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想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变成生活中的日常。可是,内心被太多的不舍困住,至今仍然生活在嘈杂的市区中,不停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着。
多年之前,网络曾刮起了一阵偷菜风。结果,上到企业高管,下到打工者,都开始在QQ上争先抢后地去当农民,种菜,偷菜,玩得不亦乐乎。如此简单的游戏,吸引了众多的人围观与参与。我也是在那一年申请了QQ号,走进了虚拟田地中,尝试了一次当农民的快乐。定点,定时,播种,施肥,偷果实。半夜爬起来,闭着眼睛也要把菜偷到自己的兜里,才能安睡。如此反复,不亦乐乎。
多年过去了,那场史无前例的游戏早已经被许多人遗弃了。而我,却开始了真正的农民生涯。
清新的味道从窗外飘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在二楼凉台望下去,一簇簇的黄色油菜花,仰着头迎着炙热的阳光,很是娇艳。
我种的这些菜,大多成了观赏植物。香菜和臭菜开着小白花,油菜开着黄色的花,就连生菜也跟着拔挺,一圈圈的绿色,个头与西红柿秧比齐了。
话说,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而且,还很不讲究规矩。
去年春天,我们举家搬迁了。虽,年未到五十,却有了养老的想法。于是,我们从江南搬到了江北,从高层的住宅里搬进了这个带小院的宅子里。自此,我的农民生涯开始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真正农民的写照。而我,把种菜当成了一种自我娱乐的方式。
一块不足五十米的小地儿,我种上了很多种植物。左侧是两棵樱桃树,樱桃树的下面撒上了香葱籽,一场场的雨过后,小小的葱苗就悄悄地爬出地面,纤细而羞涩。
在樱桃树旁边,二十棵辣椒秧个子不高,一朵朵的小白花挂在枝头了,看上去特像未成年的小幼苗在妖娆地扭着腰身。茄子开紫色的花,花朵总是躲在宽大的叶子下面,花开得不紧密,稀稀拉拉的,远没有大地里的紫茄花那么吸引人。
右侧这块地儿,是这个小院里最大的一片了,足足有三十平。葡萄架下种的不是葡萄,是北方特有的黄金勾豆角。豆角秧的爬行速度比葡萄还快,只要伸出须子,那就是每天一寸半尺地开始攀爬,而且一直攀到杆子的最顶端,龙须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豆角花很漂亮,对半开,或紫或黄,隐在叶子里,若隐若现的,特别妩媚。只不过,它虽美,果实来的却是最迟的。
我最喜欢的,是靠近进户平台的那一藤黄瓜。一入夏就开始一朵一朵地开,嫩黄色的花瓣,密密的,很是张扬。虽然,不是每一朵花都结出黄瓜,大多数在最美艳的瞬间就落下来了。但是,黄瓜秧见水就长,只要是一场雨过后,庭院里最先露出笑脸的一定是黄瓜花。
我现在提到的这几种农作物,在北方最常见,也是家家都要种植的物种。
去年,我们搬进这个小院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当时的我还在懵懂之中,邻家就已经把秧苗栽到了垄上了。我无暇去想,只能照着他们的样子,把小院里栽满了秧苗,把空地儿洒满了青菜籽。结果,从春到秋,家家院子里的植物都一样,茄子黄瓜辣椒西红柿,再加上疯涨的豆角秧。小青菜无碍就是小白菜,生菜,香菜和臭菜几个品种轮番种,吃了种,种了吃……
这一年,我算是规规矩矩地做个好农民,看书翻资料,不断地学习怎么能把菜种得更好,真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今年,春天未到,我就开始在网上买菜籽。为什么好多好吃的菜籽没人种呢?每年都是老三样,怪不得好多邻居种了几年就厌烦了,花上五百元,雇一个人来帮忙种。我要尝试一下种植新植物,于是,一鼓作气买了很多南方的菜籽。五月一到,又买了一些特殊的秧苗。比如:西兰花秧,线椒秧,苦瓜秧等。
我的小院和别家不同了。
这是西兰花。这是线椒苗。这是蹋蹋菜。一下子,我的院子里好不热闹。
其实,不是每一种菜都适合在小院里种。
