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19堂文学课》是一本由胡适著作,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页数:41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胡适19堂文学课》读后感(一):文学是不断发展进步的
说道文学课,相信每个人都比较熟悉,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人们,生活条件都极大的改善了,而且国家实行了义务制教育,所以人们都可以接受初等教育了。在学校里面我们一定会接触到文学方面的课程,这也是一们基础课程。现在的文学课讲述的内容一般来说都是采用白话文,这是一种比较容易明白理解的问题,可是千百年来我们祖先还留下了一些文言文,这些文言文就是不太容易理解的了,而且由于时间的原因和环境的原因,现在人们缺乏文言文的语境,所以了解明白文言文的人更少了。
白话文也只是最近几十年来,才逐渐开展流行的,这种问题简单易懂,所以更能让人接受。大家可能不太清楚,文言文有着几千年的基础, 而且讲述的内容也是言简意赅却为何在短短的时间内被白话文取代了。其实这是一个片面的理解,白话文看似流行的时间很短,可是却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只是由于的原因,没有发展开来,到了近代,才真正成为了主流,这种转变不是几个人的努力所能达到了, 正如胡适先生所说的,是千百年来进化的产物,只是到了现代的一种变革,才完全开发出来了。胡适先生在他的《胡适19堂文学课》中就详细的讲述了文学发展的基本进程。
《胡适19堂文学课》是现代学者、诗人胡适.的一本代表著作,在这本书中,作者详细的介绍了从先秦到近代的文学发展历史,这也是一本极简文学史,通过这本书可以对于我国的文学发展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作者是安徽绩溪人,原名嗣穈,字希疆,后改名适,字适之。作者饱读诗书,有着出国留学的经历,还率先倡导推动“新文化运动”。作者出任北京大学校长等职位,对于文学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作者知识广博,著述丰富,在哲学、文学、史学、教育学等领域均有开创性贡献,是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典范。本书就是作者的代表作品,受到读者的喜爱。
本书中,作者有着鲜明的观点,那就是要不断的发展进步,在文学方面也是如此。文学的发展代表了一定时期的文学精神,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而一部分人看到的很多文章觉得没有时代的特色,是因为他们总是效仿古人,所以没有任何的发展,不值得学习。真正值得学习,能够促进时代进步的文学作品,是那些不效仿古人,敢于创新的革新派,这一观点也是有着独到见解。我国古代出现了很多的文学大家,他们的作品经过千百年的传承还是经久不衰,这些不可否认是经典作品,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只是效仿古人的作品,那么结局只能是越来越退步,文学不可能发展起来,想要更好的发展文学作品,就要不断的推陈出新,这样才能够衍生出更多的好作品。
《胡适19堂文学课》是一本非常不错的文学作品,书中讲述了作者心智成长经历,这些都是对于青少年成长非常重要的,作为中国的文化大师,胡适详细的讲述了童年在家乡求学,以及到上海求学,还有青年赴美留学以及海归回国后的成长细节。尤其是对于古代文化和现代传承有着独特的见解,作者的广博的知识面在文中可见一斑。非常喜欢这本作品。
《胡适19堂文学课》读后感(二):爱上白话文
