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洲+沐儿
大家好，这里是《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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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那顿板子，是黎旭的耻辱，亦是岭南滇王府的耻辱。
黎旭的目光露出一点凶狠，转瞬却扬了眉眼对我道：“娘娘所言极是。”
“不过，臣此次来，除了进贡，还有另外一个请求。”
黎旭的眼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从袖中掏出一卷玉轴跪地伏首道：“臣……”
《长乐未央》
108
黎旭的眼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从袖中掏出一卷玉轴跪地伏首道：“臣奉滇王之命，请皇后娘娘赐嫁适龄公主，以让岭南滇王各部，与大周永结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
我冷哼，毫不留情面道：“世子，做人呢，忘事一些原也不要紧，可若是忘了不该忘的事……”
“那可就有些难堪了。”
我站起身来，“陛下早已说过，我国无可嫁公主。”
“世子还请带着玉轴回吧。”
黎旭闻言，也并不气恼，玩味笑道：“皇后娘娘不妨再好好想想，大周真的没有可嫁公主了吗？”
“比如大周的慧灵长公主。若臣没有记错的话，慧灵长公主已过婚嫁年纪，还尚未婚配。”
我冷笑，回黎旭道：“不错，大周慧灵长公主是还待嫁。”
“可她上一次就看不上世子，世子难道还要再自取其辱吗？”
慧灵再恶心，但她现在顶着的身份，还是大周忠烈之后的异姓长公主。
加上她背后那些曾跟随杨家的老将军们的支持，黎旭的胃口，还真是够大。
慧灵现在已经出宫，在寒崖之上。越是如此，我越不能大意。
故而我才故意出言嘲讽激怒黎旭，试图让他露出破绽。若能再设法寻他大不敬之罪，我不介意故技重施一次，拂了与滇王的情面，将黎旭再次赶出上京城。
面对恶狗，你一定要亮出刀刃，它才会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缩回狗窝。
这是萧烨上一次，亲自教给我的。
嘲讽的笑意像刀子一样，刺得黎旭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半晌，他愤怒地抬起头：“看不看得上，是慧灵长公主的事。”
“难道要皇后娘娘，替慧灵长公主做主吗？”
我淡淡道：“本宫作为大周皇后，公主的婚事，自然是本宫说了算。”
黎旭脸上刚要扬起的得意，瞬间被我这句话凝固了。
“是呢，你是皇后。”黎旭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
他扬在手上，急急道：“这字迹，娘娘不陌生吧？”
信封上的字，一望便知是慧灵亲笔，我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长公主亲笔写给我父王的信，是长公主自愿下嫁于臣！“
“父王大喜，特意命臣再来大周上贡，并交出玉轴，向大周提亲。还有岭南之前追随杨家那些老臣，也都得了慧灵长公主亲笔信，皆贺臣与长公主的婚事……”
黎旭冷笑：“所以，这桩婚事，还请娘娘为臣和慧灵长公主做主。”
看来，一切都已躲不过。
我没想到，慧灵她一个将死之人，居然会做出这等选择。
把自己交给黎旭这样一个无能轻浮之人。等到过了生死之关，这件事恐怕是她这辈子所受最大的耻辱。
像慧灵那样的人，肯付出最后的尊严去这么做，背后必然是一件极可怕的事。
可眼下，我顾不得去想慧灵到底筹谋的是什么。
黎旭的逼婚，才是最麻烦的。
我暗暗思忖后，顺着黎旭的话淡淡道：“如此，那本宫便依黎旭世子所言，派人去一趟寒崖吧。”
“还请黎旭世子，回去驿栈暂等消息。”
黎旭抬头挑眉一笑，行礼而去。
我跌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
萧烨大病初愈，若他知道了这些事，该多操心......
