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骂过本狼的人,请举手。
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我不就是因为写得腰酸背痛脚抽筋,外带双眼冒金星,选择了把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分两次讲吗?至于泼妇骂街吗?
我就知道一个举手的都没有。
开个玩笑,今天咱们接着昨天的故事讲,没看前文的,先点这个蓝色标题:我和失踪15年的爸爸,只隔着一块石板
(9)
恭坚来到东莞。
由于没有特长,他只能在工地上做苦工,每月一领到工钱,就全部寄回。还不忘经常打电话回家,告诉小枫兄弟,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父亲。
这年暑假,恭坚打电话回家时,小枫再次表示要来广东,和叔叔一起寻找父亲。
恭坚以自己所在工地马上要完工,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无法承担两个人的开销为由,强烈阻止。
虽然再次阻止成功,但恭坚看出了小枫寻找父亲的决心,老是搪塞,难免会让孩子生疑。
为了让小枫兄弟对父亲死心,恭坚出了一个险招。
他打电话告诉侄儿,说:“你爸爸找到了,可无论我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愿意给你们打。”
面对侄儿的追求,恭坚精心编织了恭伟离家10年来的经历:恭伟来广东后,历经磨难,先是被人骗到揭阳一家黑砖窑做苦工,一做就是六年,期间除了有口饭吃,一分钱也没有。后来,他设法逃出了黑砖窑,就一直在中山、惠州一带流浪,打零工,好吃好赌,根本没有钱,也就没脸回家,心里早已没有了两个儿子。
(10)
再次化解了险情,恭坚依旧担惊受怕。
因为,此后每次和侄儿通电话,兄弟俩都要关心地询问父亲的情况。
从两个孩子的话中,恭坚清晰地感受到了血脉亲情的珍贵:尽管孩子那么恨父亲,可内心深处,居然还是牵挂着父亲。
为了彻底断掉小枫兄弟对父亲的念想,恭坚再生一计。
他打听到有一种可以变声的手机,就托人买了一部。然后,他“化声”恭伟,给大儿子小枫打了个电话:
“枫儿,爸爸十多年没管你们,对不起你们。爸爸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你们恨我,我也能理解。今天,爸爸给你打这个电话,是要告诉你,我要去缅甸贩毒,如果成功了,有钱了,我自然会回来,如果我没回来,肯定是死了,你和弟弟就好好跟叔叔过日子……”
但分开这么多年了,小枫对父亲声音的辨识度很低,压根没有心思去多想。
接完“爸爸”的电话,小枫小林痛哭了一场。
(11)
这一招果然很有用。
然后,恭坚结婚,生子。
有了自己的家庭后,恭坚既要抚养儿子,又要供两个侄儿念书,撑得十分辛苦。
儿子刚满月,恭坚就不得不再次离家,去到湖北的宜昌做泥瓦工。
无论手头多紧,他都要优先保证小枫兄弟俩的学费、生活费,如果有剩余,才寄给妻儿零用。
此时,小枫已21岁,刚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小林19岁,已职校毕业两年,也开始挣钱了。
对兄弟俩来说,父亲“不争气”的阴影,已经基本散尽,正开始迎接阳光。
兄弟俩很懂得感恩,领到第一个月工资,都会寄回给了叔娘,回报叔叔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直到这时,恭坚才终于敢相信,14年前酿下的罪孽,终于可以画上圆满的句号了,两个侄儿已经不再追问父亲的下落,有了不错的人生,枉死的大哥也可以瞑目了。
(12)
就当恭坚和父亲都以为当年种下的罪恶,可以瞒天过海的时候,终于翻船了。
这儿,就得插播一起案中案了。
案犯是冯叁。
冯叁犯的是命案,两死一重伤,潜逃8年后被捕,一审被判了死刑。为了争取活命,冯叁在被捕一年后(也就是恭伟被害15年后),向警方举报了一起重大案件的线索。
正是恭伟被害案。
据冯叁交代,当年,他经常和一个叫胡伟的村民,结伴行窃。有天晚上,两人路过老恭家门口时,胡伟告诉冯叁一件可怕的事:之前的每个晚上,胡伟尾随喝醉了酒的恭伟,试图入室行窃,岂料,到了恭家的门外,竟从门缝里看到了恭伟被父亲和弟弟联手杀害的恐怖场面。
这就吓人了。
只不过,警察叔叔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以为冯叁是为了自救编出来的谎言。但既然这家伙说了,还是查查呗。
现在,那个叫胡伟的人已无法联系,就只能先从外围入手。结果,一查,就查出了问题。当地人都说恭伟外出打工15年了,从未回过家乡。这就和闯叁提供的线索,有了吻合之处。
老恭被传唤。
面对警察的讯问,已72岁高龄的老恭表现得极为顽强,装聋卖哑,不配合,不交代。
可恭坚的妻子,就没这么淡定了。自打警方在村里走访调查,又将老恭带走后,村里就流传着关于恭伟去向的各种猜测,人们不再相信他真的是出去打工了。这话传到恭坚妻子的耳朵里,她吓坏了,马上打电话把家乡发生的事,告诉了在外的丈夫和侄儿。
(13)
小枫惊呆了。
联想到叔叔和爷爷,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寻找父亲;
小枫真的害怕了,难道爸爸真的被爷爷、叔叔害死了?
