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洲+沐儿
大家好,这里是《长乐未央》
没看过前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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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
我对桑歌道:“深秋了,外头风大,请郡主进来吧。”
虽然我的面上未动声色,可心里却泛起疑团。黎欢大婚后,居于楚王府。为何我今日才刚醒,她就来求见了?
她一个从岭南而来的异族郡主,消息竟然比这后宫里的人更加灵通……
《长乐未央》
56
她一个从岭南而来的异族郡主,消息竟然比这后宫里的人更加灵通……
一旁兰若见我沉思,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上来解释道:“娘娘,你中毒昏倒后,黎欢郡主日日都进宫探望的。”
日日都进宫……
我眉心略舒,难怪这样巧合。
正想着,黎欢进来了。
她着一身桃红裙衫,腰间挂着一枚金色镂空小铃铛,每走一步,环佩作响煞是好听。
“惠妃娘娘千秋万福。”
黎欢朝我盈盈拜倒。
我颔首,示意桑歌扶起黎欢,坐在我软榻边的椅子上:“你有身子的人,不必日日来探望的。”
黎欢摇头笑道:“惠妃娘娘怕是忘了,黎欢好歹是岭南蛮地长大的女儿,哪里这么金贵。”
“在我们岭南,临产的妇人都还能担水做饭呢。”
兰若上来递茶,闻言轻轻笑道:“是了,楚王妃这话,我们大周民间也是有的。”
说完,兰若一顿,目光不由望向我。
黎欢接过茶,亦望着我。
我知道兰若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说话……她这一声楚王妃,是在为我着想。
她到底是萧烨的人,总希望我能跟过去斩断关系,踏踏实实留在宫里。
我没有作声,淡淡朝黎欢笑道:“如今你已是楚王妃,自然不同在岭南的时候。”
黎欢垂眸,脸上泛起红晕:“娘娘这话,倒与焕哥说的一样。”
焕哥……
黎欢叫得自然又亲昵。
我不禁喃喃开口:“他……楚王,对你还好吗?”
黎欢忙不迭点头道:“焕哥很爱护我。这些日子我与他住在楚王府,他事事不让我操一点心。惠妃娘娘昏迷这几日大概并不知道,焕哥带着我,去了皇家白禅寺祈福。”
“在菩萨面前,我问焕哥,是要个男孩好还是女孩好?焕哥对我说,都好。不管男孩女孩,他都喜欢。上了马车,他忽然又说更喜欢女孩,长大后若是像娘亲一样,招人疼爱。”
黎欢边说边笑,脸上尽是幸福之态。
我微微怔神,手上捧着的茶盏如烧红的炭火一样,心里却又透着一丝暖意。
到底是他过得好,那便什么都好。
兰若扯开话道:“娘娘,这次你所中乌头毒,说起来还是多亏了黎欢郡主呢。”
我不禁回神,想起之前桑歌提起解毒之事,也说了黎欢。可惜萧烨来了,我也就没听全。
眼下再听兰若提起,我便细细问了。
兰若告诉我说,那日我中乌头毒后,昏迷不醒。御医院里的太医和宋院史都说,乌头之毒,太烈太强,一时很难研制出解药。恐怕,惠妃娘娘是命在旦夕了。
“故而宋院史就下针,封住毒性。但娘娘因为施针扎着要害穴位,昏迷不醒了。幸好,黎欢郡主知道你中乌头毒后,主动在勤政殿请求见陛下。黎欢郡主说,她知道如何解乌头之毒。”
我闻言,明白过来,竟然是黎欢救了我。
黎欢见兰若说完,爽朗笑道:“是。这乌头之毒,恐怕就是在岭南也只有我能这么快解。因为,我也中过这毒。”
黎欢满脸自豪,告诉我说她小时候顽皮与人打赌输了后,被要求吃雪上一枝蒿,就是大周唤乌头的东西。