在中国现代史上,有一位崇尚自由、正襟危坐的读书人,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小资女作家张爱玲抬举“跟适之先生谈,我确是如对神明”,文艺评论家陈丹青褒评“完全是学者相,完全是君子相”,那么在匆匆流逝的时光中,我们有必要拂去历史的尘埃,还原真实而可爱的胡适。 尽管现代文学理论都不承认“人品即文品”,但是这句话对于胡适的评价却是适中的,他一直是民国知识分子的典范。客观地说,他对文学、文学的感觉是先天的禀赋与后天的努力兼而有之,但更多的成分仍然归功于他的自律,这一点可以从本书附赠的《胡适日程表》中可见一斑! 大星文化出品的《胡适19堂文学课》由胡适先生亲笔作传,谈文学、谈史实、谈人生,不仅是当时当世学术界最深刻透彻的,而且对于近半个世纪之后的今天,读者仍然感受到浓浓的人文关怀。讲述文学史的作品汗水充栋,但是能让读者短期内理解文学的本质,用语极其朴实,用意极其深厚,胡适是仅有的业界良心。我国历史传统向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么,胡适对于这句话并非没有目睹耳闻,只是他更愿意让更多的人通过本国文学的学习,了解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坚定自己的信仰与追求,从而更好地在漫漫人生路上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与使命。 《胡适19堂文学课》恰到好处地应用那一幅幅生机盎然的手绘插画,让读者了解到胡适先生童年、少年、青年的成长、成熟、成功,洞察一位博学、文明的学者在复杂多变且诱惑重重的世界,如何保持独立的思考与冷静的观察。如果仅仅用文学去描述胡适的心路历程,不仅费尽笔墨,而且显得浓妆艳抹。相对而言,读者更喜欢这种寓深意于图画的方式,更多地消除我们由于时代、学识造成的陌生感,让读者不再仰视,而是平视这位学者的生平与创作。 《胡适19堂文学课》的引子很有深意。尽管题目很普遍,即《我为什么要讲白话文学史呢》,但是内容却很博大精深。从文学的传统起笔,写到白话文的产生,联系到当时的文学革命,我们可以发现胡适对于历史的尊重与时事的把控,用他的话说,即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时代的文学总代表那一个时代的精神。我们承认中国历史源远流长,就更应该顺应时势的变化,让白话文在“演变”或“革命”中取得应有的位置。 中国文学有两条路,一条是模仿的、沿袭的、没有生气的古文文学,另一条是自然的、活泼的、表现人生的白话文学。尽管历来文人骚客只承认中国文学等同于古文文学,但是在时代的变革中,如果我们继续胶柱鼓瑟、因循守旧,那么文学所表现的社会则是毫无生气、落后挨打的。如此这般,胡适将讲习的重点放在白话文学史上。 在对《胡适19堂文学课》的阅读中,我们不仅了解了白话文学的因缘,而且理解了胡适为人的豁达、为文的严谨,看似是信手拈来的史料,却凝聚了胡适常读书、乐读书的“习性”。也许是因为中国文学的博大精深,后世的读者由于对文学作品产生的背景不甚了了,所以产生了误读与偏见。胡适的一家之言,尽管不能成为通说,但是对于读者而言,是对内心的启蒙,原来白话文学可以这么读,而且可以推而广之、触类旁通,让我们爱上了白话文学,爱上了对文学作品的深度思考。
《胡适19堂文学课》读后感(三):中国文学:因你——白话文学而精彩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一直以为中国文学史在发展过程占有最重要地位的是中国古文文学,比如《诗经》、《尚书》、《文心雕龙》……直到看完胡适先生作的《胡适19堂文学课》,我才明白:“中国文学史若是去掉了白话文学的进化史,就不成中国文学史了,只可叫做“古文传统史”。 初识本书,可能会有人认为这一本关于中国文学的入门科普(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你认认真真的看完,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文学入门?分别就是硬核知识大放送好吗。书中在引子里就有内容介绍,主要讲的是白话文学史,看了那么多的文学史,却还没有一本书是把白话文学发展史单独拎出来成书的,这让我觉得难啃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兴奋,不禁对胡适先生感到由衷的佩服。
