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周末我和一个朋友聊到小时候的回忆,她突然问我,你还记得小时候念过的那篇语文课文《背影》吗?
我笑了,回答说,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朱自清写的嘛,我甚至记得还要背诵课文呢。那时候啊,真的是不开心,每次我都背不下来。
朋友也笑了,回答我说,对,就是那篇课文,我也每次都背不下来,特别是看到课文中的父亲去为作者买橘子那段,总是忍不住发笑。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
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朋友接着和我说,那时候我觉得这很有画面感,总想发笑,现在自己当了父母,有了自己的小孩,再想起这篇课文来时,不由地觉得想哭。是和作者写的那样的感觉,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
听她这样说,我不是很明白,我问,怎么了?是突然间就感受到原来当父母是那么不容易了吗?
她摇摇头,回答我说,不是,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胖胖的行动不便的父亲,会为了给远行的孩子买橘子,而不顾别人的眼光爬上爬下……
我还是不明白,我说,为什么?
如果你觉得某件事或某种行为很丢脸,自己是肯定是不会那样做的,但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需要,你还是会做,不仅会不怕丢脸,还会特别卖力。
/记忆。
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小时候的回忆。
小时候觉得在学校等到妈妈来接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因为妈妈根本不怎么打扮自己,总是穿着那几套衣服,洗到发白还穿着。
别人的妈妈总是那么好看,所以她都是不跟妈妈说话,拉着妈妈就想赶紧走。
再后来,又发现妈妈很喜欢讲价,出去买东西,总是要讲上半天,直到店主很无奈地给她打折了才买。有时候,甚至会被有的店主大声斥责,说没钱就别买了。
所以每次和妈妈出去逛街,都会让她觉得很丢脸,逐渐长大后,她就不跟着妈妈一起出去了。
关于这样的回忆,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这让她有些自卑,每次同学们提到家里人,她都会不吭声,因为对她来说,妈妈是有些丢脸的存在。
“张南,你知道吗?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因为我也是我儿子的妈妈了,在我弄懂那篇《背影》之后,我开始懂了我妈妈。”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些所谓的“丢脸”,都是爱的证据。
自己当了妈妈才知道,光是忙着琐碎的生活就已经很累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扮自己了,更何况是从前那个吃饱就很不错了的年代。
妈妈学会讲价,不过是想要把不应该花的钱省下来,给自己的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
可能自己穿得不好看,但会按时给孩子买新衣服,即便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总是省来省去,但如果孩子需要,就眼都不眨一下就付钱了。
/守护。
听她讲完属于她的这个故事,我似乎也有了些感悟。
那些看似很丢人的行为,也曾经在我的小时候出现过。
因为父母的种种行为或职业而觉得丢脸,路上遇见的时候假装看不见迅速走过去,这样的事情我也做过。
但还好,我发现这个道理更早一些。
早在念到《背影》的年纪,我就已经明白作者那样写的深意了,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孩子的虚荣而觉得不爽,但我早已经知道,那是属于父母那一代人的爱。
他们只是很普通的人,在时代的激流下平凡地生活着,靠着勤勤恳恳地劳作,为他们爱着的家努力地守护,仅此而已。
我们不该去苛求他们没有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条件,不该埋怨他们的某些行为让我们丢脸,因为,很多事都是无可奈何的。
当我们从小孩变成了大人,当我们成为了别人的父母,我们就会明白,人生在世,活着就是如此艰辛的事情了。
少年时觉得大人们真虚伪,说着违心的话,明明很不爽了却还是要笑嘻嘻的。
长大后知道,身为大人,身上有不得不肩负的责任,所以必须顾全大局,尽可能地守护自己的家。
如果可以做自己,没有人愿意演别人。
/秘密。
《请回答1988》剧集里有一段台词我很喜欢,说——
偶尔觉得妈妈很丢人,
妈妈为什么连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
我都觉得上火。
比起她自己,她有更想守护的,
那就是我,
但当时我并不知道。
人真正变强大不是因为守护着自尊心,
而是抛开自尊心的时候。
所以妈妈很强大。
说到自尊,谁不知道做出某种掉价的行为是很丢脸的事情,可是,如果是为了爱呢?
如果是为了所爱的人,那就值得了,那就会义无反顾去做了。
不要脸的行为,有时候并不丢脸。
所以才会有因为爱上一个人而丢掉自己,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还是想要去爱对方的傻瓜。
所以才会有因为爱而不顾形象,笨手笨脚去为儿子买橘子的老父亲。
有很多道理我们暂时是无法懂得的,只有当有了一定的年纪和阅历,才会懂得。
因为爱是如此深邃,我们无法看见,无法摸到,却能感受到它就在身边。
爱你的人并不完美,他们因为时代的局限或认知的缺陷,没有办法那样得体大方地爱着你,只能用他们所知道的,能够得着的方式,去爱你。
所以,答应我,请不要觉得丢脸好不好?他们是真的很爱你啊,默默守护着你,哪怕要放弃自己的自尊,他们也不会介意。
这就是爱,可能不够体面,但必定真心。
还望你珍惜。
我是南有,帅气依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