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艺》是一本由[阿根廷] 博尔赫斯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7,页数:163,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如何给诗歌下定义?博尔赫斯说,当我们对一个东西一无所知的时候,给它下定义反而是最容易的。换言之,当你对它了解到一定程度,感知到它的广度与深度,从而愈发的觉得它的神秘之时,再把它高度简练的概括出一个定义就是非常困难的了。
转到诗歌这个话题上,博尔赫斯强调的是一种直观的感受,比如奥古斯汀曾在《忏悔录》里说过:“时间是什么呢?如果别人没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知道答案的。不过如果有人问我时间是什么的话,这时我就不知道了。” 诗歌对博尔赫斯来说已经超越了人的创造范畴,他甚至说道,神在某时某刻传达给他一个旨意,他并不是在创造诗歌,而是在转述神的话语。
如此看来,博尔赫斯对诗歌的评论与思考,与科班出身的文艺理论学者,是有差别的。博尔赫斯的思考是一个诗人对诗歌的感性认知,在旁征博引他人诗作的同时他闲庭信步式地作了些许点评。不牵涉具体的诗歌理论和术语,本书的章内结构更加随意,阅读体验近乎听一个知识渊博却虚怀若谷的老者娓娓道来。
如果借用大家熟知的理性与感性的二元论来理解诗歌,诗歌即是感性的,情感的载体,是一种人类情感的升华。然而在第二章《隐喻》中,博尔赫斯提出了诗歌其实比理性的辩论来的更有说服力,他说他三十年前曾读过Martin Buber的诗歌集,多年后才知道Buber原来是个哲学家,而且他后知后觉已经接受了Buber的哲学理念,原因是“这些想法都是通过诗篇传达给我的,或是通过暗示,通过诗的音乐,而不是通过争论而来。”
我们耳熟能详的一句话“真理越辩越明”,直接告诉我们哲学的思辨主要是基于辩论争辩。要想说服别人,我们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前者在于说理,后者在于动情。诗歌对博尔赫斯来说,不仅可以在情感上撩拨人的心弦,而且还能隐性地就传达道理,而且比一般的理性地讲道理还要奏效。确实,这我在自己的生活中是感同身受的,与他人的激烈辩论的结局基本都是仍然各持己见(agree to disagree),如果还没有到“吹胡子瞪眼睛”的程度的话。爱默生讲过的这句话实在是太对了,“争论无法说服任何人。”
将近本书结尾处,博尔赫斯通过自己的例子“我那时候是个郁郁寡欢的年轻人”(自我调侃),指出了年轻人的通病“特别喜欢这种强说愁的感觉”,“几乎是竭尽所能地让自己愁眉不展”,”我还会刻意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让自己更闷闷不乐“。这些句子真的就是讲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接着他说了之后自己给自己开的处方,就是去读惠特曼的《草叶集》,大家也不妨试试。
最后,我想以博尔赫斯自己的几句诗歌作结,这几句是我比较喜欢的(Robert Fitzgerald译本):
Your winter will be the shadow of my summer,
and your light the glory of my shadow,
till we persist together.
till our two voices achieve understanding
like the intensity and tenderness of sundown.
