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晚报所写几则补空小稿
不以言罪人
人生一世,无不注重自己的声誉和影响,处于高位者更是如此。宋太宗赵光义注重声誉和影响的事,很是发人深思。
宋人笔记《曲洧旧闻》记载,淳化年间,一个县尉,最低级别的小官,有人说是雍邱县尉武某,因不了解宫禁中情况而上书言事,宋太宗不但不恼怒,还说:“小官敢论宫禁之事,亦可嘉也。”同时指出,此是因其远离京城不解宫禁中情况,而言有未当。有人即欲以此治该县尉“妄言”之罪,太宗不许,而说了一句着名的话:“以言事罪人,后世其谓我何?”贵为天子,他很在乎后世如何看自己,即历史名声,害怕后人说他竟然因言事而治人以罪。
宋太宗的明智,使“不以言罪人”成为后世皇帝谁也不敢公然否定的一条古训。
好时节
北宋有个范讽,向皇帝讨还民妇事,堪称千古佳话。
范讽仁宗时为开封知府。一日,有民来诉告,说为儿子娶妇才三天,皇宫来人带新妇入宫,至今已半月而无消息。范讽问明确有其事,说你且在此等候。转身即去见皇上,叙该民所言事,问皇上:“民妇既成礼而强取之,何以示天下?”仁宗说,听皇后说近有进一女,朕还没有见呢。范讽说:果有此事。请即当面交割此女,我归府去送还人家。仁宗即刻降旨,将那女子交与范讽,范讽带去府中交该民带回。
事后有人议论说:“讽在当时,初不以直声闻,而能如此,盖遇好时节,人人争做好事,不以为难也。”此言颇发人深思。所谓“好时节”,即遇着仁厚的皇帝。范讽如果遇着一个残暴无道之君,不但做不成此好事,恐连奏也不敢奏了。
敢言
读陆游《老学庵笔记》,记有这样一桩趣事:南宋有个叫毛德昭的文人,苦学,至废寝忘食,经纶满腹,性喜大骂剧谈。绍兴初,皇上招去想听其高论,他对皇上直谏无所忌讳。平时对客议时事,更是语锋利而不让人,所以没人敢与其交谈。
毛德昭后来到临安参加省试,当时秦桧当国,多次以言罪人,人们都很害怕,不敢随便讲话。有个叫唐锡永的,在朝天门茶馆遇见毛德昭,便坐到毛身旁,附耳低声道:君素称敢言,不知认为秦太师怎么样?毛德昭闻之大惊失色,立即起身捂住耳朵,连喊“放屁放屁”,快步离去,追也追不上。
原来毛德昭的所谓“敢言”,是知道说了没事的时候敢言,而碰上会治他罪的主儿,是绝对不敢多说半句的。读此故事,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曾以骂人出名的台湾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