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酒醉。
其实,也没喝多少,3两白酒,完了,去小超市要了几瓶啤酒,剩了几瓶没喝完,便早已酩酊大醉了。
时间应该接近凌晨12点的样子,街上出奇地静,静得出奇,只有一排排红灯绿灯,绿灯红灯,不停闪烁,闪烁不停。
超市关了门,老板携着妻女回了家,我目送着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去。
此后,便歪歪斜斜地醉倒在了门前的青色台阶上,像个没有家的流浪汉,直到凌晨2点,方才回去。
期间,跟发小聊了会天,也在群内唠唠叨叨了许多,思路可能是清晰的,但已经不知所云了。
昨一早,我在办公桌前坐着,忽然看到姥娘来了电话,内心里猛一紧张。因为这个电话,是在错误的时间打来的。
接了,没啥事,老人问,是你打的电话不?
我说,没打呀。
我说,不是。
白天无恙,依旧入昨。
傍晚6点半的时候,老人又打来了电话,仍旧是问,娃,你打电话了吗?
我哭笑不得,咋老问我打没打电话?这新买的助听器,又不好使了?
姥娘在电话那头开了腔,又像是在轻声自言自语,称,恁外爷非说手机响了,说八成是你打的,让我问问。我刚从菜园里回来,摘了点辣椒,还有几个茄子都坏了,我也摘了,把坏的地方削掉,还能吃。今年家里的葱多,吃不完,给恁,恁都不愿意要,眼看着变坏,只能扳掉,浪费了。这季子玉米,八成得管,看能见1000斤粮食不?8毛一斤,还能卖800块钱呢。昨个清起来,恁外爷还骑三轮车带我赶集去了呢,他嫌闷得慌,要去溜溜,我不放心,就跟着去了。我怕颠,坐在小板凳上的,一只手扶着车栏杆,一只手挎着菜篮子,没买啥菜,买点鸡蛋,又到徐老头子的摊上割了斤把猪肉,猪肉涨钱了,贵得很。我估摸着,都没要俩小时的功夫,就打来回了。恁外爷骑得慢,骑得稳,骑车守规矩,走直线,不乱骑,耳朵也好使多了,能听到后面的喇叭声了,娃,你不要挂心。
老人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从她的语气里,分明能感受到她正毕恭毕敬地向我汇报工作。
我泪眼朦胧,搭不上话,也不知道说啥,问,俺外爷的助听器坏了吗?
那........咋老是误判手机铃声?
姥娘称,家里没啥事,不要挂念,知道你忙,没时间就不要回来。
我因肚子饿了,要做饭,说了几句,便匆匆挂断。自此,我猜测,估计老人是想我了,产生了错觉。
从我的角度上去说,看望老人,工作,丫丫,胖妞,我爸妈,这几个选项,我要达到一个平衡。
且,前段时间,下暴雨那次,刚回去过,老人的身体都算硬朗。我心想,忙完这几天,25号以后再回去。
一天三个电话,定是想我了。这下,我情绪略失控,说,姥,我忙完这几天就回去,月底前后的样子。
姥娘说,回不回,都不打紧,能听见你的音,就不想你了。
老烂先生在电话旁嗷了一嗓子,不要回来,家里没啥事,来回折腾啥,白回来啦。
我........
单从字面意思,根本判断不出老人到底是想让我回,还是不想让回。可是,这些年,我太了解二老了。
80多岁的老人,就我一个外孙,在老人心里,我就是他们的天,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念想,就是他们的全部。
可是,咋办呢?
过于频繁地回去,的确不现实的,会打破我的平衡。也就只好这样,老人过着老人的生活,我过着自己的生活。
平时,尽量抽时间回去探望下。有些孤单,有些失落,注定需要他们去承受的。看起来有些残酷,却又是现实。
你有,我也会有,一个都跑不掉的。
正基于此情绪的蔓延,我多喝了几杯,越发醉了,想了许多的过往,想起了童年的那些不知所踪的玩伴,想起了曾带着我下河逮鱼的表哥,海峰哥,我大姨家的儿子。
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这些年,一直都这么称呼,一直都有往来。
儿时的我们,确是天真烂漫无邪的,且无忧无虑,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吃完饭,就打着饱嗝,出门溜达呗,玩呗,想着点子地玩。
要么拿着弹弓跑树林里打鸟,要么下河逮个鱼啦,反正,一天到晚,没别的事儿干。
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海峰哥的模样,高大魁梧,皮肤黝黑,浑身的肉油光光的,扎实得很,干活有力,是个种庄稼的好把式。
我还能记起当年顽皮的他,鬼精鬼精的他,喜欢开玩笑的他,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他。
听家里人说,海峰哥这些年过得不易,一个人在南通的工地上打工,支撑着整个家庭。
海峰哥比我要大几岁,十多岁的时候就出门打工去了,后来的我们,也纷纷离开村子,出外谋生,追寻着我们想要的生活。
许多时候,我以为眼前的恰是我想要的。可是,在许多个酒醉的夜晚,又发现它并不是,自己就把自己推翻了。
终日,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却如蝼蚁,如没头的苍蝇,稀里糊涂地过,稀里糊涂地活,觉得自己就是这座城市里的流浪汉。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