《诗艺》读后感(二):盲诗人的讲座
“我记得爱默生曾经在某个地方谈过,图书馆是一个魔法洞窑,里面住满了死人。当你展开这些书页时,这些死人就能获得重生,就能够再度得到生命。”(P3-4) 碰到这本书也是一场“偶遇”。粗心如我,以为会是著名的亚里士多德的《诗学》或者贺拉斯的《诗艺》什么的,结果不是。然而开卷有益,它却带我走进了另一位大师的内心世界。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从小生活在西班牙语和英语语境中,掌握英、法、德等多国文字,博学多闻。在这本书里,他旁征博引了数量众多的西方诗歌。几乎每一句或每一首都是那么优美动人,耐人寻味。 【诗的隐喻】 很多词是被作家用过之后才由粗俗转为高贵。语言和读者一直都在转变。“没有人能够把脚放在同样的河水里两次。”因为,“我们跟河水一样也一直都在改变,也很容易幻灭。”(P18) 比如,从词根看,“国王”(king)、“亲戚”(kinsman)、“男士”(gentleman)竟然有一样的词源。但为了更好和更深入的理解,我们不得不忘记这些文字本身的“隐喻”。 除开这些词源上的隐喻,博尔赫斯重点要谈的是平常意义上的的隐喻。他列举了很多古典及经典作品,以说明几个常用而老套的隐喻:眼睛与星星、时间与河流、女人与花朵、生命与梦、死亡与睡眠、火与战火。 此外也有一些跳脱老模式的隐喻:月亮与时光的镜子,大海与巨鲸之路,血与蛇之水、战争与男人间的聚会或男人间的阵势或愤怒之聚会等等。 在人生如梦这类隐喻的例子里,他还特意提到自己十分欣赏的“庄周梦蝶”。 “蝴蝶有种优雅、稍纵即逝的特质。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场梦,那么用来暗示的最佳比喻就是蝴蝶,而不是老虎。如果庄子梦到自己成了一台打字机,这样的比喻同样不太好。或是成了一头鲸鱼——这样的比喻也一样不好。我认为庄子在选择表达观念的措词上是挑选到了一个最适当的词汇了。”(P39-40) 博尔赫斯显然是鼓励隐喻上的创新的。 【故事的结局】 一说到诗人和诗,现在的人“只会想到吟诵诗词的文人,只会想到一些文绉绉的诗词”。但在古希腊古罗马时代,诗人是“创造者”(maker),是“说故事的人”(the teller of a tale),是那些流传千古的“史诗”作者。 荷马把《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故事都说得非常好。甚至《圣经·新约》里的四卷福音书也是一个“天才”青年耶稣的苦难史。 “诗”的概念已经被一分为二了。原先“诗”的含义已被新的文体——小说所取代。但与史诗描写英雄人物不同,大部分小说描写“人物的毁灭”以及“角色的堕落”。而且,尽管大家仍然期望happy ending,但已经“不能够真的完全相信快乐与成功的结局”。否则,就有欺骗读者,商业化或矫揉造作之嫌。就像弗兰茨·卡夫卡的《城堡》,我们在读的时候,都知道这个人最后肯定进不了城堡。博尔赫斯说:“或许这就是我们时代的悲哀吧!”(P66)即使卡夫卡能写下一本“既快乐又能振奋人心的书”,“大家也不会觉得他讲的是实话。” 这并不是说,小说里的故事就不精彩,但“故事的情节只有少数几种类型”。“这些故事之所以有趣,在于故事情节之间的转换与改写,而不在于故事情节本身。”(P67)这一点也呼应了博尔赫斯对于“隐喻”的观点——“所有的故事其实都出自于少数几个模式而已。”(P68) 因此,他认为小说正在“崩解”,尤其是在《尤利西斯》之后,各种实验性技巧已经尝试殆尽,未来大行其道的将仍然还是史诗。 【作家要相信所写的】 “不过我觉得身为读者的喜悦是超乎作者之上的,因为读者不需要体验种种烦恼焦虑;读者只要感受喜悦就好了。当你只是读者的时候,这种喜悦是可以很容易就感受得到的。”(p130-131) 既然承认了纯粹的阅读会更加幸福,那么,身为作家,对于博尔赫斯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身分对我而言很简单,就是要忠于我的想象。我在写东西的时候,不愿只是忠于外表的真相,而是忠于一些更为深层的东西。我会写一些故事,而我会写下这些东西的原因是我相信这些事情——这不是相不相信历史事件真伪的层次而已,而是像有人相信一个梦想或是理念那样的层次。”(p146) 他赞同小说中加入虚构的成分,只要这些东西是“可信”的。最糟糕的是堆砌粉饰,因为“华丽的词藻其实是虚荣的象征。”用英文写作的林语堂也强调行文贵在“清顺自然”。这大概是中国很多大作家提到过的一点。 另外,博尔赫斯提醒,不要因为害怕犯错而不去写。犯错犯多了自然就“改过自新”了。 最近看到的几本书,都是指导作者怎么写长篇小说的。美国作家劳伦斯·布洛克直说长篇比短篇更有市场。不过博尔赫斯不仅自己“懒”得写长篇,就连读也觉得很累。 “长篇小说需要铺陈,就我所知,我认为铺陈也是长篇小说不可或缺的条件。不过有很多有很多短篇小说我却可以一读再读。我发现在短篇小说里头,像是在亨利·詹姆斯或是鲁德亚德·吉卜林的短篇小说,你能够得到的深度跟长篇小说是一样的,甚至短篇小说读起来还更有趣呢。”(p151) 也许这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之所以觉得读和写都比较累,很可能跟他长年的眼疾及后面的失明也有很大关系。 