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假设在一个箱子上写着点心,就算里面只放了垃圾,在打开之前跟真的放着点心没有差异。要吃点心而打开盖子的时候就会发现是谎言,但如果相信标示文字,一直没打开盖子的话,到最后为止里面的东西也还是点心,不是垃圾。 ----《魍魉之匣》
2、人为了活下去而忍耐。为了面子、为了恩义、为了规矩、为了经济上无法自立而忍耐。因为孩子、因为父母、因为介意世人的眼光……如果排除掉这些可能成为障碍的一切条件,人会变得如何……? ----《涂佛之宴》
3、没有权力者,也没有信仰的对象,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金钱了。人类只会膜拜能够依靠的东西,不是吗?这个国家到底是不是民主主义很难说,不过肯定是拜金主义不会错。资本家是最伟大的。 ----《涂佛之宴》
4、说是占卜,也只是搜集许多资讯,来综合判断,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因为风水是一种智慧,而不是魔法。我只是知道这片大地、天空和大海的构成,透过读相来预测罢了。同时我更进一步稍微做出修正,任意赋予未来一点变化,所以行的完全是天。所谓风水。就是巧妙地顺从自然之理、天然运行。 ----《涂佛之宴》
5、这个世上只会存在应该存在的事物,只发生应该发生的事情。世人错以为仅凭着自己所知的一点点常识和经验的范畴就能了解宇宙的一切,所以才会一遇到稍微超乎常识与经验的事件时,就异口同声地喊着不可思议、千奇百怪,而骚动起来。 ----《姑获鸟之夏》
6、观测行为本身会影响对象,正确的观测结果只能在不观测状态中获得 ----《姑获鸟之夏》
7、每个人都有不满,每个人都有自卑之处。爱恨总是表里一体。 ----《涂佛之宴》
8、几乎所有的人都是禽兽。没有哪个父母听到小鬼哭号而不觉得烦,也没有哪个小鬼被父母责骂而不觉得气愤。就算实际上没有动手,只要心里想要动手揍人,骨子里就是恶鬼。没有动手,只是因为没骨气罢了。 ----《涂佛之宴》
9、不可以歧视犯罪者,犯罪者不是特别的人——中禅寺总是这么说。穷究去想,他的发言十分正确。
但是太过于固执那种拥护人权的立场,往往会使得受害人以及受害人的家属承受到不当的痛苦。憎恨罪,但不憎恨人——这样的说法十分正确,却十分难以励行。 ----《涂佛之宴》
10、“这只是把你心里随便产生的不满怪罪到对方的缺点上而已。所以如果在对方身上找不到理由,就去别的地方找理由。” ----《不如去死》
11、"不是不想见任何人,而是不想踏入那种互相比拼的烦人世界。" ----《不如去死》
12、其实想要获得幸福很简单,只要不做人就行了 ----《魍魉之匣》
13、这个世界并不是理想国。为什么?因为人会制造外侧。不管怎么样,你都只能够透过你的眼睛来认识世界。然而你们却不向内在寻求理想,而是向外在寻求理想。你们并没有大到可以包容外侧,而外侧也没有真实。所以呢,你们所看见的这个世界的形相,全都有如白日梦一般。 ----《涂佛之宴:宴之始末》
14、不过是因为月光是阳光的反射而已呐。所以说,虽然阳光能给予动物植物生命力,但月光已经是死过一次的光芒,所以沐浴在阳光下的动物才会尽力露出一副幸福的脸孔,全力加速迈向死亡的脚步。因此我们要全身沐浴在经月光反射后、已经死过一次的光线中,好停止活着的速度。就只有在月光中,生物才能逃离生命的诅咒。 ----《魍魉之匣》
15、梦是无法共享的。因为梦是个人、单独一个人看见的。梦确实地反映了欲望、嗜好、忌讳、恐怖、一切的一切。梦是旁人无法涉足的、只存在于自己心中的世界。不受第三者干涉,也不会被客观评价,所以不可能不是理想国。 ----《涂佛之宴:宴之始末》
16、洗手处旁蕺草叶,蜗牛缓缓啖地藏。西方净土简素晨,光头小僧裂两方。成为神子,无须置身此世;成为鬼子,无可置身此世;成为人子,被装进烦恼的皮囊里,抛入水流。雾茫茫夜也将明,如是佛子该如何。爹爹娘娘请原谅,今日蜗牛,明日也蜗牛。
17、愚蠢之人只会将无法理解的不安与焦躁投射在眼前的对象,藉由破坏对象来消除不安。太单纯了,做这种事的人就叫做笨蛋。 ----《涂佛之宴:宴之始末》
18、妖怪就像镜子一样。心有怨念,看到的就是枯草和幽灵,心有胆怯,旧伞也会吐出舌头。所以,我觉得,笑着看才是最好的方式。 ----《西巷说百物语》
19、若无常野露水不消,鸟边野山云烟常往,而人生于世亦不得不老不死,则梦物之情趣安在? ----《巷说百物语》
20、不管别人怎么想,就算你不是你所想象的人,即使你的人生全是一派谎言……纵然你这个人只是一场梦幻虚构……也不需要慌张,不需要困扰。因为你依然存在于这里啊。 ----《涂佛之宴:宴之始末》
21、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樱花色的雾。两名男女的形姿被几千、几万枚飞舞的樱花给遮掩,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我感觉自己仿佛距离两人几百里、几千里之遥,好像独自一个人被抛弃在此岸,不安极了。
“喜市他……人在哪里?”
