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迷信,定婚前她背着我偷偷去给我和老公算了一卦,说是“佳偶天成”。
让我难过的是我的婆婆,真后悔当初应该让我妈把我和婆婆的八字也合一合。
我时常怀疑,婆婆和我上辈子是哪个宫里争斗的小主,上辈子没争明白,这辈子继续。
我怀孕了,胎盘前置,胎位又低,刚查出来怀孕第二天见了红,医生说这种情况最好住院保胎。
还说现在的医生都是钱串子,她们过去生孩子从来不做检查,生下来都千伶百俐的。
更重要的是,我问过做医生的朋友,住院保胎也就是打打营养针,与其在医院躺着焦虑不如躺自家床上安心。
别人怀个胎,吃喝玩乐样样不耽误。
我怀个胎,真跟皇宫的小主们一样,走路都怕抻着,渐渐也撑到了38周。
都说坐月子对婆媳关系来说就是个考验,很多平时看起来和谐友爱的婆媳关系就是在坐月子期间整破裂的。
我想让妈妈来,但婆婆不待我出声,就拍胸脯保证,她一定把我月子伺侯的跟月子中心的VIP一样好。
她拍胸脯的时候,身上的肥厚跟着一晃一晃,我的心也跟着一荡一荡。
都说,害怕处有鬼,果然不假。
眼看到了预产期,我腹痛还没发作,婆婆的脚先受伤了,大半夜的她上厕所不开门,不知道怎么就扭了脚。
她像只肥大的树獭挂在老公身上,哎哎哟哟地喊疼,老公的膝盖都被挂弯了。
老公前脚刚送婆婆去医院,后脚肚里的孩子也开始不省心,以让我疼痛的方式宣布他要来报到。
大半夜的,公公帮我提着待产包,我扶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步一步向前挪。
到了医院,公公忙着去接替老公,让他来照顾我。
产科在楼上,骨科在楼下,儿子出生后婆婆没有坐着轮椅来看我,我也没勉强自己去看她。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是婆婆预谋已久,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我和老公是在相亲会上认识的,场景类似于电视剧《安家》里播的那种。
那一天,不管我在和谁交谈,都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一直关注着我,他就是我老公。
人或许真是有前世的,当我们面对面看的第一眼,彼此都有种熟悉感,后来交往、结婚,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即使心甘情愿,在确定关系之前,还是偷偷打听清楚了老公的家庭关系和经济情况。
老公家境尚可,父亲是退休职工,老年生活有保障,婆婆是普通的家庭主妇。
老公有个姐姐,结婚好几年了还没有孩子,求医问药也没结果,正打算做试管婴儿。
平生没想过大福大贵,又不是复杂的人,最怕面对复杂的家庭关系,老公的家庭我挺中意。
我去见公婆是被动的,原本没打算那么早结婚,但有天发现自己意外怀孕了。
试纸上的两条红杠,把我们推上了见公婆、家长见面、拍婚纱照、订喜宴等日程。
结婚前,老公嘴瓢,我才知道,我怀孕不是意外。
始作俑者,竟然是婆婆。
她是这样怂恿我老公的:
“你说你姐,结婚好几年了也没个孩子,做一次试管就得花好几万,又不能保证一次就成功。婚前试一试,能降低结婚成本。”
我知道以后,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但木已成舟,肚子里还揣着这块肉。
自己宽慰自己,结婚又不是谈恋爱,现实一点总没错的,我不是也背地里调查了他的家庭情况吗?
我慢慢原谅了老公,但对婆婆却心存了说不出的芥蒂。
果然,我婆婆真不是一般人。
公公这一脉不算女儿,儿子已经是四代单传。
加上姐姐结婚这几年不孕的事,我推测我没进门就怀孕这件事,公婆应该很开心才对,尤其婚前试孕这主意还是婆婆出的。
结果,出乎我意料。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老公公看儿媳妇,也大抵如此。
一进门,公公就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水果递到我手上,还让老公给我多抓些坚果,我留意了一下,坚果都是原味的。
相比公公的热情,婆婆就淡了许多。
四个人她备了六个菜,三荤三素,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清蒸鲈鱼,菜品稀疏平常,透着一股子不庄重。
人这一生会遇到2920万人,相遇的机率是0.00487%,相爱的机率是0.000049%,投缘的婆媳几率肯定又远远低于相爱的几率。
我捧着善意来,但绝不强求。
直到儿子满月宴上,从年长的几个亲戚的闲言闲语里,我才知道:
原来婆婆当年也和大姑子姐一样,结婚好几年了都没有开枝散叶,受尽了婆家的白眼和旁人的指点。
所以,我不怀孕,她担心。我怀孕了,她不爽。
好在,我一直活得理性潇洒,早早就认同婆婆不是妈,没有要求,就无所谓失望。
难熬的是我们结婚买的是期房,暂时只能和公婆住在一起。
一举一动,一饮一食,都在婆婆的眼皮子底下。
怀孕时医生给开了一种补药,一盒600多,一月一盒。
老公回家当新闻说给婆婆听,婆婆正在厨房削莴笋,手一抖,连皮带肉削了一指厚。
晚上婆婆就开始心口疼,第二天的早饭也没了。
为了表达我的关心,我轻手轻脚去婆婆房里看她。
