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父亲说:“在女儿的婚事上,你找到盟友了,可怜的刘忠华又遇到了另一个反对者。白沙的姑姑认为我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应该是阻止。”
姑姑马上接过话头:“我的确这样认为。”
母亲说:“我们都曾年轻过,我们也都曾执着过。况且不如意的婚姻十有八九。你说年轻的村长的儿子刘鸿会更适合。不得不说,虽然看起来刘鸿的经济条件要比刘忠华好得多,但那也是刘鸿的父母经济条件好些,而不是刘鸿,你们没有觉得父母的经济条件对孩子的婚姻幸福并没什么特别大的帮助吗?”
两种意见的对立,让母亲几乎成了刘忠华的辩护人。父亲的脸色阴沉:“嗯,我还是认为满五年当户对的好。现在,什么人都想成为比自己门户更好一些的人。”
母亲反驳道:“有意思的是,每一个群体都认为自己和更高阶层的群体一样完美,同时又深深地鄙视比自己低一阶层的群体。事实上,身而为人,我们都是平等的。”
场面一时冷了下去。父亲突然发问:“关于这桩婚事,你能提出一点儿让我信服的理由吗?”
母亲看看他,仿佛在思考,然后冷冷一笑:“刘忠华十分讲究实际,月亮永远不会把他引向诗意般的神魂颠倒。想听听我严肃的观点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女儿爱他。毕竟,婚姻是由于有了爱情才具有冒险的价值。”
姑姑插进一句,“我笨嘴笨舌的,无法和嫂子辩论,但是我知道这样错了。”
“胡说八道。”母亲轻蔑地说。
父亲说:“我本以为你比其他人更为反对白沙的婚事。”
姑姑说:“他们不可能幸福的。”
“为什么不会?”
“你知道,白沙聪颖富有,刘忠华健康、强壮、勤劳,他们的结合怎么可能会有穷日子。”
父亲忽然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嗯,不过我觉得你们没有必要再操心这件事了。我现在郑重地向你宣布,女儿和刘忠华婚事已经告吹。”
母亲喊道:“什么!我不信。”
姑姑同时蹦出一句:“不会吧?不过,我很宽慰。”
母亲问:“你不解释一下你是怎么阻止的吗?”
“他一个小时前来见我了——想必你还记得他主动要求和我谈谈的事儿。我和他直截了当地说,这桩婚事不可能。我还说,如果他们结婚,人们会称他为‘吃软饭的男人’。为了白沙,我请求他到此为止。他是一个诚实、正直的人,我也向来这么评价。我让他认识到,他正在做的事情是不道德的。最后,他答应我取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