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救者》是一本由王威廉著作,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3.00元,页数:261,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获救者》读后感(一):思想的精致容器
——读王威廉长篇小说《获救者》
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青年作家王威廉的长篇小说《获救者》。第一个感觉是,他的小说既有思想性,又好读。那些思想似乎是由一个精致的容器来盛放,而不是任它自由地飘忽来去或者干巴巴地存在于抽象的时空中。那个容器当然就是叙述者所讲述的故事。那些极端化的故事,把原本隐微不彰的社会矛盾,一下子提升到人人可见的高度。从这一点来说,王威廉是一个以虚写实的高手。
王威廉既写过《市场街里的鳄鱼肉》、《倒立生活》等这些荒诞不稽的实验之作,还写过带给他声名的《非法入住》、《内脸》、《没有指纹的人》等作品。他在文体上的实践经常是有突破性的。他笔下的人物有些是在地面上行走的,有些是夸张变形、甚至在空中飞翔的。他非常注重小说中的诗性体验,正是这种体验让他的人物能够“飞翔”起来。他对事物的执著求索与苦苦追认让他的文本显示出一种罕见的深度。
不过,当我从他的作品中打算寻找到明显的创作倾向和概括标签时,又觉得有些茫然。因为他根本不是那种可以用一两句话来复述的作家。当然,他的写作不是篇篇精品,但无论哪一篇,都展示了(或试图展示)他在人性某一方面的思索深度。他像狙击手一样,一直都在寻找着合适的契机。他也绝不是那种写完一篇就可以撒手不写的人。无论是思想性的随笔,还是实验性的散文,他真正关注的东西从来不曾出现偏差。所有这些从他笔下流淌出来的文字,都在为他最终要写的作品做准备。
幻想小说难写,人变甲虫的故事也只有卡夫卡敢写。这不仅仅是想象力的问题,还需要生活经验,故事结构,语言逻辑,良好的把握能力等东西作技术上的支撑。我在读这部《获救者》的时候,心里一直替他捏着一把汗:“如果是我,写到这里该如何继续……”诸如此类的问题,搅得我如读推理小说一般欲罢不能。这是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发生在地下世界,一个黑暗的王国,全部由残疾人组成,它的名字叫塔哈。
塔哈世界里的人犯了罪,得进入一个叫“净化中心”的地方服一种特殊的刑罚:背诵圆周率后面的小数点。根据所犯罪孽的深浅来决定所要背诵的位数,这是一种比地面世界囚禁身体更残酷的惩罚。背诵的苦役看似很简单,但却绵长而危险,它剥夺了人思想的自由,让人越来越沦为一架记忆的机器。最可悲的是,这种记忆是毫无意义的永不循环的数字。
随着阅读的深入,塔哈王国的秘密不断浮出水面。在塔哈,所有的理论体系都是以去除尊严为核心的,那里的人不能讲“尊严”两个字,这是禁忌。塔哈的统治者实行的是意识统治术,通过仪器和技术,对人的精神和生命进行直接控制。而塔哈的领袖和现实世界的领袖一样,深谙统治之道。在那里,野心家们更是如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甚至妄图建立千秋功业。
小说结束于一场血腥的暴动。其实我也明白,暴动的发生是不可避免的,塔哈王国的矛盾根本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但是情节至此,我的阅读情绪忽然变得有点儿低落了,因为我心底里依然希望看到前方是无限的风景。——主人公的去向无法捕捉,获救的机会缥缈无期,这种可能性是一部小说最大的魅力所在。但当暴动开始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那种可能性不复存在,作为读者,便到了告别的时刻了,可我这个读者在这时却还希望继续读下去。
