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蚂蚁做梦的地方》是一部由沃纳·赫尔佐格执导,布鲁斯·斯宾斯 / Wandjuk Marika / Roy Marika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绿蚂蚁做梦的地方》观后感(一):这也许是最幽默也最寓言的一部赫尔佐格
where the green ants dreaming, 绿蚂蚁做梦的地方
澳洲荒漠中,一个石油开采公司准备开采这个荒地,被一群澳洲土著阻止,土著们说:
“这是绿蚂蚁做梦的地方”
你们不能破坏它们的梦境,它们跑出来的话,世界就会被它们吞噬。
绿蚂蚁倒底是什么呢? 你知道吗?
这个片子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的,1984年的VHS录像带版,我下了一个多月终于下完,今天看了。
《绿蚂蚁做梦的地方》观后感(二):这部片子在讲寄托
老妇人寄托在走失的狗上
他回答说i`m raised by this way
我浅薄的理解为
是因为他将自己的精神寄托在环保上
而如果他本来就坚定地笃信某种宗教
也许就不会了吧
《绿蚂蚁做梦的地方》观后感(三):慢一点,给我们做梦的权利
很棒的一部电影。
原住民这样形容白人:no sense ,no purpose,no direction.
其实何止是白人呢。
我们发展科技,我们开发资源,我们所谓的造福人类是否以很多东西的缺失为代价?我们追求高速发展,却在发展中迷失了自我。
正如影片中所言“没有哪家法院能够裁决200年的历史。”原住民失去了土地。失去了绿蚂蚁做梦的地方。在法庭上看似是神话的疯言疯语,其实说的却是他们认真地相信的事。
我还注意到片里的细节,大风卷着沙。这样恶劣的环境难道是自古这般?还是在现代文明开发下的结果?这值得我们深思。
电梯两次出故障。本为了节省时间与精力的电梯却让人浪费更多的时间。
部落中只有一个人还坚持说着传统语言,他被称为哑巴,没人懂他的话。原住民语言的式微,不也同样体现着他们传统文化的渐渐丧失吗。吃饭前唱歌感激厨师提供食物,这样的行为在现代人眼中却是那样奇怪。
也许,在工业文明的冲击下,我们失去的不止是土地。我们失去的更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每每提到环保 我就抓头苦恼
还有很多。。。。
我感觉的是 他们并不能 说自己倡导3,2次的游行 对生活个别方面的注意 就说自己是环保主义者 想成为其中一员 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我真是觉得 要给这些 土著居民佩带奖章 他们虽然为自己的信仰 在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土地 但是他的功效确实是 环保 他们才是环保英雄
我们要从保护他们作起 向他们致敬
文明人不应该 在去剥夺别人的生活 别人的土地 别人的世界 别人的信仰
时间:
对一个土著人来说一会儿 是多长?
= 十分钟?1小时? 还是从昨晚的太阳落下到今天早晨的升起?
环境:
对一个土著人来说什么是最美的风景?
是站在繁华城市里一座最高的玻璃大楼中欣赏到的 整个城市的美景?
意义:
一个能不用自己爬楼梯直接上到26楼的电梯有什么意义?
