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加猫子
在杭州生活了两年的俄罗斯女孩安娜,把西湖公厕做成一段Vlog发到外网上。
她打卡了好几间在高德地图上搜到的公厕,除了公厕必备设施之外,竟然还有冰箱、微波炉、扫码领取纸巾甚至戴森吹风机.....
安娜原本想赞叹一下中国的公厕建设,却没想到惹来一堆外国人恰柠檬。
都2020年了,竟然还有人觉得一尘不染的厕所还是摆不上台面?
01
对厕所打卡和测评早已经不是新鲜事了。
在2019年,大众点评网推出了对厕所的点评服务。很多人都在纠结这样的事情是否有必要存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默默点开了大众点评....
大概率是因为我们所理解的“上厕所”已经早早不是单纯解决生理需求,而是一种情绪发泄口——
医院的厕所里,深夜总是会传来难以入眠的哀叹与辛酸.......
生活中有太多累了、困了,想要歇一会儿的时候,倘若能有一个空间隔断外界的所有情绪和声音,这样的存在简直是社畜的最佳福音。
在地铁上,一个妈妈带着她的小孩,满脸的疲惫也不曾有丝毫松懈。
老师知道,她是害怕她的孩子突然的哭闹会影响了整一车厢的人。直到下车前,小孩子都没有哭,只不过突如其来的停车,使得这位母亲没站稳,摔了下。
好像她得罪了整个车厢的人似的。
在日本,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人与人之间的疏远让每一个社交动作都无限放大,稍微一个小动作,都会引起众人或多或少的目光,不安、惶恐、难过接踵而来.....
用一声声“对不起,打扰了”反倒成为安慰众人的关键性话语,只不过那位母亲多少辛酸和泪都只能藏在自己心底,默默离去。
这又能怎么办呢?
生活挤压在我们身上的重量已经压得我们连喊疼的时间和空间都没有,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默不作声的。我们没有力气去反抗,生气也不摔东西,仅是小小的呆坐都是奢望。
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中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
枯燥的生活日复一日,通勤时间与休息时间的相差,公司每每来的优秀新人,付不起的房价,吃不起的大餐......
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忍受了一切不公与愤怒,就要学会去发泄和释放。这也使得厕所慢慢成为了年轻人的情绪发泄口、生活加油站、独自放空的短暂自由室....
他们在一个不到两平米的地方获得了真正的“自由”,两厘米厚的隔板之内形成一层保护壳,卸下完美的面具,露出不堪的面容,甚至还能偶尔吐露一些最心底的秘密....
这些看起来摆不上台面的厕所更像是城市生活的B面,藏匿了成年人太多的秘密,谎言、笑意、崩溃、失语,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装载了成年人的自由的这么一个空间,难道就不值得人们去关注,去期待吗?
02
隐秘的厕所
厕所之所以不受人待见,也和他最本质的属性有关:脏。
中国追溯到最早的成形的厕所,是距今5000多年的西安半坡村氏族部落遗址内的一个土坑。
找块空地就可以解决人生大事,到后来为了积攒粪肥,便于施肥的缘故,厕所和猪圈又连在了一起,俗称“粪坑”。
关于这个“粪坑”还害死了一位晋国国公——晋景公,说来也是神奇,这位国君晚年重病老生噩梦,就请来巫师解梦,却没想到,巫师一脸坦诚回禀:“大王,您老人家是吃不到新上市的麦子了。”
这晋景公一听内心十分生气,诅咒自己活不过麦子收获的季节,就在收获了麦子之后,把巫师抓来对质。巫师还没抓来前,晋景公还没吃上麦子就想先上个厕所,却没想到一个踉跄,掉到粪坑里淹死了。
发展到唐宋,“马桶”一次就出现在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当时繁华的杭州还有一种职业叫做“粪人”,也叫“倾脚头”,每天专门去各家各户倒马桶。
再到晚清慈禧的如厕是更加的高级,在《宫女谈往录》中讲述了在一只兽形马桶里“肚里是香木的细末,要干松而蓬蓬着,便物下坠后,立即滚入香木末里,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恶气味。”
可以说,为了这种脏臭、恶气味的东西,中国人的马桶不断在更新。
设备在更新,环境在变好,中国的厕所在与时俱进,但也产生了另一种“脏”。
关起厕所门来,狭小的空间里,虽然有标着禁止吸烟、禁止踩踏马桶的标志,也多了很多那些不知来路的电话号码和渠道。
厕所的隐蔽性让这样的黑产业链无限滋生。
厕所门板上的广告多简短直接,只需要几个字便可以领会其中奥妙。
比如像这种通往成功捷径的:
电话一打过去,便是和黑暗无底洞相连接。
电话的那边,是一个会跑路的敛财贼,是一个地下黑心商贩,是一个偷卖印度药的行走在法律边缘的人物......
