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景德镇还会那么繁荣?在我们没办法面向未来的时候,拼命把china这个英文给放大起来的效应。
1
我有一个朋友,几乎每次我引用他的言论来写文章时,总会遭来骂声一片。
这个朋友是老林。
之所以他的观点容易招骂,我想首先是因为他极端的说话方式。许多人因为这种极端,感觉受到了冒犯,或者常识受到了颠覆。人总是要维护自认为正确的事物。如果感觉到有人在满嘴“跑火车”,内心容易涌起一种被称作“愤怒”的情绪。
老林
也许因为我有机会经常听他聊天,更加了解其偏激言词背后的系统性逻辑,因而虽感受到其言词的“偏激”,但对他常常三言两语就揭示出我们所忽略的“本质”,也印象深刻。
我喜欢听老林聊天,就是因为他让我感觉到,他是一位比常人犀利和深刻的人,常常一眼洞穿事物的本质。
这世界上每天充斥着无数的声音,而能够让人看清本质、或者促人思考的声音,却少之又少。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一而再地分享老林的观点。我希望做那个说真话的小孩,尽我所能揭示这个世界的本质,说出生活的真相。就算不能做到这一点,退而求其次,用一种新的观念表达,冲击一下你的头脑,给你带来一个看问题的新视角,也是有价值的。
2
说了上面许多闲话,回到今天的本题。
看题目,你便知道,这篇文章开喷有“世界瓷都”之称的景德镇。
去年7月,我第一次去久负盛名的景德镇。在朋友的陪伴下,去了能代表景德镇最精华部分的一些博物馆、陶瓷街、工作室,拜访了陶瓷圈子里的一些玩家。
老实讲,局部看,有一些小小亮点,但总体上我对景德镇的感受是:失望。
背负着“世界瓷都”字号的景德镇,基本上可分为两个部分:延续千年传统的老派瓷器,和由景漂、年轻陶瓷艺术家、甚至一些痴迷陶瓷的外国艺术家所组成的新型瓷器。
我拜访的一位景漂、新派陶瓷艺术家罗骁(立者)。摄影/风小孩
那些老派瓷器,工作室和货架上摆放着的都是千瓷一面的各种器件,并且向你述说的故事无非是“看我把中国陶瓷最辉煌时期的瓷器技术掌握得多么好”。
这样的瓷器,成为一些老派玩家拿着放大镜细细把玩的玩艺儿。可对于我这样一位希望陶瓷与我的生活更接近的人来说,我对它完全无感。
我更喜欢的是一些新型瓷器,它们出自有自己独特思考和审美情趣的艺术家和年轻陶瓷爱好者之手。他们塑造出来的器物充满着灵感,和对生活的思考。泥巴,是他们表达生活感受的一种元素,而不是用来向祖先靠拢、并表示“我很正统”的一种“证明材料”。
可这样充满艺术思考和生活情趣的新派陶瓷,在景德镇,却是少之又少。它远远无法与传统陶瓷势力相比。
我甚至想,要寻找更多有艺术思考和生活情趣的陶瓷,恐怕应该去韩国、去日本寻找,而不是景德镇。
景德镇陶溪川陶瓷展示区,一个外国陶瓷的展示台。摄影/风小孩
虽然有此疑虑,但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千年瓷都景德镇,创新精神远远不能称作其主流动力。
我更说不清楚,为什么千年守旧的景德镇,却依然能够享有盛名,在陶瓷领域拥有一种独特的地位,难道就因为它在试图延续过去的荣光?
3
前些时,老林拐进我在福建双溪的工作室,找我聊天。那时,我刚刚从第二趟景德镇之旅中归来,带回几样新的瓷器。老林便又以他那一惯擅长的即兴方式,谈起了景德镇。
在他的眼里,以景德镇为代表的中国陶瓷业,还停留在原始人作业的状态,不以为傻,反以为荣耀。而与此同时,陶瓷在世界上已成为人类高科技范畴。
下面,是我与老林聊天视频的剪辑版。视频由我用手机拍摄,后期剪辑制作由风小孩完成。
本文不是挑事的,本文是促人思考,中国陶瓷业的现状。
老林与报大人对谈:
如果景德镇是我们的骄傲,
我们就还是原始人
(视频10分50秒)
以下为文字整理:
原始人是怎么做出陶的呢?