信念:
他们坐在那里
只要他们在 土地就在
永恒:
它是永恒的 他们是永恒的
消逝:
他们才是真正的 环保英雄 但他们在消失
该片讲述的是描绘了澳洲原住民与国外资本矿业公司的斗争。影片主要在一片贫瘠的荒漠上展开,而该片的基调和结局也正如那荒漠一般苍凉。
在片中,矿业公司要在澳大利亚内陆沙地采矿,在一次堪探过程中被当地土著用静坐方式阻止。土著说,脚下是绿蚂蚁做梦的地方。采矿公司当然如闻怪谈,但又不能无视土著的阻止,于是公司高层邀请土著代表进城谈判,许诺给土著利益,结果土著代表喜欢上了一架绿色的小型运输机。于是公司买下飞机,并替土著修建了一条飞机跑道,作为示好。但争夺土地所有权及使用权的官司还是诉至联邦法院。土著最终被判败诉。最后两个土著人驾驶飞机,消失在他们认为神圣的东方,直到有两个异邦土著来访,以歌为话,说一只绿蚂蚁飞到他们那里,结果翅膀断了。公司地质学家Lance Hackett原本为矿业公司工作,但在整个事件过程中心态发生变化,最后决定离开公司,在沙漠里成为一个环保主义者。
影片里的人物和剧情都带有强烈的倾向性,展现了一次现代文明与原始野性文明的冲突。我觉得所谓文化,最好的概括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原住民阻止矿业公司的理由,是这片土地是绿蚂蚁做梦的地方,如果吵醒了它们,它们就会出来毁灭人类。这在一个现代人听来当然是很可笑的,昆虫学家的解释,就是现代人的视角。但在原住民看来,矿业公司的行为,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我们用推土机去掘你们的教堂,你会怎么做?”我认为这只是一个近似的说法。原住民的观念也许还没有达到现代文明所定义的宗教信仰,而是更近乎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如何看待和定义那些原始野性的文化,是件很困难的事,毕竟所有的评判和描述,都是现代文明的内容。我认为理论上,一个现代人永远不能真正从原住民的角度去感受他们的文化。就好像不信教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上帝怎么就是个不需证明的真理。
我听说在某地,当地原住民的语言中有几十上百种红色的描述词汇,或许在我们眼中完全没有差别的红色,在他们眼中都是截然不同的。这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正如蒙古语中许多关于雪的词汇,永远也没法翻译。你可以硬翻,生造一个词,或者用一句话,字面意思可以译过来,但是它背后的文化含义,它的语境你没法一起翻译过来。不是生长在那个文化环境中,就无法体会那种意境。不是原住民,你的眼睛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红色;不是蒙古人,你的脑海里想象不出那种雪。这不是创造一个体系就能解决的问题。实际上这很好理解,中西文化差异经常令人困惑,或者更具体的,中国的诗词你可以就字面翻译成英文,但是那其中的韵味和情趣你永远没法译成英文。只不过东西方的文化毕竟还是在现代文明的大框架下,没有原始与现代文明间的那么大的文化“代沟”。
片中有一场法庭戏。作为控方的土著居民虽然因为出庭身着笔挺西服,却还是那么不合时宜。其中有一个叫“哑巴”的人,他并不是不能说话,而是因为他是自己部落里最后一个人,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听懂他的话。他能开口说话,但又与真正的哑巴有何不同?这世上已没人能听懂他的表达。这种孤寂,也正如原始文明被现代文明排斥在外的孤独。这一种强烈的隔阂,暴露了这一场诉讼的实质,不是权利的冲突,乃是文化的冲突。虽然法官尊重土著文化,然而现代文明的法律却没有能力理解文化冲突。原住民如何表达他们的诉求?他们的土地观念在现代法律中,根本是不存在的。用现代文明体系内的法律去判定超越文化体系冲突,本身就是不公正的。
有人说片中的的原住民是环保英雄,我觉得这个说法亦是非常的狭隘,非常的“现代”。所谓“环保”就是站在现代人类的立场,为了人类的利益而采取的措施,一切都是从现代社会出发,是个彻底的现代文明的表达。对原住民而言,没有什么环保不环保,土地不仅是家园,更是他们本身,他们与土地是一体的。他们的视角,更贴近自然本身。就自然自身而言,有什么环保不环保的呢?不存在这种问题。它,他们,就是以那样的形式存在着而已。这让我想起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一般评论宫崎骏的许多动画都有强烈的环保观念。这就是一种现代人角度的解读。吉卜力工作室有一部作品《平成狸合战》,讲述的是狸猫们想尽各种办法来阻止人类扩张对森林的破坏,最终只能靠幻术来暂时还原森林。观众可以说这个故事是在呼吁环保,但从狸猫的角度而言,它们的家园被毁了,它们自身被驱赶,它们想要回到从前,是一种生存的本能。所以前文我说原住民的绿蚂蚁,并不完全等同于宗教信仰。环保实际上是一种施舍,恩典,或者是一种迫不得已的妥协。所以我更赞同有的影评所分析,宫崎骏并非站在人类的立场,而是站在自然的立场上讲述故事。正如他自己所说,“想要看到野草覆盖这个世界”。他所表达的不是现代文明,而是野性。
然而我们已经告别野性太久。虽然我们曾经是自然的一部分,但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现在再去看那些野性的思维与文明,我们早已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理解。用现代文明的眼光去审视,词汇去描述,所看到的说出的,还可能是超越我们文化体系的原始的野性吗?导演将这场文化冲突展示出来,将原住民文化展现出来,但就像片中原住民在法庭上所展示的圣物,你看见了,但是,你懂吗?
