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觉所有的反抗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花栗鼠说。
   反抗什么,树懒说。
   说不清楚,花栗鼠说。
   说不清楚的反抗,不是反抗,猞猁说,是自我感动。
   但也并不感动,只是伤感,花豹说,现在连伤感也没啦。
   累了,花栗鼠说,大家需要生活,需要可见的意义。
   比如睡觉,树懒说,比如随着夏天一起坠落在柔软的树叶上,一个意思。
   今年会比去年好吗,松鼠说。
   去年并不好,不过去年有失望,有愤怒,花豹说,今年只有忘记。
   主要是没有远方了,小熊猫说,他马一声拜拜,远去这森林。
   也没有故乡了,雪豹说。
   每天都在见证历史,小熊猫说,好像会剧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会变。
   也许一百年前的森林发生过同样的对话,花豹说。
   问问太阳,花栗鼠说。
   不知道,一百年对我来说太短暂,太阳说,短暂到分不清,我记得不久前与一只河狸对话过,但也许那是一万年前的一只河狸。
   不可能,河狸说,一万年前没有当代河狸。
   一万年前大概也没有森林,小熊猫说,没有故乡,没有反抗,没有失望。
   恕我不能共情你们的追逐与伤逝,太阳说,尺度淡化了我的世界观。
   这话还真是打击哺乳动物,雪豹说。
   那么,问题摆在眼前,花豹说,为永远,还是为此刻。
   为永远,什么该做的都不必做,为此刻,什么不该做的都做得出来,猞猁说。
   为永远的森林,为此刻的动物,小熊猫说,还是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