途径,高中之后就辍学,之后短暂地在北京的中国地质大学读过一段时间的地质物探专修班,这是他一生中最高的正式学历。毕业后,他就服从国家分配做地质勘探工作,但一直坚持自学语言学。

1964年《中国语文》寄给郑张先生的稿费单郑张先生加入浙江省方言调查组

  虽然没有大学文凭,但郑张尚芳1964年在中国语言学界的最高学术性期刊《中国语文》上发表《温州音系》和《温州方言的连续变调》两篇长文,崭露头角。同年,他被调入浙江省方言调查组,成为一名专业的语言学工作者。

语言学大家:王力、吕叔湘、李荣

  当然,郑张尚芳之所以能够走上学术研究道路,也离不开许多前辈学者的支持帮助。“比如吕叔湘先生定期从自己工资中拨出10元支持郑张的学术工作,王力先生以大师开阔的胸襟接受一名晚辈对自己古音系统的指正,李荣先生爱惜郑张在方言研究上的才华,破格将他调入社科院语言所。”王弘治介绍。

  1966年“文革”开始,郑张尚芳被下放至温州渔具厂劳动,在那里,他结识了同样被下放劳动的潘悟云先生,二人一同利用工余时间钻研汉语古音。最后“十年磨一剑”,二人创立了汉语上古音构拟的“郑张-潘”体系。

郑张尚芳(右)与潘悟云

  改革开放以后,郑张尚芳才真正获得了学者声誉。随着国门打开,中外学术交流也日渐密切。1981年,郑张尚芳撰成《汉语上古音系表解》,以油印本方式在全国各大学中流传。1993年,郑张尚芳赴夏威夷大学讲学,《汉语上古音系表解》由与会的法国学者沙加尔翻译为英文在法国《东亚语言学报》上发表,引起国际学者重视。“郑张-潘”古音体系与俄罗斯的斯塔罗斯金、美国白一平、法国沙加尔并称为新一代汉语上古音构拟的“世界三大家”。

1993年,郑张先生在夏威夷南岛语会

  除了汉语音韵学(上古汉语构拟)之外,郑张尚芳还在汉语方言学(吴语、徽语)、汉藏历史比较语言学(中国境内外语言的历史研究)、文献与文化研究等方面取得了重要成就。一般读者不太了解的是,上世纪90年代末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过一套“中华文化通志”大型丛书,其中《吴越文化志》的方言部分就是由郑张尚芳负责撰写的。

  王弘治还特别提到了郑张尚芳对《周易》的研究。“以前上课时,郑张先生曾借给过我一本李镜池的《周易通义》,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都是郑张先生在读书时随时想到的问题和见解。”

  汉语史研究回顾

  今人要理解郑张尚芳的学术贡献,就必须对整个汉语史研究的学术背景有所了解,因此王弘治也对中外学人的汉语史研究做了简要回顾。

所谓汉语史,就是汉语系统发展的历史,它描写和探讨语音、句法、词汇等诸多语言要素产生、变化、消逝的过程、动力和原因。比如,汉语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文言消失了?白话是怎么诞生的?为什么中国会有那么多的方言?等等。这些问题都可以纳入到汉语史研究的范畴中。

  清代的“乾嘉朴学”已经包含现代语言学研究的思想萌芽,时人强调做学问要从文字入手,以音韵通训诂,以训诂通义理。例如顾炎武说:“读九经必自考文出,考文自知音始。”段玉裁说:“音韵明而六书明,六书明而古经传无不可通。”钱大昕说:“古人以音载义,后人区音与义而二之,音声之不通,而空言义理,吾未见其精于义也。”张之洞说:“以小学入经学者,其经学可信;以经学入史学者,其史学可信。”

  “乾嘉朴学”虽然在学术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但毕竟仍属于中国传统学问。将现代科学手段引入到汉语史研究最有影响的学者,是一位瑞典语言学家高本汉(Bernhard Karlgren),他的博士论文《中国音韵学研究》奠定了现代汉语音韵学研究的坚实基础。

  随后,法国汉学家伯希和(Paul Pelliot)、俄国汉学家钢和泰(Alexander von Stael-Holstein)、德国汉学家孔好古(August Conrady)、法国汉学家马伯乐(Henri Maspero)、加拿大汉学家蒲立本(E.G.Pulleyblank)、俄国汉学家雅洪托夫(Sergey Evgenyevich Yakhtov)等人都对汉语音韵研究做出了杰出贡献,乃至在20世纪初的汉语古音研究中形成了西方学者“入室操戈”的局面。“当然,这里的‘入室操戈’并不一定是贬义。”王弘治说。

