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丁香紧紧把枕头抱在怀里，双肩不停地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夜色如墨，她却从窗户上看到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和怨恨。
妈，我又看到小九月了，她在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跟我说那面很冷，她很害怕。
丁香喃喃地说着，眼泪再次爬上她的眼眶。
“丁香，这是你的臆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很好，端午也很好，端午就住在你的隔壁。”老人把她揽在怀里小声地安慰。
听到端午两个字，丁香猛地放下手，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女儿端午的房间就在隔壁，她果断地打开灯，端午就睡在床上，丁香暗暗松了一口气。
端午被突如其来灯光晃得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到了床边的丁香。
“妈，你又做梦了？”
丁香抬手别过耳边的碎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有，妈妈担心你踢被子！”
说话间走上前去帮女儿倚了倚被角，端午悄悄地留意她。
转身离开的瞬间，端午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妈妈，你别这样，我不会离开的，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女儿的话让丁香瞬间泪如雨下，她把女儿紧紧拥入怀里。
不远处，丁香妈妈拎着拖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02
两年前，丁香是无意间发现乔子华出轨的。
那天恰逢六一儿童节，丁香带端午去买礼物，却在孕婴店里意外看到了自家男人。
丁香眉角含笑刚想抬手招呼男人，却发现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她的手缓缓地滑了下来。
女人素颜，奈何年纪小，皮肤依旧发着光。她身材纤细，却穿了一条宽松的裙子，脚下是一双平底鞋。
还有，她隆起的小腹！
乔子华很自然地挽起她的手，另一只小心翼翼地攀上她的肚子，两个人低着头窃窃私语，女人脸上不时露出笑容。
端午也看到了乔子华，欢脱地喊了一声爸爸，却被丁香死死地捂住了嘴巴，“那不是他，你看错了！对，看错了！”
她逃了！丁香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明明该惊慌失措的应该是他们。
可是，看到女人肚子的那一刻，她慌了！
快进家门的时候，丁香突然停住脚步，两只手用力抓住女儿，“端午，千万不要跟爸爸说我们今天去过米氏孕婴店的事情。”
“为什么？”端午不解。
“听到没有？”丁香抓着她胳膊的手渐渐发力。
“妈妈，你抓疼我了？”端午委屈地说。
丁香猛地松开手，不停地女儿道歉。
直到得到女儿的承诺，她才松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拿出钥匙。
03
端午不是丁香和乔子华的亲生女儿，她是领养的。
丁香和乔子华是大学同学，二人来自同一城市，说着同样的方言，自然话题就多一些。
顺理成章地，他们恋爱了。在学校的每个角落里都留下了他们相偎相依的身影。
大学毕业后，两个人相约回到了家乡。第一次见乔子华的父母，丁香就感受到他妈妈的敌意。
对于这一点，丁香是理解的，毕竟两个人的家世有些悬殊。
丁香来自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在读书。
乔子华的父母是生意人，家里有些钱，在丁香之前他们已经为儿子物色好了人选，谁想到半路上杀出一个丁香搅乱了他们的计划。
乔子华的父母想要棒打鸳鸯，奈何两个人情比金坚。特别是乔子华，他直接表示如果这辈子娶不到丁香，就出家当和尚。
爸妈就他一个儿子，哪里忍心让他打光棍儿，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丁香这个儿媳妇。
结婚之前，乔子华特意把他们都约了出来，郑重其事地告诉爸妈，他这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丁香，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要。言外之意就是希望父母对她好一点儿。
对于乔子华的这份深情，丁香特别感动，她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跟他执子之手荣辱相依。
婚后的生活简单甜蜜，丁香通过努力考上了一个体制内的工作，婆婆对她的看法渐渐有了改观。
婚后一年，双方父母开始催生，二人也有了要宝宝的想法，于是他们开始积极备孕。
准备了小半年，丁香的肚子却没有半点儿动静。丁香有些着急，婆婆的微词也多了起来。好在老公一直站在她这边，不停地安慰她生孩子是将就缘分的！
这样一推又过了一年，眼看着身边的人都有孙子孙女哄，婆婆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把两张体检单子拍了过去。
去取体检报告的那天，丁香在公园里坐了小半天，看到两个人都正常，她忍不住放声大哭。
乔子华听说两个人都没问题，激动得抱住她，“老婆，我就知道没问题，你就是太紧张了！”
丁香不停地点头，对着他的额头亲了又亲。
04