《获救者》有着玄幻小说的外壳,但它探讨的问题显然不是此类小说所能够承担的。王威廉在小说中所要探讨的都是大问题,关于生存,权力,欲望,自由,他在这个寓言世界里尽情探究着这些主题。他最终呈现给我们的是:“地下”和“地上”世界不但是一种依附关系,而且塔哈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体孪生,互为投影的。他努力写出一个封闭的地下世界,是想更集中地思考权力的来源与运作,权力的神圣与神秘,以及人类社会对权力能否去除魅惑获得免疫。我想,这才是他小说题目“获救者”的深意所在。正因为如此,王威廉的写作在当代文学中显得与众不同,思想的格局与气象都很开阔。《获救者》是他集中发力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期待他以后能带来更加精彩的小说。
《获救者》读后感(二):想象的水流 思想的河道
写这篇书评的时候,郭敬明的电影《小时代》正在热映。光怪陆离的酒吧夜场,极尽豪奢的高端品牌,眼神空洞的俊男美女……尽管被批没有思想性,但它的销量和影响力确实令人眼红。那么,更有思想的严肃文学如何是否能够如通俗文学一般亲民、易读,以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呢?在这一方面,80后作家王威廉在他的新作《获救者》里作出了尝试。
小说的一开篇:知识分子、美女、胖子,在一个炎热的夏日,由小乞丐带领,进入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洞穴王国——“塔哈”。几个出身不同、性格各异的人物,去一个未知的世界,展开一段奇幻的冒险。这几个人物,既是读者观察的眼睛,也是未来冒险故事的主角。这种故事模式并不鲜见,成功的例子东方有吴承恩的《西游记》,西方有托尔金的《指环王》,但它仍然是最吸引人的故事模式之一。“你们继续前行,突然,前面有一扇门打开了,里面的光线喷涌出来,刺得你眼睛生疼。盲老头矮小驼背的黑影率先跨进了光亮里,那情形仿佛有人从宅门进入了光芒普照的天堂。”好像孩子们永远在猜测魔术师的帽子里装着什么一样,看到这样的描述,读者恐怕也很难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去窥探门背后的世界。
门背后,有作者汪洋恣肆的想象。通往“亚特兰蒂斯”的门,成年人如胎儿般在羊水里游弋,用电影的方式再现每个人的秘密记忆……许多文学大师的身影在这些绝妙的想象中时隐时现。且不说小说的题记里早就指明,“获救者”这个命名来自于卡夫卡的日记。塔哈城里那被命名为格里高尔的大甲虫,更像是作者再次向卡夫卡致敬。地下宫殿里美女的歌声和《百年孤独》里雷梅苔丝的出现一样,都是末世里难得的一丝纯净。在净化中心里,犯错的乞丐要被罚背圆周率。“你们一起‘欣赏’着 眼前这伟大的‘戏剧’,看着凹坑里有的人背到满嘴水泡,有的人背到两眼翻白,有的人背到像神经病发作一样全身抽搐,还有人像高僧一样静静坐着,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圆寂’了……”这一段让我瞬间想起了《大师与玛格丽特》里的经典一幕:魔鬼随员化身的肥胖黑猫,乘坐电车,高举伏特加祝贺;车旁,一群穿着内衣裤的妇女紧紧跟随,而女主人公玛格丽特已经变成女巫,赤裸地骑着扫帚,在城市上空盘旋——他们正赶着去撒旦的舞会。我不由感叹,荒诞的想象竟能描绘出如此壮观的景象,产生如此动人心魄的力量。
当然,作者并不满足于单纯展示自己的想象力。他的想象力如同水流,永远只在自己思想的河道上奔涌。如王威廉以往的作品一样,《获救者》也充满了对人类政治与文化生活的思考。盲老头展示的塔哈国禁忌,塔哈首席理论家老耿创造的社会管理模式,团长和副团长之间半竞争半牵制的关系,“领袖”企图在死后用自己的意识映像继续控制他的帝国……无所不在的隐喻和暗示,让你在阅读过程中不由得一遍遍发动自己脑子里的搜索引擎,在历史、政治、时事的知识积累里,寻找相似的人物和事件。
沉重与深刻之外,作者也给我们奉上了一点小清新——那就是主人公和眉女的爱情。这种爱情不是现世安稳下的秋波频送,你来我往,因此,与多巴胺和催产素分泌的关系更弱一些。它是在一个充满异类的未知世界里的互相认同,是命运未卜前提下的互相依靠,也是对风险和困境的共同承担。它更像是被困在山洞里的人,在一片漆黑中捕捉到一星半点的光亮,有温暖和希望的意味。我猜,正是作者对这点光亮的留恋,让他最后悲悯地写出了好莱坞电影式的团圆结尾。
《获救者》读后感(三):谁需要获救?