冷了黎旭几日后，我在勤政殿内，接到了岭南滇王来的书信。
他说，已经派出黎族好儿郎，带着重聘来上京城迎娶长公主。
事到如今，慧灵的这桩婚事，我是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
未央宫，我同礼部简单商议了长公主出嫁之事。
礼部的人走了以后，兰若抱着泽霄长叹一声，感慨说：“慧灵长公主真是疯魔了。”
“那黎旭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她还……”
我冷笑：“既然她这么想往火坑里跳，本宫索性就成全她。”
再见慧灵，是在她出嫁前三日的祭祖庙上。
这是大周习俗，每个出嫁的女儿都要在出嫁前三日祭祖，以告祖宗。
慧灵虽然是异姓长公主，可她并未改姓，还是杨家人，所以她祭祖祭的是杨家的列祖列宗。
我从轿子下来，看着杨家的祖祠冷笑。
慧灵跪在蒲团上，见我来了，眼中有一丝错愕。
因为霍乱，她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眸子里亦再无往日那般灵动活泼，木然又呆滞。
如同一个临死的老妪。
她鬼一样惨白的脸上，浮起冷笑：“皇后娘娘，劳驾您到这来送我。”
“慧灵真是荣幸啊。”
我淡淡上前，面对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肃穆地作辑行礼。
亲自上过香后，我淡淡回慧灵道：“长公主马上嫁去岭南之地，本宫特替陛下，来送送公主。”
慧灵的眼中浮起狠意：“他的命，还真是大呢。”
我冷笑：“你的命，比陛下的命还大呢。”
慧灵自嘲一笑，道：“还得多亏了知鱼那个蠢货。我不过是差人送了封信到尼姑庵，她就巴巴的到了寒崖。”
“可惜，她绝对想不到，她姐姐姜贵妃的死，是我一手促成。”
我冷哼一声：“你真的以为，你的命很大吗？“
“要不是，陛下念你是杨家唯一的后人，下令不得杀你。你以为，你还能继续活着？”
“陛下……杨家的后人......我不怕死！”
“谁要他可怜，要他保我的命了？”
“就算我想害死他，他都不杀我……可他宁愿让你做皇后，也不愿让我成为他的女人……这样的可怜，于我又有何用？”
慧灵面目狰狞，“太可笑了。”
慧灵疯笑几声，又斜睨着对我道：“我的三哥哥，携妻马上就要到上京了呢。”
“不日，皇后娘娘也就可以好好和三哥哥叙叙旧不是？”
慧灵诡笑着，起身要走。
我盯着她的背影，问：“你今日上香，不替刘德顺上一柱吗？”
“他死在司刑司里，最后的日子很是痛苦……怎么说，他也算是为你而死啊。”
慧灵的身形蓦地僵住。
半晌，慧灵回头，恶狠狠对我道：“别跟我提刘德顺，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个无用的、妇人之仁的废物！”
“要不是他不肯下手，我又怎么会需要用自己作诱饵，下这霍乱之毒！”
一面说，一面慧灵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心里一沉，看来霍乱确实是和刘德顺无关。
在司刑司最后的时间里，刘德顺一再揽下所有的罪名，又竭尽全力以死自封其口。
可鹤白却告诉我，刘德顺关在司刑司的日子里，每日都不说话，唯一开口问的却是那句：“陛下他……到底如何了？”
萧烨说，人心是肉长的。
至少，刘德顺的心，的确是肉长的。
我闭目，敛了情绪，对慧灵问道：“你恨他不替你下毒，可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死了的太监……皇后娘娘以为，他能是谁？”
我冷笑，看着慧灵道：“一个死了的太监……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的身份？”
慧灵沉默不答。
良久，她笑了起来，对我道：“皇后娘娘想知道？”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刘德顺不过是杨家的一个老奴。萧氏一族，怎么也想不到吧。杀尽了我杨家之人，最后却败在了杨家一个老奴身上。”
我大笑，望着慧灵道：“他竟然告诉你，他只是当年杨家知情的一个老奴？”
我继续道：“你信了吗？”
慧灵蹙眉，望着我，眼里有了波澜。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他，其实是你的父亲。杨老将军的嫡长子，杨志远……”
“当年岭北之战，杨家子弟带着死士将鞑靼铁骑诱出后，悉数死于鞑靼铁骑之下……可你的父亲杨志远，却因为被鞑靼铁骑追逼之时，摔落万丈山崖，活命下来。当时鞑靼铁骑以为他定然毙命于山崖之下。谁又会想得到，他被崖下一棵歪树挂住，得了性命，后又被采药之人所救。”
“他醒来后，带伤赶回了军营。却没有想到，碰上的却是赵家赵咄之辈屠杀杨老将军身边的亲信。杨志远暗中救下，后来才得知，杨老将军已死，以及为何而死。”
我缓缓踱步，对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慧灵道：“再后来的事，他是如何一步步进宫，如何谋划，我想就不用我给你多说了吧。”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慧灵跌跌撞撞，几乎倒下，“那时我虽然才五岁，可我是有记忆的！我父亲，他高大威武，英勇善战……他怎么会变成……而且还是一个太监……”
我眯眼，对慧灵道：“你虽然有记忆，可是重伤之下，刘德顺……”
我改了口道：“应该说是杨志远将军。他知晓杨老将军的死因后，一夜白头。再加上，他有意找了人烫伤面部，剐皮削骨。朝中曾与其共事多年之人都认不出来，你一介稚童，又如何会认得？”
“他之所以到你身边，却只告诉你他是杨家老奴……又何尝不是不想面对你。”
“只可惜，阴差阳错。他到最后，已经说服了自己放下过往仇恨，毕竟他侍奉陛下多年，他深知陛下并非先帝……差一点，他就可以这样隐瞒一辈子，让自己以刘德顺的身份活下去的时候，却是你，对萧烨动了手……”
“霍乱……你可知道，此病一旦传染开来，整个大周都有可能会遭殃！”
我望着慧灵一字一句道：“你的父亲，是因为你，染了霍乱送了命。就算因你事败露，下到死牢之中，也还在希望陛下能度过这次难关。”
“他被抓进司刑司后，将霍乱之事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是他求本宫和陛下，看在杨家满门忠烈的份上，留你一命……”
说完，我凝望着神情恍惚的慧灵。
她不断地摇头，嘴里喃喃道：“不可能……”
-未完待续-
沐儿碎碎念：刘德顺的身份，你猜对了吗？原本，他是想来复仇的，可最后，却被萧烨暖了心，放弃了仇恨。只可惜，他有个豺狼似的女儿。没有战死沙场，最后却死在了自己女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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