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非要她吗？非她不行吗？”
青柠抱了束粉色的百合，站在万平良的家门口，紧张地用牙齿咬着下嘴唇，抬头几次，叹气几次，才举起右手，按响了门铃。
这是一座两层的house，夜里的街区十分幽静。左右邻居都亮着灯，尤其是左首的一家，已经提早一个多月做了圣诞节的装扮，各种彩灯悬挂，十分炫目热闹。
她穿了条黑色无袖中长连衣裙，高V领，中跟黑色凉鞋，头发低低地在脑后束起来，清清爽爽的脸，口红都没擦。普通到扔在街上，没人会注意的那种。又不是来比美的，也不是来打架的，青柠知道低调的装束意味着亲和，和一定的示好。
林晓妍开的门，她站在门口，笑着刚说了句：你好。身后的猫就在背后弓起背，毛发直竖，嗓子里呜呜地叫起来，充满愤怒与敌意。
你好。青柠递上粉色百合。白百合象征纯洁，粉色的，可能更适合今晚的一切不确定。
谢谢，那猫你别理会，它平时很温顺……进来吧。说着她让青柠进门，然后喊了一声Lisa，用脚轻轻拨了猫一下。
林晓妍找了个花瓶，一边插花，一边问：晚饭吃过了？坐吧，我沏茶。知道你平时喜欢喝茶，绿茶红茶？
青柠环顾了下客厅，并不见万平良，她说谢谢，随便什么茶都可以。
哦，他在书房，我去叫他。她沏好茶，递给青柠一杯。青柠双手接住厚厚的玻璃底部，说谢谢。同时注意到她给自己的是一个玻璃杯，而另外两杯茶，是有情侣图案的马克杯。
青柠来之前，万平良并没有和她联系，可能大家突然都紧张尴尬起来，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什么都不说。
大概十来分钟，或者更长时间，万平良才跟在林晓妍的身后，耷拉着脑袋，出来了。
先喝会茶吧，可能有些事需要先说明一下。林晓妍一派胸有成竹的女主人形象，她利落地坐在沙发一侧，青柠不好意思看万平良，所以她的眼神倒和林晓妍碰上好几次。她温和中暗藏着一种凌厉，青柠硬着头皮，一边喝茶，一边听林晓妍说。
良，你坐过来。林晓妍说。青柠这才抬头看见万平良一直在餐桌那里假装找什么东西。
她叫他良，青柠想起自己曾一度在所有出现过的文字里叫他里昂，良和里昂，拼音都是 liang。一个理直气壮，一个隐晦难猜。
万平良走过来，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和青柠并排，这样，他便不必和青柠互相躲避目光了。
我先说吧，我知道你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啊说什么好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我知道你俩好上的时候，我就大脑一片空白，被欺骗和背叛的日子不好过，有多痛苦我也不想提了，良是看在眼里的……青柠你是没体会过。我有时候特别特别恨自己不是一个泼妇，随着性子去闹一番，闹你们的单位，闹你们的父母家人，大街上撕扯辱骂……多解恨啊，大不了良换个环境工作，我们换个城市生活，而你，一定会也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惜我做不到，我只能压抑自己的愤怒，我无数次地说服自己，怎么去原谅，怎么去忘记……我也不是没想过给良自由，如果你们真的相爱，给你们在一起的机会，可是他不想离婚，他说爱我，说实话，我也不想轻易抹掉这几年来的共同生活，所以，只好找各种能和过去和解的方式了……林晓妍双手捧着茶杯，语调平和。
我最过不去的坎，大概是我知道太多你们在一起的细节了，这些细节严重地影响我和良以后的生活，从日常生活到性生活，那不是阴影，那是令人窒息的黑色塑料纸，套在我的头上，勒住我的脖子，我感觉随时我都可能因为你们的过去而喘不上气。一对男女，谁和谁还没有过*？青柠，也许你以为你们之间的感觉是不可比拟不可超越的，但男人*时的快感到底相差多少？你有想过没有？
青柠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茶，静听。
我和良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各种好。不要以为我们左手摸右手了，就可有可无了。你没结过婚吧？婚姻的要义，不是单纯的性，不是口中爱，是一种长长久久的陪伴和照顾。你挑衅我们的婚姻，我不怪你，我只能怪我们的婚姻的确让人有机可乘……好像说远了，说不到今天的主题了。林晓妍皱了皱眉头，用右手掌心托住额头，沉默了一会。
今天呢，我也就不拐弯了，你用那么多文字描述你们*四射的各种*，那么，你可以理解为以牙还牙吧，今天我就是想让你更具体地看一下，我和良在一起的好，我们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乏味，那么任务化程式化。让你也身临其境地体会下我看你的文字时内心的感受……我说清楚了？
嗯。青柠应一声。
没问题吧？林晓妍问。
有问题的话我就不来了……我也是有点想知道，你们在一起时是什么样子的。青柠附和，抿嘴挤出一点笑容。
那好，一会我们先去洗个澡，你用客卫，我给你准备好了睡衣，不用担心，不是让你做什么，只是为了气氛轻松，我担心良状态会不够好，毕竟怎么看都不是一种纯粹的那什么。
嗯。青柠心里一沉，想：闭着眼就这么来吧，明天仍然是新的一天，并不会带走什么或者改变什么。
气氛有短暂的凝固。林晓妍起身拉着万平良，对青柠说，客卫在大门左侧，里面给你准备了一条白色睡裙，听良说你喜欢白色……我们先去了。
说完，林晓妍拉起万平良的手，走进了里间。
