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钟,虽丑不嫌。奉劝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
贾平凹说过: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趣。
他,才情出众,既有文人风雅,亦有稚童心态,虽半生潦倒,依然和夫人将清贫的生活过得热气腾腾。
地上两只虫子打架,沈复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天,还琢磨人家为什么打架,难道有奸情?
看得入迷的沈复,被吓了一跳。
等回过神,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癞蛤蟆,坏了我看虫的雅兴!”逮到蛤蟆胖揍了一番,撵出院子,方才泄愤。
夏日里到处飞的蚊子,在他的凝视下,都幻化成端庄的白鹤,在空中翩翩起舞,他扬起一抹迷之微笑,突然灵光一闪:
没有白云,白鹤飞个什么劲?
顾不上自己被熏得眼泪汪汪,看着蚊子冲破烟雾飞翔,他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
ldquo;这才是白鹤飞在青云上啊!”
所谓有趣——
是天马行空的狂想
有趣的人,一粥一菜都是温存
沈复爱吃蒜,芸娘不吃。
芸娘爱吃腐乳酱瓜,便让沈复也尝尝。
奈何腐乳闻着臭气烘烘,沈复将吃腐乳比作“狗吃屎”,芸娘气坏了:
ldquo;我跟着你吃臭大蒜,你却不陪我吃腐乳,还骂我是狗。”
入口后,腐乳独特的咸鲜香辣,让他如释重负,原来闻着臭的东西,吃起来的味道妙不可言。
芸娘的堂姐出嫁,沈复去观礼。
忙到大半夜,他饿得眼冒金星,到处找吃的。
芸娘神秘地对沈复招手,将他带到自己的闺房,变戏法一般从柜子里端出了一锅清粥,一碟小菜。
当时,两人尚未成亲, 一个大男人躲在大姑娘的房里吃东西,还是低调点好。
沈复压住狂喜,挽起袖子食指大动,芸娘的脸上飞起一抹红云,笑颜如花。
沈复一生清贫,清粥咸菜是家常便饭,只要和心上人一起吃,粗茶淡饭亦可饕餮。
一粥一菜里都是温存。
菊花盛放时,他会剪下来做插花。
经沈复之手完成的插花作品,或亭亭玉立,或飞舞横斜,姿态万千,错落有致。
他自创了一款盆景,叫碗底生花。
找点花色的石头,搭配铜片、铁钉,就能用胶水粘成一座迷你假山。
再把鲜花绿草点缀在山石之间,最后将其放入碗中,碗里加清水放细沙。
他和芸娘去抓螳螂和蝴蝶,用细丝把它们栓起来绑在花草上,还不忘给虫子凹造型:
经沈复的用心打造,花草虫石,完美地组合在一起,精致且富有活力,让人赞不绝口。
有趣的人,总能懂得花草虫石,都是生活的美好。
有趣的人,嬉笑玩闹,不拘世俗
沈复想让芸娘同去,就在她跟前鼓吹:
ldquo;这场夜宴,花色明艳,光影流离,吹奏笙箫,欢歌唱闹,好玩得很!”
ldquo;戴我的冠,穿我的衣,化女为男,我们一起去!”
他把芸娘的发髻散开,改为辫子,将他的帽子戴在妻子头上,长衫略长不要紧,从腰间打折缝起来,外头再套个马褂,就看不出来了。
ldquo;怕什么?老太太走亲戚去了,我俩悄悄走,悄悄回,他们怎么知道?
再说了,庙里管事的都是我朋友,就算识破你是女人家,还不是一笑了之?”
芸娘这才欣然前往。
有趣的人,洒脱不羁,不为世俗所阻。
沈复不在乎那么多规矩,他就喜欢拉着妻子的手,咬个耳朵,说点情话,温情地给妻子整理衣袖。
每次这么做,芸娘都拘谨地说“岂敢”,沈复逗趣她“礼多必诈”。
两口子路上遇见了,沈复就拱手作揖,说声“得罪”,芸娘心神领会,屈膝回礼来句“岂敢”。
有趣的人,以诗下酒,印章传情
他看书写字时,芸娘就研磨沏茶。
为了让妻子陪自己小酌,沈复教她行酒令“射覆”,类似现代的摇骰子猜数字,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谁输了谁喝酒,以诗下酒,好不快活。
沈复还喜欢和妻子“讨论学术”,他鼓励且欣赏妻子有自己的见解和评判。
两人曾讨论过,谁才是唐诗界的扛把子。
沈复吃醋地调侃说:
ldquo;想不到,我的老婆竟然是李太白的拥趸”,芸娘笑着安抚他:
ldquo;你字称三白,也带个‘白’字。我的诗歌启蒙来源于白居易,再加上李太白,你们这三白,都是我崇敬的人。”
沈复工作不稳定,偶尔去外地给人当幕僚,夫妻两地分居的日子里,鸿雁传书就是他和芸娘互诉衷肠的方式。
沈复亲手打造了朱白两枚印章,章面写着“愿生生世世为夫妇”,他拿的是阳文,妻子拿的是阴文。
写完信,拿出印章,呵一口气,用力地盖在信笺上,整颗心也跟着印了上去。
ldquo;读沈复的书,使我感到这安乐的奥妙,远超乎尘俗之压迫与人身之痛苦。”
很多人喜欢沈复,是被《浮生六记》中的烟火江南,闺房趣事所吸引。
浮生若梦,做人还是有趣的好。
《沉默的大多数》中有句话:
有趣的人,才能遇见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