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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述人语
毫无征兆之下，亲眼撞破妻子的婚外情。曾一度觉得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但为了让更多的夫妻少走弯路，多走大道，在橙子同意化名处理后，我才有勇气坦承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我是农村长大的，妻子是我们县城的人，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气质很高雅。
因为我们就读的高中不同，所以大学之前并不认识。后来上大学后，我们读的是本市同一所师范大学，这才有缘成为同学并有机会接触。
大学期间，我们相识相恋，走在了一起。毕业后，我俩返回老家在同一所农村初中教书。工作两年后，为了人生有更好的发展，商谈过后我们一起决定报考公务员。
我们一起报考，一起买复习资料，一起在同一个房间看书到深夜，然后安然入睡，尽管没有结婚，但俨然似一对夫妻。
复习虽然辛苦，有恋人相伴，互相鼓励，我们感到充实而浪漫，由于复习得当，考试过程出奇顺利，笔试、面试都没有太大悬念。
考上公务员后，我们俩分在了两个不同的乡政府上班，但都是本县的相邻乡镇，相隔也不远。
儿子三岁那年，我正值而立之年，一身的干劲和激情，也被提拔为副科级干部，自觉仕途一片光明。
漂亮的妻子、美满的家庭、安稳的工作、舒心的事业，让我由衷地感谢生活对我的眷顾和厚爱，每天，我都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为了方便照顾在县城上小学的儿子，妻子利用她父亲，也就是我老丈人的关系（岳父原来是高中老师，现已退休在家，有学生在本县政府部门任要职）申请调入了县城某个局上班。
而我则还在镇上工作，在充满干劲的工作里期待多年，可好运并没有总是降临在我头上，直到儿子将小学毕业，我依然是一个副科级干部。
仕途无望倒也罢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婚姻也在这个时候遭遇了巨大的打击。
记得那天是星期三，因为镇上有事得去县政府办理，我稍早离开镇里去县城办事。办完事后是下午四点多，我没有打电话告诉妻子，想给她一个意外的小惊喜。
我想回县城家里住上一晚次日再返回镇里上班，计划着先回家做好饭，炒上几个老婆儿子喜欢的小菜，等着老婆下班儿子放学回家就有可口的饭菜下肚。
可当我回到家门口把钥匙插入锁孔时，钥匙却拨不动锁芯，房门打不开。
“咋回事呢？”没拿错钥匙啊，我再次确认了楼层房号，没错啊，难道是锁坏了？
再次转动着插入锁芯的钥匙，我只能听到锁芯小幅度转动的声音，房门却还是打不开。
我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准备给老婆去个电话，就在我翻到老婆电话号码要拨出去的那一刻，门开了。
老婆一脸的惊恐不安：“老公，你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也没听你先来个电话，郝部长今天来家里做客了，刚刚我正和郝部长谈事呢。”
几乎就在老婆带着颤抖的声音说话的同时，从客厅闪出了一个人，那是县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郝正文，我也认识，他是我岳父学生的大学同学，是隔壁县人，前些年调到我们县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
当年老婆能从从乡里调到县局机关上班，正是通过老岳父学生的人脉关系找到他，周周转转才完成这件事情的。
“谈什么重大事情，需要反锁门谈？！”看着表情慌张的郝正文，再看看老婆惊恐得有些变形的脸庞，我几乎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直冲进了卧室，只见床上一片凌乱，伸手摸了一下被褥，正暖着呢。怒火攻心的我转身往屋外冲去，准备揪住郝正文要个说法，可冲到电梯门口，电梯已经载着他往下去了。
我想下楼追打，可妻子拼命地拦着我，她死死地抱住我哭着喊道：“老公对不起，是我错了。”
被愤怒冲晕了头脑的我无法克制地扬起手掌，甩了老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她尖叫着瘫倒在地，我抬腿离开，“嘭”地一声，摔门而出。
很多夫妻之间互相怀疑，总是遗憾抓不到把柄，而我最遗憾的却是终于抓到了把柄。
我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妻子，可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妻子出轨了。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
妻子的电话来了无数次，可我没有接。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到家时，儿子睡了，她在卧室坐着，并没有入睡，我进房间后，她赶紧起身把房门关上。
