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集:
魏然有些失望,朝着伙房走去,嘴里还念叨着:“鸡腿,鸡腿...桂月楼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鸡腿。”
第八集
1.
有了小不点的打岔,兄妹俩也就没再聊太多东西。
本来支离破碎的魏家现在起码又有了生气,至于剩下的事,慢慢解决就好。
只要人还在,那这个家就还在。
魏安干劲满满,然后进屋就看到了站在桌子旁的红玉,桌子上还放着一封信。
要不是点燃着油灯,魏安估计能被这一幕吓得背过气去。
两个人相处了几天也有了些默契,红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本来我收拾好房间后想起姑娘的房间还没打扫,看姑娘和家中大哥聊得欢,也就没打扰,一个人进了门,然后就看到这信已经放在了那桌子上。”
这事说大也是大,好好的家突然出现了奇怪的东西,任谁都会害怕一下。
说小也小,对比起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不就是一封信嘛,什么还能扰乱这颗久经战阵的大心脏。
魏安拿起信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蜡封还残留着温度,显然是方才才封存好。
魏安打开蜡封,借着油灯看着上面的字迹。
抬头几个字。
暗部交流,阅后即焚。
暗自叹口气,自己这一周的时间,身份转变的可真够快。
先是大牢中的犯人,再是那教坊司的花魁,刚才还在一片茫然中,又成了那锦衣卫暗部的校尉。
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么多,安安稳稳生活就好,奈何这生活不想让她安稳。
借着灯火看着信上面的字迹。
看不出写信的人是男是女,虽然是写上去的却用着最为工整的印刷体。
落笔收锋丝毫没有墨迹飞溅。
公整,却没有灵魂。
一旁的红玉盯着外面的月亮,眼睛都没歪一下。
自打上次偷看云姨的信之后被打得妈都不认识之后,红玉就晓得了一个道理,别人想让你知道的,你早晚会知道,别人不想让你知道的,知道了就会出现大问题。
尤其还是那神秘重重的锦衣卫,红玉到现在还在庆幸,幸好那信上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否则这教坊司里拉出一辆马车,没有人会知道自己躺在城外的乱葬岗里。
2.
魏安看完了信,仔细记下了信上的内容,把信件放到油灯上点燃,再把灰尽数用脚捣碎。
信上写着阅后即焚,自己最好还是按着做。
在她看不到的窗外树上,有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
看到信纸燃烧的火光后,才点点头。
红玉也对他点了点头,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示意一下自己并没有偷看那信上的内容。
黑衣男子认得红玉,教坊司里姑娘的来路千奇百怪,但云文身边总带着的只有这一个名叫红玉的丫鬟。
宰相门前三品官,也不知道云文为什么会把红玉放出来,交给这什么都不懂的魏家小姐。
魏安对此一无所知,回忆着信上的内容。
暗部之所以叫暗部,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意义与锦衣卫相辅相成。
一个明面上办案,一个暗地里提供情报。
而且暗部人员广泛,大到朝廷鹰犬将军官员,小到贩夫走卒工商戏子,谁也不知道谁是暗部的下线。
所以暗部的第一规则,就是保密。
除了腰牌验明正身外,其余任何与暗部有关的事物,都要没有踪迹。
暗部不仅协助锦衣卫,还要内部监察锦衣卫。
信上写的很吓人,发现锦衣卫有任何贪污腐化行为,先斩后奏。
随后就是被人加上的一行小字。
(大家都是要生活的。)
想到这的时候魏安微微摇头,总感觉那句阅后即焚,不是为了这些规矩,而是要烧毁注解。
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暗部的人员,比同等级的锦衣卫大半级。
下面又有一行小字。
(如果李长安欺负你欺负的受不了了,你就拿出腰牌吓死他!)
那字迹不再是工整的印刷体,而是有些娟秀的楷书,看着像是女人所写。
一个叹号充满了灵魂,还有写字人充足的底气。
魏安认识的人不多,出于本能就判断是云文的字迹。
她砸了咂嘴,你别说,这云姨,好像也没看起来那么可怕。
3.
