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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乡情怀|孙家圩的记忆
日期:2018-08-21 22:30:33 作者:陶善才 阅读:

文乡情怀|孙家圩的记忆

  孙家圩是我家门口的一口小圩,它在村庄的东北边,面积大概三、四百亩。孙家圩的圩埂从村庄的东边向北边弧形延伸,大约有一公里长,它虽然不是很高,但它像一只内拱的手臂有力地护卫着我们村庄东北边的起潮田。

  所谓起潮田,就是每年夏季汛期湖水上涨时所淹到的田地。在过去没有圈圩的年代,与长江相连的白荡湖,一到汛期,湖水直接漫到我们的村庄边,东北边地势较低的大片良田沉入水底,颗粒无收。秋冬季节,湖水退去,这些良田又错过种植时节

  为了保护这些地势较低的起潮田,乡亲们便顺着地势,在湖滩中相对较高的冈脊上用芦苇稻草和树桩垒起了一道土坝。在过去生态环境没有遭到破坏的年代,白荡湖的蓄水能力特别强,只要不是特大的水患之年,这道土坝在有些年份也能把湖水挡在坝外。这道坝经过历代乡亲们不断加固,逐渐变宽变高,变成了一道像长龙一样匍匐的圩埂,埂外是浩浩荡荡的白荡湖,埂内便是良田层叠的孙家圩。

  不过白荡湖浩瀚的主区域在滨临长江的西南边,东北边仅是内湖,湖面宽度大约三公里,夏季也很少有北风,所以这里的风浪并不是很大,乡亲们经过多年垒起的孙家圩埂,自然是孙家圩的一道坚固屏障

  1958年,全国兴起围湖造田运动,白荡湖流域自然也不例外,那时候人们干劲真大,不长的时间,在我们村庄的东北边就圈起了一口万亩大圩,大圩叫笃山大圩。大圩套小圩,它把孙家小圩圈在了里面,孙家圩埂自然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孙家圩埂上,除了留下一条不宽的人行路外,两边人们开荒,成了私人的自留地,种芝麻,种黄豆长势很是喜人

  虽然孙家圩埂失去了它防汛的应有作用,但圩埂以内的孙家圩还是自成一体,圩内的水利体系旧年年冬修。孙家圩的中央,也就是小圩的最低处,有一条大约一公里长的弯曲河道,把小圩的板块一分为二。河道呈“N”形走向,宽度六、七米,沿着“N”形河道的上下两处拐弯的地方,都是方圆数亩的河塘。

  上拐弯处的河塘,就在我们庄子偏北的村头,这里大概是笃山头的余脉。笃山头在我们庄子东边约五百米处,它的山脉延伸到这里,使得河塘靠近村庄的一边,河底是一片平缓的麻石,河水非常清澈,即便小孩子们洗冷水澡,沉沙泛起,一时河水浑浊,过一会儿,河水又恢复见底的清澈,庄子上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这里吃水,因而上拐弯处的河塘可以说是我们村庄祖祖辈辈母亲河

  说来也怪,也就这吃水的地方大约半亩范围的下面是麻石,再往河塘的中间,下面就是圩泥了,黑色的圩泥,多是枯草败荷腐化而成,非常肥沃夏天,满塘荷叶,将大半个河塘覆盖得严严实实,荷香四溢,沁人心脾,洗完冷水澡的小孩们回到岸上,都要摘上几张荷叶当草帽,遮着日头跳跳蹦蹦回村庄。

  初秋,满塘荷叶又托起高耸的荷花,像一双双巨大手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心爱的美人。盛开的荷花几日后又化成一个个丰满莲蓬,这些莲蓬里又白又嫩的莲籽自然是孩子们天然的开心食品,他们每天定时来到河塘,光着身子边洗冷水澡边摘莲蓬。沿边的摘光了,就钻到荷丛中去采摘。上岸时,屁股、胯沟直至小鸡鸡都被带刺的荷叶杆刮上一道道血痕,他们互相对视着满身的血痕,开心大笑,又嬉闹一番,然后在河里抓起一把泥,将这些血痕抹起来,再用带来的篮子装上采摘的莲蓬,一路上,边剥着莲蓬边塞往嘴里边回家。

