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开始读《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一本看完,再一次敬服村上。他以跳脱思维,时代元素,深入现代人的迷茫当中,解剖现实婚姻生活中的诸多问题,截取一些人生片段,一段生活场景,表达思想极有张力。
《驾驶我的车》写的是一52岁的男演员家福49岁时妻子离世。他和妻子感情上没出问题,妻子也是演员,俩人收入、人气在圈内差不多,彼此信赖,彼此认同,但妻子竟在婚外有性史,家福总觉这个事还是弄清楚一点好。由于身体原因,暂不能开车,他雇佣了一女司机,以减轻奔波劳顿负担,家福时常在车里背台词,女司机面无表情,冷漠倒反而不碍事。后来俩人还是有了交流。
家福因擅长表演,妻子离开人世后他与妻子的情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他就想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了致命的盲点?妻子的情人一番话倒出来理性认知:哪怕再是爱的对象,而要完完全全窥看别人的心,那是做不到的,人说到底,所能做的,大概是同自己的心巧妙地、真诚地达成妥协。
我在这个短篇里,看到了村上春树的过人之处:能洞察人物的心里,描摹人物的动作细节,且能通过人物的命运挖出生存哲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表演能够成为自己以外的什么,而表演完后,又能返回自己,但返回的位置,同原来不尽相同;人生究竟还是不乏真情的,这真情不一定非要完全窥见别人的心,只有看见自己的心,就不枉活一世。
我一直喜欢村上的心理描写部分,这个短篇对于家福的心里剖析,味道很足。至于他妻子的事情,依然放不下,也是还普通人的真实面,村上春树提供给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女人:妻子的出轨,必然有其特殊性,事实上,四十来岁因妇科病而去世的女人,多在性上出过问题,内疚,怨恨等情绪是致病的根源。(《生命的重建》)作为陪衬人物的雇佣女司机本身,也很有特点,尽管不算漂亮,车技相当好,敬业精神可嘉,值得信赖;虽然才24岁,但人生经历足够丰富,尤其是亲生父亲弃她而去,被母亲指责“因为你不漂亮”虽荒唐,但也很能理解她为什么那么成熟,那么独立,“只能由自己想方设法吞下去,坚持活下去”。
整篇笼罩着淡淡的哀愁,这也是村上一贯的风格。他渐渐引你看到人性的幽微之处,返回的途径还要靠着自己寻找光明。
家、妻子是我的全部,为什么不能主宰,不能全部拥有?这个问题是主人公一直纠结的。就像这部小说的题目《驾驶我的车》的意蕴之所在:我的车,也有被他人驾驶的可能,且雇来的司机开着我的车,时不时会有令主人更自由自在的感觉?
这个问题,留着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