胡适(1891.12.17-1962.2.24),原名嗣穈,安徽绩溪上庄村人,因提倡文学革命而成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之一,曾担任北京大学校长。在文学、哲学、史学、考据学、教育学、伦理学、红学等诸多领域都有深入的研究。那么什么是白话文学?百度词汇上是这么解释的:白话文学是相对于中国古代文言文书写的作品而言的,是用当时的北方方言为基础的一种书面语形式的文学。白话文学最初是在唐朝时形成的,主要以当时民间的讲唱文学为代表,称之为变文,后来叫做白话。明清以后,四大名著的产生,正式奠定了白话文学的地位。五四运动时期,白话文运动使白话文学和官话结合,形成了现代汉语。描述的与书中有些许的出入,但是并不妨碍我们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就是:白话文学的发展历程之久,长达千年,也正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自然演化,才形成了我们今天这么简易的文法。 《胡适19堂文学课》将白话文学史的讨论分为唐以前和唐朝时期,从白话文学的背景写到了白话文学的形成再写到大繁荣,书中引用了大量的诗词赋散文来论证白话文学在各个时代的存在和发展,比如:建安时期古乐府旧曲改做新词、汉魏时期白话诗与骈俪化文学作品、佛教文学的传入对中国文学作品和语言的影响……、晚唐五代的词(《相见欢》、《浪淘沙》……)等等。让我们在收获知识的同时可以品鉴中国古代的文学之美。 书中让我印象最深的几句话: ①这真是历史的眼光。文字与语言同类,说话要人懂得,为什么作文章要人不懂呢?推原其故,都是为了一种盲目的仿古心理。却不知道古人的经传所以难懂,只是因为“古今言殊,四方谈开,并不是当初便有意作难懂的文章叫后人去猜谜呵!故古人的文字难懂只可叫做“语异”,今人的文字有意叫人不懂,只可叫做“不巧”,不巧便是笨蠢了…… ②作诗入作文,作诗如说话。 ③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这些话让我想起了某些圈子的格律诗词写作、古风歌词填写以及部分作家出版的书……自我感觉良好,你们看不懂我的作品是你的无知,我真孤独!知音难觅啊!实际上一言难尽,要么是掉书袋,要么语境不符,要么逻辑混乱狗屁不通……古代在没有进行白话文学运动的自然发展过程中尚且有这些作文的意识,反观现在怎么还倒着活回去了呢?还真让人匪夷所思。 中国文学史的发展不仅仅是古文文学的发展史,更是白话文学的发展史,上到民歌乐府诗,下到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无一不成了中国文学史上每个阶段盛开的奇葩,中国文学,因你——白话文学而精彩。
《胡适19堂文学课》读后感(四):五星推荐,胡适老师给所有人的极简中国文学史。
《胡适19堂文学课》我记得不久之前读过的《西方文学通史》,讲述了西方这么多年来的文学发展,历史成就,以及名人故事,以及文学名著,内容通俗易懂,是一本不错的入门书籍,我本来就对文学很感兴趣,就在想有没有中国的文学作品,也讲一讲中国从古至今的文学发展,说一说我国的名篇巨著,或者只是流传于民间山野的优美诗章。于是这本书映入眼帘,它就是――《胡适19堂文学课》。
不同于《西方文学通史》那么通俗易懂,像是一本科普书籍,主旨是在于让人对西方文学有兴趣,然后再去学习和钻研,这本书通篇读下来,还是需要一些文化底蕴,以及对中国历史有一定的了解,再来阅读,会有更深刻的体会。
我总是觉得自己知识储备最丰富的时候是自己上学那会,了解的很多,但是理解的却很少;而现在刚好反过来,我理解的很多,知道的却太少了,很多知识我都好像在哪里看过,可是要说出他的名字,讲出他的来源,搞清楚他的原理,就会陷入深深的沉思,然后打开百度……
看这本书之前,我建议大家最好是能够先了解一下胡适先生的生平,至少知道他有哪些成就,然后再听他讲述,这19堂文学课。而他的主要成就如下:
胡适新文化运动领袖,开创中国哲学史,研究创办新青年,提倡白话文。他是著名的文学家、思想家和哲学家,以倡导白话文和新文化运动闻名于世。他一生共获得过36个博士学位,且曾经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他被国际学者公认为「中国文艺复兴之父」。中国新文学,哲学,史学的开山之人。至今为止,国际影响力第一人。 什么是白话文?白话文是指“汉语书面语”的一种。它是唐宋以来在口语的基础上形成的,起初只用于通俗文学作品,如唐代的变文,宋、元、明、清的话本、小说等,及宋元以后的部分学术著作和官方文书。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才在全社会上普遍应用的。
作者将《为什么要讲白话文学史》作为引子,把这19堂课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唐以前》,一个是《唐朝》,根据历史朝代的时间线,抽丝剥茧地为我们讲述白话的开始,古文的濒临死亡,白话文学的背景,白话文的发展、兴盛,以及那些歌唱自然的诗人们,和他们的作品,发展白话文的意义等等,穿插在课程中,让人目不暇接,只是看过之后大呼原来如此。
