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活着》栏目第712.2次推送
而现在我们想试试重写家庭相册,制造一个新的诠释版本。
这一重写可能是一种还原,一种颠覆或一种续写。
今天是《重写家庭相册》的第二篇,我们想从相册中找寻上一辈的爱情印迹。
《无法触及》
× 家庭相册拥有者
张豪夫
多年的文火慢炖,终于将某些家庭情感议题熬出了水面。父母的离异引出情感上的波折,亲密关系出现裂痕却又温和地维系着;家庭中的代际交流是微妙含蓄、心领神会的,一切情感与困惑都不会成为公开的话题。
关于父母的爱情,那一段所有人都无法触及的时光。正因无法触及,才有了追忆和探寻的必要。而旧照片成了探索的唯一入口。
张豪夫的父母在陕西省汉中市略阳县出生长大,高中时期便相知相遇,是彼此的初恋。
(←左右滑动看2组父母的老照片→)
略阳县是座山城,嘉陵江和宝成线铁路穿城而过,父母的爱情故事就在这高山峡谷之间、大江大桥之上展开。
当警察的父亲年轻时是“学霸”,成绩在全县名列前茅,而母亲是爱好音乐的文艺青年,古筝、琵琶、提琴、阮样样拿手,现在是一名音乐培训教师。
从张豪夫初中起,父母一直是离异的状态,“因为两个人脾气都不太好,经常吵架,年轻嘛,比较冲动。”但是为了保持家庭的完整,三口人还是一直生活在一起。
十几年过去,矛盾和冲动都被时间稀释了。“他们确实有过那么一段不和谐的关系,但现在关系比较好了,每天都会一起散步。
父母在年轻时留下了很多照片,家里大大小小的相册有十几本,散装的黑白照片也有几百张。在儿子对父母的往事产生好奇和叙述欲之前,这些时光碎片就一直安静地躺在角落里。
这个小家庭中极度含蓄的情感交流氛围,二十多年来一直没变。儿时张豪夫总挨父亲的打,令日后父子俩一直交流比较少。不过人越长大,越能够体会父母的那种欲言又止的关怀。
到如今,张豪夫与家乡的父母打电话还是有些克制,“现在我做得还是不够好,电话一般是他们打过来。我能感受到他们其实很想打这个电话,但也怕打扰到我,怕我工作忙。”
“我要把这本摄影书当做礼物送给父母,他们现在还没看到,这还是个惊喜”,像张豪夫这样毕业后离乡在外工作的年轻人,恐怕难免在每日的奔波忙碌中与父母渐行渐远。虽然无法让一切回到过去,但这位年轻人希望自己能够重新编织在这个家庭中含蓄流淌着的情感。
《曾近》
× 家庭相册拥有者
吴皓
纪实摄影师,生于广西南宁
从老照片中,他看到父母年轻时会有相拥、对视的影像,常常在不经意间展现无间的亲密,而在他的成长记忆中,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氛围变得越来越陌生。
吴皓对家庭的记忆始于小学,那时候,父母常常带他去公园,周末吃饭看电影,一家三口与一般的和睦家庭并无二样。而真正开始观察父母间的关系,是从大学毕业后才开始的。
这与吴皓的性格有关。他认为自己一直是敏感而紧张的,不擅长探索内心和表达情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际关系。于是他转向家庭内部,开始关注父母关系,以及对自己的影响。
(←左右滑动看父母间的新旧照片→)
在吴皓重写的家庭相册中,我们能看到父母间关系的分别。父母年轻时的照片,两人面对镜头很自然,也会有搂肩、拥抱、对视等亲密动作。而在吴皓后来为父母拍的合影中,两人之间似乎总是有那么一点距离。
(←左右滑动看父母的日常切片→)
“随着父母年龄的逐渐衰老,他们的关系正在变得愈发僵化。”在吴皓家中,母亲是更占主导地位的,操持着大大小小的家务事,而父亲“逐渐在家庭中失去了位置”,存在感持续削弱。
在家中的同一个窗口,母亲探出身子晾晒衣服,父亲在吸烟时用它通风透气。
他所展现的,更多的是真实家庭生活中那些欢乐、温馨之外的平常细节,以及甚至有些琐碎的情绪。
吴皓向父母分享了一些这本重写之后的相册中的内容,但并不期待这本相册能解决任何家庭问题,“它也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不过,重读家庭相册对他个人而言仍是有价值的:“我寻找到了看待这个问题的新的方式,会更平和看待生活中的复杂性”。
家庭影像对吴皓而言,是正视真实内心和情感的素材,也是逃避现实的通道,“拍照是我与家人沟通的一种工具,”当与父母沟通不畅时,可能拍照就成了一种含蓄的替代语言。
× 采写
雀儿
新型图片编辑,拍照小学徒
× 编辑 | “不算新型的图片编辑”杨深来
春节回家,你翻过家里的相册吗?
不管在相册里,还是在手机里
你的家庭照片里有什么愿意分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