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言格,”她歪头望他,“你孤独吗?” 他垂一下眼眸,静默不答。 孤独这个词,他并不太懂。或者说,认识她之前,不孤独;认识她之后,孤独了。 熨烫而逼仄的裤兜里,暖意融融。到了某一刻,她却松开了他的手,他心莫名一落,可她并没有抽回,小手一绕,拍拍他的手背,温顺柔缓地摸摸:“言格,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呐。这样你就不会一直孤独了。” 言格还是没有作声,嗓子很紧张,呼吸也困难起来。 甄意再度握住了他的手,心底一点不痛,只心疼他。自从听了安瑶的话,她就明白了:追他的那三年,他其实一直在默默地努力。从一开始的没有任何反应,看不见她,听不见她;到后来的看得见她,听得见她;再到后来的看得见和她有关的人与事,听得见与她有关的人与事;直到最后的看得见别人,听得见别 ----玖月晞
2、可你们面对强权点头哈腰抛弃你们的信念后,就没有资格再对普通人小人物说公道。欺软怕硬,这是你们该做的吗?
这样的处罚是一个耳光,是你们打给相信法制的无辜受害者的耳光!你们夜里敢抬头看亡者的星星吗?给唐裳收尸的时候,你们敢看她的眼睛吗?!”
“如果你们没有保护过我,就不要奢求我遵守你们的规则。” ----玖月晞
3、像唐裳和戚行远,大家以为直观就等于真实,不会去想有没有可能是假的。像戚红豆,大家以为直观就等于全面,不会去想埋在表象底下的原因是什么。公众只会追随,怕被边缘化,没有勇气去怀疑,没有智慧去探索。所以我说,他们太相信眼睛,不相信脑袋。” ----玖月晞
4、是谁说过,学校是等级制度最森严的地方,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把现实的标尺,谁好看,谁难看,谁成绩好,谁成绩差,谁强壮,谁有缺陷......
有时候,孩子们的势利和敏锐,叫他们现实得分外残忍。 ----玖月晞
5、你不知道,你对我,像全世界一样重要。人生的最后时刻,当然要用百分之百的热情和你快乐地过。 ----玖月晞
6、“我就知道是你。”
“我也知道是你。” ----玖月晞
7、他目色隽永,缓缓地实话实说:“这世上,我只喜欢两样东西,星空和甄意。一样因为你,一样就是你。 ----玖月晞
8、我自倾情,你且随意。
她愿意疯,他愿意宠。 ----玖月晞
9、这世上,让她喜欢让她上心的东西,没几样;这世上,值得她拼尽一切追逐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玖月晞
10、明天不会对任何人承诺一定到来,再见或许就再也不见,转身或许就再不回头。 ----玖月晞
11、“法律不仅是为了告慰死者,更是为了保护活着的人。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真的明白你们捍卫的法律的尊严,是什么意思吗?不让每一个受害者枉死,不让每一个幸存者心寒。你们心中的法律,做到了吗?!” ----玖月晞
12、因为总是担心哪天挥手分别,意外就让我们分离。总是担心前一秒还在远远地对你微笑,后一秒就车祸台风意外海啸。总是担心买好了电影票,捧着爆米花,你却没有出现。总是担心明明约好了去哪里,却最终独自前行。 ----玖月晞
13、她不顾礼貌地打断,转身留给他们一个特美的背影。任何时候,她都要做那个先离开的人。 ----玖月晞
14、他的心稍稍撼动,倒是没料到她能自我剖析得如此透彻。 “甄意,我对你刮目相看。” 平实而清醇的嗓音,简简单单的字句,却叫甄意嗓子发酸,片刻前侃侃而谈的人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 “比你的很多同行,你其实好太多。”言格说,“甄意,除去你说的那些不足,你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律师。这样的律师很少见。你很难得。” 她躺在地上,莫名轻轻地颤抖,不知为何激动而震颤,却是好的。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嗓音很轻,听着温和而清澈,“有两种东西,我们愈是时常反复地思索,就愈是给心灵灌注了时时翻新,有加无减的赞叹和敬畏……”“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甄意微笑着接话。 康德的墓碑铭文。那些年跟他泡图书馆看哲学,她无聊时背过一些。 于是,化作了此刻的心有灵犀和天衣无 ----玖月晞
15、正值傍晚,山里下了雨。 雨水顺着古老的屋檐哗啦啦地流,院子里的芭蕉叶子噼里啪啦地响。 少年的言栩坐在阁楼前的木阶上,望着一串串的雨线把天空分割。 少年的言格过去坐到他身边,不由自主也望着天空和雨线,两个一模一样单薄年轻的背影。 少年们没作声,仰着头,望着流光溢彩的雨天,看了一个小时的下雨。 雨停的时候,言格说: “言栩,我遇到一个女孩, 她从天而降,像一颗彩色的太阳。” ----玖月晞
16、“因为喜欢,就觉得很值。哪里会考虑那么多。现在想想,一点儿不后悔,也不觉得丢脸,反而很开心。那段时光其实很珍贵。”
司瑰没问为什么分开,只说:“现在呢,会不会再追?”