同时作品中,引用了许多前人的美好诗句,很多都来源于民间,出处已经不可考,但是不妨碍我们欣赏文字的韵律之美。
并且还得给大家打一个预防针,书中也引用了许多古文来解释阐述作者的观点,并且未作翻译,我作为一个学渣,看得时候一知半解,需要一边看一边打开搜索引擎,查一查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更方便于自己的理解和记忆,私以为要是能把古文的下方做上注释,那就再好不过了。
同时这19堂课可以说满满的都是干货,内容太丰富,以至于我的大脑cpu都有点过载了,笑。
书中的一个观点我特别认同,就是文字也好,文学也罢,其实都是为了普罗大众服务的,需要有实用价值,并且具备生气,有人味儿,是用来表达小百姓的悲欢哀怨,能引出眼泪,也能带来笑容的这么一样东西。
而中国文学史从此以后走上的两条路,一条是那模仿的、沿袭的、没有生气的古文文学;一条是那自然的、活泼泼的、表现人生的白话文学,我相信大家哪怕是用脚投票都能明白选择哪一条道路才是最合适的。
End。
《胡适19堂文学课》读后感(五):中国文学的发展史也是白话文的发展史
看过外国的极简文学史,还没看过中国的极简文学史,看到这本《胡适19堂文学课》书封上的“胡适给年轻人的极简文学史”就第一时间入手了。
之前对于胡适的了解,我只记得他是《新青年》的编辑,与陈独秀同为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他大力提倡白话文,宣扬个性解放,思想自由。
“大胆地假设、小心的求证”是胡适在学术上提倡的治学方法。他主要研究文学、哲学、史学、考据学、教育学、红学等方面。在这本书的引子里胡适说了自己为什么要讲白话文学史,他想让读者了解白话文学不是新生事物,它已经有很长很长的历史——1800多年了。还要让读者了解白话文学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什么是白话文呢?白话文是指用白语写成的文章,也称语体文。什么是文言文呢?文言文是以先秦口语为基础,视秦汉经典著作为范式,并随封建主流间识形态的不断强化而形成的一种书面文体。
我一直认为中国古代的文学是从文言文发展起来的,直至今日,看到高考作文中有人能用文言文写出漂亮的作文来,对其极为佩服,不过,在今天,我们绝大多数人确实难以对文言文产生更多的兴趣,我们选择的仍是白话文。我们也兴起学国学经典的热潮,特别是对于孩子,从小让他们学习《三字经》、《弟子规》等等,但是看了胡适的《胡适19堂文学课》,我才了解到中国文学的发展史中,白话文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这本《胡适19堂文学课》就是胡适《白话文学史》、《国语文学史》的合编本,讨论唐以前、中唐和晚唐白话文的发展进程,他以独特的视角讲解中国文学精髓,从先秦两汉讲到魏晋隋唐,用19堂课将中国的文学发展史讲解得很是通俗易懂。
胡适认为从初唐到晚唐,这是一段逐渐白话化的历史,他一直在努力寻找历史的证据,虽然中国科举政策把古文保存了二千年,但胡适认为在每个朝代都有白话文的存在,中国的文学史就是一部白话史。在书中他选用了大量的诗词歌赋以及相关史书来佐证白话文的发展过程。
从先秦的《史记》中就有白话文,在描写人物时就常常保留一两句方言,当时的方言不统一,种类繁多,当时的政府只能用“文言”来做全国交流的介体。
胡适的文学课,将我们带入到诗歌盛行的朝代,让我们在诗词歌赋中细细品味,一切新文学在民间,民间的小儿女、村夫老妇、痴男怨女、歌童舞妓、弹唱的、说书的,都是文学上的新形式与新风格的创造者。如《国风》、楚辞里的《九歌》、汉魏六朝的乐府歌辞也是来自民间,这些来自民间的诗歌都被保存下来。
晚唐时白话诗体风行民间,但同时也有一种反对白话文的运动,因而,晚唐的文章有“三十六体”的骈文运动,诗的方面有李商隐、温庭筠等的古典诗。但晚唐五代是一个白话文学大盛的时期,杜牧的诗中就有很多白话,如《冬至日寄小侄阿宣》中的“愿尔一祝后,读书日日忙。一日读十纸,一月读一箱……”还有七言律诗《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等等。在晚唐五代除了白话诗和白话散文,还产生了词,词是乐府的一种变相,词的出现推动了白话文的发展。
中国文学史的两条路,一条是模仿的、沿袭的、没有生气的古文文学,一条是自然的、活泼泼的、表现人生的白话文学,选择白话文的发展是历史的必然!