《绿蚂蚁做梦的地方》观后感(六):除了虚无,一无所有
如果说《天谴》的疯狂尚且是人在前现代景观面前所产生的诧异以及由此引发的对现代文明的具有历史价值的反叛行为的话,那么在赫尔佐格后来的电影《绿蚂蚁安睡的地方》中,不被现代人所理解的前现代文明对现代人而言,就连引发价值的意义也不具备了,经由前现代文明撬开的现代文明,彻底遁入了虚无状态。《绿蚂蚁安睡的地方》通过表面的古典主义叙事,再次展示了现代文明与前现代文明之间的对立,挤压在这两种文明之间的主人公同样落得被自然的虚无所吞噬的结局。
虽然这部电影和《天谴》一样是古典主义叙事,但正如前文所述,赫尔佐格的电影永远是对古典叙事的反叛。无论是他的纪录片还是剧情片,古典叙事的符号指意作用无时无刻不经受着束缚与破坏。这部电影同样也不例外。古典叙事最首要的前提就是尽可能将执导者的一切痕迹全部清除。但在赫尔佐格的电影中,“摆拍”反倒成为了他在镜头调度上最显著的特点。镜头中角色表演的刻意性与断裂感,蒙太奇层面对叙事的不断干扰与打断(尤为显著的就是自然景观经常毫无道理地插入其正常叙事中),故事情节的诸多失理与留白等等,都是他的作品的明显特征——这一切无不是对影像的指意作用的破坏。但恰恰经由这些破坏,在消解了“角色—故事”的戏剧性的同时,赫尔佐格却展示给我们另一种戏剧性,姑且称为“景观—心灵”的戏剧性。之所以谈到这种戏剧性,是因为《绿蚂蚁安睡的地方》作为一部典型的赫尔佐格式叙事片,恰是在这种“反戏剧性的戏剧性”上,集中而深刻的切入了现代文明底座的空虚之中。
电影的开篇依旧是赫尔佐格最钟情的两种元素:蜃景与歌剧。这两种元素的搭配象征了作者的世界观与修辞的搭配:世界宛如一场梦,人的心灵则是崇高的神秘。在叙事进入澳大利亚原住民和矿业公司的矛盾之前,一个寻找她失踪的狗的老太太的小细节非常耐人寻味。它依旧象征了一种荒谬,但这荒谬是“干渴”的、“焦虑”的: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这只狗的具体失踪地点无法被精确定位,但它对于老太太而言则是生命所系,老太太的讲述陷入了自己与这只狗的感情之中,却无法向技术人员提供任何有效的寻找线索。又是人与人之间的无法沟通。而这无法沟通就意味着每一个人对于他者而言都是一个谜。老太太找狗的戏份象征了现代科技对人际关系的间离。这是第一对无法对话的人群,它引领出了接下来在根本意义上无法建立沟通的原住民与现代文明。
这里有一些很关键的问题:既然前现代文明在赫尔佐格的电影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么赫尔佐格多大程度上走入了这些前现代族群的心灵世界?他的影片是否是站在前现代立场上对现代文明的批判?对这一问题的肯定性回答很容易将他与人类学家之间划上等号。但这部影片很有趣的一个细节就是对一个已经娶原住民为妻并且生子的人类学家阿诺德的漫画式表现:当哈克特去询问阿诺德关于原住民的问题时,阿诺德拒绝见他,大声喊“no”,大骂走到尽头的腐朽的西方文明;当哈克特最后大彻大悟,准备留在这里时,阿诺德建议他去一个箱子里居住。这个一闪即逝的“阿诺德”同样是一个谜,他不是一个丰满的角色,他甚至连观点代言人都称不上,充其量只算是一种莫名而来的情绪。阿诺德不是一个成功者,他不像是一个成功的人类学家——人类学家则是那些依凭自己对原著民的所谓“科研成果”以及站在原住民立场上的“鼓噪呐喊”而获得《天谴》中阿基尔所说的“黄金、权势、名利”的“末人”们。阿诺德更像是一个逃兵,一个从人类学学术体制中跑掉的逃避者。他为什么不做一个在现代文明中批判现代文明的学者呢?我们看不到这个角色任何的内心活动。