得知两个人都正常，双方父母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丁香怀孕，婆婆又想到了一个“带子”的法子。就是抱养一个小孩子，有了他就能带来更多的孩子。
于是，两岁的端午就来到了这个家里，成了丁香的女儿。
……
乔子华回来时已经深夜了，丁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追忆着曾经。
看到她，乔子华有些意外，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怎么还不睡呀？”他故意伸了一个懒腰，“加了一天班，累死了。”
丁香笑笑，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衣服挂了起来，又把汤递上去。
这一蛊汤乔子华喝了快六年了，丁香每天都煲给他，风雨无阻。这汤味道有些怪，细品下来又带着绵绵的醇香。
乔子华曾经问过她里面都放了什么，丁香笑着告诉他是秘密，不过最重要的配料是爱。彼时他们郎情妾意。
他接过汤，抬起头一饮而尽。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儿睡！乔子华转身向浴室走去。
刚走出几步，猛然间想到手机还在衣服里，乔子华赶紧转身把手机拿出来，紧紧地抓在手里，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丁香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乔子华出来时，丁香还坐在沙发上发呆，想到郑小婉的肚子，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丁香，我有话想对你说！我们……”
乔子华刚一开口，丁香已经猜出他接下来的话，她蹭地站了起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累了！今天我和端午睡。”
她逃一般地冲进女儿的房间，紧紧地关上房门，担心他破门而入，她又把门反锁。
做完这一切，丁香缓缓地从门上滑下来，坐在地上费力地喘息着。
05
昨晚没睡好，丁香的头晕晕地，不停地犯着恶心。
桌上是乔子华为丁香做的早餐：小米粥，煎蛋和包子。
乔子华是个温柔的人，可惜这份温柔很快就不会属于她了。她的心里翻江倒海般难过！
包子依旧是她爱吃素三鲜，可她刚吃了两口，就恶心得不行，这一犯恶心竟然真的吐了。
丁香吐得泪眼婆娑，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打开水龙头，用力地往脸上拍了两下，哗哗的水流声让她瞬间清醒。
丁香猛地关上水龙头，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月事这个月没来，那个小妖精都能怀孕，自己为什么不能？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凛。
化验单上妊娠七周的字样，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看着丁香不怀好意地笑着，仿佛在说：讽刺吗？
丁香掩面哭了起来，哭过之后，她开始自我催眠，乔子华对于那个女人只是助人为乐。
接女儿回家时，端午突然递给她一只耳坠，看材质应该是白金的。
“端午，捡到东西要交给老师。”
“妈妈，这是在爸爸的车子里发现的。”
丁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紧紧把耳坠握在手里，钉扎进了她的皮肤。
“对，这是爸爸买给妈妈的。”
“爸爸对妈妈真好，嘻嘻！”端午高兴地拍手。
06
丁香还来不及把怀孕的喜悦分享给男人，乔子华却向她摊牌了。
“丁香，我们离婚吧，小婉的肚子已经挺大了。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做私生子！”说这话时乔子华竟然带着哭腔。
原来那个狐狸精叫小婉！
凭什么？丁香冷笑。
乔子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哀求道，我只想有个自己的血脉，要不然白在这个世上走一遭。房子票子你随便提条件，我只想离婚！
丁香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时光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有本事就生呀，问我做什么，当初滚床单时问我了吗？丁香故意恶心兮兮地说。
乔子华眼神躲闪，小声地说了句：“我们去医院检查了，她肚子里是个男孩儿，妈知道了特别高兴。她也说了，你要是同意离婚，她也不会亏待你的！”
丁香瞬间石化，婆婆竟然也知道，还纵容这件事情？她的心像被人捏在手里揉搓。
“你们乔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们欺负你？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乔子华见丁香软的不吃，索性从地上爬起来硬气地说。
“如果我们也有自己的宝宝呢？”丁香紧张得嗓子发紧。
“说什么胡话！要是有，还用等到现在？”乔子华语气里带着不屑，嗤笑着看向丁香。
“是呀，要是有早有了！”丁香死死地按住口袋里的化验单，生怕它会飞出去。
婚我是不会离的，如果她敢生下来，我就告你们重婚！丁香轻飘飘地说。
“随便你！”乔子华摔门而去。
07
丁香下班回来，属于乔子华的东西都不见了，他是趁丁香不在时打包带走的。
旧人果然连新人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那就拖着吧！看到底谁认怂？丁香咬了咬牙。
