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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照相馆》读后感锦集
日期:2021-04-11 01:28:19 来源:文章吧 阅读: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锦集

  《白夜照相馆》是一本由王苏辛著作,北京联合出版公司/联合读创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8,页数:22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一):半懂的收获

  以往读的书大部分都是小说,比如简奥斯汀,比如毛姆,比如贾平凹,刘震云。所以虽然和作者同为九零后,我却不能完全读懂《白夜照相馆》,甚至连一半都不能懂。书中的短篇都是虚构性的故事,故事背景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却在阅读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现实世界的影射。被淹没的环岛让我想到如今冰川融化,陆地正在逐渐萎缩。夏天炎热的大街上不断变矮化掉的人让我想起温室效应气候变暖的现状。你走后,我对着墙壁说话,我想到了科技发达的今天父母孩子的交流却越来越少。为让父母放心而假装与同学打得火热,我想起了喜欢一个人却担心在周围人眼里显得不合群的自己。作者说,所有的写作源于对童年的回味反刍,我却看到了对今日生活的讽刺和担忧。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努力细细品味,反复咀嚼,希望能够成为作者,读懂她的用意,她的想法和思考,但却还是无能为力。 “有时候,因为长久的隐瞒,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又曾经历过什么让他想要忘记。只是这也不重要。他现在走在这里,就是最重要的事实。”不管怎么说,努力过就有意义,安慰自己!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二):每一步信念的执著都会积淀成岁月的钻石熠熠生辉

  冰心写的小学生背的那句诗咋说的?

  是不是那句——成功的花儿人们只看到它的美丽,看不见它背后的汗水?

  其实,王苏辛的这本书我没看。但你信不信,这时间也许是一会儿也许是很久,但无论如何,我会看到。也许这仅仅就因为,他(她)还有一个名字叫普鲁士蓝。

  普鲁士蓝我是知道的。

  首先是因为从黑蓝一路读来知道有这么一个同样的追求小说的书写的疯狂之巅的人,一样执著,一样从小到大,从无到有。这让我心生戚戚,自以为友。

  执念于写小说的人还多么?

  另一类的写作的泛滥使人对名为“小说”以及“写作家”的这样的概念产生怀疑,继而怕撞死人一样急刹车,硬生生拉开距离。生怕一和这“小说”“小说家”沾上关系就洗不净,受污辱了一样。

  这使得这个时代的真正的小说写作者要付出更多的牺牲,更多的默然劳作,更多的得失自知。

  我就是这样去看待普鲁士蓝的,所以,我愿意买他(她)的文字。我看见的不只是千锤百炼的文字和技巧,我还能感受到其中的圣洁的悲伤。仿佛看见贫穷的插画师逼仄的宿舍,凌乱的桌面,日夜书写的墨水瓶,还有,不管抵达成功与否,都一心一意伏案写作的时光。

  这是我看普鲁士蓝的第二个原因。至于他(她)叫王苏辛还是叫李苏辛,并不打紧。打紧的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一直勤勤恳恳地写着字,今天,他(她)写好了。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三):脑洞大开

  1.

  开篇第一个故事《白夜照相馆》,和书同名。

  作者起初给这个照相馆制造了一个“诡异”的氛围——照相馆里一男一女的关系很诡异、来照相馆的客人很诡异、照相馆从晚上才开始热闹,也很诡异。

  看了前两页,我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恐怖故事,想到这一男一女或者是帮一些非人类的游魂完成心愿。

  看到后面我才确定这并非一个恐怖故事,只是这个这个照相馆所面向的客户,确实都像是游魂一样,这不过这些“游魂”都是真真正正活着的人。

  之所以说他们是游魂,因为这些人到照相馆的目的就是制造出一个虚假的自己。

  仿佛这些人已经失去了肉身,来到照相馆就是为了重新找一具有着符合他们设定的躯壳。

  看看到结局,我又觉得这残酷又血腥的结局看上去确实像是一个恐怖故事。

  不过恐怖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中的人。

  2.

  这个故事起初看的时候一头雾水,须旦的没有安全感,让我以为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后来发现原来是父女。

  须旦的父亲和母亲关系并不好,父亲也曾经出轨,虽然最后还是回归了家庭,但裂缝仍然存在,夫妻、父女关系岌岌可危,三个人像是都被拴在了皮筋上,大家尽可能地维持着现在的状态,一动不敢动,生怕稍微一动这根皮筋就会断掉,皮筋反弹的力量会让他们都不好过。

  原本应该是一家人的旅行,但须旦的父亲知道了一个坏消息,他发现自己生了重病,所以就为自己计划好了这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他在出发前把自己的妻子丢下了,只带上了须旦。

  想不通须旦的父亲为什么要甩下自己的妻子,又为什么还要带上须旦?或许是为了弥补一下疏远的父女情吧,说到底也是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

  至于须旦,她从一开始好像就已经有预感父亲会离开,所以开头才会那么不安,可能她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用了这种离开方式。

  须旦的父亲对须旦的母亲还有感情吗?

  我想应该是有的吧。

  他在下了车的时候“希望妻子就在车门外”,这一点足以证明父亲对母亲的感情。

  虽然他曾经迷失了自己,但最后他还是回家了。可能对于他来说,他对妻子的爱情早就变成亲情,所谓的爱情早就被生活磨没了。

  他之所以不带上自己的妻子,到底是因为厌恶?还是因为不舍?不忍心让妻子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怕自己不能下定决心?这个问题可能也不会有答案了。

  3.