在这本由演讲拼成的《诗艺》里,博尔赫斯反复引用的荷马是盲诗人,弥尔顿也失了明。因此,他在引用弥尔顿的诗句时,一定比普通读者更能感同身受吧: “当我想起我的生命是如何的蹉跎掉/我的岁月还只剩一半,我的生命都耗在黑暗中。”(P125) 这首诗是弥尔顿在发现自己失明之后写的。 特意找到这首诗的全文——《当我想到我虚掷光阴》的英文原版,邀您共赏。 When I Consider How My Light is Spent (On His Blindness) By John Milton (1608—1674) When I consider how my light is spent, Ere half my days, in this dark world and wide, And that one Talent which is death to hide Lodged with me useless, though my Soul more bent To serve therewith my Maker, and present My true account, lest he returning chide; "Doth God exact day-labour, light denied?" I fondly ask. But patience, to prevent That murmur, soon replies, "God doth not need Either man's work or his own gifts; who best Bear his mild yoke, they serve him best. His state Is Kingly. Thousands at his bidding speed And post o'er Land and Ocean without rest: They also serve who only stand and wait."
《诗艺》读后感(三):经典·诗艺
许多年前,我自以为有个很惊奇的发现:诗歌在文学中竟然占那么大一部分。古代没什么小说的时候,诗歌绝对是最主要的文学形式;在现代文学中,在小说那么大行其道的时代,诗歌居然还能占接近一半的比例。而平时接触并不算少的散文,在长长的文学史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我那时的想法自然不值一哂,但我从那时就开始想,那么,什么是诗呢?就像文学,或者艺术或者美一样,很难完美定义的诗,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可不敢乱回答。即便是在当代,科技如此发达,新兴学科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和发展,诗学依然作为五大元学科之一成为这个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可不是个随便的问题。我们伟大的作家博尔赫斯受邀去哈佛做诺顿讲座时,尽管他在短篇小说上有非常大的成就,却在六场讲座里只讲诗,与我们一起探讨了诗歌的方方面面。而他在第一讲里,就提出了“诗之谜”这个话题。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这次他没有故作玄虚构建文字迷宫,而是用非常朴实的语言认真地跟我们探问,究竟诗是什么,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了那么多,到底诗是什么呢?博尔赫斯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知道哇。我努力了大半辈子,可是我还是得说,我也不知道哇。多么真诚的老头!然而,不知道,才慢慢的试着说一些,说下去。我们通常会陷入误解,比如说,我们在读诗人的作品,就是在读诗了。然而文字不过是符号而已,书则是一套死板符号的组合。一直要等到正确的人来阅读,书中的文字——或者是文字背后的诗意——这才会获得新生,而文字就在此刻获得了再生。每一次读诗都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每次阅读一首诗的时候,初读与每一次阅读的感觉又会再度浮现。而这就是诗。我在这里转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甚至九十九点九九以上的诗意和百分之百的诗歌引用了,而博尔赫斯亲切又鲜活的课堂,让人无论持什么理论都能暂时放下,去感受和体会那些诗歌中诗意和语言、词源的奇妙变化。我或许会说我们只有在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才能为某些事情下定义:博尔赫斯此言仿佛在说,我是不懂诗的,当然,也没有人懂。但是他却轻轻的说,接下来的讲座不会再像今天第一场这样既笨拙又零散了。
诗的一个重要方面和技巧是隐喻。一度觉得隐喻是神秘的,在《文学理论》里甚至与神话起源及人类的处境有关,但博尔赫斯却解放了我,隐喻不过是比喻而已,所有的明喻暗喻两物相类,便是比喻,并把最常用的比喻列为六类:眼如明星,时光如水,女人如花,人生如梦,死亡睡眠,战争如火。不过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请看下面三句诗:
“
一
我希望化为夜晚,
这样我才能用数千只眼睛看着你入睡。
二
天上的星星正往下看。
三
我不会活到老得看不见壮阔夜色升空,
天边有一片比世界还大的云
还有一个由眼睛组成的怪兽。
看,虽然是同样的星星和眼睛的比喻,但感受却多么不同!而这,也才是诗歌魅力所在。
无论怎么说,目睹了小说的极大发展,现代诗歌都与古代变得不同。虽然中国没有史诗,但在世界范围内,史诗是早期文学的重要形式。虽然博尔赫斯的小说极具现代性,他却非常崇尚史诗叙事,而在现代,似乎叙事交给了小说,而诗歌更多的承担现代人空前发展的情绪。现代文学似乎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因此他期待未来史诗叙事的来临。这一点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与博尔赫斯一样的是,我也对未来文学的发展非常乐观。
或许,最深得我心的那些话还是关于翻译的。我的朋友没有几个对翻译的态度非常友好的,但我想,如果一个人会两门以上的外语,怎么可能会拒绝翻译呢?话说回来,如果你看法语翻译成德语的作品,你确定真的能分辨出哪个是原文哪个是翻译么?如果你不能确定哪个是翻译作品哪个是原版,你确定你能分辨哪个写得更好么?当然,有些朋友是觉得有些翻译确实不好,但是首先呢,你没必要拿个别翻译不好的书来反对翻译这个概念,其次呢,你是因为确实翻译得不好而不喜欢,还是因为译者的风格不符合你的阅读习惯呢?甚至,绝大多数翻译乃至翻译这个词都不符合你的阅读习惯呢?
行文至此,便不想说下去了。博尔赫斯这六场讲座忽然用朴实不花哨的话来讲,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读过他诗歌外大部分的作品之后,有点感动。而翻译,却始终是许多朋友心中过不去的一个坎儿,不是么?如果你愿意接受新东西,那么,翻译本身,就是美的。
首发“同道之人”,更多请移步
七夜
写在博尔赫斯全集第一辑之后
《诗艺》读后感(四):诗艺—初读博尔赫斯
闻听博尔赫斯的大名,也是这半年的事,应该说在这半年里我的阅读类型转变了许多,如果去年的我看到一定会惊讶的。我对博尔赫斯的作品其实了解的不多,这本书也是抱着“试读”的心态买来的。堂而皇之的说,读这本书是因为我个人对诗歌向来感兴趣,自己也常常会写,当然写的非常糟糕;真心实意的说,是因为这本书比较薄,而且价格最便宜。
《诗艺》收录的是博尔赫斯1967年秋天在哈佛大学开设讲座的演讲稿。讲座分为六讲,分别从“诗歌的起源”、“隐喻”、“音韵和翻译”、“故事”、“史诗”、“诗人的信条”这六个角度,论述和分析了西方诗歌的发展历程和诗歌的创作技巧。当然这里的技巧可不是所谓的“写诗模板”,我坚信写诗这东西是学不来的。
这本书我读的一知半解,这一次可真的不是谦虚,因为里面出现的大多数人名我以前都闻所未闻(莎士比亚除外)。可能对于浅薄的我来说,要真正的去理解这些有深度的文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也并不妨碍我领略演讲稿中那些诗歌的美感,当然还有博尔赫斯那份冷峻的幽默。
博尔赫斯是个非常有趣的老人,在这份演讲稿正式结集出版之前,他用小括号的形式添加了许多演讲稿中原本没有的内容,就如同我先前引用的那句话一样。这些话有的是对演讲稿内容的补充,另外一些则有趣多了,像是他对自己的辩解和解释所以读起来非常有意思。
诗歌是最原始的文学形式之一,同样也是今天最没落的文学形式。大多数人是静不下心来欣赏一首诗的,诗人在我们这个时代变成了一个笑话,就像“文艺”早就变成装逼字眼一样。今天的人,大多喜欢的是文学的外在,和它所代表的符号,却欣赏不来它的内容。
我想这本书赋予我最重要的东西,是视野。它使我感受到文字那片更广阔的疆域,对文字的追求,真的是没有止境的。也许真的有认知的天花板吧,但可喜的是,我目前还没有触到。
《诗艺》读后感(五):渊博而不凌人的大师小课
This craft of verse—1967年底和1968年初博尔赫斯在哈佛的六场讲座的文字版。 含金量很高,水晶般妙见纷呈。读下来会发现博尔赫斯和钱锺书真的像,博闻强识,天马行空。对作家、作品信手引来,不时还来点讽刺性的小幽默。他们都喜欢在丰富的素材中发现类似的成分或结构,所谓“所有的故事情节其实都出于少数几个模式而已(p68)”云云。但是博尔赫斯几乎不给人压迫感,这又和钱锺书不尽相同——钱的渊博有时是给人压迫感的,虽然未必出于故意。有人提到了这本像《七缀集》,但《讨论别集》更像。 他们还都爱读词典。他说,“约翰逊博士(Dr. Johnson)的词典、斯基特博士的词源词典、还有精简本的牛津词典,都是我平日喜欢的读物(p120)”。但总之,二位都是学识如海,但不被书本也不被体系所累的人,丰神飘洒。 还可以读到博尔赫斯的坦诚。在最后一讲中他直言“我读长篇小说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很累(p150)”;以及自信,说“你以后可能会回信起你曾经听过这场精彩的演讲(p152)”,真性情真可爱!