乔子华不停地打电话跟她说离婚的事情，丁香就是不松口，也不理他，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见丁香不理他，乔子华索性去她单位纠缠，不知细情的同事连连夸赞二人感情好，丁香的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婆婆也给丁香打来电话，哭诉着求丁香成全她想三世同堂的心愿。
婆婆的意思，丁香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把乔家通往幸福的大道堵的死死地。丁香觉得这个世界真tmd疯了，原配被人喊打，小三儿却被捧在手心儿。
她肚子里的小黄豆又该怎么办？
她也想过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可是想到他的来之不易，丁香心软了！
没出意外的话，孩子九月会出生，丁香给他取名小九月。
丁香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呢喃：小九月，为了你，也为了这个家，妈妈想要再试一试，或许爸爸不是不想回家，他只是迷路了！
08
丁香在楼下就听到家里有动静，她心里一惊以为是进了贼，飞快地打开房门。
屋里的画面让她惊呆了……
乔子华，婆婆和郑小婉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他们穿着她准备好的拖鞋，吃着她买的水果，用着她洗的的茶具……
几个人听到动静，纷纷抬眸。
乔子华的眼里写满了厌恶和憎恨。
婆婆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不屑。
郑小婉面上含笑，眼里写满了得意和嘲讽。
丁香的火气蹭地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大声地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真是笑话，这里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你可以！可是那些猫猫狗狗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有的人压根儿没有家教，专门愿意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丁香用眼神点了点郑小婉，故意把“偷”字咬得很重。
郑小婉目瞪口呆，乔子华一直说丁香是个有素质的女人，她的素质呢？
见她这副见了鬼的模样，丁香忍不住冷笑，“不用怀疑，我就是丁香。我的脾气是很好，可也分对谁，对于挖墙脚的狐狸精，我这算客气的了！”
被丁香骂得有些措手不及，郑小婉无助地看向旁边的两个人。
婆婆赶紧上前拉住郑小婉，挑衅地对丁香说：“小婉是我们乔家的贵客，是我邀请她来的。”
看着两个女人亲昵的把手握在一起，丁香心里翻江倒海，婆婆对她从来都是疏离的，母凭子贵这句话从来不是空穴来风。
“贵客胜在一个贵字，她贵吗？”丁香挑眉问她。
婆婆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09
端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丁香担心吓坏女儿，索性不再说话，用力搂了搂她。
婆婆也把目光投向丁香身边的端午，“端午，过来，看到奶奶和爸爸不高兴吗？”
乔子华也向端午招手，随后从身后拿出一套芭比套装递给女儿，“这是郑阿姨送给你的见面礼。”
端午好奇地打量着郑小婉，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
“阿姨，你肚子里是有小宝宝了吗？”
郑小婉点头，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端午感受到里面的小家伙在动，惊讶地叫出了声，“他好像在拱我的手。”
乔子华笑着走过去，也把手放在郑小婉的肚子上。
这个男人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做这种事情，丁香恶心地别过脸去。
“端午，阿姨肚子里的是小弟弟，以后你就是姐姐了，你保护他好不好？”乔子华温柔地对女儿说。
“小弟弟会住在咱们家吗？”端午好奇。
“当然了，到时候弟弟、端午、爸爸，”乔子华停顿了一下，瞟了丁香一眼，“还有郑阿姨，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一家人”这三个字顿时刺痛了丁香的心，她怒视着乔子华，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乔子华也挑衅地回看她。
丁香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激怒自己，让她知难而退。
可是，她偏不让乔子华如愿，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她也认了。
10
“妈妈也跟我们在一起吗？”端午看着妈妈煞白的脸色，小声地问。
丁香还没来得及开口，乔子华抢先说：“她不在这里！”
心像被人拴了一只秤砣，疼又不停地往下沉！
“乔子华，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端午她还是个孩子。”丁香冲过去给了他一记耳光。
发生的太过匆忙，乔子华根本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半张脸肿了。