  第三部分的故事很像是黑暗童话。

  成人世界离奇古怪,“童话故事”的结局也并不美好。

  作者脑洞大开写了几个有点荒诞的故事,看起来竟然莫名地有些爽。

  3后面的几个部分和上面也有连接,不过看着感觉要更混乱一些,不太能看得进去了。

  作者的脑洞是真的很大,第一次看到这种类型的书,还是很有意思的,三星半。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四):寂寞芳心

  《我们都将孤独一生》《昨夜星光璀璨》《再见,父亲》《寂寞芳心小姐》《请不要依靠电梯》《猴》《你走之后,我开始对着墙壁说话》。前三篇显然与父亲关系甚大,第四、第五篇与友情相关,第六、七篇探讨的是人的本质。

  提到父亲,我们很容易想到的“俄狄浦斯情结”,在这前三篇小说中,父亲的经历为:变为雕像(死板)——笑死了(这个短语可以读出几种味道)——变成狮子(凶猛)。当然,父亲只是成人世界的一面挡板,作者欲要凸显的恐怕是,用寓言这一形式来表达自己的创造感和征服欲。成人世界在“我”眼中是什么样,并非由成人(直接相关的直系或旁系亲属)进行规定,而是由“我”来随意捏造,马、羊、狼、狮子、柏油人等等。创造与征服乃是由于对于现实不满的激发导致的对呆板家族史的重塑,于是,叙述成了万花筒,沉重成了轻松。值得指出的是,王苏辛在之前的一篇创作谈中提到读《佩德罗•巴拉莫》的一些想法,她说:“第一次读的时候我只是震撼于他的表达。直到再次阅读,才加深了部分理解,那就是,鲁尔福写的不是一个地域,而其实是个人。主人公的第一段人生是原生家庭带给他的,另一段人生是他通过寻找,补充回来的人生记忆。两个部分都构成故乡,只不过通过这场追索,那个更可能改变他的故乡恰在远处。”这些感受大概多多少少投射到了这几篇寓言之中。

  《寂寞芳心小姐》《请不要依靠电梯》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面对同伴的死去,“我”竟然无动于衷。友情在这里溃败,变成摇摇晃晃的名词。这个部分我不计划过多论述。《猴》中,猴是一个十分聪明和有趣的意象,(猿)猴是人类的祖先,猴是人的近邻,杀猴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实际上,“杀猴儆人”是一则寓言中的预言,L向“我”讲述相关的情节已经在暗示“我”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L最终提着刀向我走来开始了新一轮“杀猴”。若果要延伸阐释,这则小说的寓意相当丰沛,尤其前半部分,仿佛看到了卡尔维诺笔下的大猩猩。《你走之后,我开始对着墙壁说话》中,说话是人的本能/权利,但沉默也是本能/权利,当二者遭遇时人的选择偏好却被诟病。于是我们看到莫言的一句话引起众人的不适,而莫名高潮的人似乎很多正是那些暗夜里学习“两学一做”的人,人都是分裂的。总而言之,他们要求莫言抵抗,抵抗什么,至少没有人明说,他们要求莫言放弃,但假使莫言真的什么都没说,似乎也不对,他们说,他总该站出来,说点什么。小说中,“好可怜”三个字带着巨大的威力将“我”的三观重塑,一个沉默的人变成了滔滔不绝的话唠。荒唐的一幕出现了,“我”暗恋的人也就是那个促使我每次见面都要精心准备“言说”的他竟然是个失聪者(对方的伎俩),两个互补的人结了婚开始了漫长的人生。“我们”的女儿却是一个天生话唠,这让“我们”痛苦并试图逃离,但当“我们”重返时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她”依然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滔滔不绝”中。女儿的不合预期实则在“我们”在其出生之时对于名字的难以认定时就显露端倪。喧嚣覆盖了沉默,在对女儿的观照中,“我”实际上已然否定了自己前半生的经历,父母嫌自己沉默而担心,别人嫌自己沉默而同情,所有这些,都被“女儿”的聒噪推翻了。说话因此变成极具侵略的冒犯和剥夺,于是我想到“不说话会死啊”这一句,原来当说话演变为一种难以抑制的欲望,当冲动幻化为魔鬼,一切都如此可怕,人的肉体,人们的交流,沦为了说话的工具,成了行尸走肉。这样的结论令人震惊,原来不是沉默(不发声)的东西不能证明你不是个人,反而是说话(这一人特有的功能)证明你不是个人。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五):《白夜照相馆》后记:寻找地图的人

  后记:寻找地图的人

  一直都觉得,人总会面临“如何置放自己”的问题。但比这个问题更困扰人的,或者更具诱惑力的,是“如何寻找一张自己的地图”。这张“地图”,除让人知道自己此刻所处位置,更说明自己从何处来,可能往何处去。对于那些早早离开故乡的人,这张“地图”比原乡更能代表“故乡”。需要不断适应新的环境,甚至适应在新的环境中急剧变化的自己,这说起来简单,实则艰辛。

  写作的头三年,作为一个自负的少年人,曾非常想出一本自己的书。然而,等到终于有机会出一本自己的书时,那时候想收进来的小说,一篇都没有收。本书目前收录的小说,多为近两年所写。几年的写作,满意的作品不多,想想也是惭愧。