我种了十棵甘蓝,刚刚长出幼芽,已是满目狼藉了。所有的叶子上都是虫洞,就连马上包上的菜心儿都被虫子当成了最舒服的床。懊悔之后,忍痛拔掉。还有那三十棵娃娃菜,开始绿油油的特别喜人,慢慢地到了夏日,阳光足了,它们却开始枯黄,满是虫眼儿的叶片惨不忍睹。菜没长到成熟,已经日渐衰老,继而萎缩,自己被这个夏日淘汰了。
最喜人的是线椒。小白花密密地开,细长的辣椒是密密地结。几天的时间,长长的辣椒已经坠地了。
我的院子有点乱。品种多,开花的多,真正成为口中的食材是最少的。我成了小区里的极品“农民”,只求发展创新,不求收成多少。我的小地儿上总是会突然多两样与大家不同的菜秧,能不能开花结果我从不计较,就是想多尝试,多一份牵挂与欣慰。
十几种菜已经占领了小院,花没地儿种了。买到手的花籽弄得我心痒痒着,满脑子幻想着它们花开的模样。
再一次开地造田。把院外墙根处培上黑土,加上鸡粪,撒上增根粉。然后,就是我骄傲的时刻了。一把一把地把花籽撒在土里,覆上新土,等着那个充满期待的,花开的日子的到来。受到我的影响,张姐和金姨都把院外这块“荒地”开发了。六月,一场场的雨过后,小花苗钻出地面,一寸寸地增长着。大片叶的是矮棵向日葵,小叶片的是康乃馨,毛茸茸的绿叶长得缓慢的是一株株虞美人,还有见水就长的格桑花。当然,还有与它们相伴的绿色青草。生机盎然,看上去真的是满心欢喜。
与花儿和菜相伴而生的是青草。对于农民来讲,除草是小事儿。撒上除草剂,一夜之间,草色全无。可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除草就是最讲体力的劳动了。
低头,弯腰,还要一次就找准草根,然后用力拔出。除草是有说道的,尤其垄沟里的草,要用锄头锄下,在烈日下嗮上一天,然后再培垄,只有这样,那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才会被清除掉,菜秧才能有更充分的营养,生长的更快速。为了这些小菜苗,我是全部武装地走进菜地,脚下是多年不穿的水靴,手上戴着厚厚的棉线手套,头上顶着一顶大大的草帽,还有不可缺少的防嗮口罩……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腿抽筋儿。不过,睡眠那是极好的,躺下就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很是有节奏。
农民做到我这儿份上,想来应该就算合格的吧。其实不然。小时候就怕虫子的我,自从搬进小院,就被各类昆虫扰得难以入眠。
我的皮肤的耐受力极差,蚊子一口上去就是一个红豆豆,两口便是一片红了,而且,肿肿的红。就连脚踝处也像带了一个红色的脚圈,连成一片的红点一直没有褪下去。还有很多让你意想不到的,钱串子,花大姐,屎壳郎……潮虫已经是最脆弱的来访者了。坐在沙发上的我,总会发出刺耳的尖叫。“老公,快来!有虫子!”一入盛夏,我这个招蚊子的人,就满身是“包”,蚊子对我的喜爱一直是我承受不起的。
最奇葩的是,院子里有耗子。而且,这些耗子根本不怕人。天刚刚黑下来,它就会大摇大摆地穿行于各个院落中。去年第一次看到时,我大叫着躲进房间里。而今年,我看着它骄傲的姿态就恼怒,伸手拿起围栏旁的大扫帚,对准它就是一顿乱拍。耗子跑了,狼狈地乱窜,而我,却可以大笑出声了。
老公夸我,越来越“接地气”了。我马上赶上去问一下,“现在我算是合格的农民了吧?”
“合格。只是不怎么讲规矩。其实,真的不用讲规矩,快乐是最好的。”
老公虽愚笨,此话却正中我的下怀。规矩是人定的,但快乐却是没有限定的。我就做一个不讲规矩的农民,快乐地开启后半生的休闲时光。
盛夏来了,拔挺的生菜开花打籽,一簇簇的格桑花争相竟放,就连那娇羞的虞美人都悄悄地绽开笑脸。邻家的杏树枝被果实压弯了腰,我地里的菜也都在花开过后,硕果累累。
每个周末,我们都会邀上几位好友或亲朋。桌上是自己种的绿色蔬菜,炉火上是自己做的肉串,再加上几瓶凉啤酒,真的有了那种悠然自得的闲情逸趣之感了。我这个不讲规矩的农民,让他们艳羡不已,成了他们心中最合格的“农民”了。
我是一个不讲规矩的“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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