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会瞧不起我的。你是我的敌人,永远都是我的敌人。我活着就是为了见到你们被赶出中国。这一天会来的,也许不到明年,也许后年,也许要过很多年,但是终究会来的,你会看到我们并没有被征服。我永远也不会像侵略过我的祖国的人妥协。我恨你,也恨你带了的这个孩子。现在,你走开。我心意已决,世上的一切都休想让我改变主意。”
山本沉默了两分钟,叹了口气说“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费用我会承担。”
然后站起身,到院子里劈柴火,一堆堆码得整整齐齐,然后掩门离去。
小曼望着他孤独地沿着小道朝大路走去,愤怒地意识到他的一些话在她的心中激起了自己对他从来没有过的情感,一种想要依靠他的情感,一种想要原谅他的情感。
只是没料到山本这一去,一个月都没有找到机会到乡下来。好不容易才在一个狂风大作的傍晚来到农庄。
刚到家门就听江老太太说:“是你呀。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我们听说你们打仗了,以为你战死了。”
“为了小曼,我一定会活下来的。我只是一直抽不开身,现在部队又随时准备开拔,不过我会想办法留下来的。”
山本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老妇人:“谢谢你,我太高兴了。小曼呢?”
“她很好,这会儿在里屋休息。哇,这是你带来的满满一筐鸡蛋呀,这些够小曼整个月子吃的了。”
江老头抽着烟斗,望着这个兴奋的小伙子,静静地笑着:“头生子嘛,当爹就是稀罕,那小子长得跟你很像。”
“我太幸福了,我要进去看看小曼。”
“对,不能让小曼难受。她不想见我没关系,先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看看吧。”
“我去看看,把孩子抱出来让你瞧瞧。”
江老太太一会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地道:“小曼和孩子都不在房里。”三个人慌张地到各个屋子寻找。
所有的门被打开后,只能说明小曼抱着孩子出门了。
“她怎么会出去?我们必须出去找她。”山本紧张地说。
“这孩子,刚生产完,怎么能到处跑了?我们去河边。”老妇人喘着气说。
山本快速拉开大门,准备向往河边冲。小曼正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头发披散着一缕缕湿漉漉地垂在肩上,脸色一片死白。
江老太太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我可怜的孩子,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小曼推开江老太太,看着山本说:“我必须尽快动手,我怕等下去就没了勇气。”
“小曼,你做了什么?我的外孙呢?”
“我做了不得不做的事情,我把他带到河边,浸到水里,直到断气。”
山本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仿佛一匹受了伤奄奄一息的野兽,他像一个醉汉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骑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小曼倒在椅子上攥紧拳头,抵着前额,失声痛哭。
也许婴儿听出了母亲伤心的哭声,躺在门外草堆里的男婴“哇哇”地哭起来。
一个星期后,山本所在的部队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