“老公，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你打我骂我要怎么处置我都行，请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妻恳求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尽管我浑身发热，但我脑海却异常清醒。
“老公，我对不起你。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能顺利调到县城上班，是他私底下帮的忙。认识他以后，他隔三差五地请我吃饭，有时还约我一起去唱歌、看电影。我想过不去，但又担心他以后为难我，以他手中的权利，他要把我发配回镇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你在副科级干部位置上那么长时间了，我也想过看能不能接近他再请他帮帮忙，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你也调进县城，我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周末夫妻，孩子的学习也到了需要用心辅导的时候，我想要是能够解决这个现实问题，对我们的家庭是有好处的……。
老公，是我鬼迷心窍，没有控制自己，可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爱我们的家，我爱我们的儿子……”
看着妻子双手抱膝头靠在膝盖坐在枕头上，一边抽泣一边诉说着。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我骂她不要脸，骂她竟然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换取利益，骂她就是个见利忘情的婊子……
我甚至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说法，明明是她自己乱搞婚外情，却说成是为我的前途考虑，为我们的家庭考虑，呵呵，她也太会伪装自己了。
不管她如何解释，我都难以置信，我一边凶狠地骂她一边发了疯似地把她拉过来，摁倒在床上，把她的睡衣撕得稀巴烂，我想要暴力惩罚她，可看着她极度恐惧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并苦苦哀求我原谅时，我颓然倒在了床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我爱她，很爱。
我的家庭在外人看来多么幸福，工作过得去，儿子健康聪明。尽管升职艰难，但我却始终充满希望，每天，我都觉得生活充满阳光。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或是妻子会在感情上彼此背叛，更没设想过我的的家庭会有什么意外。每每看到别的家庭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搞得鸡飞狗跳，妻离子散，我便侥幸自己的家庭幸福安稳。
可现在，我就像不小心吞下了一只厕所里飞出来的绿头苍蝇，恶心想吐，可怎么抠也吐不出来。
我想到过离婚。
我还年轻，不太可能就此孤独终老，那势必会再婚，离婚后，再娶一个，可又能娶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年轻未婚品性良好的姑娘，我凭什么让人家看上呢。离异二婚的，带孩子还是不带孩子呢。对方的家庭生活背景，生活方式能和我相融相通么，能接受我的儿子么。
就是能看上我的，我想，也不见得会是比老婆更好的女人吧。尽管我恨她，可是要我就此彻底忘记她，放下她，舍弃她，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我做不到。
尽管我心里如刀割般疼痛不已，可在儿子面前我还是极尽克制，不希望他知道这一切。
那段时间为了疗伤，有点迷上了佛法，想通过某种心灵修持让自己放下，我甚至去某地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寺庙求签，想知道我跟妻的缘份是否还能继续。
有幸碰到一个修行颇深的法师，当时想着反正跟他也不认识，就跟他说了自己的苦恼，结果他问我：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是不是之前只管工作不管家事？
我点头，我工作在镇上，一周才回一次，确实难以兼顾。
他又问我：你到底是不能原谅妻子，还是因为不能原谅自己？
我一时愣住了。
坦白说，妻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在痛恨她的同时，也无时不刻在痛恨自己：都是因为我没用，没权没势没能力，所以不能在身边照顾陪伴她，家里家外都需要她一人承担，所以才导致她向外面的能量求助。
可潜意识中我却不愿承认这一点，因为这等于是承认我无能，是对我男性尊严的一种完全否认。
而我坚持妻出轨就是因为她“不知廉耻，虚荣势利”，这种道德上的后发优势在一定程度上，把自我的不足与缺点掩藏了起来，维护了我作为男人的体面和尊严。
可我仍然无法轻易跟妻和解，更无法轻易跟自己和解。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冷暴力和始终站在道德制点上的优越姿态，给她造成了更大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