  和很多精神生活逐渐成熟之后才开始写作的人不一样,我的写作开始较早。对我来说,写作就是成长,写作就是生活。甚至很多时候,要表达的内容会促使自己不得不在某个阶段快速成长,我因而觉得写作很多时候是在挑战自己。那些生活中不能解决的精神问题,必然会在写作中体现。在某一段时间,这让我觉得自己过早写作是不对的,甚至应该停掉写作,去做别的。然,也就这么一路磕磕碰碰写下来了。只能不断督促自己洗掉年轻的戾气,将能量置放在更适合它的位置。我想,这是写作好的地方,只要继续写,就不得不要求自己成为更好的人。这里的“更好”无关某种道德的准则,它更像是发自内心的纯净——生活就是不断提纯的过程。近、远,以及一切复杂的心绪都融于此,且不断上升、追赶。人在这个过程中,准确认识“我”,认识“他”,到人群中去。不管是写怎样的外物,即使使用变形和魔幻的手法,也难掩文本背后的自己。

  因从小学画画,也背负着父母的期望,最初的志向是成为画家。可美术学校频繁的考试和考核让当时的我觉得紧张、局促,某次考试的失利甚至会迅速波及其后的学习生活,成为恶性循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时候自己能成熟一些,能够调节考试和绘画本身的关系,或者在一个其他艺术门类的学校学习,现在可能还会以绘画为唯一的志业。可这一切不能预测。那段时日,写作给了我一个通道,我通过书写,得以修复自己,从躲避的世界折回现实世界。尽管我知道,这个回到日常位置的我,和那个之前的我,已经不同。

  也因早早离家住读,在最初的几年写作中,我总是热衷书写关于故乡的小说。尽管这种书写更像安慰——通过不断回到童年来安抚自己。小时候记忆最深的,是五岁那年家庭变故,所有的亲戚聚集在院子里,我骑着儿童车,在大人们的腿之间转来转去。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感觉气氛不同寻常。这几乎构成其后几年的一个基调,那些我不明白的人情世故,被处理成小说中魔幻的镜头,带着恐惧和切实的痛感,让我不断回望。可这样的写作本身不是反省所得,它能起到的抚慰作用十分有限。我自己也逐渐因为看到更多东西,不再使用变形和不断的转折去叙述,更愿意直接进入事物的核心。可这条路,比之前更为艰辛。我开始直面那些少年时代,甚至童年,所未能得到解决的问题——与这些问题相伴的,还有新的问题。为此,我不得不调整自己和外界的关系——曾经我认为生活在朝我伸利爪,可渐渐地我知道,那利爪其实是我自己。

  这本书,于我而言,更像自己“寻找地图之旅”的记录。只不过,时间顺序被打散。那些最初的魔幻叙事,更像一个个伴灵——不是被新的自我推翻,而是被重新理解、收纳。感谢父母,感谢这本书的策划编辑张其鑫,感谢李敬泽老师的推荐语,感谢在几年的写作中给予过我鼓励和批评的师友。很多名字不一一列出,但都铭记心间。期待这本书能让一些人看到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如果它能成为一些人进入更好世界的梯子,我已心满意足。