最后,提出一个或可商榷之处。第122面,译者把博尔赫斯所引柯勒律治的话' willing suspension of disbelief' 译为“主动而不确定的怀疑”,我认为有误,应该译为“对怀疑的主动悬搁/悬置”。
《诗艺》读后感(六):收放自如的诗艺六讲
今天下午去逛了一下搬迁后的精典书店,相比以前在解放碑的温馨与历史感(图二),南滨路的新书店则更高端大气上档次(图三),虽然这样形容一个书店显得有点low,但是足以表达我的震撼(目测以后会经常去蹭书看了,毕竟近[偷笑])。上学期在各个书店逛来逛去(蹭来蹭去),大概看完了博尔赫斯全集第一辑(共16册)的前7本,每一本都看的很带感,那种掌握新知识、迈入新世界的狂喜我相信你会懂的。今天还是老样子,找了《诗艺》来看(每天抄诗就是找感觉啊[偷乐])。
乍一看书名,让我想到了朱光潜先生的《诗论》,前几天几个书友还在议论这本书。直到看完全书,我才发现,这本书更类似卡尔维诺的《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都是演讲集,而且都是诺顿讲座的演讲集。
一九六七年秋,博尔赫斯应哈佛大学诺顿讲座之邀,就诗的地位、隐喻模式、小说与诗、音韵与翻译等展开六讲。讲座录音带在图书馆尘封三十多年后,由时任西安大略大学现代语言文学系副教授的凯林–安德•米海列司库整理出版。全集广征博引,涉及从古至今诸多文学现象,又有着口语化文本的不拘形式感,娓娓道来,收放自如。米海列司库在结尾的《论收放自如的诗艺》一文中这样评价道:“《诗艺》是一本介绍文学、介绍品位,也介绍博尔赫斯本人的书……博尔赫斯跟历代的作家与文本展开对话,而这些题材即使是一再反复引述讨论也总还是显得津津有味。”
全书共分为六讲,第一讲——《诗之谜》:博尔赫斯在这段演讲中试图给诗歌解谜,他告诉读者有些东西我们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然而却无法给它一个精准的定义,诗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第二讲——《隐喻》:相比钱钟书身为英语系教授的严谨和周密,博尔赫斯的才气则显得更生活化和艺术化。这篇演讲的主题是隐喻。作为一篇演讲,这里的语言是通俗易懂的,而且行文思路也特别清晰,从“眼睛”的隐喻讲到战争,最后得出结论,没有对听众的知识结构提出要求。相比《小径分岔的花园》里的艰涩,这几篇演讲真的是作者福利啊!不过,博尔赫斯要是能够更幽默点就好了。
第三讲——《说故事》:我们总说中国人没有宗教信仰,这也是外国人感到奇怪的地方。博尔赫斯说:“我们不能真的完全相信快乐与成功的结局。或许这就是我们时代的悲哀吧!”没有宗教并不代表没有信仰,在这个多元的现代社会,人人都是神,人人也都不信神,不信任何的一切。幸好,博尔赫斯是有信仰的艺术家:“我不相信人们对于说故事或是听故事会觉得厌烦。我相信诗人将再度成为创造者。诗人除了会说故事之外,也会把故事吟唱出来。”
第四讲——《文字——音韵与翻译》:博尔赫斯批判一个我最头疼的论点,不可知论。每次我兴高采烈和某些人分享我的读书心得,他们就会说你又没在国外待过你怎么能体会到主人公的“真实”感情?那么久远的历史了,你怎么可能还原当时人物的“真实”想法啊?更有甚者,有人会说小说写的不都是假的吗?还有人说一门外语你一个外国人欣赏不了的!古文的那些意思要变了还看什么看!想必说这些话的人是永远不需要看书也不需要写作的,他们更不需要沟通,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你永远无法理解别人嘛!我不能解决百分之百,可那百分之零点一就让我产生共鸣了呢?我就是被打动了呢?你说我是假的?我自作多情?还好,博尔赫斯为我说了话:“许多人普遍抱有一种迷信,认为所有翻译的作品都会背弃独一无二的原著。”这,是一种迷信!我相信一种永恒,我相信一种必然,我相信一种普遍性!至少,我选择相信。
