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我无意间看到那张贺卡,就想起以前和她一起上学的日子,强烈的思念使我背上包袱回去了水城,也是在那里,我们种了那株桂花。
上午的票,下午便到。出了那个破旧的小站,我便缩了缩脖子,气温只有十五六度,天色也是朗朗,时而有微风吹进我的领口,给我一阵微凉。
九月的风竟然有些凉了,我背着大大的包,走在田坎上。
地已被翻过,四处都是泥土的气息,偶尔有人在里面耕种,全是为了在收割之后不至于闲着荒废。
我边走边四处顾盼着,一切和以往一样,稻草人还在默默地守望,桥下流水仍然咕咚咕咚地响。
我趴在小桥的石栏上,望着田里忙碌的汉子媳妇儿,望着路上偶尔经过的学生,望着桥下潺潺的流水,以及水面的扭曲破碎的影子,心中犹如巨石落地,哎,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地方。
还是那个老板,还是那个小丫头,下榻的还是那家旅店,只是老板又老了一点,丫头长了一岁,旅店沧桑了又一年。一切都那么熟悉,然而,缺了某人在身边。
——
如同往年,翌日便来到了母校后山,站在山顶的那片三叶草坪上,看着学生们从校门一路疾行,顺着那条两旁种着女贞的道路向教学楼步去。
天仍旧蓝,风也很清爽。
我躺在草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
我似乎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趴在草地上仔细找些什么。我慢慢挪近,她专心致志地,就算是我已经近在咫尺了也没有发现。我紧紧盯着她的侧脸,黑发柔顺地散落在肩头,嘴唇微微干裂,脸蛋也有些发白,能看到皮肤浅层的青色血管。 (经典哲理名言 www.wenzhangba.com)
许久,她欣喜地回头看我,手里拿着一株四叶草。哦,原来她在找这个,对于我其实她也早发现了啊。
她甜甜地笑着说:“找到了,说好了找到了就写文送我的哦。”
我看着她甜美的模样,思绪开始紊乱起来,掩饰道:“写好了给你,只是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她俏皮得意地迈步,越过了我。
我觉得有些恍惚,想要拉住她,右手却只捞了个空,慌张叫道:“等等,你要去哪儿?”
她却不屑于回头看我一眼,径直向前,直到她的身影如同被蜉蝣划过的水面一样荡漾开去,消失在粼粼日光之中。
悠悠醒转,杨荔左手拿着书包,右手拿着一片四叶草叶,调皮地呵在我的眼皮上,哦,是梦啊。
——
黄昏的时候天气明显地坏了起来,我趴在二楼的窗前,脑海难得地一片空白。
“喂~”
杨荔在对面的窗里张大了嗓门儿叫我:“和我一起去送伞好吗?”
我欣喜地问:“给谁?”
“老板。”
我点头回答:“那可得等我一会儿。”
我将窗户关紧,穿上鞋,拿起伞,咚咚咚地下了楼去。
和老板以及小杨荔一同到家时,正好下起了雨,我抖了抖雨水把伞撑开。这才发现原来被我砸掉的桂树又发了芽,零星几点白色缀在枝叶之间,我也是从花的样子辨别出来的,最意料不到的是花期竟然维持到了九月。
我怕它被雨滴敲落了,小心翼翼地将伞架在其上。
洗完澡后,我打开窗户,却关上了灯,黑暗中饶有兴致地看着红色伞盖,雨滴落在其上发出饶有韵律的声音。
杨荔的灯光亮了起来,将她的身影投在帘布上。
她穿着睡袍隔着窗户看着叮咚落雨的院子,而我在黑暗之中看着她的影子,这一幕维持了好一阵子。过了不知多久,窗帘被严严实实地合了起来,灯也被关上了,帘子上的影子也融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