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西门君
图 / 网络
1
学校对于屡教不改或者情节恶劣的欺凌者，在进行批评的同时给予惩戒，严重者可以给予留校察看、勒令退学、开除学籍的处分。
有些人可能觉得，取绰号不过是同学之间开开玩笑罢了，没必要上纲上线，更不至于上升到“校园霸凌”的程度。
然而，玩笑玩笑，只有在被开玩笑的人也觉得好笑的前提下，才能叫做“玩笑”。
关于“绰号”这件事，有一天我闲来无聊，在读者群里发了一个互动话题：“你们上学时候都被取过什么绰号？”
大家七嘴八舌地回答：“矮冬瓜。”“小土豆。”“小马哥。”......
一开始，大家都是笑着回忆这些绰号的，可聊着聊着，群里的气氛莫名变的沉重起来。
“啊，我也是！”
2
回忆里，小睿是一个戴着厚重的眼镜胖墩女孩，外形上用“其貌不扬”形容绝不为过。
初中是青春懵懂期的开始，许多人已经对“美丑胖瘦”有了自我的见解。于是慢慢的，班里的同学开始搞小团体了——长得好看的和长得好看的一起玩，学习好的和学习好的一起玩。
不过，被孤立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又被孤立又取了不友善的外号。
是谁第一个传出“胖睿”这个绰号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依稀记得，每次有人对她喊出这俩字的时候，看得出小睿很生气，可她憋着不说。然而她越沉默，喊她“胖睿”的人就越多。
“ZYF，从现在开始，你和P睿做同桌。”
听到班主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是崩溃的。
在一片起哄声中，我默默抱着书包坐到了小睿的身边。
“一点都不好。”我嘟囔着。
你是不是以为之后会发生什么香艳的剧情？让你失望了，并没有。但是如果非要深究起来，倒也确实发生了一件让我愧疚至今的事。
有一次午休时候，我路过学校的心理辅导室，与从里面出来的小睿擦身而过。不过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
下课的时候，我无心和班上的同学讲了这件事。结果，各种版本的流言很快甚嚣尘上，成为了同学们新一轮调侃小睿的“利器”。
“她是不是学习太差抑郁了？”“瞎说，一定是因为太胖被学长拒绝了！”
作为她的同桌，我起初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她上课偶尔会走神，眉头也锁的很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在想，如果不是亲身撞见小睿哭的梨花带雨，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造的孽有多重。
某天下午，我体育课崴到脚了，不得不回到教室休息。刚推开门，就听见小睿在抽噎。
“我真的没有心理毛病，我只是胖而已啊。可是我胖，招谁惹谁了呢？”
她说的没错，肉长在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妨碍到别人，招谁惹谁了呢？
然而，出于某种怯懦，我没有接话也不敢坦白，其实那天谣言的源头，来自于她的同桌。
后来，我们很平静地毕业了，班里没有人为自己称呼她是“胖睿”而自责过。因为大家觉得，“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何况同学们都在喊，又不止我呀。你敢说你没喊过么？”
波兰诗人斯坦尼斯耶曾经说过一句话：“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3
我之所以内疚，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险些给一个青春期少女烙下阴影。更多的，还是出于......我本应该站出来为她发声的，可我没有。
光阴荏苒，我已经记不清我和她发生过的对话了。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她咬着嘴唇问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排斥自己的同学呢？”
看过我写的《致我被孤立的那些年》的读者肯定知道，在初中的时候，我也是被寝霸欺凌的对象。
同为受害者，同病相怜，我理应在坚定地站在小睿那一边。但我出于种种原因，却无耻地走到了她的对立面，成为了一个沉默的施暴者。
是的，在喊她“胖睿”的嘲笑声里，有几分贝是属于我的。如果时光回溯，人们将此视为“校园霸凌”的话，作为当事人，我难逃其咎。
就像《悲伤逆流成河》里说的那样：“在这一场名为‘玩笑’的闹剧中，没有旁观者，只有施暴者。”
如果可以，我想和她......不，和你，P睿，说一声“对不起”。
原谅我，直到十五年后回首青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可饶恕。
—END—
ABOUT ME
曾担任浙江卫视《跑男》一二季编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