  王苏辛

  2016年8月于上海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六):【读来读往】另起一行

  读完这本《白夜照相馆》,合上书,想咂摸出几个饱满的人物形象作为余味,对不起,没有。 那作者本人呢?能不能挖一点特色鲜明的私人史?像张爱玲被父亲禁闭,卡波特饮下母亲的香水之类?好像也找不到。 作者是在文本中藏起,或者消解了自身吗?总之,我读完后,完全没有捕捉到有关以上的努力。一些来自过往的细节,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夹带私货,在此已经被完全绞碎,徒留一点气味。文本非常朴素,就算是虚构、魔幻的时刻,也事无巨细地照搬了现实中已有的逻辑与乏味,看来作者并不打算把“超现实”的部分当成一个包袱来抖。代入感深到了一个地步,文字内部的“我”已经放弃与文字外部的“我”联结的可能。下一句永远在意料之外,各个元素也没有聚拢的意思,一一摊开,呈现出一种坦然的荒谬。这才值得回味,不是吗?紧锣密鼓,或声东击西,或暗流涌动,诸如此类,无一不是为了结尾而活。但这本书里的故事,随时可以开始,随时可以终止,“多一点枝节,就多开一点花”。 她有自己一套独特的修辞学,与文本咬合极深,与叙述本身互为补充。比如《猴》: 事后,L用很多字去形容当时的心情。所有的顾客,包括他,几乎全忘了自己莫名其妙被锁起来的事实,像臣子一样请求圆胖男人放开这只猴。可圆胖男人始终不动。混乱的求饶戏码上演到晚上,圆胖男人还是没有放弃下手的意思。 接着,人群倦怠了,最初是一个声音,最后是一片声音。 他们的问题只有一个——何时杀? 情节急转之快,电光石火,倏忽于两个量词之间,是人性的翻云覆雨手。再如《自由》: 如果地图是反映自然历史基础下的城镇规划,那地铁或许就是现代文明开疆拓土的雄伟尝试。也正是地铁的枯燥,让司机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至少具备在常年滚动的黑夜穿行的能力。纵然没有亲眷,也应该像齐浩孟一样,怀念前妻,带着女儿。地铁司机需要家人。 王苏辛笔下的人物,几代人往往被同一命题困扰,如虫豸般,挣扎不得法,后辈也没有进步,“无聊地奋斗/无权留在方舟/无缘做历史的小丑”。读时觉得灰败,又好像被阔大的视野罩着,唯有奔逃二字,是存在过的证明。说来也怪,阅读时并没有压抑感,作者的自我意识轻盈地站开了,是一种“大远景”式的写法。干净,俯拍,全知视角,历历在目。人生被快进,同类项被合并,诗化的时刻动人又徒劳,如《下一站,环岛》: 就像这一列车哈哈笑的人,他们在一场欢快中驶向新世界的旧开始。 这句话总让我想起岳敏君笔下的笑脸人,作者将人从各色标签中一一剥离(我甚至怀疑她有时写到一些时代特色也只是有意为之),还原成裸身赤子。书中探究了一个经常被回避的问题:卸下城市化、北漂、寻根等一系列外壳,人的本质是什么?由于直接将阀门推到最大,探讨的花样所余不多,寥寥无几,外在形式也被高度符号化,比如好几篇小说中涉及的“热死”或变作动物、雕像等。这跟“零度叙事”完全不同,倒有点像《变形记》的后续——越来越多的人变成甲虫,新的秩序被建立,带着似曾相识的运行规律,大换血后顽强的相似性让人沮丧,新的变动又在酝酿中。 那么,还有情感的容身之处吗?首篇《白夜照相馆》(小说集同名作品)里,捏造过往的暗室,就是情感的物化形式。这篇小说最打动我的地方就在于,看上去,人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制造过去了,对过往的依赖减少了,其实是加深了。没错,篡改能力的提升是主观能动性加强的结果,“精神整容”的风靡,来源于从根部打造自身的强烈愿望。看上去这篇小说是个寓言,然而读者都明白,这是一种“归谬法”,当下人口流动加快,故乡这种硬性标签被淡化,人人皆可“空游无所依”,但精神未断奶将长久存在,这也是“白夜照相馆”存在的根源。说到底,我们并没有到真正习惯无根的地步,我们利用一家照相馆,伪造、生产根,以此与“雾霾般的过去”(王苏辛语)抗衡。在此,我嗅到了肉身残余的气味,像是在科幻片里巨大的机器废墟间,觅到一株并非全息投影的、真正的植物。 在刷洗了以往陈旧经验的同时,你可以说她是冷静的,然而又是勇敢的,“ 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有着强烈的自我呼唤;你可以说她是超前的,然而究其尽头,这又是最古典的一种——空山回响。她避开了所有被钉死的可能,轻快地,另起一行。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七):孤独的幻想家

  孤独的幻想家

  口任雨菲

  当手机成了人们的沟通工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应了张国荣的一首歌—《这么远那么近》二移动通讯拉近了远方朋友们的距离,却隔开了身边友人的心二坐在朋友的身边,却跟远方的友人聊着天似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够不着的才是最想念的二自己总是孤独的,朋友总是在远方。

  孤独是这个时代的代名词,人们总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顺带着也有那么一点儿自以为是的孤芳自赏二人们藏在一个叫做孤独的茧中,想象着世界,品味着自己二偶尔睁一睁眼,从片面的所见中汲取可怜的养料,继续做着自己的梦二梦里的他人不见得是他人,自己也不见得是自己,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幻想家二王苏辛是‘90后”女作家,既带有女性天生的敏感,也有着‘90后”所特有的神经质二孤独是她想象世界的方式,也是她笔下人物的生存方式二他们有着深入骨髓的冷彻,也有着麻木的不以为然,就好像《白夜照相馆》里面的余生和赵铭,既可以穷凶极恶般的狱师,也可以庸庸碌碌地过生活二明明日日相对,却又互不知底,看似茎叶纠缠的双生花,其实却有着各自的根。

  移民们无疑是孤独的二他们独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切断过去的一切,看似轻装上阵地追求新生,实则历史却隐藏在他们的影子里,一旦暴露在阳光中,无论是别人还是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人能真正地抛弃自己的过去二白夜照相馆白天为客人照相,保留现在;夜晚为客人遮影,伪造过去,改变未来二每一个夜晚来白夜照相馆的客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导演,他们有着不同的要求,但是目的都一样—伪造自己的过去二余生、赵铭为客人们伪造照片.从不询问客人真实的过去和照片用途,记要求,找演员,配服装,照相,做旧,最后钱货两清,各不相干二客人们彼此也不交流,即便是互相认识,也当作陌路,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二因为孤独,所以冷漠二每个人心底似乎都想要参与他人的人生,但是真正面对时,却又只是冷眼旁观二余生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不去问,以前看不过眼的事情,现在也不过是淡漠地一眼掠过二赵铭甚至在余生受伤住院的时候也没有出口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二王苏辛笔下的世界并非是生活的常态,但却是生活的浓缩版、偏执版二咖啡馆、酒吧都没有名字,每条街道都有医院,人们通过伪造照片来欺骗他人和自己……里面的人和事看似荒诞,但似乎又不是无稽之谈二王苏辛用想象的方式来表达对现实的态度,这种态度就是孤独。

