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E  A  D  I  N  G    C  H  I  N  E  S  E

　　作者｜海然  原创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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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婆婆读文章

　　“老娘刚才哭了！”

　　周一晚上，我正陪来京的同学聊天，老婆突然发来这样一条信息。我心里一紧，拿起电话刚要回拨，老婆又发来了一条：“刚我给老娘读你写娘的文章，她听得感动的哭了。”

　　我一阵莫名的感动，一个温馨的画面随即在我的脑海中延展开来——

　　晚饭前，饭桌旁，儿媳妇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给不识字的农村婆婆，深情读着丈夫写自己老娘的文章，婆婆坐在桌旁默默听着，动情之处，眼里泛着泪光。

　　来不及和同学聊天，我随手给媳妇回了一条甜蜜蜜的信息：宝贝，你能给老娘读我写的文章，这本身就是一种孝道啊！文字之后，我还添加了一长串玫瑰花和吻的表情包。

　　文章是我在母亲节前几天写的，之前已经发表在网络、杂志、报纸多家媒体。周一那天晚上，一位朋友把当天老家县城日报刊登那篇文章的电子版发给了我，我又随手发到了家中的群里。媳妇看到后，竟然一口气给老娘读了五分钟。听着儿媳妇抑扬顿挫地读着儿子写自己的文章，老娘当然感动的眼泪哗哗的。

　　农村人一般来说都不善于表达感情。我们家更是如此。我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也是搞文字工作的，还在城市生活多年，但对父母从来没有当面说过感恩想念之类的话。我总觉得越是亲近的人，越不需要说这些“肉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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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婆婆如亲妈

　　曾在知乎上看到一篇文章，说一个有教养的孩子，从小就应该养成用仪式表达对父母的爱。我看了尽管非常认同，特别是儿子每次说“爸爸我爱你”之类的话，我听了总是心花怒放，但轮到自己，对父母却总也说不出口。

　　其实那天，那篇文章我们自己报纸也刊登了大半个版面，但我没有拿回家里。我觉得老娘不认字，也看不懂，我也不好意思当面读给娘听。报纸当天早晨印刷好后，我就放在自己办公桌一边，从没想过拿回家给父母看看。

　　所以，那天晚上媳妇不经意之间，替我自然地表达了对母亲的爱，我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媳妇告诉我，老娘听完之后，非常感慨地说，俺儿子其实不错，就是性格比较暴躁，孝顺的话在他的嘴里说不出来。

　　我曾经跟媳妇开过玩笑说，“单凭你对婆婆这么亲这一条，我这辈子都不能辜负你。”这话其实是我的心里话。媳妇不是完人，也有很多小毛病，特别是对我“要求很严”，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磨叽半天，我有时听了特别烦，难免发脾气。

　　但她对婆婆却亲如生母，非常有耐心。与婆婆相处了两年，她几乎从未红过脸。说心理话， 老娘大字不识一个，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来北京两年帮带孩子，很多生活习惯，我作为儿子有时都忍不住不生气。媳妇是急性子，却能做到不愠不火，我打心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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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容婆婆好忘事

　　老娘好忘事，我一直很有意见。

　　一次，我带着媳妇儿子去郊区玩，开车两个多小时刚到，老娘就打电话说钥匙忘带了，自己被锁在家门外了。我一听又急又火。早晨出门之前，我反复交代要随身携带钥匙，可老娘就好像有意和你对着干一样，一转身就把钥匙落在家里了。媳妇赶忙打电话给娘，安慰了一番，随后我们只得匆匆返家。回家的路上，媳妇还一直劝慰我说：娘老了，记性不好了，咱不玩就不玩了，你可别生娘的气啊。

　　然而没隔几天，老娘又把钥匙落家里了。那天一大早，我就带着空腹的父亲赶到医院检查身体。大医院人流如患，我和父亲楼上楼下跑了大半天，累得口干舌燥，爷俩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我正在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医生给父亲看检查报告时，老娘打电话过来了，非常无奈地说：“钥匙又锁家里了。”饿了一上午，本以为回家就能大吃一顿，可老娘却又忘事了，我一听就忍不住发牢骚。也许老娘听出了我的不耐烦，赶紧挂了，又打电话告诉儿媳妇。

　　知夫莫如妻。媳妇知道我的脾气，不一会儿就打电话跟我说：“你安心陪爸检查身体，我现在就回家开门。”末了，她还反复叮嘱我，“娘好忘事，这回你可别说娘啊。”我听了，心里一阵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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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婆婆看比赛

　　有人说，女人让男人臣服最好的办法，就是视婆如母。媳妇是独生女，一直被家人宠着长大，单纯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没有这样的认识和心机，她对婆婆的感情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出自晚辈对长辈的孝道。

　　一次，朋友送了三张全国篮球巡回赛票。当天晚上，我因工作走不开不能前去观看。空余一张票，我建议媳妇赠送给朋友。媳妇白了我一眼，一百个不乐意，非说要带老娘一同去观看。我心想，老娘一个农村老人，根本就看不懂篮球，坐在里面，人声鼎沸的，别有个什么不舒服。

