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分裂则在于,我在获得“意义”的同时,我的存在有一部分必定要被切割,成为有意识的“我”根本无法参透的“非意义”,“我”与那个被切割的部分是分离的,“我”的有所得是以失落或牺牲作为代价的。这意味着,“我在”作为一种寻求确定性的主体化行为其实是主体在“思”和“在”之间的两难选择,并且是一个被迫的两难选择,就像“要钱还是要命”的选择一样,在这个二选一的选择中,主体并无选择的自由,因为他必须选一样,且只能选一样——或者要钱,或者要命。
2、欲望产生于要求的彼岸,因为在将主体的生活与其条件联系起来的时候,要求删除了它的需要;但欲望在要求的躲闪中也被挖空了,因为作为对在场和缺席的一种无条件的要求,要求以三种无(nothing)的形式唤起了存在的匮乏,而这个无又为下面三种要求提供基础:爱的要求,恨的要求——这种恨甚至会发展到否定他人的存在的地步,以及对在它的恳求中不为所知的东西的不可言喻性的要求。
3、人的欲望总是一种无意识的欲望。如同无意识是像语言一样被结构的,欲望也是在语言中且以语言的方式被结构的;如同无意识总是要通过梦、口误、玩笑、症状等表现出来一样,欲望也总是发生在另一个场景中。这意味着我们对主体之欲望的解读从此需要到他者场域中去寻找,意味着我们必须从他者的逻辑来了解欲望的结构机制。
4、焦虑就在于这样一个事实:他可以判定他之所爱的东西和他能够给予的东西之间全部现有的差异。
5、不论那使人类朝向他者场域的是驱力或部分驱力,抑或只有部分驱力是有关性化结果的心理的代表,这都表明:性化在心理上是由主体的某种关系来表征的,而这一关系又只是得自于性化本身。性化是通过欠缺的方式而在主体的场域中建立起来的。
6、自我和主体都是被构成的,前者是想象界的自恋性认同的产物,后者是象征界的符号性认同的产物,在它们的构成中,都有一种他性的结构,所以,它们的存在、它们的思、它们的言说,都不是自身所主导的
7、这一为了确认的生死之战最终导致了主奴关系的形成,获胜的一方成为主人,失败的一方因为恐惧死亡只得放弃自己的欲望,屈从地成为奴隶。
8、虽然侵凌性和力比多冲动仍被归于想象的移情的主体间关系——它仍然是主体的自我与作为镜像对体的小他者的关系——但在象征的移情中不再是主体对主体的关系,而是主体对作为位置能指的大他者的关系,分析师至多只是他者位置的一个代理,就是说,现在重要的不是他的言语的内容,不是他的言语的揭示功能,而是他作为分析师在言谈结构中所占据的位置,是主体对分析师所处的这个他者位置的辨认和认同,就像拉康在同时期的论文《典型疗法的变体》(1955年)中所说的,“他在回答中所说的内容远不及他做出回应的位置重要。
9、“伪装”是一种掩饰,掩饰那根本性的欠缺;“伪装”就是装得像真的一样,就是那真实的方面永远不出现;“伪装”也是一种表象,是一种表演,让你相信“我”就是你所欲望的那个东西;所以“伪装”还是一种压抑,压抑其所是,让非其所是成为被欲望的和被爱的;但对女人而言,“伪装”更是一种策略,一种游戏,借此她可以在对方的身体上找到自己的欲望的能指——那个有着物恋价值的玩意儿,那个可以带给自己快感的器官。尤其是,通过这个能指,女人可以找到自己的认同:“假面的功能……支配着认同,而通过认同,被拒绝的要求可以得到解决。
10、儿童把一个物(而且与其本有的性质无关)扔到他的视线之外,然后把它拿回来,接着又重新使它消失; 同时他还以独特的音节来描摹这个交替变化-这个游戏,我要说,以其根本的特质表现了人类从象征秩序接受到的规定性。
11、虚言则涉及主体与分析师的当下关系,在此,主体迷失于语言系统的运作机制,迷失于他多少置身其中的文化语境所赋予他的指涉系统的迷宫中。
12、原乐的律令就是召唤我们尽情地去享受/享用我们的欲望及随欲望满足而来的快感,可问题在于,我们的欲望总是他者的欲望,是对他者之欲望的欲望,我们的欲望满足总是因为他者的介入而落入空无。这也就是说,我们的原乐或者说欠的求原乐意志总要受到他者及他者的原乐的纠缠。
13、在镜像阶段,自我与力比多之间有一种类似于跷跷板的游戏。自我本来是力比多投注的结果,可它一旦形成,自身便成为力比多的贮存库,不仅把自己想象为一个理想的“我”,还进而以这个理想形象占据他人的位置发挥其功能,以自我的欲望形式去想象自我与他人和世界的关系,把异于自身的世界想象为一个内在于自身的统一世界。殊不知这个自我本质上就是一个他人,这个自我的欲望其实就是他人的欲望,当它以自已的欲望形式来想象他人和世界的时候,那其实已经是一种误认。也正是因为这个误认,在自我与他人和世界之间就开始了一场无穷无尽的求证过程,自我总想从他人那里辩认出自身,殊不知其本身就是一个他人,而对他人形象一次又一次的认同带来的并非自我欲望的满足,而是欲望在他人那里的一种达成。
