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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故事
日期:2020-03-02 22:57:04 作者:李伊 来源:李伊投稿 阅读:

秋天的故事

  秋天的故事

  李伊

  江南秋天的第一场,翩翩然拭去了燥意,好闻的凉味在空气中肆意进发。

  秋蝉聒噪心烦意乱。只有奶奶躺在小院的凉椅上,闭着眼,暗香的夜似在与她作伴,大蒲扇颠得奶奶荡悠悠的。

  “奶奶,我嗓子又发炎了,疼。”我无打破静谧,但疼痛却无可忍受。

  老人并未睁眼,躺椅依旧颠儿颠儿的:“囡囡没事的,赶明儿我给摘点枇杷叶吧。”

  枇杷叶,我心中猛地一紧。这话、这叶,我都无比熟悉,但说话的人却已不再是他了。以前说这话的是爷爷,现在他不在了,说这话的是奶奶。一样乡音,一样的腔调,一样的话语,我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空荡荡的,陡然下沉,酸澀一下子涌了上来,不可遏止。

  乡间的早晨来得急。似乎是刚下过雨,砖瓦似又深了一轮,冷清的空气也并不寒冷,甜丝丝的味道钻入鼻腔,袅袅炊烟笼罩着乌色屋檐,宛如人间仙境

  土灶台烟雾燎绕,墙熏得暗黄。熟悉的身影灵活穿梭于土灶台之间,薄烟薄雾朦胧如初。旁边安静地立着一篮枇杷叶,硬邦邦的。叶脉沟壑层层叠叠遍布整片叶子,初秋的露水附在上头,浑圆饱满,撑饱了肚子慢慢地滴下。奶奶回头舀水,看见我站在晨曦中,笑了:“囡囡今天起好早,去椅子上坐着,枇杷水马上就好。烟大,赶紧出去。”

  我趴在桌子上,一股热气熏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奶奶烫得直搓手,还不招呼我快吃。我轻吁一口,只觉入口微苦,稍涩,过了一会口腔回甜,有淡淡的香,有草本植物清凉,抹去我喉咙的干痛。我咂了咂嘴,奶奶急切地问我:“苦吗?枇杷叶老了点,还行吗?”我点头。面前的老人顿时笑开了,一轮两轮的皱纹里填满了阳光,微眯的眼睛闪烁慈祥的光。我端起碗一饮而尽,草药的微苦如洪水猛兽般凶猛,涩涩的,隐隐的甘甜跳跃舌尖,不突出刚刚好,仔细回味,似乎还尝得露水的清凉、空气的甜香泥土芬芳。饮尽,精致青花瓷跃然碗底。

  她似乎与我记忆里某个身影重叠,他也曾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主动给我采枇杷叶,但我从未知道,枇杷水的制作需要耗费如此多的时间精力,我只朦胧地记得,每一个带有乡间露水的早晨,他都轻轻拍我的头,柔声说:“囡囡,快起床,枇杷水好了,起来喝吧。”他知道我喉咙疼不想说话,总是默默为我做好一切,等着我喝。我已习惯他的照顾,他笑着,眼底的皱纹泛上来,骨节粗大的手握住我的小手,暖意一点点包裹着我,祖孙一老一少坐在小竹凳上,在升腾的白气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午后。他的样子在我心中交错、流转、进发!好像他从未离开过我。

  凝眸外望,屋外起细雨,檐上的水珠系成水帘,落下来,打在青石阶上,激起不小的水花。

  江苏省江阴市南菁高级中学实验学校 指导教师:薛海荣

  一碗枇杷水,串起了两个人的故事。很久以前,每当江南的秋天到来,小作者的嗓子就会发炎疼痛。那时候,爷爷总会为她端来一碗枇杷水,缓解疼痛。时间匆匆,一晃眼,作者长大了,爷爷却走了。长大后的作者再次感到嗓子疼痛时,年迈的奶奶又开始为她熬制枇杷水。此时,作者才明白,一碗枇杷水需得花费多少精力与时间:且不说要起大早、要踏着清晨的露水从田里摘来枇杷叶,单那厨房里的浓烟就能把人熏得够呛。奶奶总是心疼孙女,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却窝在厨房里,慢慢地熬着枇杷。当枇杷水熬好,当那淡淡的枇杷香留在口腔时,作者猛然想起了爷爷,想起了从前也是这般忙碌和勤劳的爷爷,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分。时光匆匆而去,还好有爱,还好有这么多暖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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