多么怪异……青柠简单冲洗了下，因为来之前刚冲过澡。她换上白色睡裙，镜子里看了眼，像是有些不认识自己，因为她不知道这个裹在白色睡裙里的女人将要做什么，经历什么，她仿佛跳脱了出来，成了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她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一会，因为她怕自己早些时候出去，会更不知所措。之前还开玩笑说摸一下万平良，简直太天真了，别看面对面，她连正眼都没看过万平良一下，仿佛两个人之间竖起了天然的屏障……林晓妍果然是厉害的。
青柠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客厅并没有人，就故意把门锁重新碰了一下。果然，林晓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卧室来吧。
这就开始了？
他们坐在床边接吻，都闭着眼睛，吻得悄无声息，像是心无旁骛，又像是浮光掠影。
青柠说不上来一种什么心态，她觉得自己有些木然，面前的两个人影，忽远忽近，犹如剪影，又似雾幻。
那是我的手机，密码良的生日，麻烦给我们拍一小段。林晓妍突然停下亲吻，回头对青柠说。
青柠嗯一声，拿起林晓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打开摄像界面，退后到门口，点击拍摄按钮。
她从镜头里看着林晓妍逐渐的主动，看着万平良的小心翼翼与被动……他都不敢把林晓妍的裙子掀起来，只是死死地抱着她的腰，完全不像往日他灵动的双手，会弹琴般地游走在她身体的角角落落。
林晓妍伸手去碰触万平良的下身，万平良不经意的一个抵挡，激怒了林晓妍似的，她一把拽下他的内裤……青柠别过头去。
林晓妍越是努力，越是手口并用，万平良越是颓然无力……青柠颤抖着双手，在看与不看之间自我争斗，她觉得刺痛她的，不是他们肢体的胶着，不是林晓妍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而是万平良的被动和不善表演。他一直在可怜地萎缩着，从情绪到身体，平日里他那样高傲地驰骋在她身上，像首领，像将军，像君王，那样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而此刻，他则是受目光灼杀之刑的囚犯，他手脚自缚，他神情涣散，他偶尔瞥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羞愧，绝望，甚至于祈求……
她的心被刺痛，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亲手持剑，和林晓妍合谋，一层一层地盘剥他的自尊？原以为是惩罚自己的一件事，却通过惩罚他来实现。
青柠无声地流着眼泪，她全然想不通事情未发生的时候，她居然可以轻松地开玩笑说给他一粒伟哥吃吃，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愚蠢透顶。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件衣服，给万平良穿上，抱着他，什么也不说，或者直接逃离这里。
如果没有两个女人的共同审视，不同的期许，万平良就会好一些吧。
林晓妍还在努力，她的头有节奏地起伏着……数分钟后，她抬起头，挂满一脸泪水，她盯着万平良毫无表情的脸，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好吗？是你不爱我吗？你怎么了？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万平良一言不发，林晓妍气恼地跑过来，拽着青柠的手去碰万平良，她一边*，一边哭着问：非要她吗？非她不行吗？好啊，给你！你们来！你们来啊！
够了！
万平良突然咆哮一声，推开青柠和林晓妍，一个人出了卧室，套了衣服就出了门，大门在他身后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青柠也去了客卫，默默地开始换衣服。
林晓妍脸上挂着泪，靠在客卫门口，对青柠的背影说：即使我是蚊子血，你也不是什么白月光，你是黏在他衣服上的白米粒。
青柠穿完衣服，看着林晓妍，说：放心，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
她木然地走进夜风里，一阵凉意，她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好像瞬间被清风唤醒，阡陌清晰。
所谓的爱与恨，嫉妒与爱慕，占有与舍弃，就像空中的星星，永恒而遥远地站在原地，发出细弱坚定的光芒，并不因为谁的仰望而靠近或有意低垂，该有的有，该走的走，该来的来。
估计大结局要周五写了。
我会尽快。
只是多看了几部电影，今天也有两部要看。
愉悦。
原创连载《并轨》 【一】 “我要看着你们……做”
原创连载《并轨》 【二】 “我都想给你做小了”
原创连载《并轨》 【三】 “他和别的女人私奔了”
原创连载《并轨》 【四】 “分点神，分点心，分点身给我就够了”
原创连载《并轨》 【五】 “他一个外国屌丝还抛弃我，凭什么？”
原创连载《并轨》 【六】“你们恶心我恶心得够够的了，该我恶心她了”
原创连载《并轨》 【七】“要不我提前给你准备个蓝色小药丸？”
原创连载《并轨》 【九】“你可以想想今天……”
原创连载《并轨》 【十一】“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原创连载《并轨》 【十二】“她就是让我干看着眼馋我的”
原创连载《并轨》 【十三】浴室下起的一场大雨
原创连载《并轨》 【十四】“万平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