隔着一道门,就听到刷手机的声音,婆婆和年轻人一样,刷抖音上瘾,一会不看就难受。
我想了想,就没进去,嘱咐老公下班带几盒静心口服液回来。
果然,喝了儿子亲手买的静心口服液,婆婆的精神气又好了很多,我们又能吃上早饭了。
都说孕期的人口味特别奇怪,这感觉只有怀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
我整个孕期独宠两样美食:一个猪蹄,一个西瓜。
一头猪几百斤肉,身上就长四个蹄子,物以稀为贵,加上各种佐料和人工,成品不便宜。
因为怀孕是在冬天,西瓜也是个稀有物品。
看到我又是猪蹄,又是西瓜,左拥右抱,婆婆的脸色沉得和茄子颜色一样。
我们请她吃,她头摇得像拨浪鼓。
强行塞到她手上,她麻利地扔回碟子里,还撂一句:“我少吃一口,我儿子就能多吃一口。”
那语气,那神态,听起来就像胡丽娟的婆婆附体一样。
眼见甩脸色效果不佳,就换了政策上“忆苦思甜”课。
她当初怀老公的时候,就喝了两次肉汤。
天热,放坏了也舍不得倒掉,喝了拉肚子,差点整流产。
要是单纯为自己口腹之欲,我早都缴械投降了,但为了孩子健康生长,我绝对不能放弃,她再怎么作,我也要吃。
为了能吃得安生点,我给老公出主意,让他把西瓜装在快递箱子里抱回卧室,等晚上公公婆婆都睡了,我再开始吃。
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夜里,再轻微的动静听起来都跟装了十倍的扩音嗽叭一样。
但有这样的婆婆,我们无从选择角色,只能扮月光下偷吃西瓜的田鼠,一小口一小口,谨慎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啃咬声。
老公总劝我,再忍忍,忍忍,等我们的新房交房了,他一定削尖了脑袋第一个钻到开发商的办公室去收房,好带我和肚子里的宝宝远走高飞。
我也一直把忍字,当成婆媳相处的第一准则。
但那天,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觉得必须和她干一场才解气。
月子期间,亲戚朋友除了送衣服、补品,还送了很多鸡、鱼、蛋。
婆婆每天都给我熬鸡汤,但她熬的鸡汤和我平时做得不太一样,颜色很淡,还有股子说不出的腥气味。
我每天都喝汤,但是从来没见过肉。
婆婆说:“产妇牙口不好,不能吃肉!多喝汤,汤汤水水的最滋补了,不仅补大人,还补孩子,汤水好,奶水就好。”
那天,孩子把裤子弄脏了,我喊了好几声婆婆,她都没听到。
我只好把孩子放在床上,火急火燎去厨房找婆婆。
婆婆正在厨房忙活着给我盛鸡汤,我无意间扫了一眼锅里,立刻火了,一瞬间明白为什么这些天我喝的鸡汤怪怪的。
原来,婆婆给我喝的所谓的鸡汤,就是氽鸡肉时用过的脏水,锅上还飘浮着没来得及舀出去的脏沫子。
看到脏沫子,想到这些天我喝进肚子里的那些脏水,我胃里顿时翻江海般的恶心。
转身往卫生间跑,还没跑出厨房,我就吐了。
坏人从不会承认自己的恶行,承认了就代表自己不善良。
婆婆振振有词,煮过鸡肉的汤也是鸡汤!脏什么脏,她坐月子的时候,她婆婆连鸡内脏都没洗干净呢,就煮了给她喝。
吵完,婆婆还不解气,干脆连月子都不伺侯了。
不仅不伺侯,还不许家里有别人照应我和孩子。
她一不做二不休,跑医院做了个阑尾手术。
之前她阑尾有点发炎,吃了药就好了,医生说手术可做可不做。
但她为了把公公、老公都调她跟前伺侯,不惜给自己开刀动手术。
不想看老公夹在我和婆婆之间为难,也不想让我妈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吃饭全靠叫外卖。
仅管一再嘱咐卖家饭里不能放花椒等调料,但店里一天卖几千份外卖,厨师忙得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再有心也难免有忘掉的时候。
吃了一星期的外卖,原本就不充裕的奶水眼看着就要枯竭了。
借着让婆婆回家好好休养的名义,我在她出院之前,带着孩子名正言顺地回了娘家。
新房收房还遥遥无期,我跟老公商量过后决定在外面租房单过。
对于婆婆过去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那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不幸,而是一个时代的不幸。
物质条件的溃乏,当媳妇的压抑,对媳妇熬成婆的期待,一起压迫了她们的生活,也扭曲了她们对婆媳关系的基本认知。
婆婆一直拿自己过去的经历和我现在的生活进行对比,越比越觉得不公平,甚至将她的月子之仇,强加在了我身上。
但世上哪来绝对的公平,不管是一段感情,还是一段好的关系,都要放下过去,轻装简行。
你想做个恶婆婆,这世上已无童养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PS:
你们好,我是胖胖,
今天又是跟婆婆斗智斗勇的一天,
婆婆和儿媳似乎真的是天生的敌人,
因为她们都爱着同一个男人,
虽然说男人的态度,能直接影响两个女人的关系,
但婆媳之间的调和,也并非全部依靠丈夫。
作为媳妇,试着理解并化解婆婆的心结,
作为婆婆,试着放手,尽量少干涉孩子的生活,
这样才能和睦共处,
否则错位的关系只能带来一地鸡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