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幸亏小乐无碍，这么多年的坚持与不甘心，终究没能唤醒他的一丝良知，我提出离婚，可接下来的事让我犯了难。
第二天一大早，邢武扑通跪在我面前，我本能地挪动了沙发上的身体，他却抬起手使劲抽自己嘴巴，像宫廷剧里掌嘴那样，两只手一边一下，他嘴角出血了，还没停的意思。
我不想理会他，可眼下这场景，不开口看着膈应，我说：“滚远点！”他本来笔直的跪姿，一下子变成跪坐，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用我从没见识过的柔软音色，细数我的不容易。
“菊英，我对不起你，我是个混蛋，这些年，你对这个家牺牲那么多，你工作本来可以更上一层，是这个家拖累了你，是我拖累了你。”谁说不是，我曾有两次晋升机会，一次因照顾老小错失，一次被邢武闹没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就是个米虫，蛀虫，寄生虫，我只顾自己享乐，从不顾及你的感受，也不帮你分担，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全部，我坐享其成还......”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要去扇他的脸，我确实很想扇烂那张脸。
可不知为什么，手到脸边我握成了空心拳。他自己又动手了，连扇四五下：“我这样对你，你都下不了手，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打自己老婆孩子，我不是人，不是人......”他的眼泪像两条毛毛虫，在通红的脸上横七竖八地爬着，我鼻子也跟着一酸，迅速又调整出恨意。
我用仅存的理智赶走他，纵使他说破了天，也抵消不了打小乐。我起草了离婚协议，让他签字。
邢武说让我给他一个月时间，接着又改口说：“你说多久就多久，你重新考验我，半年，不，一年，我要不是好丈夫好父亲，立马签字滚蛋，净身出户。”
看着他脸上的血印子，听着他字字铿锵，尤其他对我的肯定，我原本坚硬的心怂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稀里糊涂默认了他的建议。
接下来的半年，他彻底改头换面，每天早早起床做早饭，等我吃完饭，他洗了碗才出门，他先送我去单位，然后自己上班，下班按时接我，风雨无阻，一天不落，更不可思议是，半年来，他很少喝酒。
我的心一点点软化，我的意志力慢慢瓦解，我的意念不自觉进入家庭和睦的幻境。
亲朋好友都说我的好福气来了，有人劝我跟谁过不是过，别的男人也不一定十全十美，起码他是孩子亲爸，我被说服了。
06
我的日子总算有点安生了，邢武似乎转了些性，不再像从前那样胡混。
弟弟毕业后很有出息，在北京找了月工资过万的工作，几年后，他攒了些钱，回家乡娶了媳妇，把妈妈接走了。
现下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身体，我遗传了我爸的心脏病，即使平日里药不离身，还是存有隐患。一天，我晕倒在单位，幸亏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我睁开眼，我弟伏在床头嘤嘤哭泣，都说长姐如母，前些年，我供弟弟读书，帮他娶妻生子，说是弟弟，实际上更像是个儿子，这孩子懂事，知道疼姐姐。我说“傻孩子，姐没事，这不好好的。”他哭得更厉害。
我弟抹了把泪儿说：“姐，那天晚上是我打了那孙子，送他回去的是我俩同学，我们从胡同口截住他，趁黑打掉他一颗槽牙。”难怪那俩孩子看着眼生，而且常来的同事都叫嫂子，那俩人叫的姐。
可这是为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邢武已经不家暴了，而且很久没喝酒了，偶尔喝几口也不闹。
他接着说：“邢武就是个王八蛋，他经常和一个黄头发女人鬼混，昨天我又碰见了，直接找俩人教训了他。”弟弟握着我的手继续着：“姐，别跟他过了，我养你，我养小乐。”
我脑子里“嗡嗡”响，他说的话越来越模糊，好一阵儿我才回过神儿，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该！”
我仔细琢磨，邢武哪里是真心悔改，他的低声下气，不过是为了拴住我这棵摇钱树，愚蠢如我，竟相信狗改吃屎的传说。
小乐放寒假了，她也跟着哭：“妈，离开他吧，我长大了，舅舅也长大了，姥姥有舅舅照顾，你不欠我们任何人，你只欠你自己。”
我抱了抱俩孩子，上下打量他们，真的长大了，我给决心加了最后一个砝码。
07
当初，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家里有个男丁打杂跑腿，确实比用别人仗义，我爸的后事，我妈看病，给我弟收拾烂摊子，邢武发挥过作用，可那绝不是感情，是赤裸裸的交易。
我在单位是中层领导，收入是邢武的两倍，除了房子是一起买的，家庭一切支出都是我开销，他的工资都不够自己鬼混。
他惦记着我的钱，挥霍着我对他的宽容，硬的不行，就上苦肉计，他算准了我吃这一套。
他真是本事大，酗酒家暴，还添了新花样，拿我的钱养女人。
我们之间这场不平等的交易，是时候结束了，天秤倾斜太过，栽跟头是迟早的事。
疫情延缓开学，4月19日，我送走小乐，找了律师同学，他陪我去了法院。他说：“你终于想通了。”我答道：“也许早该听你的。”多年前，他劝我离开，是我被浮云遮眼。
我彻底结束了这场二十年的撕扯。
回望来路，每一步像长了牙齿，将我撕咬，吞咽，我还做不到冷静回忆，只待时间去冲淡忧伤。
试想，如果第一次被家暴，我就离了，如果面对他的暴力，我不是隐忍......可生活没有如果，我的步步退让，养出一个吸血鬼。
血淋淋的教训教会我，千万不要触碰有恶习的人，恶习一旦沾染很难改变，而且各种恶习相互吸引，感染者百毒不侵，身边人灾祸无穷。
种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和现在，离开一个不值得的人，现在又何尝不是最好时机？！
end
作者简介：
猪小闹，十点读书签约作者，南漂励志姐姐，认证的情感达人。已出版合集《你的努力，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公众号：猪小闹一闹说(SWNZ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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