  “N”形河道下拐弯处有一片河滩,是一块十几亩的低潮田。这块田基本上是荒种荒收,风调雨顺的年份它就有收成,但只要下一场大雨,它就很容易发生内涝,插下的稻禾便喂了鱼鳖。

  低潮田基本上常年都有蓄水,田底全是烂泥,唯有冬季田底放干,但仍微潮。这时生产队派人去犁田,田里的泥鳅和黄鳝真多,犁土翻起,犁沟里到处都见到活蹦的泥鳅、黄鳝,有的黄鳝和泥鳅被犁头犁断,还在扭动着无首的残躯。我们玩耍的小孩跟在犁沟后面,陪着大人,捡着翻出泥土的泥鳅,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泥鳅的营养价值,众多的泥鳅捡到家中喂鸡喂鸭,成了家禽的美餐。

  低潮田翻犁之后,经过一个冬天的风化和雨水的浸泡,泥土非常松软,第二年春天无需再犁,只要用耖去耖平,再用耙去耙一下即可插秧苗了。所谓耖田,就是牛拉着约两米宽的铁耖,把田里高处的泥土拉到较低的地方,使整个田的表面大致趋平。大人们在耖田的时候,将泥土拉到深水区,耖经过深水区,水里突然翻出许多鲫鱼,这些鲫鱼被铁耖带到水较浅的地方,脊背露出水面,不断地游动,正是我们小孩猎取的目标。所以,每当得知大人要到低潮田去耖田或耙田的时候,我们都带着盆子和网兜,跟在大人后面,就像打扫战场儿童收获战利品,不费吹灰之力,半天就赚个盆满钵满。

  鱼最多的地方还是“N”形河道,特别是上下两处拐弯的河塘。这条“N”形河道,是孙家圩的水利命脉,既有蓄水排涝功能,又有引水抗旱功能。

  河道左下方的顶端,在孙家圩东北边的圩埂中央,圩埂底下有一个涵洞,它把圩内的河道与圩外的小河直接连接起来。圩外的小河是笃山大圩的一条主河道,有十多公里长,直通笃山大圩圩埂的闸口,闸口外面便是白荡湖。内涝的时候,闸口旁的排灌站便将圩内满河的水排向白荡湖;干旱的时候,闸口打开,又将白荡湖的水引入圩内的小河。

  因为孙家圩埂下面有这一道涵洞,因而孙家圩内的“N”形河道与圩外的笃山大圩小河共一体也就是说,孙家圩内河道的水是“源远流长”的一道活水。活水育河鱼,使得圩内河道的鱼类繁殖生长特别快。

  春夏水美草肥季节,清澈的河水中不时地看到一、两尺长的草混鱼在水下游动,小孩子们捡起土块砸它,鱼尾一摆搅起一团水花,又不知游向哪里。村庄里有一位在矿山上班的工作人员,特别喜欢钓鱼,每次回家休假,便拿着鱼竿到孙家圩。他特别会钓乌鱼,一看到柳荫底下水面上浮草的形状,就能判断出那里是个乌鱼窠,而且还能说出乌鱼的大小,当把乌鱼钓上岸时,重量大小还真的八九不离十

  鲶鱼(网络图片

  通向笃山大圩小河的涵洞,又叫鲶鱼洞,因洞里的鲶鱼特别多而出名。涵洞大约有十米深,口径能钻进一个大人。涵洞为较大的石头垒砌而成,石块与石块之间有的并没有咬缝,留下较大的缝隙,缝隙里面的泥土有的并不坚固,经过浸泡之后成为淤泥,淤泥被流水冲走,缝隙里面就出现一个较大的窟窿,十米深的涵洞,类似的大小窟窿还有几个。天长日久,涵洞流水不太通畅生产队派人钻洞清淤,无意中看到了里面的窟窿,伸手一摸,里面全是活蹦活跳的鲶胡子。清淤人一边清淤一边抓鱼,一上午整整抓了几十斤,从此,人们便都知道了涵洞里深藏鲶鱼;从此,孙家圩涵洞的名称也便为“鲶鱼洞”所取代。有人还时不时地进洞去摸鱼,每次从洞里出来都不空手