“你敢打我？”乔子华瞪大了眼睛。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把这个房子都炸了！”丁香眼里的决绝乔子华第一次看到，甚是骇人。
看到儿子被打，婆婆气得跳脚，“丁香，你这个泼妇，连自己的男人都打，怨不得我儿子要休了你？”
“欲加其罪何患无穷？我今天就算是不打他，他就不跟我离婚了吗？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抛妻弃女狼狈为奸，这如果在古代是要狗头铡的。”
婆婆从来不知道丁香这般伶牙俐齿，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地。
“你觉得女人打老公稀奇，我看到老娘袒护出轨的儿子更觉得稀奇！”
此话一出，婆婆的老脸顿时青一阵紫一阵。
这样的丁香，让那三个人多少有些忌惮。
她拉起女儿的手走向卧室，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一会儿我就报警，告你们擅闯民宅。”
关上门的那一刻，丁香身子晃了几晃。
“妈妈，你哭了！”
“啊？”
丁香摸了一把脸，满脸泪水，她什么时候流泪了呢？
11
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丁香觉得嗓子发干想要找水喝。
起身时才留意到，端午躺在身边睡着了。孩子眉头紧锁嘴巴撅着，眼角还挂着泪珠……
睡觉前，她难过地问丁香，“妈妈，你和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情？”
“端午，你愿意跟妈妈在一起吗？就我们两个人。”
端午低着头没有回答，丁香紧张地等待着。
她猛地抬头，“我愿意，我要永远陪在妈妈身边。”
谢谢！丁香把她搂在怀里。
阿姨肚子里的小宝宝是爸爸的孩子吗？端午趴在肩头闷闷地问。
丁香没想到十一岁的孩子会这么问，想来也难怪，乔子华是故意这么做的。他知道端午是丁香的软肋，也是丁香的盔甲。
果然，变心的男人连狗都不如！
轻轻推开房门，客厅里静悄悄地，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她如释负重。
猛然间，她听到卧室里有动静，丁香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12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开了。
床上是赤条条纠缠的两具身体，一个是她的男人，一个是大着肚子的小三。就在他们曾经的婚床上，在她和乔子华的结婚照前……
他们真的欺人太甚，这分明在赤裸裸地羞辱她。
恶心、愤怒、耻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丁香红了眼，疯了一般冲了进去，一脚踹在乔子华的屁股上，“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乔子华吃痛，一个趔趄从床上窜下来。转身看到丁香凶神恶煞的脸，吓得嘴唇都在发抖，慌乱地把衣服套在身上。
郑小婉狼狈地把被子裹在身上，低眉鼠眼地看着她。
“贱人！赶紧给我滚下来！”
丁香扑过去去扯她的被子，两个女人对着一床被子发力。乔子华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下子傻了眼。
眼见着郑小婉反抗，丁香气得快要疯了，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地上拽她。郑小婉吓得惊声尖叫，两只手用力护住肚子。
被仇恨蒙住双眼的丁香，早已经忘了她是个孕妇，也忘了自己也是。她拼命地跟郑小婉撕扯。
“子华，救我！”
郑小婉的哀求让乔子华猛地惊醒，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丁香，“丁香，你冷静点儿，小婉还大着肚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赔不起！”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丁香所有的怒火，她一下子推开乔子华，用尽全身力气把郑小婉拉了下来。
只听扑通一声，郑小婉的肚子着了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丁香！
“疼！”郑小婉带着哭腔，瞬间有血流了下来。
13
你这个毒妇！乔子华用力把丁香甩在地上。
手肘直接杵在地上，丁香疼得咧了咧嘴。
乔子华看都没看她一眼，弯腰用被子将郑小婉包好，直接抱了起来，向外面冲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丁香，我儿子要是有个闪失，我就让你陪葬！”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泪，终于从丁香的眼眶里滚了下来。
丁香知道她和乔子华再无可能。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小腹上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动弹不得，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儿消失……
冰冷的机器插进丁香的身体，带走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一滩深褐色的血水像梦魇。
她的孩子，被自己的爸爸活活杀死了！
丁香想哭，可是发现一滴眼泪都没有，哀莫大于心死。
14
请假在家坐小月子的第六天，乔子华怒气冲冲地回来了。一进屋子就跟丁香大吵了起来。