  人们藏在自己孤独的茧中,冷漠地面对世界,无法倾诉自己,也无法了解他人,因为孤独而

  冷漠,因为冷漠所以人与人相处的方式沦为想象二就是这种想象他人的方式营造了作品中的神秘感让我们对身边人和事的了解往往仅限于开头和结尾,因为没有参与其中而少了过程,这为想象留下了很大的空间二现实中感觉不可能的结局所带来的神秘感,其实只是省略了无数过程的无知所造成的二王苏辛用想象填补了其中的空白,也因为想象为作品留白二余生、赵铭究竟是如何谋杀了师傅,李挪三人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余生最后到底去了哪里,赵铭的火车究竟驶向何方,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二这是一篇让读者很劳心的小说,不是因为它的情节复杂难懂,而是读过之后需要想的太多。

  看完小说,心里缭绕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就像南方水乡的绵绵细雨,不足以令人掩面悲泣,却让人烦闷不已二在找到自己的‘故乡”之前,或许每个人都是生命之路上孤独的行者。

  生活在‘驿城”的移民把‘驿城”当作自己‘新的故乡”,然而‘驿城”终究是‘驿城”不是‘家”,只能暂住,而非久居,漂泊者只能通过这个中转站去寻找下一个‘故乡”二在王苏辛的小说世界里,生活就好像有着方形轮子的车,虽然艰难,但却也跌跌撞撞地往前赶,什么时候车轮磨圆了,似乎就能走得远一些二若是依然倔强地不肯妥协,或者像李挪、刘一鹤那样以付出生命的方式宣告自己是命运的主人,或者像余生、赵铭一样与过去决裂,创造崭新的“历史”,他们孤独地前行却又无时无刻不想摆脱孤独二所以,与其在死水一般‘将死未死”的生活中苟且,不如在火焰的洗礼之后重生,等待他们的是‘新的故乡”。

  (作者简介:任雨菲,女,硕士研究生在读,沈阳师范大学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八):有野心有思考,槽点也不少

  《白夜照相馆》一篇,大致讲的是这么一个故事:白夜照相馆坐落在驿城的一条老街上,顾名思义,是一家照相馆,比较特别的是,只拍全家福,而且价格低廉。第一任大师傅在世时,一前一后收了两个徒弟,男徒弟赵铭,女徒弟余声。两个徒弟都是照相馆的第一批顾客,他们是驿城的新移民(也就是从其他地方流落此地的漂泊之人),也许是和照相馆的大师傅投缘,所以就都留了下来。但是在此之前,他们才得知照相馆长期以来得以维持生存的一个秘密,即一直在进行的黑色交易——依据顾客的需求(包括年代、具体的家庭成员人数等),伪造全家福。

  赵铭和余声接手照相馆已经九年,原本也是互生情愫,但这么多年一直都未结婚。他们是好伙伴好助手,共同延续着伪造全家福的业务,整个驿城的人们都心知肚明,照相馆只在每天的晚上七点和十一点之间接手这类业务,所以人们一旦有伪造照片的需求,都会心照不宣地在这个时间点去到照相馆。

  李琅琅便是他们的一位顾客。她先是去到白夜照相馆,提出了自己的伪造需求,在取到成片后,径直去见了男友刘一鸣,并给他看了自己伪造的全家福,要求对方和自己下个月就结婚。在这之后,有两个男人因为李琅琅的原因也去了白夜照相馆。一个就是刘一鸣,他去的原因和李琅琅一样,伪造一张全家福;另一个是李琅琅的前男友,他把对李琅琅的憎恶感转移到了余声身上(本来对余声也是憎恶的吧,憎恶她所干的行当),当即捅了余声一刀(不是致命的,余声第二天就出院了)。故事的结尾,李琅琅和她的前男友,以及刘一鸣三人发生争执暴毙,与此同时的那个夜晚,照相馆所在的街道发生火灾,赵铭在匆忙中想要叫醒余声,却发现余声早已不见踪影。

  故事情节很简单,但是作者的野心不小。

  首先想表达的一个点,是没有人可以逃避过去。驿城是作者虚构出来的一个城市,这里的居民大都是外来人,取其名曰新移民,对他们来说,驿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可以抛却过往重新生活(可以类比北上广)。在这样的城市里,白夜照相馆能提供伪造全家福的服务,就是这样明目张胆的造假服务,非但没有遭到人们的唾骂,反倒是如火如荼,顾客都必须至少提前一年预约。为什么人们会如此推崇造假照,数十年来如一日?这里作者其实是有隐喻,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会不会选择销毁自己的过去?小说中去到白夜照相馆的人,无一不在摧毁自己的过去,创造一个“全新”的自我形象以示他人,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忘掉过去洗心革面,实际上不会那么简单,故事结尾李琅琅和两任男友的暴毙就是一种暗喻。

  另外的一个点,是人的孤独和自利。小说中有一个细节,大概有三次,赵铭和余声都被人说成是夫妻,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尴尬,解释说:我们并不是夫妻。自他们相识至今,已经九年多,同住一个屋檐下,日常起居是在一起,工作也是互相配合,这样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和夫妻无异。他们也曾经相爱,为什么又要强调说不是夫妻呢?可见他们是很抵触这种说法的。故事结尾,也就是火灾案发生的当晚,余声问赵铭:“你爱我吗?如果我们不干那件事(应该是指现在照相馆伪造全家福一事),或者离开这儿,我们会结婚吗?”赵铭却回答:“已经都过去了,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赵铭并不希望离开,而是保持现状,他继续说道:“我们都一样,不到玩不下去的那一天,谁也不会离开这儿。”(想必照相馆伪造相片的业务收益不错,甚至是暴利)当晚发生火灾,余声却抛下了赵铭,独自离开。实在是让人情绪压抑的结局:赵铭不愿意为了余声放弃已经拥有的,而余声为了重新开始,放弃了和赵铭一起逃离火灾现场,多么残忍的诀别。

