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既然所指只是作为一种缺席在能指的下方不停地滑行,那语言的意指价值又从何而来?实际上,即使否认能指是为表征所指而存在,但他并没有因此否定意义的可能性,在他看来,纯能指就其本身而言固然不表征任何东西,但能指链却构成了一个意义生产的语境。
2、移情不再只是一种临床现象,而被看作是主体的欲望借助能指在象征界的坚持以表征自身的一种形式。
3、“物”是使记忆和知觉达成一致的假定前提,但也是这种一致性归于失败的原因,正是“物”的这一悖论性,为拉康的重述提供了突破口,让他在那里看到了定位实在界的可能。
5、在Fort/Da这个重复游戏中,主体性既控制了自己的遗弃状态,也宣告了象征的诞生。
6、从其所朝向的对象的观点看,主体的欲望只有通过一种竞争,通过同他人的一种绝对敌性才能达一关系中得到确证。并且每当我们走近某一给定主体中的这一原始异化,最根本的侵凌性就会出现--这就是欲望他人消失,因为他支撑着主体的欲望。所谓人类共存的书面是不可能的,这并非社会现实意义上的,“欲望他人消失”并不是真的要去对他人实施谋杀,它指的是自我的那种侵凌性,是停留于想象的自恋中的主体的无意识之“思”--社会现实中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就是这种无意识思维的体现。
7、欲望产生于要求的彼岸,因为在将主体的生活与其条件联系起来的时候,要求删除了它的需要;但欲望在要求的躲闪中也被挖空了,因为作为对在场和缺席的一种无条件的要求,要求以三种无(nothing)的形式唤起了存在的匮乏,而这个无又为下面三种要求提供基础:爱的要求,恨的要求——这种恨甚至会发展到否定他人的存在的地步,以及对在它的恳求中不为所知的东西的不可言喻性的要求。
8、被菲勒斯能指禁止的原乐和通过拥有菲勒斯能指而获得的原乐。
9、对象a代表着存在的原始缺失,它在标记想象的界限及他者之欠缺的同时也标记了主体的被划杠,标记了主体的匮乏和欠缺。
10、虽然对主体而言是一种失之交臂的相遇,可终究还是一种相遇,一种可能谋面但却不为主体所知的相遇,或一种未及谋面却已经从主体身边滑过的相遇;而对于实在界而言,它总是要在相同的地方返回,总是会回到相同的地方,在实在界中总有一些根本点,一些可称之为遭遇的根本点,它们总是出现在主体心理现实(如梦的表象)的原发过程中,使主体把心理现实视作是“悬而未决之物”。
11、潜意识是人类行为的源头,我们所有的感受,判断,分析和选择都源于潜意识。所以,既然梦是潜意识的释放,那么我们所说的现实只是虚幻,梦才是真实的。 ----《催眠师手记》
12、如果说弗洛伊德出人意料地发现或重新发现的东西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能指的置换决定了主体的行为、主体的命运、主体的拒绝、主体的盲目、主体的成功和结局,而不论他们的天生资禀和教育背景如何,也不论他们的性格和性别怎样;而且,无论愿不愿意,一切与心理因素相关的东西,都将遵循能指的轨迹,就像武器和行囊。
13、就像那个玩线轴游戏的儿童,他通过将母亲的缺席象征化,使母亲这个欲望对象成为自己可操控的对象,然后在不断发出“Fort/Da”这个牙牙之语的过程中实现自己 的角色转换,以舒缓自己的欲望煎逼。但这也仅仅是“舒缓”而已,对不在场的物的命名固然可以使主体随意地将其召唤到面前,使不在场转换为一种在场,可这一象征性的转换也使得那真实的不在场更加难以忍受,使得主体不得不在不断的象征化重复中承受着欲望的煎熬。
14、想象的移情比较好理解:在受分析者的方面,它体现为主体把分析师认同为自己的镜像,把自己的力比多愿望投注到对方身上,形成一种自恋式的幻觉自我,并在言语中曲意奉承对方的欲望;而在分析师的方面,则体现为分析师对受分析者的想象性投射的认同,并同样以空洞的言语去迎合对方的需要。
15、对于笛卡儿的那个公式,应当改写为:“我在我不在的地方思,所以我在我不思的地方在”;“在我是我的思的玩物的地方,我不在;在我没觉得我在思的地方,我思着我之所是。”
16、无意识的主体说到底也是欲望的主体,只是这两种说法的切入角度稍有不同,前者更多地是从无意识的语言构成来讨论主体的结构化,后者更侧重于从无意识的驱力机制来揭示主体的命运,前者是构成论的,后者是动力学的,就是说,对无意识主体的动力学阐述根本上就是对欲望的阐述,由此可以想见,欲望理论在拉康的精神分析学中必将占据核心地位,就像埃文斯说的:“如果说有一个概念堪称是拉康思想的核心,那就是欲望概念。……欲望既是人类存在的中心,也是精神分析学的核心。”