“丁香，你太恶毒了，都是你害得郑小婉早产，现在孩子还得了心脏病，你满意了吗？”
原来，郑小婉早产了，让人大失所望的是她肚子里的娃翻了盘，竟然是个女孩儿。乔子华的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在产室外破口大骂，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回了家。
这个孩子仿佛是来给乔子华添堵的，不仅一生下来就进了保温箱，还患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丁香听了他的话后，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痛快又悲凉。
“乔子华，先天性心脏病是怎么回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觉得推一下会把孩子推成心脏病吗？不，这是你的报应！”丁香残忍地回答。
“你！”
乔子华青筋蹦出，攥紧了拳头，下一秒就有可能砸在丁香的身上。
“对，报应！”说着丁香把两张纸塞进乔子华手里。
“这是什么？”
“送你的惊喜！”
乔子华看完后，脸色变成了酱紫色，“你…你怀孕了，然后又打掉了？”
“不，是你把他杀死的，就是那晚！”你把我推倒在地上的那晚。丁香故意轻松地说，脸上的笑意有增无减，“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乔子华的拳头握紧松开，再握紧再松开，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他刚想转身，丁香喊住了他，“乔子华，找个时间我们把婚离了吧！你这种男人让我觉得恶心！”
好！乔子华僵直着身子回答。
15
离婚出乎意料的顺利，端午的抚养权给了丁香，房子和大部分现金也给了她。不过，丁香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是他对自己余情未了。
丁香知道他是愧疚，觉得对不起那个夭折的孩子，要不然怎么脸上都是手指印，还咬着牙把房子给她。
从民政局出来，乔子华想要送送她，不想郑小婉抱着孩子迎了上来，那模样像极了盯着屎的苍蝇。
丁香莞尔，潇洒地迎了上去！
“郑小婉，你已经赢了，就应该有胜利者的姿态，男人最讨厌癞皮狗，特别是自己的老婆！”
“你！”郑小婉瞪大了眼睛。
“既然你赢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届时请查收！”丁香突然帖在她的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这句。
说完后，她退了几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你看她是什么态度，一个失婚女人有什么可炫耀的，当初我就说不能给她这么多财产，让我说对了吧？”郑小婉瞪着眼睛训斥他。
“少说两句行吗，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乔子华心情本就很糟，被她这么一说心情更糟。
“现在嫌我丢人了，早干嘛去了，当初钻我被窝时怎么不嫌丢人？”
“无药可救！”
看着乔子华的背影，郑小婉气得跳脚。
16
两年后，丁香从一个朋友那里听到了乔子华离婚的消息，据说是为了生孩子的事情，乔子华的妈妈不满意郑小婉生了一个病儿，整日催生。见郑小婉肚子没有反应，她又故技重施让他们去检查身体，这一检查不要紧，竟然发现乔子华患有很严重的弱精症。
郑小婉是何许人也，她可不是个善类！当即把乔家母子一顿臭骂，说他们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浪费了她的大好青春。她要跟乔子华离婚，并且要求乔子华赔偿她的青春损失费。
乔子华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两个人一下子动起手来。乔子华气得带着女儿做了亲子鉴定，意外地是孩子是他亲生的。郑小婉觉得乔子华侮辱了她的人格，一怒之下把他患有弱精症的事情抖露出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乔子华的老妈气得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
丁香听后淡然一笑。
这件事在她意料之中，当年是她说了谎，乔子华从来都是有病的那一个。后来她四处寻医，偶然间寻到了一个方子。
柴狗肾、韭菜子、蛇床子、五味于、菟丝子、补骨脂、桑螵蛸、覆盆子……每一味药都是丁香对他浓浓的爱。
在药物和丁香的调理下，乔子华才有了当爸爸的机会，她后来也问过医生，医生告诉她这或许就是奇迹，爱的奇迹！
可惜，他亲手葬送了这份奇迹！
不久，乔子华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递，里面是一份体检报告，时间定格在六年前。
报告后有他熟悉的笔迹：六年，2200个日日夜夜，我用对你的爱为了煲了一盅汤，曾经我以为柳暗花明，哪成想是万劫不复？你对我有多绝情，这报应就有多疼！
这一刻，乔子华终于知道错过了什么，发出了杜鹃啼血般地哀鸣……
半年后，丁香答应了一个男人的求婚，这个男人很普通，可他爱自己，也爱端午。一年后，丁香诞下一个男婴，取名念九！
这个世上既有人视你为草芥，也有人待你若珍宝，待你好的是懂你的好，待你不好的配不上你的好。阴阳平衡大抵就是如此吧？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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