  很显然,作者对现实生活有自己独到的思考点,但是本书的槽点,也不少。

  首先是故事没讲清楚,bug比较多。还是以《白夜照相馆》这篇为例。bug1:按照设定,照相馆只在晚上七点到十一点营业,十一点后不再接客,那李琅琅为什么会在十一点以后成功地进到照相馆呢?文中什么也没解释,这就有点尴尬了,营业时间的设定不就崩了么,而且,虽然照相馆拍假照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在白天的时候是不可能让人知道照相馆提供这种服务的吧?后文中刘一鸣的妻子在白天询问假照事宜的时候,余声应该表示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吧,为什么还直接告诉对方拍假照的条件?那还有什么神秘可言……bug2:去到照相馆的人,即使有相熟的人,他们也会保持安静装作不认识。这说明他们在此时就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是虚假的了,那以后见面还怎么相处?如果大家对假造身份的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那之后李琅琅的前男友干嘛那么激动?因为是外城人还没有被完全同化?

  其次是内容有点空洞。虽然作者的立意很好,但是看的时候总感觉有点云里雾里,形式大于内容。比如《战国风物》这篇,篇名和内文完全没什么联系,如果是有什么典故,最好是能注释一下,毕竟不能指望所有看书的人都博学多才。就这篇来说,讲述的其实是家庭关系:夫妻感情淡漠,父亲带着女儿逃离。全篇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啰嗦,用了很多比喻和修辞去形容一个很微小的事物(这也算是作者的一个优点,比喻和修辞用的还不错),有点过滥的感觉。小说中没有交代夫妻为什么会感情淡漠,他们和女儿又有怎样的矛盾冲突,只是陈述父亲和女儿正处于逃离状态。就我个人的阅读体验来说,是完全没有被打动到的地方。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九):黄德海:灵魂自言自语的样子(刊于《青年文学》2016年11月)

  灵魂自言自语的样子 ——关于《白夜照相馆》中的《伴灵故事集》 ⊙ 文/黄德海 在柏拉图的《申辩篇》中,苏格拉底说:“从我小时候,耳边就经常出现某种声音,每当它出现时,总是阻止我要做的事,却从不鼓励我做什么。”这个经常在耳边絮语的声音,希腊人认为是每个人的守护神,其拉丁文转写是Daimōn,英文写成divinity,更细致的翻译是companion spirit,有人译为“伴灵”,也就是后来赫拉克利特“性格就是命运”这句话里的“命运”。在有些传说里,这个伴灵可以被召唤出来,因此人们得以看到它的样子,甚至能够见出其程度的高低。不过绝大部分时候,伴灵是不显现的,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其显现甚至是绝无仅有的;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伴灵的显现是常态,比如对某些专注于精神生活的人来说,比如对写虚构故事的、喜欢想象的小说家来说。在我看来,王苏辛应该就是一个常常跟伴灵对话的人。 如果我们还不习惯提起伴灵,那就拿梦来做比方好了。在梦里,我们遇到障碍或追击,就会不停地绕行或奔跑,以便尽快逃开那让人不快的一切。不管最终会逃向哪里,在逃跑的那些瞬间,我们的确感觉到了轻松,仿佛远离了纠缠着我们的困境,找到了自由呼吸的可能。对习惯想象的人来说,一旦在现实里遇到让人不快或无能为力的情境,她就很容易逃进另外一个世界里,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直到把自己心灵的伤口一点点治疗完毕,才能以较为平静的神态重新走进现实。 如果那个喜欢想象的人恰好有能力写作,我们毫无疑问会看到种种虚构作品。像卡夫卡在《桑柯·潘萨真传》里写的那样,桑柯·潘萨“通过提供一系列骑士和强盗小说,在晚上和夜间把他的魔鬼(他后来给他起名叫堂吉诃德)引了开去,那位于是毫无顾忌地做出了世上最疯狂的事情。但由于没有预先定下的对象(本来这个对象正应该是桑柯·潘萨),所以这些事情对谁都没有损害”。在卡夫卡的这则笔记里,写作者是在日常中其貌不扬,甚至是被侮辱与被损害对象的桑柯·潘萨。为了避免自己遭受的侮辱和损害被施加到与自己命运一致的另外一些桑柯·潘萨身上,提笔写作的人把他的不屑、不满、不忿,写进了自己编织的故事之中,并且只让它们待在故事之中。 王苏辛的这七个“短虚构”,把她自己儿童和少年时期,因孤独、误解、管制,而产生的寂寞、愤恨、不平,把自己在未成年时对大人世界的揣想,对摆脱限制的自由的向往,对周围凶蛮世界的敌意,都用变形的方式,写在了小说中。因为无数人对青春的赞颂,人们往往会忘记,年少人的心里,装的可不只是天真和无邪,也有不管不顾的魔鬼。“青春这件事,多的是恶。这种恶,来源于青春是盲目的。盲目的恶,即本能的发散,好像老鼠的啃东西,好像猫发情时的搅扰,受扰者皆会有怒气”。王苏辛没有人云亦云地去美化青春,当然也没有刻意地反其道而行之,她努力把自己青春时的感觉,又认真地感觉了一遍,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写了出来。 大概需要稍微强调一下,王苏辛的这七个“短虚构”,构拟的世界非常奇特,但这奇特却并不随心所欲,而是在虚构里有其自身的完备逻辑。那些离婚后变成雕像的人们,那些异化为动物的大人,那会把自己笑死的一群,那在热天里变小变薄的集合,那人吃了猴子肉即变成猴子的饭店……都奇形怪状到让人感到惊异,却又坚决服从着虚构本身的逻辑。人在那个奇怪的世界里存身,并自然地展示出生存的饱满细节,成长得枝繁叶茂。稍一恍惚,我们会觉得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地方,有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你无法确切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想象最终的指向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有某些东西真实不虚,即便在变形之中,我们也容易看出与切实的痛痒相关。 我们可以想象,跟任何一个桑柯·潘萨同样,王苏辛白天有自己的工作,但作为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每到夜晚的时候,她便专注地跟随着自己创造的堂吉诃德,从中“得到莫大的、有益的消遣”,也消化着青春遗留的悖逆感和不适感。如果一个人真的有随时能变形的灵魂,而且这灵魂能小声说话,那么,这些小说会不会恰是灵魂自言自语的样子?只是,对这青春经历的一切,作者并没有完全调伏驯养,因此,在这批作品里,还残留着很多突起和倒刺,勾连着青春的怨念和恣睢,即使在虚构的世界里,也偶尔会带出戾气,在果决勇猛的同时,连带显出不够柔和的样态,稍显出残留的暴躁的拘束。 那个能够小声说话的灵魂,如果不时对着我们的耳朵说话,那这灵魂就是我们开头提到的伴灵。这伴灵有不同的层次,据说普罗提诺的伴灵根本就是一尊神,对他来说,只要“一如既往地使他那灵魂的神圣之眼凝视这位伴灵”就行了。而对未入神阶的普通伴灵来说,它必须不断地调适自己,让自己的程度越来越高,化除掉遇到阻碍时的逃避和线性反抗方式,不断反省,一点点放松下来,纯净下来。如此,等它附耳对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轻微却坚决的意见,才能如苏格拉底听到的一样,真的值得我们听取。把问题转换到写作上,不妨说,喜欢想象者的写作,就是伴灵不断自我认识的过程。伴灵的程度越高,容纳面越宽,一个人的写作水准也就越高。如果说得坚决一点,伴灵即写作达至的程度,就是一个人的命运状况。那个在写作中不断进步的人,写下的从来不只是作品,她也一笔一笔写下了自己的命运。 黄德海:一九七七年出生,山东平度人,二〇〇四年复旦大学中文系硕士毕业,现任职于《上海文化》杂志社。著有文学评论集《若将飞而未翔》、书评随笔集《个人底本》,翻译有《小胡椒成长记》。