“不清楚。不过,他应该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他也是个……非常深情的人。”
一股花香袭来,我几乎要呛住了。
那里已经是连接此世的净土了。
茜色的夕阳,从云雾的缝隙、树木的缝隙间射入,花瓣缤纷闪耀,空间的白与另一头墓碑的黑、伫立在前方的樱色女子及暗色男子,彼此就像画着不具实体的幻影的错觉画一般,彼此化为背景、化为纹路,共享世界,相互否定。
我相信是永恒持续、却在每一个刹那断绝的时间隙缝里,他们往来着。 ----《络新妇之理》
22、这世上无法用理论就能抚平受伤的心,有的话,就只有眼前这个极端理论般朋友的心吧。 ----《姑获鸟之夏》
23、宗教中,信徒是靠自己的信仰才能获得救济。所以宗教的目的是传教,救济只是其结果。灵媒则是发挥其特殊能力来拯救信徒,所以救济本身则是目的。换言之,就像付费享受特殊技能一样。算命师是利用自己所学交代给他人。总之挂着算命师的招牌,却在占卜之后说什么要祭拜祖先或者遇上孽缘之类的话说根本是搞错领域。
所谓的算命师必须能预言未来才有存在价值,只知道过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根本不知明天之事,所以不管怎么说也无从判断。实际上我们也只能以过去现在之事来作为判断的标准,老是说中过去现在之事的算命师不值得信任。
当神职与权利画上等号的时候,也就是神职开始转变成世袭之后,神主灵媒便不能再随口传达未来预言的神旨。预言不准是人人心知肚明。 ----《魍魉之匣》
24、灵感与算命应该另当别论,两者在构造上只有一部分相同。如果把宗教和超能力者视为同类,这就是造成混乱的元凶。 ----《魍魉之匣》
25、愈是这种无奇不有、万物飙涨的时期,愈需要这种将心血倾注于无用、无益之物的痴人。
26、"我并不是讨厌别人。我觉得,和人保持距离,比较像是一种体谅或者防御。有些人无法很好地保持与他人的距离,就会变得在家里不出门,不去人多的地方,像是不肯去上学啦,家里蹲啊,他们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妥协而已,太难的东西我是不懂的,但是这个我觉得很正常。" ----《不如去死》
27、古代人们对那些无法以人为方式防卫的自然现象抱持着恐惧心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害怕洪水爆发也是正常。但是洪水爆发就只是洪水爆发,再怎么可怕也不会变成妖怪。只有在经过一问一答的咒术性仪式作为媒介后,方始成为妖怪。自然现象的发生原本是理所当然,而将之置换成非理所当然的形式,这种动态性的变换过程才是妖怪的真相。‘妖怪原型’并非‘恐怖感’或‘恐惧心’这类原始性的感情本身,倒不如说,妖怪正是产生于悖离这些情感的过程之中。妖怪在获得‘形’与‘名’之后方始成立。因此无名的妖怪称不上是妖怪。 ----《魍魉之匣》
28、所谓宗教,就像脑支配心灵似的是一种神圣的诡辩。 ----《姑获鸟之夏》
29、所惧之物竟无聊至极,人人大笑而归。 ----《姑获鸟之夏》
30、在烟雨朦胧的晕眩坂上,浮现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撑着粗制雨伞,墨染似的黑色和服外衣,薄薄的黑色外褂也染着晴明桔梗,手上戴着手套,黑色袜子、黑木展,只有木展绳是红色。
是京极堂。 ----《姑获鸟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