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生活是本来就一团糟,
还是被我自己搞糟的。
文 / 李小环
一。
其实小时候,我是很讨厌过年的。
过年意味着要回老家,在寒冷的清晨搭乘绿皮火车,从始发站到终点站,整整十几个小时。
每次上车前妈妈都会安慰我:“乖,睡一觉就到了的。”刚开始我还会相信,后来每次睁开眼,除了起伏连绵的山,就是大片大片的稻田。
大人们为了缓解路途的无聊,都在火车上打牌或嗑瓜子闲聊,小孩子则只能睡觉,即使一点儿也不困,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
下车之后,还要转坐颠簸的乡间巴士。坑洼的山路让人胃里翻江倒海,每次路程还没过半,妈妈便会因为晕车,把还没消化的方便面都吐到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不说路途中受的罪,即使回到老家,洗澡还得靠烧热水,甚至有线电视都收不到几个台,每次我都想不到什么非回不可的理由。
妈妈摸摸我的头解释道:“可是过年就是要回家的啊,那里是爸爸妈妈的家。”
我想了想,试着提议:“那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接到我们家来,不是一样吗?”
妈妈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我只能不情愿地跟着他们,穿过拥挤的人流挤上火车,忍受漫长的路途的煎熬。
是的,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回老家是过年的标配,不懂我们回去和把老人接来有什么区别。
二。
在老家,天不亮我就会被拎出被窝,换上红色的应景的小裙子,不情不愿地跟每一个来拜年的人问好。
妈妈会一脸兴奋地跟我介绍客人:这个是她小学时的同学,那个是以前村里的郎中。还有她的语文老师,偶尔会教他们几句英文,出去参加工作了才知道发音不标准,闹了不少笑话。
这段共同的记忆让屋子里的人一起哄堂大笑,然后不知道谁说了句:“可惜啊,村小学前几年被拆了。”
大家就这样沉默了,又陷入了共同的回忆里。可是年幼的我不能理解,只是觉得,“村小学”被拆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它让大家都难过了。
还有一件让我崩溃的事情,是每天都吃着几乎一样的饭菜,雷打不动的卤鸭和酿豆腐。可是不止妈妈,饭桌上的人好像永远也吃不腻这几样菜。
直到我也到了离家的年纪,有天偶尔打电话回家,和妈妈提起自己想吃家乡菜,才突然意识到,家乡的那些人、风景、味道,都是构成记忆的一部分。
对于那些离乡的人,家被赋予了更多具象的含义:儿时走过的老街,门前池塘边的那片柚子林,亦或是老房子升起的炊烟。
但有一样和“家”同样重要的事,是“回家”,回到那个承载着你的记忆的,最熟悉的地方。
三。
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上大学是第一次离开。
但每逢假期提出要买票回家时,爸妈都会跳出来用各种理由阻止我:
“本来就三五天的假期,来回路上就没了两天,而且票那么难买,在高速路上堵住更难受。”
“反正一个学期也很快,寒暑假再回来吧。”
一开始我还有些难过,半开玩笑地跟朋友调侃说:“我爸妈大概是不要我了,才老不让我回家。”
但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不回家这件事。
直到有次放暑假,明明已经考完试了,但我却仍然拖着迟迟没买下票,甚至对学校还有些不舍。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其实真正阻止我回去的,是社团里的活动,是和朋友的聚餐,是大城市才能听到的音乐会。
爸妈不让我回去,是心疼我在路途中的奔波。
而我没有回去,是因为发现了比回去更有趣的事情。
四。
我想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朋友失恋,在大排档边喝酒边骂男人都是负心汉。在她吐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我想起自己的上一次失恋还是在高三。那时候学习压力大,更是不敢告诉家里自己在偷偷谈恋爱。
所以当感情遇到问题了,眼泪藏都藏不住。哪怕是在吃着饭,眼泪都会突然掉进碗里面。
这可吓坏了我爸,以为我在外面被谁欺负了,但无论问什么我都是摇头。
最后他没办法,只好安慰我:“你不想说不要紧,发生什么爸爸都在,不要怕。”
从爸爸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怕是这些“万金油”的通用句式,也一定是真心的。
每每谈起这段失恋经历,我都会半开玩笑地说,多亏了另一个男人才能让我走出这段感情。
实习的时候,每天晚上下班的时间都是未知数。
而回程的地铁会最大限度地放大我的那些不开心:吹毛求疵的领导,冷漠的同事,繁琐的机械式工作,甚至是食堂的大叔给的菜比较少,都能成为压垮我心态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到那时候总会想着,要是在家里就好了,爸妈一定不舍得我受这样的委屈。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每一次“想回家”,都是在不顺心遇到困难的时候。
人就是这样讨厌的动物,平时只顾着自己的欢愉,一遇到问题了,就会像蜗牛一样,缩回那个自己认为最安全的领地。
五。
转眼离又一个春节已经不足一个月。天气开始变得寒冷,年货开始摆上货架,车票开始变得难买。
对于很多在外漂泊的人而言,“春节”和“回家”是联系在一起的。就像航行的船只,到了时间,总归是要回到港湾。
我也坐上了回家的车。看着小镇上卖的鞭炮,想起小时候过年时,外婆总会给我讲年兽的故事。
相传中国古时候有一种叫“年”的怪兽,长的青面獠牙、尖角利爪,凶恶无比。“年”长年深居山中,每到除夕才下山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后来人们发现,“年”害怕红色和扔到火里的竹节爆裂“噼里啪啦”的声音,于是有了贴红联,穿红衣,燃爆竹的习俗。
我总被这个故事吓得躲在被窝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年兽带来的心理阴影已经渐渐淡去,也出现了其他让我恐惧的,和年兽一样难缠的东西。
“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吧,春运要开始了。”
人们开始把春运形容成年度灾难恐怖片。拥挤的人流和冷冰冰的“无票”二字,就像古时无恶不作的“年”一样,阻挡着我们回家的脚步。
“春运买票”,变成了现代人和现代“年兽”之间的一场决斗。
但就像机智的古人能想到用红色和爆竹吓跑“年”一样,我们也有专属于我们的春运购票法宝,不再让凶恶的年兽阻挡我们回家的脚步。
微信钱包里就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功能,只需轻轻点击,一张车票便能拉近你和家的距离。
最后。
回家过年是每年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讨论的话题。
对家乡和亲人的怀念,总会在每一次的讨论中被放大。
就连我一个沉迷泡吧经常夜不归宿的朋友,也在DJ切歌那几秒看着手机屏幕和妈妈聊天的对话框时,突然小声说了句“有点想家”。
但别让想家这件事,仅仅成为某个特定时期的惯性表达。别因为过年,所以才想家。
要知道家人在等待你回去的时间,远远比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还要多。
晚安。
编辑 | 远夏
音乐 | 李荣浩 - 老街
插图 | 《山河故人》
作 者 介 绍
李小环
忘不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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