黎欢起身,身上的铃铛清脆的响。她眉飞色舞道:“我那时候虽然知道那是乌头,有剧毒,可我是首领之女,且当时年纪又小,便硬着头皮生吞了拇指大一块。结果,当场毒性发作,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是闻讯赶来的巫医,用一味特殊的冰山雪莲,救了我的命。”
竟然是冰山雪莲……这种药,我还是小时候听母亲提起过。
这种药是极其珍贵的。萧烨的太傅曾患一种罕见热症,命悬一线。当时还是太子的萧烨,便亲自驱马,前往岭南,历经数月,亲自从玉龙雪山上找到了一颗冰山雪莲回来。
那太傅用后,果真奇效。故而,传为美谈。
没想到,有一日,我竟然也会和冰山雪莲扯上关系。
黎欢道:“乌头是岭南的剧毒,而冰山雪莲亦是岭南才有的奇药。此药之珍贵,整个岭南部落族也未必就能找出来一颗。”
“也是惠妃命不该绝,恰好我阿爹……”黎欢一顿,改口道:“我父王去年寿诞之上,有人献了一颗。我此次大婚,父王念我是远嫁,便将这颗天山雪莲充作了我的嫁妆,一同被来观礼的将士带了来。”
黎欢本被封为郡主,如今又是楚王妃的身份,对他父亲滇王的称呼也就顺着改了口,叫父王了。
黎欢说完,我便已挣扎起身,朝黎欢福身道:“长乐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黎欢郡主赶紧扶我起来,脸上还是笑嘻嘻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
“惠妃娘娘言重了。本来黎欢有这冰山雪莲,便该拿出来救人的。不是惠妃,是别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婢女,只要黎欢能救,黎欢都会救的。”黎欢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这话的时候认真又严肃。
我不由一笑,箫焕的眼光果然不错。
黎欢这性子,是难得的良善热心之人。且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实在难能可贵。
“你不要谢,是你的事;我该谢,还是要谢的。”我朝黎欢道:“若你救了我,我心中连一点谢意都没有,你的冰山雪莲却是白白费了。”
黎欢的眼里闪过一丝躲闪,她抬眸看看我,试探道:“阿黎亦没有白白救你......阿黎,献了药后,还向陛下要了个恩赏。”
她声音越来越弱,似乎是怕我听后会生气一样。
我释然一笑,摇摇头扯开话题道:“不说这些了。都忘了问郡主,在上京城还住得惯吗?”
黎欢点点头道:“住得惯。上京城可好玩了。有吹糖人的,还有好多的冰糖葫芦和各式各样的衣服、首饰胭脂!”
她话锋一转,“惠妃娘娘不好奇黎欢要的是什么恩赏吗?”
“黎欢郡主想说,必然会说的。若黎欢郡主不想说,本宫问了也是无用。”
黎欢垂眸,眼睫毛投下一片扇形阴影,“惠妃,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嫁给楚王这个选择,这条路……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心里升起一丝异样,不明白好好的,黎欢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或许黎欢并不是答非所问,她回答的,恰恰就是她所求的。
她所求的,一定是和箫焕有关。
可我还是耐着性子,不追问,拉着黎欢的手对她道:“其实世上的事,根本说不清对错。”
“没有绝对的错,亦没有绝对的对。”
黎欢不解,复杂地望向我:“惠妃的意思是?”
“很多事情,我们不过是在事后,去感叹当初的选择。遗憾那条我们没有选择的路。甚至以为那条我们没有选择的路,也许才是最正确的路。可谁说得清,另一条我们没有走过的路,它就一定是我们所想象的样子呢?而当初我们所做出的决定,又何尝不是那时那刻,最好的决定呢?”
