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之家

　　十八、小孩的材料，裁大人的衣服

　　村干部为了响应上级的号召，要让村民建像城里一样的厕所。用的是口头鼓动和文字宣传相结合的办法。口头鼓动就是马支书和村主任在村广播里喊。马支书讲，不管谁家每建一个厕所，只要政府验收合格，都要补助一千元。另外还讲了建厕所的好处，主要是干净。厕所是和水管子相通的，拉过了，用一个手指头一按机关，“哗”一股水流出，立即冲走。又说，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用什么来体现？厨房里还是土灶，厕所还是旱厕，能算提高？主任讲的就没有章法，竟扯到了婚姻上。说家里儿子找了女朋友，人家姑娘相家，尿急去厕所，看到是旱厕，婚事肯定要黄！文字是标语口号上墙，写的是：建厕好，得病少；厕所建好了，苍蝇死了啦；生活要提高，厕所要配套；政府出钱，个人受益，方便一家人。听了宣传，有人就建了。有人则说，建厕所要买砖，买瓦，买水泥，买沙子，买便池，买水管子，又要付给师傅工钱，一路算下来得花五千多元，除去政府补助的一千元，还得四千多元。还要消耗自来水。水冲厕所虽好，花钱太多；还是旱厕，脏是脏了点，省钱。村里就有一多部分人不建。主任又讲，砖、瓦、水泥这些东西虽是离不了，你可以自己建啊，手工费不就省下了一千多元。那些手巧的就又建起了一批。

　　宝驹也想建，但苦于没有这笔闲钱，就决定不建。去找支书叔去问，说：叔，像我们这种家庭不建行不？支书叔说：不行。普通家庭行，并不强迫。你是贫困户，不建不行。书记、乡长讲话时特别强调了这点，说上边下来检查针对的就是贫困户，低保户。你不建，首先我这一关你就通不过！宝驹说：叔，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等发了工资，宝驹就买了建筑厕所的材料。

　　为了省下那笔一千多元的手工费，宝驹也决定自己建。他凑空去看了几家建好的，感觉除了那个化粪池他自己会挖外，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就动手挖了化粪池。然后买了“玉溪”香烟，想到现场找一位“相熟的师傅”，来现场给他指导指导 。工地上，宝驹撕开烟盒子一人一只地跑着散 ，这时突然看到谢春的姨表弟弟马新建，像见到了救星，说：你啥时回来的？马新建说：工地上的活完了，我就回来了。宝驹就向他说了建厕所的事。马新建说：我一个人行吗？宝驹说：还有我呢，我帮忙。马新建就不说什么了。回到家，宝驹害怕事情有变，又让谢春提了礼物找她姨。春平的媳妇说：这有啥的，明天就让新建去你家。

　　马新建看了宝驹买的建厕所的材料，问了数字，说：材料不够！宝驹说：建小点。新建说：小了不合格，政府不补助钱。宝驹说：不补就不补，不补我不要。新建说：你是拿给小孩裁衣服的材料，让我做大人的衣服！宝驹说：不管大人的衣服，孩子的衣服，是衣服就行。

　　马新建到地基那里看了看，指着新挖的化粪池，说：这是谁挖的？宝驹说：我。新建说：化粪池合格。

　　第二天下午，厕所建好了，共花费了不到两千元。就是太小了，刚刚刚容得下一个人。宝驹说：就是不要补贴，也划算。

　　傍晚，在招待马新建的饭桌上，宝牛打来了电话，说他要在这月的十八号结婚，要他和大哥去参加婚礼，并告诉了他的详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