为了留下火种,
他们拼命想尽办法,
烧成一片,
然后,陶瓷无非是这样的:
在地上挖一个窟窿,
经常往里面添火添炭,
用来生火。
把这个火给浇灭了。
他们去清理的时候,
发现被烧过的地方硬邦邦的。
有的地方、一些特殊的田里地里,
原始人发现它可以盛东西。
再烧,还这样,
所以有的原始人就开始捏一个烧。
最原始的陶,就这样开始了,
这是一种科技的突破。
然后,陶的制作,
陶瓷在我们中国,
主要是凭经验。
景德镇根据古代官窑复建的窑。摄影/报大人
那么问题来了,
比如唐太宗,
可能喜欢某一种陶瓷,
“哎呀,你烧出来的这个陶不错!”
于是这个窑就被指定为官窑。
对于烧窑的人来说,
但问题是:集权是有标准的。
集权者的癖好,
对某个颜色的偏爱,
烧啊,烧啊,
烧窑的人战战兢兢,
这时就会有一批人,
借机曲意逢迎,歌功颂德来了,
“吾皇万岁,天降大瑞,
你看这一次,
景德镇的官窑竟然烧出一个红的!”
或者有人用这个做相反的文章,
“他图谋不轨,对上不忠,
你看,他竟然故意给烧成一个红色出来!”
因为我们的陶瓷没有一个可控数据,
我们炼出个鬼,
从来没有炼出一个化学方程式来。
瓷瓶素坯晾晒。摄影/报大人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一路走来,
每个官窑烧窑、开窑的时候,
都是冒着杀头的危险。
烧窑人确实是兢兢业业地在烧,
然而不小心烧变了样,
为了讨圣上喜欢,
就要编造点什么说法
“这是如何,那又是如何如何”,
一套又一套的。
所有这一套又一套,
它的本质是,
到今天为止,
所有景德镇这些传统的制陶制瓷人,
陶瓷在成为人类高科技范畴的时候,
凭经验在烧着。
景德镇烧窑人。摄影/风小孩
甚至在更多高新技术里都用上了。
我们中国人不是天天烧吗?
它肯定不会用你景德镇的
我们还停留在这个阶段,
为什么景德镇还会那么繁荣?
不就是我们没办法面向未来的时候
拼命把china这个英文给放大起来嘛。
然后在这里面,
这个杯几千,
那个瓷瓶多少万,
不就是专门装神弄鬼么?
当代艺术,
我现在教画画,
艺术是抽象归纳,
如果艺术不能服务于这个
不就变成下象棋、捏泥巴吗?
什么时候这两种给吹成现代文明?
不可能的。
景德镇的陶瓷画工。摄影/风小孩
景德镇跟艺术无关。
艺术跟什么有关?
人格独立跟个性独立。
如果个性不能独立,文明是不可能的。
你相信马斯克是个个性不独立的人?
那太搞笑了。
能够从自我本身唤起独立自主的个性,
艺术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行吗?
可以。
这就是艺术在支持你的独立。
整天玩陶瓷、玩泥巴、玩石头,
能玩出芯片?
门都没有。
景德镇的陶瓷,
跟当代没任何关系。
陶瓷的当代性就是,
它可以做防弹衣、高科技,
不可能是几个电炉一插,
一千两百度温度,
就烧出可以防弹的陶瓷出来。
这里面的配比,
就像我们做那个钛合金一样,
还有以前的官窑
不小心白的给烧成红的,
就是碰运气的,
却称之为“窑变”
变个屁,窑怎么会变,
那还是一个物理的、化学的过程,
它才具有不确定性,
你才会觉得它会变。
只在我们这个民族,才会有“窑变”。
把自己的傻当成荣耀,真是奇怪!
要是用陶瓷来做防弹衣,
你说“窑变”了,
一件防弹衣穿在身上,
这边打过来不会死,
那边打过来都碎了
原始人学会烧火,
并烧出第一个陶瓷的时候,
那是一个文明的革命,
那些原始人多伟大!
而我们今天,还停留在那个层面,
那就是愚蠢。
一个做陶瓷的人,
费尽毕生的精力,
把它捏得比张纸还薄,
有这个必要吗?
这是需要用手来干的活吗?
手做出来又能怎么样?
然而里面又故弄玄虚,玄得不得了,
正因为它进入门槛低,就没有高技术含量,
没有高技术含量,就会次品特别多
次品多,
不归结于对物质属性的不了解
反而归结于,
“艺术品很难得,
要烧多少瓷才能搞一个出来。”
这好奇怪
这就好比,
收成一会好一会坏,
却居然成为一种学术?
通过把一个傻逼式的东西当成学术,
来肯定这种傻逼,
太搞笑了。
当然,用陶瓷烧一个蛮有趣的东西,
用来怡情、调整一下、娱乐一下,
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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