“不会了。”甄意回答很肯定。
她从来就不爱和女人抢东西。
17、来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好好的,怎么,就都回不去了。 ----玖月晞
18、满满一室书籍,皆是为她而写。 他从来不会说情话,只会一字一句,一言一语,平淡温和地记录她或快乐或窘迫或难过或振奋的话语,从此,篆刻下那话语里她流光溢彩的少年时光与青春。 只是,在每天一篇记录的最末,以最安宁的字迹写下他的心情,或许有稍稍的悸动,或许有淡淡的失落,或许有浅浅的期盼,写出来,却最是朴实无华—— “今天甄意忙,没看见甄意。” “今天看见甄意了。” “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她呆呆靠在书架上,望着窗边的书桌,一桌一椅一盏灯,在秋风的吹拂下沉默而清隽,像坐在这里写字的那个人。 笔架上悬着几只小毛笔,桌子上干干净净,一座砚台,一条长墨,临着夜风,木棱支着窗子,外边是无尽的黑夜。 依稀看到,12年前,那个白衬衫的,不会说话的少年,就坐在那里 ----玖月晞
19、为什么之前的人生没有好好经营,努力奋斗?为什么没让自己拥有别人夺不去的品质,比如涵养,比如眼界,比如很多……
所以,才会在遇到一个真正优秀的人时,只能懊悔,其实配不上。 ----玖月晞
20、是啊,很多时候,个体的痛苦是孤独的,是他人不可帮助或纾解的。
帮助,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姿势。
21、甄意执拗地睁着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从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潮水缓缓褪去,脑子里陡然空了,她累得精疲力尽,只听见甄心的声音:“杀了她,甄意,杀了她。” 她怔怔的,眼睛里空茫无神,却传来言格的声音,很轻很缓,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仿佛要将她的心融化:“甄意,看到你这样,我很心疼。所以,很抱歉,我想让你忘了这几天的伤痛。但我并不是永久清除你的记忆,而在今后的某个时刻,你也会在正常或受刺激的情况下再度想起。 那个时候,或许我陪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陪你度过;或许我并不在,于是你只能靠自己。我相信你的勇气和力量,相信你可以。 甄意,不要听任何人的责备,这并不是你的错。” 这便是那天他给她催眠后刻进她脑海的话,缓缓地,像清泉一样流过她的心间,“ ----玖月晞
23、甄意嘀嘀咕咕了一路,见他没点儿反应,扭头, “言格,你怎么好像没听我说话?”她微微皱眉,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甄意。”他声音略微严肃。 “嗯?” “以后不要让别的男人碰你,我会不高兴。” 这突如其来毫无边际的话叫甄意讶住,好一会儿才转圜过来,知道了他在说什么。 世界很安静,狭窄昏暗的车厢里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见,甄意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一点点放大。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吃醋和对她的在乎,她心里涌起大片大片的甜蜜。 “诶~~~”她娇俏地回答,听上去真乖,尾音里拖着满满的幸福,“我听你哒~~~” 他抿抿唇,一路板着的侧脸微微松动下来。
24、事实便是这样,情与理,很多时候都讲不通;而理,有些时候本身都讲不通。 ----玖月晞
25、“言格?” “嗯?”“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 “……” 一瞬间,甄意简直要气爆,甩开他的手:“你这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 “甄意,不要妄自菲薄。”他眸光清浅,慢慢地,认真地说,“你怎么会是茅坑?” “……” 她眼神幽幽的,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 “甄意,别生气。”他抿了抿唇,郑重地说,“我的意思是,我都还没开始追你。”“啊?”这样的反转,甄意全然没料到,愣住,跟做梦一样。 没听错吧? 他,追她? 甄意呐呐的:“所以你刚才……在那些同学面前……是在表白?” 路灯微朦,他脸色微红:“嗯。” “但,怎么会选择这种情况下,我以为你不喜欢让大家知道你的私事。” “是,是不喜欢。”他侧头看她,黑眼睛在夜里愈发深邃了,“只不过 ----玖月晞
26、“现在在想什么?” “很迷茫,很害怕,很彷徨。” “为什么而迷茫?为什么而害怕?为什么而彷徨?” 她垂眸,眼泪一颗颗砸下:“再不能做律师,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他抬手,食指拂去她的眼泪:“如果是甄意你,这有什么好哭的呢?” 她怔松地抬头,他指尖微凉,仍触碰着她的肌肤。 “什么?” “我一直觉得,像甄意这样热情专注而有生命力的女孩,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做得精彩。”淡静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肯定。 “所以,如果是甄意你,有什么可迷茫,有什么可害怕,有什么可彷徨的?” 甄意瞬间止了眼泪,得到他如此高的肯定,她心间涌过阵阵的暖意和无尽的力量。 是,未来很迷茫,可也很有挑战不是吗? 她是甄意,永远生机勃勃乐观向上的甄意,只要对一件事情上心就能倾注百倍 ----玖月晞
27、女人不要经常在男人面前哭,哭多了,眼泪就不珍贵了。 ----玖月晞
28、“活着,真是这世上最不容易的事,可我们都在努力。活着会很累,很苦,很痛,与这个世界和周围的人总是有摩擦,有无法纾解的矛盾,有些时候,我们会恨不得想杀人,想报复。可我们不会这么做。因为我们能正视自己的阴暗,知道这是生命里必然要经受的痛苦和挣扎。我们能在挣扎后,让自己选择正确的路。更因为,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纯粹的圣者,有的不过是,在同内心的黑暗斗争后,能保守本心的人。” ----玖月晞
29、“他刚才不是说西红柿和鸡蛋是一对吗?奚先生和洪小姐成亲后,洪小姐是不是叫奚洪氏?”
“……”甄意抚额:言医生,你能再冷一点吗?
如此奇特的思维模式,果然只有神经病医生能理解。
“窦先生和牛小姐成亲,牛小姐岂不是叫窦牛氏?”说完噗地一笑,
言格却很淡然,十分寻常地举例:
“嗯,如果言先生和甄小姐成亲,甄小姐就是言甄氏。”
甄意稍稍发蒙,有一股热度从心底蒸腾而上,从脖颈涌上脸颊,发热。
言格不知情,仿佛他说的是一句极为常见又常理的话。
可这话魔咒一般刻进甄意的脑子,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