  《白夜照相馆》读后感(十):个体生命下的自我与他人抗争:浅析王苏辛《白夜照相馆》

  (转载)个体生命下的自我与他人抗争浅析王苏辛《白夜照相馆》

  孙小竹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

  小说中的白夜照相馆是一个可以帮助人们改头换面、重建过去的地方。在这里,通过伪造旧照片可以满足顾客重构过去身份信息的需要。李琅琅是城市化进程下由乡村涌向城市的大批移民之一,也是白夜照相馆的顾客之一。李琅琅在照相馆试图消解那个出身低微的旧时自己,她明确提出“需要十几个人的照片。有合照也有单人的,最好里面有一个老头儿,还带着个女儿”“我需要他们都看起来很钱”等要求。为了让自己更融入这个相处时间并不长的城市,李琅琅首先改换掉了自己以前的名字,李挪;其次,她将有着“齐耳短发、厚刘海儿,看不出性别”的过去的照片撕毁,重新将自己打造成为穿着“紧身衣”、手拿“包”的摩登女郎;最后,她选择放弃与乡村男友的恋情,选择在绍城开始新的恋情。正是在这样的新旧自我销毁与置换中,李琅琅完成了改变出身、融进城市的努力,全力打造出的新我完全替代了旧我。李琅琅的新任男友刘一鸣也感受着这种与旧我的抗争。他从家庭照片、姓名到婚姻状况都进行了隐瞒,用同样的手段在照相馆置换了自己的过去。小说中这两个人物的塑造都表明了作家对于当下生命存在方式的一种态度,那就是“这种对自我历史的造谣,随着社会的日新月异,理直气壮地变成进入新城市的通行证。”

  与之相对的却是不断变化的城市面貌与人员构成。“头头们忙着建新城区,一栋栋高楼在骚城遗巡”,城市的兴起吸引了一大批“以疯狂的速度滋生在城市周围,并向市中心扩散”的新移民。生活的快节奏和人口的快速更新使得人们无暇顾及与他人之间的关系与交流,同一空间下的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相处在当下却逐渐变得隔阂与陌生。个体与他人之间毫无关系可言,即使看似最为熟悉的人之间却也都存在着惊心的隔膜甚至对抗。

