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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歌颂梦想与自由,有人走失在1980的漠河舞厅。
最近一首《漠河舞厅》惹哭了大批听众。
它似一把刻刀,把人痛到骨子里;又像一场浓得散不去的雾,哀伤,孤独。
歌曲作者柳爽结识了一位名叫张德全的老人。
他的妻子很爱跳舞。年轻时,他们常常在旧仓库里一起学习舞蹈。
可宿命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用阴差阳错读尽了人生——
在1987年那场举国震惊的大兴安岭特大火灾中,他的妻子不幸葬身其中。
他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此后的30多年里,他没有再婚。
后来,他便时常出现在舞厅中央,独自跳舞。
感动于爱情的纯美和坚实,柳爽将这个故事谱写成一首歌。
并发布过一段他曾和张德全老人一起舞动的视频。
在闪烁的灯光下,张德全老人的舞步与众不同,孤单的身影让他在整个舞厅里显得格外耀眼,似乎在他独自翩翩起舞的刹那间,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变得姹紫嫣红。
而妻子就是他心里的一盏灯,照亮他的躯壳,让它默默燃尽。
随着《漠河舞厅》这首令人痛彻心扉的歌曲火遍全网,张德全老人的故事也逐渐被人们知晓。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可是,大雪怎会衰老,眼睛怎会融化,你又怎会来看我。
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和你一起看花怎么开,河水怎么流,远方怎么行走。
可是还没启程,你却化成青烟,把我弃在一切从未发生的幻觉中。
我跳了很久,以为能够跳到尽头,却只是一次次的循环往复。
如果再见时,我的皱纹已遍布脸庞,眼睛已黯淡无光,请你不要讶异,它们都在证明我是如何在漫长的岁月中,盼你回来,同我讲述荏苒星霜。
这个故事过于悲伤,也让我听懂,什么是“永远”。
当我知道即使踏遍世界的每一寸角落,都再也寻不到你时的无力。
我甚至在想它是否有另一个版本,一个属于张德全老人自己的诉说——
在被思念吞噬的无数漫漫长夜里,我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旁者笑我独身一人。
可只有我知道,在这些最寂静的日子里,你从未离开。
你盯着我的舞姿傻笑,时不常将纤细的手搭上我的肩膀,纠正我的动作。
一切都像最初,在那个我们时常练习跳舞的旧仓库。
那是我们的秘密花园,无数朵娇艳欲滴的鲜花,顺着藤曼,四散蔓延。
旧仓库即将消失,你说你找到了另一个清净之地,重新种些花草。
等下一个春天再到来,它们继续听我们歌唱,陪我们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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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美,于残缺。
有些故事,蜿蜒曲折漫一生。
三毛,就是其中一个。
她是文青鼻祖,是流浪作家,是旅行达人,是传奇才女。但始终不变的,是她给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留下的梦:有书,有爱,有远方。
大起大落生死相许的爱情故事,天高地厚纵情驰骋的北非沙漠,引人入胜不可思议的异国情调……
三毛把这些常人梦想不及的经历带到大家眼前,在那个物质享受极为有限的年代,给了所有人关于浪漫和自由的想象。
1979年,三毛向父母介绍爱人荷西。
而此后没过多久,荷西在进行水下工程操作时便意外死亡。他的好朋友下水打捞到他的尸体,这个一生热爱大海的人,将他的生命,也留在了大海。
三毛盯着荷西的尸体,仔细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好像下一秒,荷西就会突然醒过来,大笑着说:“哈哈,吓坏了吧,我在跟你开玩笑呢!”
荷西藏在了岛上,从前他与三毛常来散步的墓园,是一处高岗,坐在那里可以看见荷西从前工作的地方,可以看见古老的小镇,蓝色大海。
三毛亲手为荷西挖坟,一铲又一铲。
因为挚爱离去而寸寸折断的心和无以名状的哀恸,被她凝结在笔端,写成了记录不舍与思念的勇气之作——《梦里花落知多少》。
“夜是那样的长,那么的黑,窗外的雨,是我心里的泪,永远没有滴完的一天。”
1981年,三毛结束流浪,回到台湾。
“我最后一次亲吻你,荷西。最后回首的那一眼,阳光下的十字架亮着漆。
你,没有一句告别的话留给我。”
1991年1月4日,三毛用一条咖啡色长丝袜,自缢在浴室吊点滴的挂勾上。
“如果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在我,那将是一个幸福的归宿。”
曾有位作者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荷西的墓地——因许久无人打理,已经变得荒芜。
后来陆续有人造访,让更多的当地人知道荷西在遥远的1万6千公里外的中国是何其有名。
后来,荷西的墓地经过修葺,终于重新安顿下来。
他在一面墓墙的右下角。
许多块火山石铺成斜坡,通向荷西。
荷西生前是潜水员,也是在水下工作中丧生。因此,工作人员用这种独特的方式纪念他,为他铺上一条回家的路。
旁边的墙壁上,还放着荷西和三毛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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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悲伤有形状,对于三毛而言,这形状就是荷西的模样。
如果真的有归宿,对于三毛而言,她的归宿也是通往荷西。
爱情会崩溃,寂寞会舞蹈,人生会告别。
无论是发生在漠河舞厅的故事,还是作家三毛的凄美爱情,
他们在孤独中舞蹈,又在与自己的和解中,找到了最终的心灵栖息之所。
他们用自己的故事告诉旁观者,爱情有很多样子,它是看向一个人的目光,是风,是万物诗篇;它夹杂着飘渺和遗憾,但更多时候,它是永生花,从未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