谁需要获救
——读王威廉长篇小说《获救者》
诗葶
青年作家王威廉在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获救者》中使用了第二人称的写作手法,初读时感到不大适应,读了三十多页以后,干脆放下了小说,清空了一些惯性思维,再重新拿起继续阅读,才真正被带到了小说的状态里。
王威廉在后记中写出了在创作这部小说的过程中遭遇的情况:“前半部分吃力地迈向顶峰,后半部分如瀑布沿山势倾泻而下。”在迈向顶峰的步伐,总会有艰辛和显得乏味的时候,但到达顶峰的前奏,才发现那些乏味的步伐是为即将到来的精彩作铺垫。
读毕小说,开始反反复复地回味其中的细节,以及几个人物——他们是如何被迫选择了一条暗道,然后又是如何努力地去遗忘历史与身世带来的苦难。他们不能提起“尊严”、无暇顾及人性,把生存当成全部的目的。“意义”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禁忌,他们的思想中不能有“意义”的存在……
在书中描述的这个名叫“塔哈”的地下世界,有思想和才华的人是不能自由发挥的。因为这里的统治方式是对人的意识进行监控,甚至要“破坏他们的记忆,然后对其进行奴役……”他们借不健全的身体消费健全人的怜悯,这成了他们唯一有效的生存方式。突然想到,比起健全人消费道德,这反而要单纯得多。
小说不乏宗教意蕴的部分。比如在“你”准备被探查“意识结”的时候,“你”背诵佛经,放空杂念,逃脱了别人对你意识的窥探。“你”说佛经代表空无,是一种没有欲求的自然状态,是安静的,而遭受苦难的塔哈人更需要的是金刚的精神。“领袖”的出现也带有强烈的宗教色彩——就像是庙宇里供奉的金刚罗汉下凡人间。可是,塔哈人却无法用宗教作为精神的寄托,王威廉在这里区分了“虚无”与“空无”的不同:“虚无”是一种匮乏的状态,与“空无”的自足有着根本性的区别,所以在塔哈,对囚犯的惩罚是要求背圆周率,用没有意义的“虚无”来折磨他们。
《获救者》描述的众多人物,几乎都充满了悲情色彩。
首先是领袖和副团长——
领袖是神秘的,他的存在让人产生敬畏之心。他认为权力应具神圣性,令人有所依赖以及不敢随意僭越。他是塔哈人心中的精神偶像,塔哈人对他的崇拜带有宗教信仰的成分,因此,他的决断成为塔哈的至高律令。而副团长却是一个务实派,喜欢用利益诱惑人,他跟其他塔哈人不一样,他渴望获得尊严,想过健全人的正常生活。他不相信领袖宣称的那种权力的神秘性能够一直统治塔哈人。矛盾就此产生,一个是精神世界的统治者,一个是物质世界的侵略者,使得他们难以共存。但他们都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在权力与欲望的驱动下都走向了毁灭。
而耿新文和盲老头,他们都有一段悲惨的往事——
宗教的力量似乎贯穿到了结局。也许是应了佛教中的因果报应,跟着“你”、眉女一起到塔哈“历险”的胖子,因为不甘于他自身作为普通人的平凡与庸碌,迷恋上了地下世界的权力,因为在这个世界,面对比他弱小的塔哈人,他不但找到了信心,而且他在地面上备受歧视与压抑的自我开始急剧膨胀。他喜欢践踏弱小的生命,骨子里的暴力狂本色暴露无遗。当他的阴谋得逞,自以为能长久统治塔哈的时候,却忘记了一个最根本的规则:塔哈是不允许一个健全人做领袖的。况且,他也不具备让民众崇拜的能力,所以他的悲剧命运也是注定的。这正如小说里反复出现的卡里古拉的形象,这个古希腊的独裁者死前才领悟道:“人都得死,所以他们并不幸福。”小说在这些人物与卡里古拉之间建构起了精神与命运上的隐喻关系。
小说的结尾给这本悲剧之书带来了暖色调,它仿佛要告诉我们,真正的获救也许就是对人生倾注更多的温情,对理想与爱要有坚守与坚持,更懂得珍惜平凡,更容易知足,而不是贪恋权力与欲望,放纵心底的丑陋与恶意……
《获救者》读后感(四):历史祛魅与个人重建
历史祛魅与个人重建
——对王威廉《获救者》的一种解读
许泽平
(全文刊载于《长江丛刊》2014年第1期)
在这个消费主义盛行的时代,文学越来越被引向平面化和娱乐化。文学本身的深刻性、复杂性、思想性和审美性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消解。文学中严肃的部分正在被世俗的碎屑所抵销。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们,在遭受了现实的荒诞以后,越来越愿意借逗笑与娱乐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借此来逃离心灵的荒芜。许多作家正是看到了这种世俗的诉求,便放弃了文学对人性的追寻,转而去迎合无比庞大的读者群,创造出越来越轻的抚慰读物。这样的文学倾向无疑是危险的,虽然读者不愿意在文学中再度触动自己的伤口,但作为作家,却有责任看得更远,有责任在每个具体的伤口之上,揭示出整个大时代的精神创伤。