  河道右上方的顶端,是孙家圩西南边较高的山岗,在水车灌溉的年代,生产队有一部脚踏水车,五个强壮的男劳力上身趴在车头上方的横木上,用脚踩着下面的转轮,把河道里的水车到较高的田里,然后再往下漫灌。这种原始的车水方法,自然是效果很慢,一天也车不了几亩田。

  后来有了柴油机,接上水泵和水管,不用一天功夫,就能灌溉上百亩的旱田。干旱的年份,山里(我们圩区人把项铺、白梅一带的区域称为山里)的庄稼几乎全部干死,连吃水也十分困难。山里一些人来到我们村庄走亲戚,看到孙家圩内清汪汪的河水,看到孙家圩内绿油油的稻禾,对我们圩区的日子羡慕,还有热心的亲戚乐意做红娘,要把亲友姑娘嫁过来。

  是的,即便是这样干旱的年份,孙家圩内每一块水田都有足够的蓄水,足够的蓄水不仅保证了稻禾如期茁壮生长,还为水田里大量的田螺、青蛙、黄鳝提供了良好的生长环境。一些会捅黄鳝的青年,趁着中午人们休息的时间到圩田捉黄鳝,当看到稻田水下有洞孔或者有许多泡沫集聚的地方,十拿九稳下面肯定有黄鳝,个把钟头的时间,便有一大挂黄鳝拎回家。运气好的时候,路上还会顺便逮到一只从河道里爬到田埂上的老鳖。在那个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回肉的年代,这些黄鳝和老鳖正好为山里来圩区走亲戚的客人解了馋。

  特大干旱的年份,孙家圩河道也有干涸的时候。某一年,全国大部分地区久旱不雨,旱情严重,到处都在抗旱,孙家圩河道旁的柴油机同样开足马力日夜不停地抗旱。过去抽水抗旱,孙家圩河道通过笃山大圩的小河有白荡湖提供源源不断水源,抽得再多,河水还是满满的,可是这时的白荡湖,自身水位也很低,闸口无法引水入圩。

  孙家圩河道失去了白荡湖提供水源,不到几天的功夫,河水就快见底了。这个时候,庄上的男女老少,都争先恐后地到河里去捉鱼,他们有的拿着推网,有的拿着捞兜,有的拿着鱼叉,有的拿着鸡罩。用鸡罩抓鱼一般抓的都是大鱼,因为鸡罩网眼很大,小鱼能从网眼中钻出去,只有大鱼体积大,钻不走,一旦看到水底下冒水花,或者鱼脊露出水面,一罩下去,那就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十分过瘾

  闹哄哄的捕鱼时间,大约也就半天功夫。会抓鱼的,半天收获几十斤,不会抓的也有几斤、十几斤的收获。大人们干活去了,留下的都是小孩子,虽然河底是一滩浑浊的泥水,鱼被捉尽了,但他们还不肯走,还在烂泥中踩来踩去,结果真的踩出很大收获,竟然在烂泥中踩出数条几斤重的大乌鱼,有的还踩出了老鳖。

  从我记事时的印象,无论是涝是旱,尽管别处欠收,孙家圩则几乎年年丰收。每年闹春荒,外地的亲戚都要来我们庄上借粮食。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听大人说别地有饿死人情况,我们庄上尽管也有一天只吃两顿的,但绝不会出现饿死人的现象,有的还省吃俭用接济断炊的亲戚。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旱涝保收的笃山大圩。

  唯有一年,我们庄上发生了大危机。那是一九六九年发大水,笃山大圩溃堤,圩中之圩的孙家圩自然不保,白荡湖的水直接淹到我们的家门口,田地沉水底,村庄像孤岛

  笃山大圩的圩堤,本来坚固得像铜墙铁壁,因为它处在白荡湖的内湖,湖面很窄,基本没有风浪。它的溃破,据说是山里起蛟,山洪与泥石俱下,窄窄的白荡湖内湖的湖面泄洪不畅,笃山圩大堤终于抵挡不住如猛兽下山的蛟水,造成堤崩圩破,巨大的水位差,浪头有数米之高,倾泻的水流宛如一条一里多长的白龙,场面惨烈,让人不寒而栗