2018年刚去世的俄罗斯语言学大家雅洪托夫

  在西方学者的刺激之下,中国学者也奋起直追,纷纷加入古音研究的队伍。比如以革命家闻名的陈独秀曾经也研究过音韵学,中华书局出版过《陈独秀音韵学论文集》,郑张先生在书中的《作为语言文字学家的陈独秀》一文中有相关介绍,此外还有汪荣宝、林语堂等人,可见在当时,汉语音韵的研究是学术界的一种风尚。傅斯年在1928年创立的“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是最能体现这一学术潮流的重要学术机构。

傅斯年在《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中谈到:“凡一种学问能扩充他作研究时使用的工具的,则进步,不能的,则退步。实验学家之相竞如斗宝一般,不得其器,不成其事,语言学和历史学亦复如此。”“中国历来研究音韵学的人很多,但没有突出的成就,原因是缺乏必要的工具。……我们要科学的东方学之正统在中国!”

  郑张尚芳的古音研究就是在这样的学术发展脉络下展开的。王弘治介绍,在七十年代“冷战”“文革”、中苏敌对等隔绝声气的大环境下,白一平、斯塔罗斯金、郑张尚芳三位学者各自独立完成了六元音的构拟,但是他们的工作都深刻地受到李方桂的构拟系统和雅洪托夫“圆唇元音假设”的影响。三位学者对彼此构拟系统之间的高度相似都深感意外,这正所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

  “虽小道,必有可观”

郑张尚芳的《胭脂与焉支》精选了他从2006年开设新浪博客以来的83篇博文。王弘治引用古人的一句话“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来评价这些篇幅不长的小文章,认为它们体现了郑张先生“深湛学养的厚积爆发”。

  那么书中都有哪些颇具启发性的知识和内容呢?

  例如,在《东南、西北的本义是什么?》这篇文章中,郑张尚芳先是引用《说文解字》,肯定了“东、西”源于动词“动、栖”,“动”是起动,“栖”是栖息。因为古人建造房屋一般都是坐北朝南,所以“北”源于“背”。王弘治指出,郑张先生对于“南”源于“任”的语源解释尤其令人信服,因为古语“任”是动词“怀抱”的意思,而且“南”和“任”在古音上十分接近,由此可以判定是“任”(南)相对于“背”(北)。这个例子也说明,用汉字字形去推测本义往往是错的,而应该像乾嘉学者强调的那样“因声求义”。

  又如《东西为什么叫“东西”》,郑张尚芳赞同有学者提出的古人用“东西”指代什物是源自唐代长安的“东市西市”,但他认为这种用法是从宋代两都扩散开来的,到元代已经进入日常用语。王弘治据此又举出《木兰辞》的例证:“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又如,王弘治从郑张尚芳《禁忌语的理据》中对吴语詈词“十三点”的解释得到灵感,进而对“十三点”有“痴傻”意的语源另作新解,其中具体的来龙去脉可以参见他在“澎湃新闻·上海书评”上发表的《十三点与白乌龟》(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993609)。

  除此之外,郑张尚芳还做过很多史地考证的研究,比如本书第一篇文章《“支那”真正的来源》就为大众澄清了长期以来关于“支那”一词的误解:

首先,“支那”最早见于佛经对梵语Cina的翻译,它在印度本来含有“文明智慧之国”的意思,并非是对中国的贬称。其次,“支那”(Cina)的对音应该是“晋”,而非大多数人因袭认为的“秦”,理由是,“秦”的古音构拟一直读浊音,而Cina的声母应该是轻音。另外从中外交通史看,晋国也是北方草原胡人最早接触的“中国”,故而他们用“晋”转音的“支那”来称呼中国,后来逐渐被印度和西方人接受。这种交通史上的语言现象现被称为“从邻称”。

  讲座最后,王弘治还举了日语的例子说明掌握汉语音韵学能够帮助我们快速理解日语,而阅读这本《胭脂与焉支:郑张尚芳博客选》或许就能激发起普通读者对汉语音韵学的兴趣。

胭脂与焉支9.7郑张尚芳 / 2019 / 上海教育出版社

  原文地址: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3829465?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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