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爱是情不自禁……
【78】
她浑身都在发抖，乔璟琛身上涌出的鲜血把她吓懵了，手一松，刀掉落在地。
她怔怔地看着乔璟琛，想要冲上去抱住他，可是脚像生了钉似的，动弹不得。
她突地回过神来，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外跑。
乔璟琛暗哑的声音遥遥传来，“……别报警。”
宋初晨跑出了容美才发现，雨还在下，她站在雨里，雨点无声地打在她身上，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了满脸。
虽然下着雨，但出入容美的客人仍然很多。看到宋初晨一个人站在雨里发呆，倒也不觉得奇怪，只丢过来一两个复杂的眼神。
也是，在容美外头失态痛哭，无非就是因为整形失败，还能有什么？
宋初晨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发得了声，“九九，你能不能来接我？”
宋初晨低声道，“我在容美。”
齐九九迅速地道，“好，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到。”想了想，又赶紧道，“你有没有被淋雨？找个地方躲着雨，别淋雨，会感冒。”
挂了电话，宋初晨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实在不想再走进容美，于是走到了路旁的公交车站。
一场风雨，气温似乎下降了很多，宋初晨身上几乎全湿了，此刻迎风一吹，顿时冷得簌簌发抖。
齐九九来得也快，车子一靠边停下，齐九九就撑着雨伞下车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条大围巾，一看到宋初晨，二话不说，就用大围巾把宋初晨整个头脸都包起来。
“是不是很冷？”齐九九半搂着宋初晨上车。
忍了那么久都没有流一滴泪，此刻泪水却像决了堤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
齐九九打开车里的暖空调，说道，“把湿衣服脱了，后面有一件运动服，我平时扔在车上的，你先换上，别感冒了。”
宋初晨一直哭个不停，齐九九把纸巾扔到后座上来，打开了车载广播。
因为下雨，一路上有点堵，原来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足足开了四十分钟。
齐九九把车驶入停车场，却没熄火，只静静地坐着，等着宋初晨平静下来。
宋初晨这一场痛哭，自觉花光了一辈子的力气。当年失去孩子，以自杀相要胁要与乔璟琛离婚，都没有此刻这么伤心绝望。
故事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前路总有希望，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做人总要向前看，开心的事永远比难过的事要多得多……事实上，一切究根到底，不过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车载广播里正在播放一首老歌，旋律古老又悲伤，唱的粤语，宋初晨听不太懂，但那音调太符合她此刻的心境了，一时间只觉万念俱灰，不如死了干净。
“这两天我爸一直在给我打电话，他病了，可能要动手术，得花蛮多钱，他想让我给他钱。”齐九九开口道，“我说我弟弟呢，死了吗？”
“我爸很生气，说我这么多年，从来没管过他，没管过我弟弟，现在还咒我弟弟，心真狠。”齐九九笑了笑，“他倒没想过，这么多年，他可是一分钟都没管过我呢。”
“我说我没有钱，养自己都很难。他说，我不是有一套房子嘛，把房子卖了就行了。他看过了，我这房子的行情很不错，现在的价钱特别好。”齐九九轻轻吐出一口气，“我说，你们的房子呢。我爸说，不行，他们的房子不能卖，卖了他们住哪啊。我说不卖房子就让你儿子去找钱。我爸就说，我弟也没钱，刚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还跟朋友也借了钱呢。”
宋初晨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
“我没忍住，直接骂起娘来。”齐九九轻声冷笑一下，“小晨，这世界啊，就是这么操蛋，每个人的幸福都很类似，不幸却有各自的不幸。你不会是最惨的那一个。”
宋初晨扯过纸巾，擦泪，擦脸，看着窗外良久，才低声说道，“我刚才拿刀捅伤了乔璟琛。”
齐九九大惊，霍地转身过来，“什么？”
“你知道吗？原来我的孩子……”宋初晨又哽咽起来，“他生下来的时候还有呼吸，是乔璟琛他……是他放弃了孩子！他还骗我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了呼吸，他甚至没让我见孩子一面！”
齐九九惊疑不定地看着宋初晨，“那现在你怎么知道的？”
“许晓言告诉我的。”
“你信许晓言？”齐九九挑了挑眉。
宋初晨道，“我不想信她的，我跑去问乔璟琛，我说他只要回答我，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信他。”
齐九九静默了一下，艰难地道，“也许孩子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他也是为了孩子好……”
“可是不管怎么样，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不是吗？难道我们不应该竭尽所能地挽救他吗？我们是他的父母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那是一条生命啊，是我们的孩子啊！”宋初晨激动起来。
