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风微诗八十六首(选一)
诗/周长风
风是银杏树
用一万把小扇子扇出来的
技法:
【主被动软互换】将动作的主动施加方与被动承受方互换,通过调适动词使互换平稳温和,从而制造一种既妥帖又有别于常识的新奇效果。
有软互换,就有硬互换。关于硬互换,我们下一课讲。
剖诗:
风是银杏树
用一万把小扇子扇出来的
这首微诗短得只有两行,甚至连题目也没有,却味道十足。为什么?我试着还原一下诗的创作心路:
风吹动了银杏树的一万把小扇子
银杏树的一万把小扇子扇出了风
风吹动银杏叶不奇,银杏叶扇出了风就奇了!最后再加工加工就成了现在的诗句。
造句:
1.
主被动符合常识(必做步骤):
互换位置调动词(必做步骤):
向日葵,拔出太阳长长短短的光
最后再加工加工(选做步骤):
向日葵,拔出太阳长长短短的金丝
2.
主被动符合常识(必做步骤):
互换位置调动词(必做步骤):
白发一片片收集雪花
最后再加工加工(选做步骤):
白发,一片片收集,最亮最白的雪花
3.
主被动符合常识(必做步骤):
一串烟圈,从烟斗上升起
互换位置调动词(必做步骤):
烟斗,从一串烟圈下挣脱
最后再加工加工(选做步骤):
爷爷的烟斗,从一串暗蓝的烟圈下挣脱
重点:
主被动软互换,关键在一个“软”字,要实现动作施加方与承受方之间比较温和的互换。也就是说,互换之后,要使人感觉到:既有别于常识,还比较贴切,只是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而已,没有太出格儿。
这是动词的更改起了关键作用,动词的更改配合了动作双方的互换。所以更改后的动词一定要跟得上劲。举个失败的例子:
修改:一盏灯在黑夜里,照亮了一个人
修改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新奇感一点儿也没形成,因为什么?因为“照亮”这个动词不给力。
再改:一盏灯从黑夜里,刨出了一个人
还可以改:一盏摇摇晃晃的灯,从黑夜里抖出了一个人
思考:
如果动词不变,把动作施加方与承受方直接互换会怎么样?如何把控?诸位先行思考,本人下回分解。
【十耘说技巧】主被动硬互换
三行情诗
诗/佚名
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而你在想我。
技法:
【主被动硬互换】与上一节讲的主被动软互换不同,主被动硬互换是在不调试动词的情况下,将动作的主动施加方与被动承受方直接互换,从而制造一种剧烈的冲击力。
剖诗:
螃蟹在剥我的壳,笔记本在写我。
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而你在想我。
例诗很短,可谓句句都不合常规。我们不妨看看所有的句子都是怎么变化而来的。
我在剥螃蟹的壳→螃蟹在剥我的壳
我在写笔记本→笔记本在写我
漫天的枫叶雪花落在我身上→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可见,这三个分句都是动作的主动施加方与被动承受方互换了位置产生的反常,与上节讲的主被动软互换(例:雪花落满白发→白发收集雪花)不同的是,硬互换的反常已经到了剧烈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大幅超出了人们对世界客观规律的认知。
同样都是互换动词两边事物的位置,为什么“硬互换”会产生如此剧烈让人难以忍受的反常?重要原因就在于,“硬互换”的动词没有妥协,没有配合着更改。为了抵消反常的剧烈难忍和“过犹不及”,就需要在互换后进行更妥善的补偿和安置。
诗中最后一句“而你在想我”就起到了这个作用。这一句如果单拿出看很平和很正常,但从上边的逻辑可以推演出来,也应该掉个个儿才能恢复到它的本来面目。“而你在想我”实际上是“而我在想你”,哦,明白了,诗人是在为单相思而苦恼得神智颠倒,寤寐求之,辗转反侧。如果没有这句,全诗就如同疯子狂语,无可忍受。
造句:
1.
主被动符合常识:
天黑黑,狼吃了羊
主被动强行换位:
天黑黑,羊吃了狼
妥善补偿和安置:
天黑黑,羊吃了狼
摘下面具
露出虎脸
2.
主被动符合常识:
他撕碎了账本
主被动强行换位:
账本撕碎了他
妥善补偿和安置:
账本撕碎了他
撕碎了他的生活
3.
主被动符合常识:
主被动强行换位:
桌上的灰尘掸去了姥姥
妥善补偿和安置:
姥姥一遍遍把桌上的灰尘掸净
后来她在胡同里消失
我怀疑是
桌上的灰尘掸去了姥姥
重点:
此技法“互换位置的那一下儿”非常容易,难在事后怎么“圆场”。不管有多难,不管你乐意不乐意,这个场必须圆。初学的时候,可以多花一些词句来圆场,然后渐渐地减少词句使用量,这样才能慢慢提升。
感悟:
要学会主被动互换的技法
诗人简介:
十耘,人称十耕。一片写诗的树叶,一条有故事的虫子(当然,这虫子不吃树叶)。荣获全国徐志摩微诗歌大赛一等奖,凤城诗赛一等奖,首届国际微诗大赛大西洋赛季优胜奖,首届中国艾青微诗歌大赛佳作奖,“坤明杯”微诗大赛最佳评委奖,全国精短文学大赛“十佳诗人”,新浪微故事大赛金奖,首届科幻微小说大赛二等奖,善文化微散文大赛二等奖等奖项。诗作入选《2015中国诗歌年选》《一首诗•一座城》《大海截句集》等,作品在《世界日报》《星星诗刊》《小诗界》等多家报刊杂志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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