“那条路,不过是因为我们没走过,才成为了最好走的路。”
我越说心里越清楚起来。仿佛一直所纠缠在我心头的阴霾,也随之渐渐消散。
这些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亦不知道是说给黎欢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难怪陛下肯答应黎欢的条件。惠妃娘娘你,是值得的。”
黎欢对我畅然一笑,福了福身道:“若早些和惠妃娘娘相遇,说不定阿黎就不会老被焕哥说‘你不懂’了。”
我不禁一笑,“楚王是喜欢你单纯,那样说,也只是和你玩笑罢了。”
黎欢嘟嘟嘴,摇头道:“说起他,我倒是想起该回去了。”
“不然,他在王府里又该不放心了。”
黎欢朝我又行一礼,躬身就要告退。
我点点头,因为脚下还虚弱,便让兰若亲自送黎欢出去。
临走,黎欢对我淡然一笑,说:“对了,惠妃娘娘,你好好养着。我明日差人送些野参和灵芝来。”
“这些宫里都有……”
“不许不要。这是黎欢的一点心意,是完全自愿献给娘娘的。”
我忍俊不禁,望着黎欢出去。
次日,德妃也来看我。
她递了盒凝胶,“前几日,嫂子去了庵里探望知鱼,说起你的事……知鱼听闻你受伤后,专门让我嫂子吴氏递牌子送进宫来的。”
我接过瓷盒,掌心一点微凉。
“知鱼说,这个是她们庵里老师傅的秘方。是黄芪配以桃花胶制的,任何伤口都不会留下疤痕。”
德妃说完,有些感叹道:“嫂子去探望她,原本还担心她知道楚王大婚的事……谁想嫂子还没安慰她,她倒劝起大嫂来。知鱼说,各人有命,命数有定。”
“有些事强求不得的。”
我垂眸,鼻子泛酸。
各人有命,命数有定。
知鱼她……我从没想过那个柔弱怯懦的少女,终有一日,胸襟竟比我们几个,更加宽广。
我握着那盒黄芪桃花凝胶,心中一点温暖蔓延开来。
秋光潋滟,大病一场后,我的心绪反而更加平静下来。
整日在宫中散漫,有时去找德妃说说话。
她近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端端一个人,倒对着一棵树、一株花,都能发呆半日。
那样子,让我心头不由担心。
日子一晃就到了寒月,今年上京城格外的冷冽些。
雪粒子从十一月就开始在上京的天空飘撒,百姓倒是欢喜着的。
因着上半年春夏都有些少雨,大周各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干旱。今年若能有大雪,那便是瑞雪。
丰年就在前头。
十二月底,司天监的人都在准备着年终祭奠,宫中各处也开始热闹起来。
我带着兰若和桑歌去长春宫问安。
长春宫除了德妃以外,还有黎欢也在。
许久没有见的赵蜜儿也来了。我许久未见她,今日猛地一见,才发现她的肚子也像孔明灯一样,大了一圈。
如今她挺着尖尖的肚子,整个人似乎都被吹大了一圈。脸上还起了密密麻麻的褐斑。
回到未央宫后,兰若说起妇人有孕,症有不同。有人肚子上长纹,有人脸上长斑……
兰若说着,便叹气道:“总是不易的。”
桑歌在一旁听完,忽然拍手道:“对了,上次娘娘手臂有伤,德妃送来了黄芪桃花胶,说是女子养颜的秘方。什么斑点啊,疤痕啊都能用。奴婢本来还疑心真有这么好效果。可娘娘手臂上的疤痕,用过那黄芪桃花胶后,竟然真的一点疤痕也未曾留下。奴婢便好好收了剩下的。若日后娘娘有孕,有了这黄芪桃花胶后,保准绝不会有一点斑痕。”
我拧眉,随手把软榻上的小枕砸向桑歌:“没大没小,如何就编排到本宫头上了。”
说完,外头便有清脆的女声道:“可不是,我都吐了这三个月了。还是见什么,吐什么……”
黎欢走进来,带进一阵冷风。
我笑道,“赶紧过来,围着火盆坐会吧。太后以往日日留你说话,今日没留你,这么早放你走了。”
黎欢应声过来,落座后,对我道:“说起这个,太后今日也是留我了的。只是我无心与太后说话,便找了借口出来。”
黎欢叹气,又道:“其实以往太后留我,也没有怎么和我说话。倒是我与慧灵是极对脾气的。常常与她一说,就忘了时间。她还说起楚王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说着,黎欢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脸上。她声音一顿,转开话头道:“有件事,惠妃娘娘可能还不知道。前几日岭北那边有些动静,陛下还没说什么,太后就来了懿旨,说我和楚王久居上京城,于理不合。让我们即日启程回岭北。”
