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银发的感情生活
济南之行(二)
兄弟俩下午一点赶到济南,公交车缓缓地进站,这时马银发看到金发还在睡,就后悔不该带他来,这样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能给他帮上什么忙?就很恼火地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晃了晃:“醒醒吧!车已经进站了。”金发揉着眼傻乎乎地随哥哥下了车。两个人下了车,雨露已在车站接着了。
晚上,雨露安排爸爸和表叔一家吃了一顿团圆饭。第二天,雨露开了表叔的车子,三个人又一路往回赶。上午十一点,赶到田亚芳家住的村子时,马银发觉得自己路上的想法完全错了。他以为亲家住的村子街道是笔直宽敞的,光滑的水泥路面两边是整齐的绿化树,住家都是统一的二层小楼,谁知竟和他家的村子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街道,一样的道路,一样的树木,房子也是有楼房,有平房,和一些普通的老房子。就是楼房,也是高高低低的不整齐。等到他进了村子南头亲家的院子,他就感到惊异了。自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栽上五年,长得很茂盛的柿子树,现在怎么跑到他们家里来了?连柿子树底下长出的莎莎草都一摸一样!
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迎了出来,一边敬烟一边向马银发说:“您是雨露的爸爸?”
马银发一辈子没经过大场面,今天给儿子相亲,对他来说就是大场面了,就赶忙拘谨地点了点头。
回过头中年又向金发敬烟:“这位是……”
“我二叔。”雨露说。
接着中年人自我介绍说他是亚芳的哥哥,回头又介绍了自己的父母。后边有一位高高瘦瘦,一脸刻薄相,抱孩子的年轻媳妇,马银发度量她是女孩的嫂子。果然她不等介绍,自己说:“我是亚芳的嫂子。”
马银发感到这里和自己家也有不同,自己家每逢相亲,街坊邻居会涌来很多看热闹的,他们这里没有。
大家坐下来,亚芳的妈妈首先打破了沉默——马银发看她和自己年龄相仿,但比他有气质,像个女干部;再看爸爸,鼻子长得像个欧洲人,唬着眼在那里坐着,仿佛一根木头,亚芳的妈妈说:“今天大老远的把你们请来,是为两个孩子的事——本来嘛,现在的社会,他们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做父母的无权干涉,可我和亚芳爸爸觉得该走的过场还得走,不然会惹人笑话。”接着话题一转,“今天你们既然来了,也见一见亚芳,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马银发看到姑娘比普通姑娘略高些,微胖,鼻梁挺挺的,不像她爸爸;眼睛细长,像她妈。一手提着暖瓶,大方不失腼腆的,抿着嘴唇,满脸带笑好像又努力抑制着,随嫂子走来。径直走到马银发跟前,倒出一碗水,双手捧给马银发,说:“叔,喝水。”
马银发初看到姑娘,满心的喜悦都几乎抑制不住了:感叹儿子有本事,谈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又感叹自己生了一位这么有本事的儿子!马银发赶忙接住姑娘捧来的水,接住水马银发知道该有所表示了。就掏出钱,点出五百元。这时感觉金发在一旁捅他,回头看金发伸出一个指头,马银发会意,又点出五百。一千块钱拿在手里,马银发感觉这样还不对——他知道父母给姑娘“倒水钱”时,不是这样赤裸着,这样像买东西付钱一样太直白,得用红纸包了才行,可这个时候到哪里弄红纸去?马银发正急得像热锅上蚂蚁——金发知道他急什么,东看西看,看到屋门上春节贴的春联还没有退色,就伸手撕下一片,用那片红纸把钱包了。马银发这才说:“我来时没有带钱,这点钱让孩子买件衣服吧!”
在兄弟俩为“倒水钱”来回折腾的时候,姑娘并没有等着拿钱,而是低头离开了。
嫂子只得代替她接住了红包。
像画圆,画大画小,画黑画蓝,不管怎样画,画来画去,都离不开圆心那样,最后终于说到了彩礼上。亚芳的嫂子说:“我们这里彩礼最多的是十八万八,少一点的是十六万八,最少也没有低于十二万八的。还不算车和房。”
数字出口,马银发心里“咯噔”一下,红了脸,表态不是,不表态也不是,傻傻地愣在那里。雨露害怕爸爸为难,向二叔递了一个眼色,金发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马银发的小腿。爷儿三个就站起身,走了出来。
车子到菏泽,兄弟俩坐客车回家 ,雨露开车回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