她在信中写道：“如果放下能够让你更快乐，那么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我犯过的错，我承担，你也不必勉强跟我维持这样的貌合神离。”
以后的每一个工作日，不管再忙，下班之后，我都坚持开车回家，不在镇里住宿。
回家之后，我开始主动包揽辅导儿子作业的任务。妻子出于愧疚，更加尽心尽责地料理家务，可伤害已经产生，每每想起，我还是恨意难除。
我想报复赫正文，报复那个破坏我的家庭、破坏我的美满生活的流氓。有一回醉酒过后我向弟弟说起了报复他的计划，我想在大年三十，等那个流氓回老家过春节的时候，带几个人到他家，把他家砸个稀巴烂，以出我心中的那一口恶气。
弟弟觉得我这样做不妥，极力阻拦我。
“哥，我觉得这样还是不行，你这样做对你，对你的家，对我侄子，对她，都不好。既然你放不下嫂子，还想在一起过，那就尽力放开过去往前看吧。
咱们县城也就这么大，稍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便也老少皆晓，妇孺皆知。你这一闹，影响有多大你想过吗？你的前途也全完了，脸面也扫光。真要伤了人，更有可能惹上官司，到时候连饭碗都可能保不住。而她呢，颜面扫地，日后也没脸见人，对你们俩的关系更是一种最大的伤害。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还要在一起过下去，就尽力撇下过去往前看，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可是就这样放过他么，我不甘愿就此罢休啊！
我背着妻子，匿名举报他在工作中违法乱纪、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县纪检部门对他进行调查后以证据不足为由，没有立案处理。
当我探听到他违反计生政策偷偷生了第二胎时，我又找人向县纪检部门对他进行了检举。这一次，纪检、卫计委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对他进行了调查。结果，检举的情况属实，原本按规定应开除公职，但他在当地的人脉深广，最终只是受到了撤职处分。（注：举报他时，国家还未全面开放二胎生育政策）
不管怎么样，让他得到了教训。
既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保全了自己的颜面，也让那个可恶的人吃了哑巴亏，受到了惩罚，我的心理稍稍平衡了些。
一场灾难，可以让家园不再，也可以让亲人失离。而我们，毕竟还有亲人，爱的人还在，爱也还在。我能做的，也只有忘记过去朝前看。过去的事情终要翻篇，伤口不可能抚平，但终可不再流血。
一波渐平一波又起。
在一次去村里进行年终工作检查时，因为是上陡坡的山路，路面没有硬化，正巧碰上下雨天气，我们的汽车轮胎在泥泞路面上打滑，车子不但上不了坡，反而往后下滑，拼命刹车也无济于事，汽车失控中翻滚下了七八米深的路坑。
结果，一起在车上的几个人中，我受伤最重，左右手和右大腿都骨折了，根本无法动弹。我住进了县人民医院，生活不能自理。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万念俱灰，我躺在病床上，身体无法动弹，每天唉声叹气，想着人在走霉运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妻子把儿子交给父母照顾，那些天彻夜守在我跟前，给我喂饭喂水，端屎倒尿，擦洗身子。伤情好点之后，她一边要上班，一边要照顾我，每天在单位、家里、医院打转，晚上还要在医院陪床，忙得焦头烂额。
她的所做所为，给了我最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让我受伤的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心理也得到了莫大的宽慰。
“来，喝汤。”妻把从家里带来的排骨汤盛在了碗里，把汤匙里的汤放在嘴边反复地吹凉后才送到我嘴边。
“老婆，辛苦了，让你受累了，谢谢你。”
“夫妻之间还说什么谢，我没事的，你也别太担心，儿子有我妈照顾着，你放宽心养好伤就是了，来，赶紧喝了汤。”
我喝着汤，鲜美的排骨汤香味在病房里萦绕。
一束冬日的阳光照进病房，照在我打着石膏的腿上，我的心里有酸，有暖，有泪，还有爱。
阴霾过去，我相信前面就是春天。
这段节外生枝的事件里，并没有谁是受害者，只有谁是执念者。
我只知道，我们这辈子其实都离不开，我和她彼此需要，谁也没有资格对对方说“原谅”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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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整理 微橙子：聊一聊世情冷暖，谈一谈江湖人生。公号ＩＤ：wczi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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