《胡适19堂文学课》读后感(六):胡适白话史观的是是非非
1927年夏,从欧美游学回来的胡适,忌于北平北洋政府的猜疑,遂卜居上海极司菲尔路49号,与蔡元培为邻。他放下了自己文化官员的身份,重新回到著书立说的学者生活。彼时,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在《国语文学史》的基础上写作《白话文学史》。(本书即是《国语文学史》与《白话文学史》的选择性合订)
1921年冬季,胡适应教育部国语讲习所之邀,讲解“国语文学史”。于是,他用了八个星期的时间,编了十五篇讲义,约八万字,油印成册后发给学员。后来授课时虽有改动,但主体基本不变。在教材奇缺的环境下,这份讲义很快流传开来,作为高校国语文学课的教材。1927年,这份讲义被北京文化学社正式出版,即为《国语文学史》。
出版《国语文学史》一事,北京文化学社并未与胡适打过招呼。尚在旅途的胡适听闻此事之后,先是诧异,继之恼恨。原因不在于版权稿费,而是如他与友人的书信中所说的:“拿这种见解不成熟,材料不完备,匆匆赶成的草稿出来问世,实在叫我十分难为情”,何况这数年来,中国的文学史研究已有了长足的发展。为此,胡适决定重新写一部文学史,以此赎罪并挽回颜面。
胡适重新写就的这部文学史便是《白话文学史》,于1928年由新月书店出版。《国语文学史》与《白话文学史》的核心观点并没有差异,都是倚重进化史观,但在阶段划分、材料例证和作品分析上更为细致,且吸收了近年来新出的研究成果。譬如从唐朝到白居易,《国语文学史》中的论述不到3万字,而《白话文学史》却有21万字之多。《白话文学史》一经出版,立马取代了书店之前摆放的《国语文学史》,成为文科生的常备书。不幸的是,《白话文学史》只有上卷,胡适至死都未能如愿写出下卷(中下卷)。
“文学”一词,中国古已有之。如《论语》中孔子论门生“文学,子游,子夏”,然而其中的词义,却与现今的词义大为不同,它泛指文章和博学,具有广义的文化含义。之后,“文学”一词虽屡经变迁,逐渐将重点集中在文章方面,但与我们现今通常所说的“文学”仍有差异。近人章太炎在《国故论衡》中尤说,“文学者,以有文字著于竹帛,故谓之文;论起法式,谓之文学。”章太炎所说的“文学”,更像是现今的“写作学”或“修辞学”之类。
既无现代意义的“文学”,自然也不会有现代意义的“文学史”,并且南蛮北夷西戎东狄的中心意识也剔除了“中国文学史”。总之,在二十世纪以前,中国没有产生一部现代意义上的“中国文学史”。恰如民国著名文学批评家在《普通百科新大词典》的“文学”条目下所说的:“以源流研究文学者曰文学史,或以种族,或以国俗,或以时代,种类甚多,颇有益于文学。而我国则仅有文论、文评与文苑传而已。”
二十世纪以降,在欧风美雨之下,现代的大学建制在国内铺展开来,而一部现代性的“中国文学史”在大学课堂中自然是不可或缺的。在胡适之前,国内已出现了数种用于高校教学的文学史教材,其中声名较著的有以下两版:林传甲的《中国文学史》与黄人的《中国文学史》,史称“南黄北林”。
林传甲是京师大学堂的国文教师,其出版于1904年的《中国文学史》原本是给京师大学堂优级师范学堂上课用的讲义。他的《中国文学史》中包含了文字、音韵、训诂等诸多“语言学”的内容,并将大量的笔墨其中于经史子集,直接排除了小说戏曲等民间文学。他所讲述的文学史完全是士大夫的高雅文学和官方经学。
黄人是东吴大学的国文教师,较之于帝都之下的林传甲,他更具有独立学者的风范,具有更为先进的文学史观。他注意到了文学史的源流变化,其中的量变与质变,以更包容的态度来对待各类文学作品,但是先进的理论最终没有先进的实践与之匹配。他的文学史同样包含了文字、音韵、训诂等非文学史的内容;文章收录十分庞杂,包含了大量的应用文体;并且抄录多而分析少。