除了上面那些规章制度,还有一张明显手写的信件。
扫了一眼内容,发现落款确实是云文。
又对比了一下字迹,上面那张的奇怪注释,还真的是云姨写的。
魏安摇摇头,把脑海里那些奇怪的想法甩掉,专心地看着信上的内容。
云文这种人,没可能无的放矢。
“魏安启,闲话少叙,税银案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缘由牵扯甚大,你父亲魏平远自尽也许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他贪酒有过在先,无论税银案是否翻案,都要受到处置,他一死,魏澜的前途也自然没有牵扯。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税银案在追查的过程中,出现了两个疑点,一个是押送税银的都是禁军,能腐化禁军的人无非高门望族,但十五万两白银在朝堂攻讦中,实在算不得多大的筹码,他们没必要自露马脚。
还有一个,李长安的来路,我曾拿着金属钠找到国师,看了看后国师摇头,说虽然我大周国有炼金这一说法,但绝达不到李长安所表现出的水平,现在税银案刚翻案,李长安风头正盛无人多想,只道是个有福源的小子,你也多加留心才是。
云文。”
4.
魏安回想完把云文的信烧毁,吹灭了油灯,夜已经深了,怕魏澜看到再多想。
坐在黑暗的房间中思考来龙去脉。
税银案不简单,这个谁都清楚。
信中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她最好不要多参与,她全家的命都是魏平远换来的,没必要去跟那群盘根错节的朝堂大佬对着干。
魏安暗自摇头,从理智上讲是这样没错。
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之前在教坊司当花魁的时候都没忘了翻案,更何况现在她成了锦衣卫的暗线。
谁让魏家家破人亡,她就让谁家重蹈覆辙。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魏安不是咽的下这口气的人。
还有就是李长安的来路。
没有情报,魏安猜不出具体的所以然。
云文的信中只说了李长安的能力,别的倒没说。
按照锦衣卫的能力,想查出他小时候尿炕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既然信里没说,那就代表没有任何问题。
李长安那天说要娶自己的态度不似作伪。
更何况,云文都认定的事,看来也是从其他的渠道了解到了,李长安是真的打算娶自己。
魏安叹口气,希望是福不是祸。
红玉看她叹气,不明所以,看着桌子上的飞灰说了句:“姑娘叹什么气啊,是不是那信上有不好的消息?如果不能说就别说了,我也怕死。”
魏安看着这怂怂的丫头,温柔地笑了笑。
月光照在脸上,泛出淡淡的柔光。
转念一想,云文给她的信应该是私人信件,是可以往外说的,上面也没有那阅后即焚的说法。
自己烧掉仅仅是因为,不想留下证据。
红玉也是知情的人,就把信上的内容简要的复述了一遍。
红玉没那些弯弯绕,也不想动脑子想朝堂上那些大道理,心直口快的说了句:“虽然这么说可能云姨知道会不高兴,不过姑娘,咱们女子讨郎君一定要讨个自己中意的,如果为了那些名利钱财,和那勾 栏里的姐姐们又有什么区别?你要是真对那李长安有意思吧,就当我这个丫鬟放了个屁,如果真的没意思,那就管他是什么人物,咱们的赌约说的是入幕与参加那无遮会的资格,现在姑娘也不是花魁了,悔了就悔了!”
魏安本来还算正常,听到无遮会那脸又红了起来。
轻着声音问红玉:“那...无遮会,我都不是勾 栏里的人了,是不是就没有参与的资格了?”
红玉点点头:“当然,参与无遮会的姑娘们只能是勾 栏出身,民籍的姑娘想去,门都没有,更何况,谁家的好女子会参与那种事情?”
魏安附和的点点头,转念又想,脸又红了。
“万一...我说万一,那李长安逮住这个事情不放,非要让我带他去无遮会怎么办啊?”
红玉刚要反驳,转念一想,那李长安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啊!
无遮会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就看那天出题后一堆堆绿油油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一二。
红玉咧咧嘴,有些迟疑地说:“我觉得吧...应该吧...可能,不会有这种事吧。”
魏安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了,蓦的一阵焦躁,自己当时怎么说话之前就不多问问。
净街鼓响起,魏安甩甩头:“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那李长安看起来也不像多不要脸的人,应该不能让我带他去无遮会那地方!”
然后就朝着自己的床走去,把被子蒙住了脑壳,一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的鸵鸟作风。
红玉摇摇头,打开了房门也准备回屋睡觉。
出门就看到魏澜的房间还点燃着灯火,还有隐隐的读书声传来。
魏家大郎才气满京城,世人都说天赋异禀,谁知那三更灯火五更鸡,男儿还在这读书。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红玉准备去伺候魏安起床的时候。
看到魏安坐在桌子面前失了魂一样。
面前还放着一张纸条。
“下个月的无遮会我帮你报了名,你带李长安去就好,不要担心自己会悔约,毕竟我还是那勾 栏的大管事,这些权利还是有的。”
纸条不大,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甚至还有空间留出了落款。
一一云文。
--第八集完--
魏安会去无遮会吗?她又会遇到什么事儿呢?
明天,不见不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