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为数不多见到的巴宝莉喝醉的场景,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人,喝醉后以后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脖间叫我原谅他,用的还是撒娇的语气。好在是没哭,要是哭了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身上龙舌兰的味道传到我的鼻尖,我皱了皱眉。喝酒的时候不觉得酒难闻,但是酒气粘上人的身体就变得特别难闻。
他说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觉得好笑,宝咧,宝你个大头鬼。我没回答他,拍拍他的背问他要不要吐一吐,他说不要,我又说要是不想吐咱就回家,他又说现在走不动路叫我别动他抱一会儿。我只得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任由他抱着,他穿得单薄我又怕他着凉,现在这种时期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况且蹲着拥抱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反正我的腿没多会儿就酸麻无比,我又说得了差不多得了,该回家了。他才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问他冷不冷,他摇摇头,我捏了捏他的手,倒是挺暖和的,男人不怕冷是真的。接着我掏出手机,问他能不能自己回去,他在原地左右摆着身体,好一会儿才回我说不行。我叹了口气问他,那怎么办?
他说,回家。
我说,我家你去不了。
他说,回我家。
我说,你家我去不了。
他说,可以去。
我心想喝多了,真的喝多了,反正到时候把他扔下车大不了让保安大哥送一送。
我说,戴上口罩走吧。
他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然后把口罩拿出来,闭着眼睛在脸上乱套,半天没戴上,我叫完车了,看他还在那边戴口罩,叹了一口气说我来帮你。然后把他手里的口罩拿过来,踮起脚给他戴。他比我高,我这样踮着才能给他戴上,累得我半死,他还不停地左右摇晃,难度更上一层楼。
我说,你别动。
他听到指令立正站稳,真是可爱,像一个刚参加军训的小学生。我再次踮脚起来,刚伸手,他的脑袋就朝我一伸,然后在我嘴上亲了一口。我说,你别闹!他抿了抿嘴又缩回去站好,然后开始傻笑。我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戴完口罩又等了一会儿,司机才来,上车之后,他靠着窗子闭眼睡觉,他家地址我只是记了个大概,好在软件有自动识别功能,帮我补全了剩下的部分。那个小区我已经很久没去了,现在又朝着这个方向行进,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到了小区门口,我将他扶下车。然后送他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哥过来给我们测量体温的时候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喝多了,我点点头,然后又管我们要出入证。我问巴宝莉出入证在哪,他又在口袋里掏了半天,然后拿出一张红纸。我想起我的高级朋友们住的高级小区都已经扫码了,他们小区怎么还这么落后。
看完出入证,我正在考虑自己怎么办呢,巴宝莉摇摇晃晃拖着我往小区里面走,保安大哥说你不能进去。巴宝莉听完这句话停住了,然后转头说,我是业主。保安说,你是业主也不行。我说我就送他进去,要实在不行,就麻烦您送他吧,他这样也回不去。保安大哥有些迟疑。巴宝莉开始耍无赖,扯着嗓子发酒疯,看起来很难搞的样子。我是没见过他这副德性,我更加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半晌保安才说那你登记一下,我过去登记了自己的信息,又被盘问了一会儿从哪来,我说我住在XXX小区,之后也就放行了,大概也怕惹到这个醉鬼。
进去之后,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我以为很严呢,没想到就这么进来了,怪不得他信誓旦旦说能进来。
我看了看半靠在我身上的巴宝莉,然后说,你丫是不是装的?
他哼哼唧唧没回答我。
我又说,怎么走?
他猛地抬起头来(也不怕扭到脖子),然后张望了一会儿,指了个方向。
找了半天才找到他家所在的大楼。
进门之后,巴宝莉就坐到地上开始脱鞋子。
屋子里面的摆设还是没变,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现在回来看到这些有些惆怅。物是人非这个词突然就蹦上来了,虽然还是我们俩,但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脱完鞋子,他跑到沙发上自己躺着,然后喊渴,我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等他喝完,我说那我回去了。他又说想吐,我只得扶着他去卫生间,看他趴在马桶上装模作样干呕半天也没吐出点所以然来,我又说了一次,我要走了。然后他就躺在地上装死。
我说,玩够了吧?
他没理我。
我说,我走了啊。
他还是没理我。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刚一转身,就听见后头咚的一声,回头一看,巴宝莉起来的时候脑袋撞到了洗手台。
我又有些担心,刚才我是觉得他在装醉,这会儿又觉得他是真醉,我实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醉没醉,可我想他也不会用自己的命跟我开玩笑,这一声咚可是扎扎实实没在客气的。
我有些估摸不准,于是问他,要不要洗澡?
我猜如果要我帮他洗澡,那就是装的,反正这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他摇摇头说想睡觉。
我挑了挑眉,扶他去卧室。
看到床,他就一个翻身趴到床上。我走过去帮他把鞋子脱了,想了想又帮他把袜子脱了。他翻过身咕哝了一句,我说什么,他又咕哝了一句,我把脑袋走过去,咕哝来咕哝去,反正听不清楚。我正准备起身,他一把把我拉住,半眯着眼睛红着脸说别走别走。
我说我不走,我去洗个澡。他说你保证。我说我保证。
是不是喝醉了都这个样子,我感觉这不是巴宝莉。
洗完澡回来,他自己已经脱了外衣外裤钻到了被子里。我打开他的衣柜找了一件T恤,然后躺倒他旁边。
卧室里依旧是那股熟悉的香薰味道,他对香味的选择始终如一。
我刚钻进被子里,他就翻身将我抱在怀里,倒是也没做其他的,就安安静静抱着,轻轻打着鼾,身上的温度贴着T恤传过来,暖暖的。
(有彩蛋,老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