正是在与林传甲和黄人等所编纂的文学史的比较之下,胡适的《白话文学史》具有了更为突出的意义。胡适对文学史发展趋势的把握,对“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演绎,对民间文学的大力弘扬,都影响到了后来人的文学史写作。譬如郑振铎在三十年代的《插图本文学史》、《中国俗文学史》,其实就是对胡适《白话文学史》的接力。我们现今常挂在嘴边的“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一文学史框架,都有胡适导夫先路。
在《白话文学史》的引子中,胡适谈及了他写白话文学史的两点缘由:第一,我要大家知道白话文学不是这三四年来几个人凭空捏造出来的;我要大家知道白话文学是有历史的,是有很长又很光荣的历史的。第二,我要大家知道白话文学在中国文学史上占一个什么地位。老实说罢,我要大家都知道白话文学史就是中国文学史的中心部分。
胡适之所以如此抬高民间的白话文学,甚至颠倒了两千多年来白话与文言文的尊卑秩序,乃是出于当时白话文运动的需要。
晚清之际,国内的有识之士便开始积极地推动白话文运动。当时的中国备受外族凌辱,若要挽救民族于危难,就必须团结和发动全国人民。由于国内民众中有大量的文盲和半文盲存在,若要使粗通文字的人能够读书看报,就需要推行粗浅易懂的白话文。为此,大量的白话报纸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但从中我们也可以发现,这里的推行的白话文只是给“下愚”看的,“上智”们仍照旧作着自己的文言文。
较之于晚清白话文运动,五四的白话文运动则激进得多,彻底得多。它不仅将白话文作为启蒙下愚的工具,也将其作为知识分子的日常话语。它不仅把触角伸入到时事报纸,也深入文学创作领域,尤其是被文人雅士专擅的诗歌。知识分子对白话文的认识不再局限于工具论,更深入到它的内在肌理,及其与民族文化的深层关系。
1917年,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了一篇《文学改良刍议》,提出了令时人颇为震惊的“八不”主张,其中的“不用典”、“不讲对仗”、“不避俗字俗语”等,显然都是在向白话文学靠拢。正是这篇《文学改良刍议》,让这个尚在美国留学且籍籍无名的胡适暴得大名,成了新文化运动的一员大将,并在白话文运动上用力最勤。
在当时的不少守旧派看来,如此激进地推行白话文反对文言文,无疑是数典忘祖,割裂传统,成了黄皮肤的美国人。为了堵住这些遗老遗少的嘴,胡适不久又提出了“研究问题,输入学理,整理国故,再造文明”的口号。因而,与人们通常印象中的五四“打倒孔家店”不同,胡适并不像鲁迅那样让青年人不要读古人的书(这是鲁迅矫枉的策略),他仍然正面表示对文化典籍的关注。只不过,这种关注有“托古改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味道,其最终目的仍在推行五四新文化运动。
事实上,胡适最初所写的《国语文学史》以及之后的《白话文学史》都是在“输入学理、整理国故”的指导思想下完成的。其中的“国故”,自不待言,就是泱泱中华千年以来的文学作品;而其中的“学理”,正是掀起人类近代社会认知革命的进化论。
进化论之所以能在中国广为传播,得益于严复于19世纪末翻译的《天演论》。其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观念,令处于亡国灭种边缘的国人倍感危机。作为新派人物的必备书目,胡适早在上海读书时便有接触。之后在美国留学期间,他更是耳濡目染,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在那篇让他暴得大名的《文学改良刍议》中,他就已经尝试着运用进化论的观点来看待文学。如在“不模仿古人”一节中,他谈到:“文学者,随时代而变迁者也。一代有一代之文学”。而同年在《新青年》上发表的《历史的文学观念论》一文,更是进一步地阐明了“一代有一代之文学”进化史观。同样的,在《白话文学史》一书中,也随处弥漫着这种文学的进化史观。在胡适看来,白话文学之所以能代指整个中国文学史,就因为“白话文学”是文学史发展的趋势和方向。