小枫立马自己否定了自己:15年来,爷爷和叔叔对我多好啊,他们怎么可能是我的杀父仇人呢?况且,我还和爸爸通过电话呢。
最后一条,却很快被小枫自己排除。
因为,他压根对父亲的声音毫无印象。
小枫颤抖着手,拨通了叔叔的手机。
小枫不忍心问那个残酷的问题,他流着泪,细数了这15年来,叔叔无微不至关爱他的点点滴滴。
他说:“叔叔,你待我多好啊,我经常做梦都梦到你,经常被你感动得哭……”
小枫还没问到正题,恭坚就痛哭起来,实际上,在接到小枫电话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妻子的电话,知道家里警察正在调查他的事。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他说:“枫儿,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问啥。我告诉,全告诉你,我之所以对你们兄弟俩这么好,是因为我失手打死了你爸爸,我在赎罪。”
(14)
天塌地陷。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竟是我的弑父仇人。这种痛苦,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根本没法体验得到。
15年来,小枫一直想找到父亲,而父亲居然就被自己踩在脚下。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和父亲的距离,居然只隔着一块石板。
这种只能在电影里面才能看到的情节,居然真真切切地在自家发生了,小枫没有办法不感到肝肠寸断。
相较于小枫的悲痛,恭坚倒是觉得解脱了,当天就回了家乡,投案自首。他和父亲一起被批捕。
随后,警方在恭家的后院,挖出了已掩埋15年之久的恭伟的一堆白骨。
(15)
故事讲到这儿,就该结束了。
还有一件小事,狼并不知道真实性,但当地人都在传,我还是提一下吧。
真相出来后,小枫虽说很悲恸,但好歹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小林就冲动了,他的内心充满仇恨,他恨这杀父深仇,恨叔叔和爷爷给撒下的弥天大谎。
话说有一天,小林去了看守所,表明身份,要求见恭坚。警察叔叔见他杀气腾腾,对他一番劝解,打发他走了。
回家的路上,小林碰到来了也去探视丈夫的叔娘。
叔娘的背上还背着年仅2岁的儿子钰儿。
那一刻,小林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父债子还,恭坚杀死了我爸,我就收拾他儿子。
可是当小林逼近孩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叔娘背儿子的围裙,还是当年叔叔背自己的那条。当年叔叔背着小林,在田间挥汗如雨干活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叔叔给了我那么多的爱,我怎忍心对他年幼的儿子下手?
回到家里,发现哥哥小枫正在哭,小枫说:“我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如果没有叔叔,我绝对不会有今天。”
于是,兄弟俩选择了宽恕。
他俩约好了时间,一起去探监。
监狱里,年过七旬的爷爷,已经白发苍苍。当年青春飞扬的叔叔,也因为过度操劳,满面沧桑。
见到小枫小林,恭坚跪下,哭诉着当年犯下的罪错。
兄弟俩赶紧将叔叔扶起,小枫说:“叔叔,过去的事情,就让他永远成为过去,你永远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会好好照顾钰儿,就像这些年来你照顾我们一样。因为,他是我们的弟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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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十六狼:一个会讲故事的禽兽,我不是你生活的必需品,却值得你一品再品。微信公众号:断十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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