“你情急之下，就捅伤了乔璟琛？”
“……嗯。”
“他伤得严重吗？”
“……我不知道……”宋初晨惶恐不安起来，“九九，我……”
“你等一下。”齐九九拿过手机，拨给肖易。
“肖易，我刚听说乔璟琛受伤了？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你在哪？去医院路上？哦，乔医生的伤势怎么样？那你呆会到了医院，看看情况如何，给我打个电话。嗯，好。”
挂了电话，齐九九说道，“肖易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他说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乔医生的助理小徐用乔医生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
“……噢。”宋初晨怔怔地发了一会呆，低声道，“你说，他不会有事吧。”
“如果没刺中要害的话，就不用担心。”齐九九道，“初晨，不是我说你啊，你……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冲动啊，假若，我说假若啊，假若乔璟琛真的，真的什么了，你怎么办？”
宋初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眼泪又涌进了眼眶。
“你呀……”齐九九叹息一声，“先不管了，等等肖易的电话再说吧。走吧，我们先回家。看这样子，你是不会再回乔家了，哎，那那个小鬼头怎么办？你突然这么走了……”
宋初晨道，“我哪儿还顾得上他……”
心里还是酸酸的，想到小一接下来都看不到她，一定会很伤心，心里也难受起来。
“我打电话给七姐，让她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发个快递过来给我。”宋初晨吸吸鼻子，打电话给七姐。
“七姐，嗯，我想麻烦您，帮忙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给我发个快递好吗？地址我稍后发给您。啊，没什么，就是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之前跟乔医生说过的，嗯，他知道，他工作忙，就不麻烦他了。小一那儿，您跟他好好说一下，哄他一下就好了，小孩子，很快就不记得我了的。嗯，放心，真的没事。好的，谢谢七姐。”宋初晨挂了电话，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齐九九道，“七姐信了？”
“她不信也只能表示相信，她人很好的，别人不想说的，她不会追问，不会让人难堪。”宋初晨道。
两人回到齐九九的家里，分别躺倒在沙发的一端。
宋初晨道，“如果没有你的话该怎么办？”
齐九九道，“嫁给我吧。”
宋初晨再郁结于心也禁不住咧了一下嘴角，“我倒也想啊。你要不要？”
齐九九很干脆地道，“不要。我喜欢男人。”
宋初晨扔过去一个抱枕，“呸。”
翻个身，思绪忍不住回到容美医院里那一幕发生的那一刻，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怎么能想也不想地就持刀向他捅过去？
宋初晨用抱枕压住面孔，乔璟琛因为受伤而扭曲的面孔依稀就在眼前。
但他叮嘱徐助理，“别报警。”
宋初晨喉咙一阵发疼。
他是觉得愧对于她吗？
“九九。”宋初晨叫了一声。
“嗯？”
“他放弃了我的孩子，欺骗了我，我现在捅了他一刀，我们现在扯平了，对不对？”宋初晨轻声道。
齐九九静了一会才道，“如果这样想能让你舒服一点，那就这样吧。”
“我想去医院看看他……”宋初晨道。
齐九九道，“那我们一块去吧。”
想要去看乔璟琛的念头一起，就无法抵制，宋初晨腾地坐起身来，“走吧，去医院！”
齐九九也立刻跟着弹起身来，“好，走就走！”又道，“不开车了，咱们直接打个车。”
“嗯。”
两人匆匆小跑出了家门，在小区门口招停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这个肖易也是，怎么这么久也没个电话过来。”齐九九埋怨地道。
“师傅，您能不能开快一点儿。”宋初晨对出租车师傅说道。
目的地是医院，出租车师傅倒也谅解，“好的，我尽量快。”
出租车很快停在了医院路口，堵死了。
“这条路就是这样，天天堵，时时堵。”出租车师傅抱怨地道，“就没好走的时候。”
宋初晨眼看这情况，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心里发急，说道，“这样吧，我们在这下车好了，走过去还快一点儿。”
“好，就在这下车。”齐九九掏出钱递给出租车师傅。
宋初晨和齐九九下了车，一前一后地向医院跑过去。
刚跑到医院门口，齐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肖易？”齐九九停下步子，微微喘息着问道，“怎么样？啊，那太好了。嗯，我和初晨刚到医院门口，行，呆会见。”
挂断电话，齐九九对宋初晨道，“太险了，你那一万没中要害，乔璟琛没事，醒过来了。”
宋初晨长吁口气，此时才觉得腿软，人差点倒下去。
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她一直悬着心，害怕那一刀害得乔璟琛就此死去，那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活下去？
不敢想，真的完全不敢想。
“既然他醒了，我就不上去了……”宋初晨停下了脚步。
每天早上10：10
馨儿与你相约
讲一点尘世间事
以及心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