  后来听大人说,笃山大圩的堤埂一百多米的豁口,湖水流淌了两天两夜还没有淌平,笃山大圩的溃堤,使得白荡湖的水位一下降低一尺多。笃山圩的溃堤,是枞阳县防汛史上的重大事件,据说负责笃山大圩防汛的区委书记捆着被子准备县里去坐牢,因其态度诚恳,县里只给了一般性的处分

  田地没有了,人们还要生存下去,说是国家救济,但眼前就无吃无烧,大人整天愁眉苦脸,我们小孩不理解大人的心思,对破圩还异常兴奋。因为虽生长在湖边,却从来还没有见到过湖水直接淹到家门口这样大的阵势,每天不用走几步,就下湖水去游泳,一望无际的湖面,既感到紧张恐怖,又感到刺激过瘾,胆子大的游出一、两百米,胆子小的就在湖边戏戏水,大人们常编一些水怪的故事,也警示我们不要游得太远。

  一天晚上,人们在湖边乘凉,突然孙家圩的水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如同水牛翻滚,我们小孩的第一反应就是真的有水怪。第二天白天,大人们在山岗上劳动,“水怪”又出现了,原来是一条大鱼在孙家圩的水中央翻滚,并掀起巨大的水花,有的说这条鱼有七、八十斤,也有的说有一、两百斤。

  七、八月份大水的两个月,这条鱼一直都出现在孙家圩里,它游的速度极快,有时看到它尾巴一摆,后面便犁出一条浪槽,人们在圩边远远地观望,仿佛在看特技表演

  八月底江堤开闸,白荡湖水位逐渐下降,孙家圩埂较高的地方已露出水面,为了防止圩内的大鱼逃跑,生产队一方面每天在圩中央撒菜籽油饼,给鱼喂食,另一方面组织青壮劳力在埂堤上打桩围起栅栏。湖水每天都要退下几寸,孙家圩埂大部分都已露出水面,孙家圩内的一些鱼似乎不习惯于被圈在小天地中,每天都有许多肥鲢从埂内往外跳,有时这些肥鲢仿佛在举行跳高比赛,一个带头,众多响应,此起彼伏。我们小孩每天光着身子,在埂堤中深一脚浅一脚守株待兔似的等着肥鲢落到埂堤上,由于有栅栏,很少有鱼能跳出埂外。

  网络图片

  埂堤全部露出水面,圩内圩外有了水位差,孙家圩的水便从埂堤下面的涵洞向外放水,为了防止圩内的鱼钻洞而逃,洞口便用丝网拦了起来。孙家圩破圩的时候,正是早稻勾头将熟的时节,几百亩将熟的早稻自然把涌进圩中的鱼喂得又大又肥,惹得周边眼红,有的想偷,有的想抢。

  隔壁大队的一个庄子叫孙庄,坐落在孙家圩的北边,离孙家圩不到一华里,庄上的人硬说孙家圩在历史上是他们的,不然怎么叫“孙家圩”呢?他们在外扬言,孙家圩的鱼他们有份,如果不带他们分就抢。

  就在我们庄子严阵以待、以武对抗的时候,突然出现了重大的转机,孙庄人终于承认孙家圩的鱼与他们没有关系,因为孙家圩没有他们的一分田地。原来,该庄的一名大队干部,他的女儿在笃山大圩不慎落水,被我们庄子一位少年救上了岸。这位大队干部在本庄很有号召力,为答谢救命恩人,他自然要出面阻止本庄人这种无理要求,化解了这场“抢鱼”的风波。

  也还有一些热心的人,想撮合一门亲事,对大队干部说你姑娘的命是某某人救的,这小伙子不错,开一门亲吧!无奈这位少年家里穷得周边出名,这位大队干部笑笑以示婉拒。几年后,这位少年成了我们庄子有名的干活能手;又过几年后,适逢改革开放,这位少年凭着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努力致富,在我们庄最先盖起了楼房;又是几十年后,这位少年的孩子也十分争气,学校毕业后供职于深圳。这位少年今天已是老年,在家乡种了几亩田地,开个三轮车,常乐于助人,人缘很好,几乎每天都有乡邻请他喝酒,过着优哉游哉的农家日子。也不知当年那位被他救上岸的女孩后来嫁了什么人,今天的日子过得如何?但愿她同样拥有自己的美满家庭和幸福生活。