第五讲——《诗与思潮》: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诗歌标准?作诗真的有什么原则可以遵循吗?比方说,“平淡朴实”地写或者“精心雕琢”地写?不是的。诗人才是决定诗歌价值的尺度!“文章很奇怪,但这些感情也都是真实的”。
第六讲——《诗人的信条》:在这一讲里博尔赫斯既用诗人的信条把他自己与其它的诗人区别开来。同时又间接点明用诗人的信条来给诗人分类会更加可靠。博尔赫斯一九六零年时双眼已接近全盲,他把自己和荷马、弥尔顿当成一类诗人。因而他的信条就是“忠于自己的记忆,细心聆听其启示”(这也许是其之所以热爱史诗的原因,历史就是记忆)。另外,由于在博尔赫斯的记忆中最丰富厚实的是他曾用心阅读的和创作过的书,所以他说,他的记忆不但有作为一个作者的,也有作为一个读者的,也就是说,他的诗也就可以这样分为两类和存在这两种意境或这两种题材并有奇妙的结合。
最后,博尔赫斯以他的一首《斯宾诺莎》作为本次讲座的结尾,这是他的一首非常特殊的诗,在这首诗里,博尔赫斯既作为《斯宾诺莎》的作者又作为《斯宾诺莎》的读者与《斯宾诺莎》同在,一切完美的合二为一,并因而具有永恒的喻意。
:【科普】诺顿讲座,始创于1925年,是由哈佛大学查尔斯·艾略特·诺顿诗学教席的受聘教授发表的年度系列讲座。以前艺术教授的名字命名,主题为“最广泛意义上的诗学”,即艺术。这个系列讲座通常为6讲,邀请建筑、音乐、绘画等艺术领域最杰出的创作者和学者授讲,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是文学家,包括T·S艾略特、博尔赫斯、卡尔维诺、艾柯和帕慕克等,音乐领域有斯特拉文斯基、约翰·凯奇,以及建筑史学家吉迪翁,建筑师查尔斯·伊姆斯,极少主义艺术家弗兰克·斯特拉,艺术史学家高居翰等。讲座水准之高,以至于通常讲座结束之后,讲稿直接出版成书。
其中艾略特的《诗的效用与批评的效用》,博尔赫斯的《诗艺》,切斯瓦夫·米沃什的《诗的见证》、卡尔维诺的《美国讲稿》(即《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安贝托·艾柯的《悠游小说林》、乔治·史太纳的《大师与门徒》, 奥尔罕·帕慕克的《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建筑史经典吉迪翁的《空间·时间·建筑》,批评家莱昂内尔·特里林的《诚与真》以及艺术史家高居翰的《气势撼人:十七世纪中国绘画中的自然与风格》均已出版中文版本。
《诗艺》读后感(七):博尔赫斯拥有谦逊而无比自豪的内心
诗艺本书,是一本演讲集,是博尔赫斯在对着大家分享他对于诗的感受和作为诗人的一些总结,虽然他说了是一些困惑,然而感觉更像是在翩翩起舞,毫不掩饰的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美,恩,每当我翻开这本书去阅读的时候,我看到的,博尔赫斯对诗流露出的感情,对文字的斟酌都像是在歌颂,在写诗。他信笔拈来的隐喻和摘录,娓娓道来的解读都让人觉得沉醉,不光是因为他使用的词句温柔婉转,还因为他坚定的对诗句,对其中蕴含的美做出的肯定。
就像舞蹈之于杨丽萍,音乐之于贝多芬,诗歌之于博尔赫斯就是一种感情流露艺术化美化的渠道,我欣赏博尔赫斯不仅在于他是一个诗人,更在于他是一个以文字为羽翼的艺术家。文字之美在他的运用中得以完美的爆发出来,有一种字字珠玑的珍贵。
《诗艺》读后感(八):每当我们读诗的时候,艺术就这么发生了
一九六七年秋,博尔赫斯到哈佛大学诺顿讲座演说,就诗的地位、隐喻模式、小说与诗、音韵与翻译等展开六讲。
演说时的博尔赫斯因眼疾,几近全盲,他完全是依照自己的记忆,广征博引,娓娓道来。
这是一本介绍诗、介绍文学,也介绍博尔赫斯本人的书。
▶ 我已经快要七十岁了。我把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都贡献给了文学,不过我能告诉你的还是只有困惑而已。
▶ 我们尝试了诗;我们也尝试了人生。而我也可以很肯定地说,生命就是由诗篇所组成的。诗并不是外来的——正如我们所见,诗就埋伏在街角那头。诗随时都可能扑向我们的。