然而,现今任何一个对中国文学稍有了解的人,都会对书中的一些言论大感诧异以为荒谬。这是因为这些人了解得还不够深入吗?并非如此。事实上,现今那些接受过系统的文学史教育的科班生,会对书中的观点更感诧异,更觉荒谬。我们不必为尊者讳,这部文学史既有成功之处,更有失败之处。其实在当时的不少文学评论者看来,这部书就已经有失胡适学术的水准,更不必说在文学史发展得相当完备细致的当下了。
毫无疑问,这本书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所输入的学理——进化论。
进化论传播至中国之初,就带有浓重的政治色彩和情绪渲染。严复之所以引介进化论,其目的还是在于警醒国人,挽救危亡。因此,他没有选择达尔文的《物种起源》,而是选择了赫胥黎的《进化论与伦理学》,后者已经不是原汁原味的进化论,何况严复在翻译时还增删修改添了不少私货,成了最能表达严复一己之见的《天演论》。
实际上,达尔文本人对于进化论的阐释仅仅限于生物学层面,并不愿意升华到普遍的哲学层面。然而事与愿违,进化论的狂热分子们仍然毫不犹豫地把进化论“进化”了,从生物层面转移到社会层面,出现了以斯宾塞为代表的社会进化论,在此之后进化论家族不断壮大,颇为热闹。胡适的文学进化论即是这一家族中的一份子。
进化论的核心思想确实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我们是否能把文学类型等同于生物种类呢?文学类型的更迭是否是优胜劣汰的呢?事实显然不是如此。譬如我们所熟知的“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里其实并不存在宋词淘汰唐诗,元曲淘汰宋词之类的事情存在,宋朝写诗的大有人在,清代写词的也比比皆是。将朝代与文类的联系,是为了突出这一朝代的特征性或原创性的文类,而不代表先进级别。
胡适在《白话文学史》中采取了双线叙述,一条线是死文字——文言文,另一条是活文字——白话文。因为全书的侧重点是白话文学,所以胡适对古文文学论述简略,只是放在二元框架内一味地贬低,怒斥其迂腐僵化。然而,对于接受了多年文言文教育的现代读者来说,胡适的粗暴论断显然难以服人。譬如杜甫的《秋兴八首》,当之无愧的律诗巅峰之作,但只因为它属于古文阵营,便被胡适贬得一文不值。
不过,即便胡适为白话文大唱赞歌,他也始终没有给白话文下一个精确的定义。它有时是指明白易懂,有时是指来自民间,有时是指真情实感,面目模糊不清。正是借助白话文这种模糊不清的面孔,使胡适得以尽可能地囊括一些他认为的好作品,从而扩充他文学史的队伍。另一方面,他又不断地将他所认为的不好的作品一股脑地踢到古文阵营,殊不知那是一些连古文阵营都啧啧摇头的作品。至此,我们虽不知白话文学的内涵究竟为何,但已经快中了胡适的蛊:凡是白话文学,就一定是好的,凡是古文文学,就一定是坏的。
在写作《白话文学史》时,胡适完全被自己的预先设置的理论所蒙蔽,带着浓重的目的论的色彩,将一切的材料削足适履地塞入自己的理论框架中,而不管其变形与否。然而,胡适犯的错并不可笑,这不过是一个人的错罢了,此后还有一整个民族跟着犯类似的错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国内知识界对胡适大加批判时,我们的文学史仅仅是用“阶级斗争论”置换了“文学进化论”。
注:本文首发于个人公众号 格拉底苏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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