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秦海霞(化名)找到我的时候,说想讲一个故事给我听。我说,欢迎啊。她又立刻说,绝不能让人看出来。我连忙解释,放心,我会化名,还会虚构一部分。秦海霞又问,能给我一笔钱吗?我答应了。于是,有了以下这个故事。
喏,吃去。婆婆扔下一份凉皮冲着床上的宋悦然努努嘴。
婆婆李月不到五十岁,注定保养和健身,小姑娘似的追剧、旅行,什么饭都不会做,家里全仗着保姆操持吃喝拉撒。
果然,准备去做美容的婆婆开车到附近,随手在楼下买了份凉皮递给宋悦然。
宋悦然心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嘴上却什么都没说,甚至还硬生生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妈,您要出去啊?
小腹一阵抽疼,宋悦然一翻身,忽然掉下床,哎呦,她疼得呲牙咧嘴。
此时,宋悦然忽然醒来,才发现这是一个梦。而这个梦隔一阵子就场景再现一次。
咱妈终于心软了,打电话让回去吃饭,快起床收拾!武中学把一个抱枕砸到宋悦然身上,满脸笑容地说。
宋悦然恍然大悟,梦中的疼痛是抱枕带来的。
小半年前,小两口和婆婆大吵一架之后被赶出门,从此再也没联系过。
武中学这个大孝子能和自己的亲娘怼起来也不容易,原因不外乎婆婆想要二宝!
不怕丢人啊,咱俩还没孩子,你妈这是想让儿媳妇伺候月子的节奏吗?宋悦然在卫生间小声对武中学嘀咕。
武中学气得翻了个白眼,别说了,我这烦着呢。
妈,你为我想想行不行,我多大的人了再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不让人笑话啊?再说,我还没孩子呢,这……武中学没说完,就被婆婆打断。
你没孩子是你们俩无能,怪我喽?婆婆一出口,堵得宋悦然一个字说不出来。
要不要二宝是我的自由,是我和你爸爸的权利,你们管不着。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知道吗?婆婆冷笑着瞪了宋悦然一眼,嘴巴很快地一张一合。
宋悦然惊愕地发现,婆婆其实悄咪咪地说唇语,关键是声音像蚊子哼哼,那话还让她给听见了。
你再敢作妖,我一毛钱都不给你,滚!
这就是婆婆说的话。
宋悦然自诩文学青年,汉语拼音学得不错,遣词造句不在话下。婆婆这嘴巴一动,直接把她气得胸口发闷。
瞧你们俩那个德性,将来我和你妈能指望你们养老吗?狼崽子,给我滚!公公武胜利皱眉。
爸,听我一句劝行吗,你们都年纪大了,再添二宝照顾不过来的。您快六十了,我妈快五十了,听我的行吗?武中学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试图再劝劝。
不料,公公起来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出去,快出去!再别来往了,不要你们管!
那天下着大雪呢,宋悦然和武中学丧家之犬一般被公婆赶出门。
武中学气呼呼地说,我妈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赶时髦啊?不联系就不联系,我就看看他们俩还真敢要二胎啊,哈哈!老婆,我们加油回去造人。
宋悦然苦笑着摇摇头,武中学这人心大,是优点,也是缺点。
没想到,当初赌气不来往,这回难得公公打电话,说婆婆的意思,让都过去。
武中学正高兴呢,公公又来电话了,听筒里满是兴奋,你妈生了,是个男娃!生了,哈哈哈!快,妇幼保健院的产科,给熬点萝卜汤通气。
武中学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父母真的给自己添了个弟弟,也没管自己同意不同意。他望着宋悦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宋悦然显然已经听到了,木然问,生了?
嗯,生了。武中学说。
宋悦然默默地去厨房熬萝卜汤,熬的间隙自己去洗脸抹油。
汤放到保温桶里后,她笑了笑,走,去看妈去。
武中学哦了一声,两人默默地下楼。
宋悦然在这个家里略感卑微,自己是单亲家庭,没带什么嫁妆。婆婆一直认为宋悦然配不上武中学的,是武中学坚持非她不娶,这才结了婚。
武中学经常开玩笑,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你条件怎样不要紧,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结婚前,婆婆拉着宋悦然的手笑着说,家里两套房子,一套新的,一套旧的,你们小两口选,随你。
宋悦然想着以后反正都是武中学的,于是选了老房子。
婆婆心里自然门清,不管选哪一套,都是婚前财产,宋悦然带不走一毛。
如今,随着二宝的出生,一切都变了。
自私自利一点想,家里的财产也不都是武中学的了。
眼看当初和武中学一起进单位的人拼了老命往前冲,买房买车。武中学俨然一副浪荡子的样子,上班就是完成任务,下班打游戏、撸串、短途旅行才是正经事。
说白了小两口憋在婆家的房子里,没办法硬气。
宋悦然看着车往前行进,心想,婆婆在医院使唤公公给自己打电话,显然没想雇月嫂。儿媳妇伺候婆婆坐月子,真是尴尬。
到了医院,公公喜气洋洋地迎上来,萝卜汤带来了吗?