这个厕所门板就像我们常听说的暗网,外面看不起眼,但内有乾坤。从富婆求子到人工代孕,这些不法、拥有地下性质、肮脏的手段往往写得还有某一种正能量甚至还透露着希望的曙光。
就好比这类:
每一条卖肾信息背后都承担了多少人的性命和多少家庭的悲惨故事,我们很难在日常生活中看得见,不仅仅是因为它的不合法性,更由于它背后的残忍和凄凉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在厕所唏嘘几句,人生也只能如此了。
这样的门板充斥了绝大部分的公厕,虽然肮脏但却人间真实,他们的存在也代表着一个个国人焦虑的风向标,他们想要考过证书,想要个孩子,想要心灵的安慰,想要不治之症的健康恢复方法....
在厕所里面,我们看到每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也是最不愿意透露在大众面前的一面,你说它脏,只不过是不想把自己最丑陋的、最真实的一面摆在明面上,任人评价。
外国人的嘲讽从这一方面来说似乎还是有些许道理的,但,这并不能成为被喷的理由。
03
但真实的公厕是比想象的还要脏上万倍。
远的不说,看看邻国印度的公厕便让人难受个好几天。
在印度,有7.32亿人没有基本卫生设施。连个成形的厕所都没有,更不说门板那些事情了。
在印度女人的择偶希望清单上,位居第一的不是房子也不是车,而是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卫生间。
她们为了实现如厕自由更是打出标语:没有厕所,没有新娘。
他们往往是在路边随便解决,堂而皇之,毫无隐蔽性的空间。
在孟买的贫民窟里,平均每81个人共用1个厕所,有些地方真是每273个人共用一个厕所,条件最好的地方也需要58个人共用一个厕所。
人多,上厕所的次数就多,那厕所的环境卫生根本难以保证,每一年印度就有有100万儿童死于痢疾和其他因为恶劣的卫生情况而产生的疾病。
这样关乎于生命健康的厕所才是真的脏,印度也由于这个“如厕难”的问题,拖拉了国家的旅游业和各方面的发展。
在没有厕所革命之前的中国,很多农村地区也有着厕所脏导致的健康问题。
一克重的粪便约有100万到4亿个细菌。位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大山深处的普格县特兹乡的老百姓也曾经深受粪便中的细菌带来的传染病的痛苦。
瘦弱、肚子却大的年轻人
他们很容易得一种叫血吸虫病的病,“男不长、女不生,骨如柴,人变形,体无力,腹水盈。”
这样可怕的症状传遍了整个村,人人惶恐,得了病的人相当于失去劳动能力,每天只能乖乖在家里“等死”。
“当时很多人因为这个病,丢了命。”特兹乡的老人们在回忆起往事的时候,还有些许恐惧。
发现了这屎尿屁的事情严重影响身体健康之后,中国开启了“厕所革命”。
杭州西湖的公厕也是这样一步步发展过来的。
看到公厕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好,人们对公厕的信心也是与日俱增。
然而迅速膨胀的人口压力下,公厕的建设速度还是跟不上人流速度,很多公厕竟然排成长龙,成为了“网红公厕”。
根据网易数读的数据显示,自2009年起,中国每万人拥有公共厕所的数量不断减少,2009年每万人共享3.15座公厕,到2017年下降到了2.77座。
这就说明,我们国家还存在着如厕难的困难。
04
厕所是需求问题
电影《厕所》印度小哥对厕所文化理解相当透彻:
“厕所反映着一个民族的深层文化。就像我们印度人上完厕所之后,用左手擦屁股,绝不用右手。”
的确是如此,一个舒适、干净的厕所承载的不仅仅是我们的生命健康,往往还包含了我们背后的民族文化。
倘若只是一味去迁就旧有对厕所的看法和歧视,对于身心健康还是社会发展的各方面也只是有害无益的。
对于厕所,我们不能只看到脏,还要看到我们需求,问题的出现,并不是要马上去吐槽去喷,而是要去做比较,我们需要在对比中成长。
诚然,那些只会喷厕所上不了台面的外国人并不了解厕所文化带来的影响。
日剧《厕所女神》中每天做家务的外婆对于厕所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清洁的厕所是精致生活的基本。这样的生活态度也体现了现代人把不受关注的角落照顾周全,让一切都变得干净、舒适的需求。
如果我们不去关心这“看不起”的角落,需求没有被照顾到,这样难谈幸福生活了。
当然,我们国家也是在努力建设我们美好的厕所环境,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可是这远远不够。有一个这样的统计,假若成年人平均每天上厕所6到8次,那么一年下来就有2500次,按照每一次两分钟计算的话,人的一生中至少有一年的时间屁股是离不开厕所的。
再加上女生上厕所的时间往往比男生要多一到两分钟,那就相当于一生中有三年是和厕所相连的。
根据马斯洛的需求理论,生理需求是一个人存活的基本需求,所以说真的,关注厕所的人真的没什么好嘲讽的,如果不是他们反映,我们的健康又如何才能进一步保障,生活如何精致得起来?
1932年,暨南大学教授周谷成在上海《东方杂志》策划的一次“新年的梦想”活动中发出了铿锵有力的祝愿:“我梦想中的未来中国首要之条件便是:人人有机会坐在抽水马桶上大便。”
穿越80多年,这句话仍然是很多地方人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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