他只是一个逃避的、自我封闭的符号。“将角色定位成一个迷,赫尔佐格为观众所建构的视角,标示着一个无法穿透的空间,隔开角色的空间与观众的空间。” 在阿诺德身上所建构的这种隔离恰恰隐藏了作者的深刻内涵:超越所有价值的终极深刻乃是虚无,唯有这虚无才是最真实的,而一切价值评判都有虚伪的成分。也就是说赫尔佐格作为一个现代文明的产物,在面对前现代的原住民文化时,其实也是很难真正进入的。他对现代文明的“撬底”不代表他傻到了要回归前现代文明,他要回归的是虚无——或者说接连不断的“诧异”之后的一片空白。甚至片中原住民对绿蚂蚁的信仰也不过是赫尔佐格捏造出来的虚假剧情罢了。而这些原住民作为业余演员,除了充满皱纹与沉默的面孔外,毫无学院派的“演技”可言。捏造的“信仰”与充满漏洞的表演和角色刻画,与其说是在故事内部营造戏剧性,还不如说这些充满技术问题的内部元素与镜头和观众之间的关系上,本身就有着极其丰富的戏剧性——恰恰是凭借着后一种戏剧性而非叙事本身的戏剧性,前现代文明的精髓反倒以某种近乎催眠的方式传递给了观众:矿业公司与信仰绿蚂蚁的原住民之间的冲突更像是一场仪式,原住民在推土机前面的神秘舞蹈,他们吹出的沉重的号声,他们那刻满皱纹但沉着坚毅的面孔,这些与故事本身没有关系的元素却与故事一道构成了这场仪式上闪耀着灵光的祭物。
而这场仪式的核心则是哈克特。整个影片可以说是哈克特对前现代文明的一场心灵探索之旅。哈克特的探索可分为三个阶段:从他产生对原住民思想的困惑,四处寻找答案直到他的困惑越来越深,他的空虚以足球解说录音的方式表达出来为第一阶段;他带领原住民参观公司,原住民对飞机产生兴趣直到审判结束他已彻底转变为第二阶段;原住民长老坐飞机失踪则为第三阶段。在这三个阶段中,哈克特的精神世界经历了困惑、焦虑、孤独、认同、平和的过程。而最终他决定留在这里,消失在广袤的土地中,则是获得了一种宗教救赎的象征。所以也可以把哈克特这番探索看成是他由一无所知到逐渐获得神启的过程,只不过这个神不是基督教的上帝,而是作为谜而存在的“存在”本身。在基督教中,神的启示“不是要密封留给未来,而是针对人们目前的处境所说的话。” 但陷于目前的压抑处境而不自知的人们能听得进神的启示吗?哈克特最终将足球解说的录音给原住民小孩听,一方面是想让他以前现代公民的身份做个见证,见证现代文明的焦虑与空虚;另一方面,录音磁带作为历史档案的载体,寄托着作者想要把“人类目前的处境”历史化,留给未知的未来的目的。
这场冲突于哈克特而言,乃是一次精神上的洗礼,他通过这个事件看到了自己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多年以来自欺欺人的虚无状态。或者说哈克特这场存在论意义上的“解蔽”运动让哈克特产生了真正的“畏”,所以他会与那些无视此“畏”的、高傲的公司成员在官司成功后冷言相对。“‘畏’让此在超越世俗领会自身的可能性,将此在最本己的、最自由的自身存在表现出来。” 对现代文明之自身存在的虚无状态的考察是很有必要的:空虚的底座就在这里。正如尼采所言:
“我们的学者们与想增加自己继承来的一块小地产、勤奋地从早到晚忙着耕地、驾犁、吆喝牛的农夫几乎没有区别,至少不是为了自己而有所区别。……人如此紧迫的从事自己的事物和自己的科学,只不过是为了由此逃避任何寂寞、任何真正的闲暇会硬加给他们的那些最重要的问题罢了,也就是逃避那些关于为了什么、来自何处、向何处去的问题。我们的学者们甚至不能想到那个最迫近的问题: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匆忙、他们最痛苦的眩晕究竟有什么用?难道不是为了挣面包或者追逐名声?”