14、对物的这种命名或象征化不仅是对“物的谋杀”,是物的“无用化”和能指化,而且也是对主体的谋杀,也是主体之欲望的永久放逐。
15、障碍,失败,分裂。在口语或书面语中,总有某个东西在颤动。弗洛伊德就是被这些现象所吸引,而且,他就是在那里寻找无意识的。……在这个裂隙中显现的、产生出来的东西,作为一种“发现”被呈现出来。正是以这种方式,弗洛伊德的探究首先遭遇的是出现在无意识中的东西。
16、想象界的狡计在于提供给力比多存在一个初始的策略,以让它摆脱创伤的处境。在那里,它接收到的不再是直接的、可给予快感的平复,而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异化的能指。
17、我只能从一点去看,但我的存在中,我却在四面八方中被看。
18、Fort/Da唯当此刻,幼儿的欲望已然成了另一个人的欲望,成了主导着他的自我对体的欲望,其欲望对象即是他的痛苦。
19、主体与其欲望的根本性关联说到底就是人的欲望总是他者的欲望,人总是欲望成为他者的欲望对象,总是欲望他者所欲望的,而这个他者的欲望,在人类的道德实践中,恰恰就是由道德法则标示出来的,后者总是以抽象的禁令或律令的形式把主体抛到一个牺牲品的位置,让庸常的主体在“向死之在”的内在循环中沦入“恨、罪疚和恐惧的三角地带”。
20、这个针对他人的欲望其实就是要求得到他人的确认或承认的欲望,希望他能代表的价值正是他人欲望的价值,希望他的欲望得到他人欲望的认可。
21、什么是主体被剥夺了的那个东西呢?是菲勒斯,正是从菲勒斯那里对象获得了它在幻象中的功能,进而,从菲勒斯那里,欲望由作为欲望指向的幻象所构成。
22、因此我将把“精神病”视为对能指的“除权”。在父之名被召唤的那个地点……一个纯粹而简单的洞将在他者中回应这个召唤;但由于隐喻效果的缺乏,这个洞将会在菲勒斯意义的位置上引起一个相应的洞。
23、我只是我,我就是那个不可言述的东西,我就是那个把一切符号性的委任都减去后所留下的剩余-我只是那个残余、那个废料; 我只是一个残渣,一个渣滓;根本上说,我只是一个“人渣”,一个不可符号化的,无名的遗落物:我在这样一个位置,从那里,我可以听到这个声音:“宇宙是纯净的无中的一个缺陷”
24、乱伦禁忌是结构人类社会生活的原初法则,在它出现之前,原始社会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的乱伦,这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人类社会正是凭着那一神话性的想象——想象曾经有一个时期,男人只是享用本部落内部的女人——才确立了这个原初大法。 ----《雅克·拉康:阅读你的症状》
25、我们在乱伦法则中发现的东西就这样在无意识的层面与“物”的关联着。对母亲的欲望不可能获得满足,因为它就是目的,就是终点,辊全部的要求世界的废除,这个要求在其最深的层次上说乃是结构人的无意识的东西。
26、对象a是悬置在主体与他者之间的东西,它既属于主体和他者,但也不属于这两者。它是内部与外部的悖论性结合,其与主体是一种外密性关系,即它既在主体之内,是主体自身最隐秘的一部分,但又不属于主体,它总是出现在主体以外的他处,总是躲避主体对它的捕捉。
27、个人主体的层面而言,对象的缺失是与主体进入象征秩序、进入语言的世界联系在一起的,是与父之名的阉割功能联系在一起的,由于菲勒斯能指的作用,主体在认同父亲位置的同时,必要放弃对母亲的欲望,拉康称这个母亲-对象是在能指动作中被切割的对象,是在语言的意指游戏中脱落对象,是被父法禁止的对象,是主体在象征性认同中被近牺牲的对象,也是主体追求欲望萍踪时的对象剩余,更确切的说,是主体不可能的欲望满足的残留物,之种对象缺失是引起欲望的原因,并把这一引起欲望的对象命名为“对象a”
28、在镜像阶段,欲望是依附在镜像之上并借助于像的统一性浮现出来的,但像并非欲望的真正对象,像的统一性不仅无助于欲望的满足,反而会阻挡欲望去寻找其真正的对象,当自我的欲望满足于认同他人形象的时候,自我所获得的不过是一个异化的盔甲。
29、人的欲望必须通过否定行而得到满足,因为获得满足之前的欲望只不过是一种被提示的虚无,一种非实在的空虚,人的存在要想获得其实在性,就只有通过否定的行动、通过欲望的满足来接受一种实在的肯定内容。
30、这一切[指上面说的矛盾的效果]的出现乃是由于一个貌似(a seeming)的介入。这个貌似对拥有的取代在一方那里是为了保护它,在另一方那里则是为了以此掩饰其欠缺,而其效果只会是把两性行为——包括交媾行为本身——的每一方的理想形象或典型表现投射到一个喜剧场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