17、正是在这里,弗洛伊德与笛卡儿之间的不对称性显现出来了。这种不对称性不在于在主体基础上建立确定性的最初方法上,它源自这样一个事实,即在这种无意识领域中,主体“在家”。
18、无意识是语言的,这不仅是因为我们只有在语言或语言的断裂中才能找到无意识的踪迹,更是因为无意识本身总是语言地呈现自身,不论是在梦中、在口误中还是在病人的各种症状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类似于语言的结构,就像弗洛伊德所说的,无意识在梦中常呈现为字谜一样的东西,有着类似于句子一样的结构。
19、不连贯性是一种基本形式,在那里,无意识首先是作为一种现象即不连贯性呈现给我们的,在那里,总有某个摇摆不定的东西自身显现。
20、能指是对另一个能指表征主体的东西。这后一个能指因此是所有其他能指皆对它表征主体的能指-这意味着,如果该能指错失了,所有其他能指就什么也不表征。因为表征是针对某物的。
21、“物”并不就是实在界,“物”只是处于实在界之中,它是象征侵入实在界之后所呈现出来的实在界的一角。但从这个一角已足以让我们看出实在界的特征。
22、能指的差异作为“标记”首先标记的是主体位置的差异,是主体在意指链条中所占据的位置的不同,就像那两个相向而坐的小孩,因各自对自身所居位置的完全认同而使他或她看不到单一能指本身的空洞和不完整性,从而“把能指的位置和所指混为一谈” ----《雅克·拉康:阅读你的症状》
24、爱的关系或对象的在场即打开了主体内部的裂口,让主体为自身的存在或存在之欠缺深感羞愧,但也以其珍贵奇妙的品质令爱的主体心醉神迷,帮助缝合他的裂口。
25、无意识的这种不连贯性在主体身上就体现为主体的分裂,体现为症状的多元决定,体现为日常语言的意义滑脱。
26、从主体的方面说,主体为了维系其与不可能之物的凝视之间的距离,总想用幻象来掩盖创伤,用眼睛来取代凝视,用替代性的对象来置换真正的对象-原因,视界的驱力就在这一系列的两者之间重复往返,以满足其求原乐的意志。然而,在这所有的替代以及由此而来的满足中,总是有某个东西从主体那里滑脱,每一次的替代和满足最终总是把主体引向与凝视的错失的相遇,主体最终只能发生一声绝望的哀叹:“我所看到的根本不是我想要看的。”
27、从欲望的角度说,自恋的想象性认同是为了从他人那里获得对自身的辨认,在这里,他人并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欲望主体而存在的,在想象层面,自他人的关系是一种想象关系,它们之间并非如各尔和科耶夫所说的一个独立的自我与另一个独立的自我之间的关系,就是说,不是一个欲望与另一 个欲望之间的关系,而是欲望与欲望对象之间的关系,自我欲望从他人那里辨认自己的理想形象,它想占据直到取代他人的位置,因此,自我对他人的想象性认同实际上是一种你死我活的斗争,换句话说,在想象的层面,所谓人类共存的局面根本上是一种不可能性。
28、这一为了确认的生死之战最终导致了主奴关系的形成,获胜的一方成为主人,失败的一方因为恐惧死亡只得放弃自己的欲望,屈从地成为奴隶。
29、弗洛伊德有关原始父亲以及子民谋杀父亲的神话的修正,言说主体的原乐是被禁止的,这被禁止的原乐实际就是原始父亲所享受的那种原乐,那是一种超越于原始大法之外的纯粹原乐——至少在神话性的回溯意义上看是这样——而在原始大法即乱伦禁忌确立之后,主体的原乐就只有借助菲勒斯能指的法则亦即通过接受父法的阉割才有可能。
30、“伪装”是一种掩饰,掩饰那根本性的欠缺;“伪装”就是装得像真的一样,就是那真实的方面永远不出现;“伪装”也是一种表象,是一种表演,让你相信“我”就是你所欲望的那个东西;所以“伪装”还是一种压抑,压抑其所是,让非其所是成为被欲望的和被爱的;但对女人而言,“伪装”更是一种策略,一种游戏,借此她可以在对方的身体上找到自己的欲望的能指——那个有着物恋价值的玩意儿,那个可以带给自己快感的器官。尤其是,通过这个能指,女人可以找到自己的认同:“假面的功能……支配着认同,而通过认同,被拒绝的要求可以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