这也正是现代社会人最致命的问题:所从事的事业与精神信仰的脱节。哈克特经过对原住民的前现代状态的探索与感受,令他真正体会到了这种与精神信仰脱节的现代理性的“无根状态”。“现代科学主义使人丧失了信仰的内在能力。……人的自我仅成为智慧与意志力的一个碎片,再也不是完整的了。” 弗洛姆准确地指出了现代社会的根本危机所在。在影片中则表现为原住民文化对现代理性的消解。那么现代理性对原住民文化的冲击呢?极为冷静的赫尔佐格并没有回避这一问题,这场官司的胜利者终究是矿业公司一边,而原住民信仰是无法抵御这个坚固的权力堡垒的。从绿蚂蚁到绿色的飞机,赫尔佐格既正面理性世界,讲述了他们必然的悲剧,又以这种艺术的方式给予他们的信仰以救赎。原住民的结局再次呼应了他一贯的“天地不仁”的主题思想。而哈克特本质上与《生命的痕迹》中的史楚锡一样,在这不仁天地的环绕中,既不是一个默默承受的顺应者,也不是《天谴》中阿基尔那样的疯狂者,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被夹在公司与原住民中间,无法偏袒任何一方,亦没有特定目标——他的“小”与“边缘”令他最深刻的体悟到了自身的存在。他与法国作家普鲁斯特一样,正是群体中的边缘地位与低调人格使他可以看到现实背后的虚幻,写出洋洋巨著《追忆逝水年华》,哈克特的边缘地位(本不隶属公司,只是一个地质学家)与尴尬作用也使他看到了现代文明背后的虚幻。前现代早已离去了,现代的底座又是空的,赫尔佐格通过马不停蹄的消解为我们呈现了人类文明的“海市蜃楼”。
不妨将这部影片与黑泽明一部题材类似的影片《德尔苏•乌扎拉》进行比较。在《德尔苏》中,主人公也是个居于前现代文明中的老猎人,但这个猎人与现代文明的关系则要比这些澳大利亚原住民友好得多。虽然德尔苏同样具备与篝火进行拟人对话、将太阳和月亮看做两个男人等前现代文明的思维方式,但影片又加进了德尔苏要求为未来的路人留些粮食、缅怀妻子儿女、不惜一切救队长等前现代文明与现代理性的人道主义思想之间暧昧不清的内容。而这些内容明显是黑泽明作为作者极其着力的“私货”。尤其是当他与队长在冰河上迷路、两人拼命割苇草以备夜间取暖一段,可以看到队长明显是在乌扎拉的引导下割草的,而当二人重逢大部队,队长向乌扎拉道谢时,乌扎拉却说“无需多谢”——这一切都表明了乌扎拉对现代文明的传道者(这些俄国探险家的勘探目的便是要在日后将现代文明带到这片未经文明侵染的原始森林中来)是站在帮助立场上的。此后的情节发展都明显表明乌扎拉已成了这只文明殖民先遣队的一员。从这些内容不难看出赫尔佐格的文明观是与黑泽明这种人道主义思想截然不同的。一个是高唱着人道价值的凯歌,一个则是冷酷而幽默的解构掉一切人道价值。即便乌扎拉最后因为射杀了他心中的“山神”——一只老虎,从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入了反省阶段,但这依旧是利用前现代的思维方式对现代文明中环保主义价值观的一种表达。德尔苏的言谈与行为始终是可以纳入现代文明的价值观中的(尤其他自始至终对人只有“好人”与“坏人”的两种区分,价值评判高于一切的压倒性文明思维明显可见),但赫尔佐格的前现代世界则是彻底无法与现代价值观沟通的、彻底祛除了价值判断的、近乎上帝的“俯视视角”。完全可以将德尔苏视作一个游走在现代文明的边缘、具备前现代思维的、以其极端人道主义精神照耀现代社会的英雄,但这种英雄主义在赫尔佐格的作品中则是被解构的对象——最典型就是《史楚锡流浪记》中对美国梦的解构。黑泽明与赫尔佐格的对比正是一厢情愿与超然物外的对比,是站在古典人道主义价值观立场上与站在文明之外的神秘立场上的对比,是过于执着的疯狂与“我笑他人看不穿”式的超越式疯狂的对比。所以《绿蚂蚁存在的地方》也可以看做是一部喜剧片:“喜”就“喜”在经由角色表演、镜头剪辑和叙事发展的节奏上的迟钝感而达到的对各方观点与立场的“同时消解”。那些固定不动的凝视着我们的原住民的面孔,也许早已“看穿”了我们内心的焦虑和空虚而我们还浑然不自知。正如有人对该片的评价:“在时间与历史之外,赫尔佐格能够既是个本质主义者,又让他的角色让我们知道他们在表演,而且他们的表演有超越悲剧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