  孙家圩内的水通过涵洞每天向外排放,圩内还有一半水,人们关心的大鱼每天偶尔还在圩水的中央露面。大家关心大鱼,我们小孩更是好奇这条“大鱼”到底有多大,盼着圩水快点排光。

  孙家圩里所有的圩田终于全部露出水面了,破圩时几百亩水面的大小鱼类全部汇集到圩中心的“N”形河道,河道里几乎鱼挨鱼,有的在水底,有的露水面。最有趣的是通向笃山大圩涵洞的那条笔直的河道,河水朝涵洞方向流淌,水面是一排一排的鲫鱼,随着流水向涵洞方向有秩序地游动,看那“一排一排”的阵势,仿佛是接受检阅的三军仪仗队,后来在课本上读到“人流如鲫”、“鱼贯而入”这些成语,不用老师解释,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随着河道水位的进一步下降,生产队终于宣布开始捕鱼了,鱼是集体的公产,自然不允许像平时那样任何人可以随意下河。捕鱼由南向北,每天有计划地分河段进行,小孩子只允许站在岸上看热闹,即便捡到鱼都要统统交公。

  河道里什么样的鱼都有,又大又肥。有的鲫鱼有一斤多重,我们平生以来还未曾见过;最多的是鳊鱼和草混鱼,鳊鱼都在两斤上下,草混都有十斤左右,最大的有十五、六斤。

  捕了几天,人们还没有见到那条“大鱼”,有的说可能跑掉了,有的说可能在河塘里,因为那里的水较深。河塘是最后捕捞的一段,大家小心翼翼,都希望捕到那条“大鱼”。捕到一条胖头,有近二十斤重;又逮到一条草混,也有近二十斤重。但大家都认为不是那条一直令人关注的“大鱼”,认为那样大的水花和速度,不是这样的胖头和草混能做到的。就在大家疑惑议论的时候,河塘里又搅起一圈巨大的水花,人们一下子像吃了兴奋剂,集中全力围捕这条“大鱼”。“大鱼”终于逮到了,但不免令人有些失望,它不是七、八十斤,更不是一、二百斤,原来是一条长不过一米、重不过二十斤左右的鱤丝鱼。集体分鱼的时候,这条鱤丝鱼不好搭配,便被在我们庄子织老布的一位庐江大嫂伍元钱买去了。

  一九七八年我上大学离开了家乡,两年后土地承包到户,我家在孙家圩分到了两亩田,暑假回家帮助家里双抢还常去孙家圩。以后参加工作,就很少去孙家圩了。再以后,母亲病逝,父亲年迈,家里的田地送人了,整整三十年足迹从未再踏进孙家圩。

  退休后,有恋旧情节,借回乡的机会,专程漫步孙家圩,可再也找不到孙家圩的影子了。孙家圩埂已经没有了“埂”,已变成了十几米宽的畈地;“N”形河道也不见踪影,它已和低潮田连成一片;两处拐弯处的河塘只剩下我们村头的一处了,而且面积很小,就像一块泥潭,潭中布满了杂草,再也看不到当年那清湾湾的河水了,好在现在庄上家家吃井水,再也不用到河里去挑水。

  庄上的人告诉我,当年田地承包到户后,孙家圩内的河道就没有人组织冬修了。又过了一些年后,青壮年都到外地打工挣钱,在家的都是妇女和老人。种田不但无收益,反而还倒贴,加之农田摊派税又重,田地无人要,全都送人了,不仅孙家圩的田集中到几个人手上耕种,就连笃山大圩的田地也都被几个种粮大户承包了。笃山大圩的小河也成了残河,种粮大户都重新修挖了自己的水利河道。听了这些,感觉到沧海桑田,变化真大,儿时的孙家圩印象,只能从记忆中去寻找了。

  --END--

  来源:文乡枞阳

  图文均属原创

  (最后两图来源于县广电台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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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编/统筹:文乡燕子

  诗词编辑:圆中老虎

  版面编排:小小盒子

 作者简介 

  陶善才,男,

  1982年安徽师大中文系毕业,

  曾在浮山中学任语文教师,

  后调到枞阳县委党校从事干部教育教学工作,

  高级讲师,党校副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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