  赵铭、余声两人共同经营着从师父手中继承来的白夜照相馆。他们比任何人都默契、熟悉,“长期的相处,使得他们长得越来越像同一个人。然而他们这看似默契的相处,却建立在“不追问”的基础之上,多年的相互陪伴却造就了这样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赵铭与余声都是多年前的绍城外来者,为了可以安全、清静地开始新生活,他们彼此对于来到骚城之前的历史都统一地选择了隐瞒与回避,都怀抱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与伪装继续生活。怀揣秘密地生活自然也是他们无可奈何的选择,这种背负无疑也造成了心灵上的巨大折磨。作家在这里表现出了令人心寒的思考,生存的现实性利益已经完全扼杀了人与人之间的坦诚。

  作为外来移民,他们都用作假的照片为自己重新书写历史。在李琅琅约见刘一铭的过程中,刘用一张伪造的全家福介绍了自己的过去,并要求下次看到刘一铭的照片。照片,意味着历史记忆的封存。当下个体生命在选择与他人正式交往时,了解彼此过去、经历等都应是必要的。这种了解往往可以通过切身的感受来获取,而李琅琅和刘一铭偏选择了通过照片进行想象式的了解来建立起对于对方的认知,并在一种被欺骗的境遇下玩转一种自以为欺骗了别人的手段去建立关系。相互欺瞒、拒绝坦诚式的相处实则就是个体生命在与他人相处中的一种对抗态势,不仅内含着他们小心翼翼维护的尊严,还有他们在感受来自外界冷漠之后的对应行为。作者以冷静、不夹带情感的笔触写出了城市化进程下个体与人相处的绝望抗争,彼此都带着秘密与面具生活着的个体终究得不到真正的平和生活,人与人之间交往的陌生与冷漠终究会断送任何看似牢固的情感纽带。而我们当下发展过程中不断加快的建设脚步却成了当下情感的隔膜与猜忌,这种牺牲式的发展并不是我们开启现代化大门的正确打开方式。

  王苏辛的这篇小说的创作显然不同于一般作家创作那样—从自己的实际经验、切身经历中调取记忆情感来结构人物与故事。例如作家王安忆的创作,《本次列车终点》从故事到主人公都与作家自身的情感经历有关,有着作家自己的影子;《长恨歌》关于王琦瑶的一生,也是作家对报纸事故报道中的原型有感,而得以呈现。这样的创作方式到了王苏辛的这篇小说中,却被一种强烈的理念化创作方式代替。显然,王苏辛是先有了对于当下个体生命的总的思考,她敏锐观察到个体生命的强烈抗争式的生存方式,并意识到这种抗争在城市化进程下显现地格外突出。在先前理念的感召下,王苏辛创造了这样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照相馆,这样一群一直在抗争中生存的城市移民,人物和情节都在作家的理念指导下被随意打造成用以支撑理念的元素。因而小说中的人物没有属于自己的性格特点,而是被标志成为一个表达理念的符号式存在。小说中的李琅琅、刘一铭、余声、赵铭四人,我们所知道的信息只有都是外来城市移民;都有自己的秘密;都选择隐藏了自己的秘密;都拥有不完满的结局。这些仅有的描写也都是为了传达作者的观念而进行的必要表述。

  由于明确的理念指导创作,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都呈现着一种高度抽象化的状态。人物在小说中不需要有独特的性格特点,而是抽象化为一种普遍意义上的区分,男或女、冷静或热情、安静或者活泼;情节的描述不需要交待来龙去脉,只需集中表现主题的几个简单描述即可。这种情节的描述在文本中的表现形态就是碎片化,人物经历的混杂描述、故事情节的割裂式向前推动表现得十分明显。例如,上一秒余声还在怀念在骚城、在白夜照相馆度过的十年,下一秒就写到在菜市场上看到的一只“将死未死”的鱼;上一秒赵铭在联系余声,却发现余声出门并没有带手机,又由余声的老式手机追J忆到了师傅的葬礼,又从葬礼写到了赵铭内心的羞愧与多年来的习惯与秉性,又转移到了现在的生活并牵扯出了李琅琅的现任男友刘一鸣的过去。整个小说的故事脉络都是在这样混杂地叙述中表现出来,破碎的生活描写在表现个体生命的艰难抗争时多了一丝无序与荒诞之感。这种形式的创作也是王苏辛不断以创作实践更新、拓宽自己创作范围与形式的努力。

  “瑟缩的鱼”、“将死未死的眼”、“雾蒙蒙的蓝色”等都是小说中出现的意象。整篇小说在作家语气冰冷地叙述下渲染上了一丝寒意。冷漠叙事下的暴力与死亡正显示了王苏辛对于个体苦难的残酷化认识。“苦难意识是人性的意识,是对生存的历史性的和深度性的洞察”。赵铭、余声二人的联手歉师、李琅琅恋情的三个当事人的当街暴毙、一场席卷整个街道的火灾,作家在进行叙述这些死亡时不夹杂任何温情甚至评价。冷漠地叙述使得作家可以在当下现实拉开一定的距离中冷静客观地审视这个时代、时代下的个体生命,正视加载在个体身上的残酷的抗争与痛苦。

  王苏辛曾表达过这样的一种观点:“我理想中的好小说,就是一路开阔,这和某种关于道德与规则的开朗不同,而是发自内心的纯净。近、远,以及一切复杂的心绪都融于此,且不断上升。追赶、追赶、追赶,从而准确认识‘我’,认识‘他’,到人群中去。”王苏辛在小说《白夜照相馆》中也正是从当下每一个“我”和“他”的个体生命出发,去追赶、正视当下个体生命发出的每一次带有残酷意味的抗争。

  2016年12月

  辽宁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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