　　谁知，那晚在五颗松体育馆，老娘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媳妇还在体育馆里，和老娘头碰头、脸贴脸地照了一张亲密合影。照片中，老娘坐在观众席上开怀大笑，满脸的幸福满足。那张毫无距离感的“大头照”，在外人看来，一定是母女关系。

　　看到这张照片后，我特别高兴，从不在微信群里发个人照片的我，一口气把那张婆媳合影照发了好几个老家的群。亲人朋友看到后都觉得老娘找了个闺女，要不然怎么那么亲呢？那天看完球赛回到家后，娘一个劲地感慨：活到60岁，还从没进过篮球馆，这次多亏儿媳妇带自己去看，真是见了大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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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偏心媳妇儿

　　时间一长，娘倒是很偏心儿媳妇，对儿子有点不待见。我每次和媳妇生气，不论错在哪一方，娘总是坚定地站在媳妇那边。还有四岁的儿子，小家伙也有自己的立场了，总和奶奶、妈妈站在同一个阵营，动辄就轮番对我进行“批斗”，搞得我在家里很没有地位。

　　有一天晚上，我和媳妇吵架比较凶。娘一进屋，抓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顿打，接着就是一顿臭骂。媳妇看见婆婆一个劲地打自己儿子，也是有点发楞。不过娘这一打，她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那次，娘可真是下了狠心打儿子啊！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我手臂隐隐作痛，还红一片青一片，娘显然下手不轻。在我的记忆中，老娘极其温和，即使我犯错误，也是爹行使“执法权”，娘从来都是护着我的。没想到，那次老娘大发脾气，着实让我吃惊。

　　第一次挨老娘打，我非常“有意见”。第二天中午，我下班回家，娘正在厨房做饭，我在一旁嘟嘟说：娘，您怎么那么狠呢，您意思一下就行了，怎么还真打儿子呢？您看，我现在手臂还觉得疼呢？我可是您亲儿子啊！

　　娘没怎么搭理我， 还是很生气，板着脸说：媳妇比你小五岁，岳父岳母对你又那么好，你有什么事非要吵架呢？随后，娘又怪罪起了父亲：就跟你爹一样，脾气暴躁，俺看，都错在你的臭脾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自讨没趣，我只得灰溜溜地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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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因媳妇自豪

　　老娘不认字，媳妇却和她聊得来，家常理短的事，娘俩仿佛有聊不完的事。对老娘来说，儿媳妇喜欢和自己聊天，这本身就是孝顺。

　　有一天中午，娘从外面回来，非常感慨地说，儿媳妇是真好啊。我说：娘，又咋了，怎么突然说儿媳妇好呢？

　　娘说，上午，几个老太太聊天，有几位老太太说，自己的儿媳妇从来不跟自己聊天，平常有事说事，没事就各干各的事。儿媳妇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婆婆们都很忐忑。

　　看我娘半天没吱声，一位老太太就好奇地问了一串：你家媳妇对你怎么样呢？平常和你聊天吗？有没有闹过别扭？

　　娘一听就笑了：俺家媳妇那太好了，俺娘俩一说话就是大半天，一吃饭就给俺夹菜，怕俺不舍得吃。

　　指了指脚上穿的运动鞋，娘接着说：你们看，这鞋也是媳妇买的，好几百块呢。要是在农村，几年也买不了几百块衣服啊。这衣服都是儿媳妇买的，也是几百块，俺自己都心疼呢。儿子心粗得很，大大咧咧，从来想不到给俺买衣服，都是儿媳妇买。

　　娘仿佛有点言犹未尽，又说：前两天，儿媳妇带着俺和老头去吃那个什么自助餐了。乖乖，一个人一百多块钱呢，俺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吃。俺和老头一口气吃了七八个羊蹄子。可真好吃吆！

　　平时不太爱说话的娘，那天却和几个老太太聊得异常开心，一聊一上午。那几位老太太听得细致入神，羡慕嫉妒的眼神像是放了光。娘的幸福指数和自豪感顿时“满格”。

　　有人说，婆媳关系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如果哪个男人能攻克这个难题，他肯定能够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如果这样，我想我应该有资格领取这个奖项吧！

　　左手媳妇右手娘！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我，很幸运，都遇到了！

　　◎ 审稿 ✎ 灵鹿   ◎ 编辑 ✎ 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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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  者  —

　　作者简介：海然，新时代文字爱好者，曾绕地球跑了一圈，域外见闻颇多，一个跨界医学文学传播学的文字搬运工，曾有200多万字在报纸、杂志、网络发表。

　　本文由作者授权中文阅读﹝ReadingChinese﹞荣誉出品。所表达思想或观点仅代表创作者本人，不代表本平台立场或观点。其它媒体转载请联系授权。◎ 图片✎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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