▶ 我记得爱默生曾经在某个地方谈过,图书馆是一个魔法洞窟,里面住满了死人。当你展开这些书页时,这些死人就能获得重生,就能够再度得到生命。
▶ 每当我们读诗的时候,艺术就这么发生了。
▶ 我认为第一次阅读诗的感觉才是真实的感觉,之后我们就很容易自我沉溺在这样的感觉中,一再让我们的感官感受与印象重现。
▶我读过的东西远比我写出来的东西要来得更重要。
▶我觉得身为读者的喜悦是超乎作者之上的,因为读者不需要体验种种烦恼焦虑:读者只要感受喜悦就好了。
▶一旦我写下了这一行诗,这一行诗对我来说就一点也不重要了,因为,正如我所说过的,这一行诗是经由圣灵传到我身上的,从我的潜意识自我中浮现,或许是来自其他的作家也不一定。
▶我常常会觉得,我只不过是在引用一些我很久以前读过的东西,写下这些东西不过是重新发掘。也许诗人都藉藉无名的话,这样子还会好一点。
▶我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作家的。而身为一位作家对我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这个身份对我而言很简单,就是要忠于我的想象。
▶我们无法用其他的文字来为诗下定义,这就像我们无法为咖啡的味道下定义,或是无法为红色黄色,无法为愤怒、爱与仇恨。或是日出日落,还有对国家的爱下定义一样。这些东西已经深藏在我们的内心当中,这些感受只有通过我们共有的符号来表达。既然如此我们干吗还需要其他的文字?
▶我认为人不见得得都要是知识分子。不过却都要能够英勇尽忠,也要抱着男子气概来迎接宿命的挑战。
▶我不相信人们对于说故事或是听故事会觉得厌烦。在听故事的预约之余,如果我们还能体验到诗歌尊严高贵的喜悦,那么有些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我认为史诗将会再度大行其道。 诗人除了会说故事之外,还会把故事吟唱出来。
▶诗歌并没有尝试把几个有逻辑意义的符号摆在一起,然后再赋予这些词汇魔力。相反的,诗歌把文字带回了最初始的起源。
▶语言不是从图书馆里头产生的;而是从乡野故里、汪洋大海、涓涓河流、漫漫长夜,从黎明破晓中演进出来的。
▶语言也可以是一种音乐,一种热情,因此诗启发了我。
▶我们是先感受到诗的美感,而后才开始思考诗的意义。
▶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我没有写过长篇小说。
当然,懒惰会是我的第一个理由。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理由。每次我读长篇小说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很累。长篇小说需要铺陈;就我所知,我认为铺陈也是长篇小说不可或缺的条件。不过有很多短篇小说我却可以一读再读。
▶每次我读到评论我的论著的时候,我常常会吓一跳,我也很感谢这些人,因为他们总是能够从我信步所至写出来的东西中找到一些相当深沉的意义。我当然很感谢这些人,因为我认为写作不过是一件分工合作的工作而已,也就是说,读者也要做好他分内的工作;他们要让作品更丰富。
05
之后我觉得我像是在监视星空
一颗年轻的行星走进了熠熠星空,
或像是体格健壮的库特兹他那老鹰般的双眼
盯着太平洋一直瞧——而他所有的弟兄
心中都怀着荒诞的臆测彼此紧盯——
他不发一语,就在那大然山之巅。
——济慈《初读查普曼译﹤荷马史诗﹥》
On First Looking into Chapman‘s Homer
06
是否他的伟大诗篇声势壮盛,
前要去掠劫你这稀世之珍
——莎士比亚第八十六首十四行诗
13
When he himself might his quietus make
With a bare bodkin
而此时他自己尽可以自求解脱
只需一把小小的匕首
——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15
男人在注视沉睡中的小孩时在想些什么?