在此意义上,80后这一代人的文学创作已渐渐显露出它的分水岭。以郭敬明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在市场的裹挟下走上了迎合大众的道路,他们停留在感伤、猎奇、逗笑和煽情的小资迷雾中,已经难以摸准这个时代的症结。80后中另一种写作路径则力求逼近时代的真相。他们关注真切的生存之痛,直面时代加诸于人身上的种种荒诞,敢于揭示渺小的个体在宏大的时代汪洋中被挤压,被侮辱,被碾碎的苦难历史;在面对现代人精神荒芜的困境时,他们一方面表现出了作为知识分子的良知,另一方面也批判了人性中潜藏的险恶。王威廉、郑小驴、浦跃辉、陈再见、陈崇正等人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其中,王威廉以对现代社会荒诞性的独特揭示而受到广泛关注。他的三部中篇《非法入住》、《合法生活》、《无法无天》,和多部短篇《秀琴》、《信男》、《没有指纹的人》、《倒立生活》等都试图找寻现代人精神困境的根源,回答个人的灵魂和肉身是如何被社会和日常生活所吞没的。这其中有挣扎、痛苦,也有无奈和心酸。但即便如此,他的小说也并非全是绝望的黑色,而是在黑暗中夹杂着一丝曙光。正如陈劲松所言,在“展现人类的荒凉、虚空、孤独等生存困境”的同时,威廉也在“寻求一条逃离困境的终极通道”。[1]
一、被隐喻的现实
威廉独特的精神个性在最新的长篇小说《获救者》中得到了更好的体现。这部小说几乎囊括了“现代性”的所有难题,包括:革命与反革命、受害与施害、自由与监控、生存与尊严、体制与个人、神性与人性、文明与野蛮、禁忌与特权、规训与惩罚、宗教与政治……要评说这样一部小说是困难的,不仅因为其无所不包的思想内涵,更在于小说与现实存在着一种奇异的胶着关系。
小说叙述的是一个深藏在地下的黑暗王国——塔哈,这个王国全部由残疾人组成。在这个国家,有一个神秘的“领袖”,他虽然不插手具体的事务,但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统治者。他通过机器和感知术来感知这个国家所有人的思想意识。除此之外,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三个人是:团长、副团长和“首席理论家”老耿。老耿设计了一套系统,用来检测思想,所有犯了错误的人都会被监禁,被要求背诵无限不循环的圆周率(用来洗脑),违背者会被活活饿死。随着“你”、眉女和胖子介入这个地下王国的事务中,越来越多的黑幕被挖掘,这个国家也因为暴动而几乎毁灭。
小说虚构的是一次地下历险,但在我看来,它很大程度上隐喻了我们的历史,我们不断受到规训的生存现实。这既是一部关于“人类政治与文化生活”[2]的寓言,也是一部有关我们自身的寓言。诚如王威廉在后记中所说:他们的“地下”与我们的“地上”依附而生,他们的“残缺”与我们的“健全”也绝非泾渭分明。[3]
塔哈人的不自由来自身体的残缺和思想的空白(被控制)。而我们,生活在一个日渐现代化的社会中,我们大部分人在生理上是健全的。但是,我们身上难道没有“残缺”吗?我们感到了一种生存的自由了吗?事实恐怕恰恰相反,人们普遍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一张悬在头上的巨大的网。我们在其中挣扎、反抗并最终毁灭;我们试图追寻尘世认可的“幸福”,试图让生命更加自由,但总有一种巨大的力量驱使你沦为生活的奴仆,成为马尔库塞所说的“单向度的人”。我们在工具理性、消费主义和权力的三重规约下,丧失了个人精神的独立性,成了物质和权力的附庸,失去了“否定性、创造性和批判精神”[4]。
如此一来,小说还仅仅是小说吗?不,小说成了我们现实处境的绝妙隐喻,“另一个世界就在这个世界里,就是这个世界” [5]。王威廉在谈论“虚构与现实”的关系时曾说:“在小说家的世界观里,真实与虚构注定不是泾渭分明的,真实的未必就是好的,而虚构的未必就是不存在的……越优秀的小说家,越是能让世界的真实涌现在笔下的虚构当中,真与假,实与虚,同万事万物一样,也是相互转化,相互催生的。”而通过虚构,小说家能够使我们更清晰地“看清这个世界的虚妄”[6]。
二、失却的个人及其重建
在《获救者》中,对“个人的迷失”有过非常多的探讨,而我认为,这些探讨最终指向三个方面:一、个人是如何在体制中丧失了自我;二、自我丧失之后,是如何由受害者转为施害者;三、个人如何在迷失中自我救赎和重建。
(一)在体制中丧失自我
