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的时候确实是充实的,因为我在做事情,也确实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于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但在其后暂停的时间里,我却还是恍惚着。不知道要看向何处,要怀揣什么心情,以及要想点什么。
我的焦虑常常通过小行为表现出来,比如拇指与食指互相较劲,比如疯狂而机械般地抠脸。
平常的日子会过得很快,我们只要把注意力放在眼下,就好像成功与更大更复杂的世界割裂了,只需担心什么时候吃、怎么吃,什么时候睡、早或晚一点。
在其间玩笑般做了很多个痴心妄想的白日梦,也练习着将欲望放下的诸多方式。可是要说如何用平稳的步伐往前走,我想我也只是误以为自己早已懂得,而实际上不过认识组成概念的每个字,会读会写,却不明白意思。
睡越久却越困,在错误的时间醒来,头也像被人敲一棒子,力道太大,没有起到点悟效果,反而晕胀难耐。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夏日将至的影响,随着厚而绵密的云层一起到达城市,把人搞得没有精神力。
经常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又老了一点,好像过去之事即抹去之事,万事万物都没基础可言,我此刻要重新开始对人生进行规划,甚至连明天不过脑子的简单日常都要再预想一遍。但真实生活又并非如此,分不清到底哪种才是更好。
14号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提醒我收到班宇老师给我发的私信。他说问候小D,久未联系。最近出了本新书,方便的话给个地址,我寄过去。看到此条的时候很是快乐,祝贺之余也立马发去我如今的地址。
记忆凶猛,我打开手机相册迅速上翻,看到18年10月收到《冬泳》时拍的照片,书的扉页上写“不要停止写作,未来将在写作内完成。”
一年半过去,我人生轨迹发生很大的变化,其走向看起来曲折又十分合理。夹杂很多无奈与煎熬,惭愧与不齿,但好在也有新的成就和愉悦。
我说:“总是想起这句话,觉得厉害。就几个字,像警钟一样梆梆梆。有时候会觉得越来越写得烂、幼稚、矫情。然后抗拒写、不敢写,也就不想写了。可是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又会觉得,坚持写,坚持反省才是真的勇猛。”
他说:“我觉得不要。第一个是不要抗拒写,也应该尊重并珍视写作的欲望。可以先不拿出来发表的,自己觉得不满意那也不是啥问题,但是再不满意的文章,也有闪光的地方啊。”
我:“所以你又出书我就好开心啊,想着总有人仍然在以严肃的方式,劈开素食的包装,在说和记录生活底部的事物,我就会觉得自己也备受鼓舞。”
简单的对话,淡如水的联系,也都仅限于私信中,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交情。可是这样短暂的交谈却像一双手拍拍我的肩,让我打起精神来,说继续写吧,无论写什么。
让我次次想要逃避时,每每找到借口中断眼下的待做事项时,还有勇气再折回来,以昂扬的姿态面对着,用最好的全力去做完它。
或许这也是很好的方式:看着厉害(让自己羡慕或当作榜样)的人们,可以以自己想要的,却因种种原因(天赋受限、时机不对等等)而不能坚持下去的方式继续厉害着,也不失为一种莫大的鼓励与安慰。
而这个时候,为他们的成就真诚地鼓掌,也为自己鼓掌。
想来人的一生很长,此时此刻的「要而不得」是常态。我们都在这种常态中老去,带着遗憾度过了,或正尽失着所谓年轻的时光。
不管是否以自己最想要的方式过完它,不管有没有幸运与完满的加持,在夜里,在那些不耀眼的窗内,同样是有付出,然后有收获的人生,一样是炙热和跳动的心。
我想,伤心失意可能更多来自于具体事情的打击。人就是这么脆弱,脆弱到很容易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有爱你的人,有你爱的人,但你都不想要打扰,缓缓地认为自己长大了,可以把情绪消耗。
实则更多时候人只是被情绪吊在高空中,没有被看到,不代表没有危险,不代表已经得到救援。有时你在那里等着,甚至决定牺牲自己的未来与权人来同归于尽,我是说,暗地里希望小行星撞地球等等之类的事发生。
奇怪的想法都是存在的,这只是伤心失意的苦闷表现,而在以后,等人更成熟一点,这种时刻还会来得更多更快。
你奢望一个答案能解决问题吗?不可能的。你甚至不需要更多的鼓励或反向施压来制造心理上的否极泰来。因为我们只需要承认这简单的一个事实就好:过去曾经真正开心过,以后也会的。
当你觉得你很悲伤的时候,想放弃了,想不努力了,想随便用任何一种算了的表达方式去面对自己和别人的时候。
please, d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