而这张脸注视父亲冷冰的脸又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是忆起母亲亲吻他的双眸,
在他父亲追求母亲的时候,她的吻该有多柔?
——罗塞蒂十四行诗《涵盖一切》(Inclusiveness)
18
就当我们处在最安逸的时刻,
我们会感受到一股夕阳般的温暖,
一种对花钟的遐想,有人过世了吧,
就像是欧里庇得斯悲剧中歌舞团的结尾一样。
——勃朗宁《布罗格拉姆神父致歉》
19
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的美了
——拉斐尔·坎西诺斯-阿森斯
21
白雪自北方飘落,
冰霜覆盖了旷野;
冰雹覆满了大漠,
这种子最为冷冽。
——艾达·戈登《航海家》
24
时间是什么呢?如果别人没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知道答案的。不过如果有人问我时间是什么的话,这时我就不知道了。
——圣·奥古斯丁
32
我不会活到老得看不见壮阔夜色升空,
天边由一片比世界还大的云
还有一个由眼睛组成的怪兽。
——切斯特顿《第二个童年》
33
时光在深夜中流逝。
(Time flowing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安德鲁·朗格
34
我们的生命宛如那流水
注入那大海
了然无生气。
——曼里克
生命如流水,自由奔放
潜入那深不可测、无边无际的海洋,
这是座寂静的坟哪!
人间所有的浮华虚荣都在这里
澎湃汹涌,也都将被吞没,消弭
在这黑暗的波涛中。
——朗费罗对上诗的翻译
37
我们的本质也如梦一般
(We are such stuff as dreams are made on.)
——莎士比亚《暴风雨》
38
我是梦到了我的人生,
抑或这就已经是真实的人生了吧?
——瓦尔特·冯·德·福格威德
40
钢铁般沉睡的死亡(iron sleep of death )
——荷马
死亡犹如夜幕初垂
——海涅
41
这里的树林是如此的可爱、深邃又深远
不过我还有未了的承诺要实现,
在我入睡之前还有几里路要赶,
在我入睡之前还有几里路要赶。
——罗伯特·弗罗斯特
45
上帝峥嵘的面容,比起汤匙海妖闪亮,
综合了一个毁灭性字眼的意象,
因此我的生命(就像是那太阳与月亮)
也就模仿着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项。
——肯明斯 50
四十个冬天围攻你的容颜
——莎士比亚
54
她优美地走着,就像夜色一样。
——拜伦
108
肉体上的老朽是智慧;在年轻的时候,
我们彼此热爱着,却是如此的无知
——叶芝
109
在壁炉的火焰熄灭之前,
让我们找寻他们跟星星之间的关联吧。
——乔治·梅瑞迪斯
110
人间明月蚀未全,
卜者预言凶戾自嘲其所言,
祸已为福危为安,
盛世为报橄榄枝万世展延。
——莎士比亚第一百零七首十四行诗
117
我曾经年轻过,现在也不算太老;
不过我却目睹正义公理遭到抛弃,
他的健康、他的荣耀,以及他的素养获得维系。
这可不是我们以前听过的经纶大道。
——埃德蒙·布伦登《论经验》
119
仰望这片广阔缤纷的星空,
挖个坟墓让我躺平
我在世的时候活得很如意,
死的时候也很高兴,
我怀了个心愿躺平。
这就是你在坟上为我写的墓志铭;
「躺在这里的人适得其终;
水手的家,就在大海上,
而猎人的家就在山丘上。」
——斯蒂文森《安魂曲》
128
你生来就不会死,永生之鸟!
没有饥肠辘辘糟蹋蹂躏;
我今夜听到的歌声唱吟
古代帝王和农夫也同样听得到;
或许同样的这一首歌也
进入了露丝悲伤的心,满怀对家乡的怀念,
让她站在异国的玉米田中,泪流面面。
——济慈《夜莺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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