宋悦然赶紧递上去,带来了,我盛出来。
武中学表情复杂地走到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婴儿,很快借口抽根烟出了病房。
悦然啊,你就住家里来,搭把手。保姆这几天请假了,你得多照应你妈。这么大年纪生个孩子不容易。公公笑着说,先前的事别往心里去。你单位离家近,正好早餐做完,中午溜回来给你妈炒个菜,炖点汤。就在家一吃,省钱。
宋悦然的脑袋嗡的一声,心想,自己哪里有伺候月子的经验啊?可是,这种情况,由不得自己不答应。她只能点点头,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你怎么想的。
回去的路上,宋悦然问武中学。
武中学满脸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咱妈不容易,你辛苦几天好吗?保姆一回来,我就给爸说,让你回家休息。
行吧。宋悦然知道再多说无益。
婆婆出院第二天,宋悦然早上熬了小米粥放在砂锅里,蒸锅里放着小花卷。平时她和武中学偶尔在家做,出去吃的时候比较多。
第一次挑大梁,真是手忙脚乱。
宋悦然匆忙去上班,等到十一点多,婆婆的电话来了。
悦然,孩子饿得直哭,你倒是快点回来啊。我不喝点汤汤水水怎么下奶啊?快点,实在不行就请假!
哦呦,悦然回来了。
宋悦然一进门,婆婆正和闺蜜聊天。
张姐一看宋悦然,笑着说,悦然还是那么朴素大方,挺好的姑娘。你婆婆都要二宝了,你加油哟。
婆婆瞥了宋悦然一眼,说,我一个月给她三千块零花钱,喏,狗肉上不了席,就不知道给自己买两件上档次的衣服穿穿。没办法,农村的,又是单亲家庭。
张姐面色尴尬地瞪了一眼婆婆,笑眯眯地说,赶紧忙去吧。
悦然啊,快把汤炖上,先给我和你张阿姨来一碗银耳莲子羹润润喉。婆婆朗声道,一点看不出产后困乏的样子。
宋悦然心里发闷,今早上班前已经把猪蹄汤炖了一会儿了,再熬一熬应该就可以喝了。她叹了口气,准备忍过这几天。
没想到,婆婆丝毫变本加厉地和张姐咬耳朵,你不知道,我这个儿媳妇哟,听说是私生子。她妈当了半辈子三儿,嚯嚯,看不出来呢,土包子一个。要不是我儿子非要找,我根本……
哐啷一声。
宋悦然把碗摔到案板上。
客厅里的八卦声停了,张姐的话传到耳边,悦然我先走了,回家做饭去。你忙啊。哎,我走了啊。
什么意思?摔摔绊绊的什么意思?不高兴啊?你住的房子是我家的,当初带了几个嫁妆啊?敢这么对我?婆婆顿时冷着脸冲着宋悦然吼着,让你来伺候月子,是给你脸,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快点做饭,我饿了,要是没了奶,看我怎么收拾你!
农村丫头就是没眼色。婆婆又嘟囔了一句。
宋悦然的手机响了,是单位的小孙。
悦然姐,来了一个大客户,快点回来。点名要你接待,你是金牌讲师嘛。小孙说。
好的好的。宋悦然放下手机,开始穿衣服。
干嘛去?婆婆厉声问。
宋悦然说,我没时间做饭了,给你买点吃吧。
走到小区门口,看到凉皮麻辣烫店,宋悦然怒向胆边生,进去买了一份六块钱凉皮提回家扔到茶几上。
吃吧,快吃吧!我这个农村儿媳妇也配不上给你做饭,这是凉皮,有营养着呢。宋悦然说完,掉头就走。
婆婆哇一声开始哭了,卧室里,婴儿的哭声伴随而来。
好你个宋悦然啊,贪图我家财产是吧,看我生了二宝没指望了,立刻变脸啊!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别和我们家武中学过下去!从我的房子滚出去!婆婆哭得声嘶力竭。
已经惹了母老虎,那索性惹到底。
宋悦然说,武中学离开我活不下去,怎么办呢?我还得住你家的房子!不过你放心,我早晚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不伺候了,你爱让谁伺候让谁伺候去,我是私生女啊,名声不好的。再见!
宋悦然是私生女的事情她讳莫如深,瞒着武中学的。婆婆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倒是吃了一惊。这下可好,捅了马蜂窝,除了牟足劲攒钱买房子,似乎别无他法。
--未完待续--
《婚姻劫》根据主人公讲述整理而成,明天发第二集,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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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脆生生:中年美少女一枚,现居银川。
出版《两个人的江湖》《我们忘了,爱在婚前》等书,新书《美好的人,都不会孤独终老》《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像诗一样》新鲜上市,各大网站和书店均有销售,其他文字散见报纸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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