我凝眉,外头寒风阵阵,吹得院子里花草一片哀凄。
黎欢闷闷道:“楚王其实也没什么,他就是担心岭北路途遥远,我又有身子。这样天气,路上万一有个好歹。”
我心里也为黎欢担心,却不能当着黎欢的面说什么,只好缓解她的焦虑道:“年底尾祭在即,没准陛下舍不得放楚王走。要他过完年开春回去也是一样。”
黎欢叹气,“太后懿旨,恐怕陛下不会驳回的。”
火盆里,银丝碳哔啵着响了两声。
气氛沉了下来。黎欢是个受不得沉默的人,她摇摇头,甩开思绪,对我笑道:“不说这个了,方才我从外头进来,听见你和兰若说,那什么黄芪,什么胶来着,娘娘可否与我一点。我想着,到时候我要是不幸,也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了。”
我淡淡一笑,唤了兰若道:“把黄芪桃花胶拿给郡主吧。”
兰若找了出来,“是娘娘开封用过的。郡主......”
黎欢大大咧咧地一把抢过,“没事,我和惠妃不计较那些。”
“可惜,我这里亦没有多的。还是当初我手臂受伤,德……得故人所赠。”不知为何,话到嘴巴我下意识地转了弯。
幸好,黎欢从兰若手上接过黄芪桃花胶后,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她狡黠一笑,对我道:“那阿黎就谢过娘娘了。”
临走,她朝我福身行礼后,走到未央宫门口,忽然回头来看我,莫名其妙问道:“娘娘,阿黎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愣,望着黎欢纯真的眼睛,回她道:“你是楚王妃,是一个心地善良、单纯可爱的人。”
黎欢笑两声,“娘娘心里,阿黎竟然是这样……恐怕,阿黎要让娘娘……”
因为隔得略有些远,我听不清黎欢后面的话。我上前几步,“郡主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
黎欢闻言,摇摇头,对我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我曾问过娘娘,我选择和楚王在一起,是否是错的。娘娘那时回我说,世上的事说不清对错。阿黎想,日后若阿黎做错了事,娘娘亦能谅解阿黎对吗?”
“因为,娘娘说过,很多选择,无论事后怎样遗憾和后悔,可在当时,那一定是最好最合适的选择。”
黎欢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悲哀。
似乎她已经拼尽全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我心中更加疑惑,上前走到黎欢旁边:“怎么说起这些话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黎欢摇摇头,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她恢复了以往玩闹的样子,故意对对我道:“阿黎逗惠妃娘娘呢。看你总是沉思,似乎有想不尽的烦心事,阿黎便故意逗你一笑。”
“这好笑吗?”我不由恼她,叹口气,对她道:“天冷,早些回王府去吧。”
阿黎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未央宫。
虽然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子,却还是活泼灵动。
我望着她一闪而去的身影,决然没有想到,下次见到她时,她却像是地狱里最让人恐惧害怕的厉鬼一样,口口声声要我一命偿一命……
天边,一点青灰沉沉蔓延开来。
-未完待续-
每晚7:30,我们不见不散。
沐儿碎碎念:
黎欢竟然也跟长乐作对?她是受了谁的指使吗?
太揪心了。长乐这路,太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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