塔哈是一个被严格控制的国家,整个国家由机器来管理,机器连通了每个人的思想,在机器之上,是“领袖”的意志。初看这个小说时,我吓了一跳:塔哈比奥威尔描绘的《1984》还要恐怖。在《1984》中,人只是被无所不在的监视所控制,虽然“老大哥”无处不在,但是,至少,思想是无法被控制的。但是,在塔哈,连思想都是被控制的。人不仅不能有自主的思想,甚至,机器为了控制人,还会不断地给人输入“思想”。换句话说,只要与机器连接,人就处于一种“被洗脑”的状态。只要进入塔哈,人不可避免地受到全面的监控,沦为庞大的体制机器的一部分,失去作为人的灵魂——丧失了自我。正如起义军首领马克所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活生生的灵魂,但是体制一无所有,体制是没有生命的怪物。我们不能任由体制剥削我们,更不能让体制有它自己的意志。”[7]
塔哈的图景是令人恐惧的,但它同时也是一种隐喻。在现实中,我们虽不像塔哈人那样受到严密的监控。但是,我们依然经受着无所不在的“规训”。按福柯的观点,我们身处“权力的罗网”中,在其中,我们的肉体、姿势和行为受到精心的操纵。“这种支配和控制不是借助暴力、酷刑使人服从,而是通过日常的规范化的纪律、检查、训练来达到支配、控制的目的。”[8]身体和行为的规训只是社会规训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思想规训:通过精心编撰的新闻、麻痹思想的影视、篡改的历史读物、虚拟的美好未来……来赋予人一种精神上的麻醉。这种社会不断向个人输入的“思想”,在本质上和塔哈的机器向他们的民众输入的没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只要我们身处在体制之中,我们就不可避免地受到它的规训,并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或许没有我们察觉,但我们的行为正日渐变得与“体制”相符,我们的否定思想和批判精神日渐丧失,渐渐地成为一个“失去自我”的人。小说正是通过对体制与个人关系的现代性反思,揭示了个人是如何在体制中丧失的。
(二)丧失的自我:从受害到施害
在塔哈的禁忌中,有一条是最不能被人接受的:“不能谈论和要求个人尊严,这是塔哈的立国之本。”[9]在一个连尊严都不能“谈论”的国家,人就彻底成为了“行尸走肉”。而这个最严厉的禁条,是塔哈的“首席理论家”老耿设计的。
老耿本来生活在地面上,但在“文革”中遭受迫害,被打残了,并失去了生育能力。于是,他开始报复:
那是能冻死人的冬天,也许是1968年,早已是‘右派分子’的我再一次被拖了出来,进行永无休止地游街示众,我被那些红卫兵打得鼻青脸肿,晚上还要开会学习,写思想汇报,我的精神早已经崩溃了,夜夜失眠。失眠的时候,我就想着如何报仇,我觉得是那个姓马的畜生害我的,如今他已经成为新的当权派头目。我夜夜失眠就想如何让他痛苦一生。后来我终于想到了办法,我把矛头对准了他八岁大的女儿,那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但是在我眼里却是一个孽种……[10]
老耿把这个女孩骗到住处,并“扭断了她的脖子”。杀掉她之后,老耿发现无处藏尸,于是,他“吃了她”,“一口一口地咬着吃!”在此,老耿从一个受害者演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施害者。此后,老耿就躲到塔哈来了。但这种施害在来到塔哈之后并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地设计出各种监控机器来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
老耿本来是体制的受害者,后来却成为另一个更为残忍的体制的维护者,更令人惊讶的是,起义者们最后发现,原来老耿只是一个被“领袖”制造出来的“仿生人”,除了记忆,他的一切都是假的,连骨骼都是用金属制造的。
(三)个人的重建
无论怎么看,现代民族国家的结构形式都让个人无法脱离国家和体制而单独存在。可以说,个人是“置身”于体制之中的个人。作为这个体制中的一份子,个人如何“获救”,或许正是这部名为《获救者》的小说所要最终思考的问题。
在小说中,王威廉提供了三种可能的个人重建方式:一是像马克那样发动暴乱,以革命的形式重新粘合各个阶层,打乱原有的体制,并以强力使之更符合个人的自由。但在对这种方式探讨中,威廉是悲观的。在小说的最后,当“领袖”死亡之后,马克依然利用“领袖”的影像来维护自己统治的合法性。这也就是说,权力在达到它的顶端时,已经不是人能控制的了,反过来,是权力在以人为工具,实施着统治。二是像盲老头那样,在“文革”中被面目模糊的“大众”所伤害,但他找不到可以报复的具体的个人,因为他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他选择“淡忘”,借此抵抗内心的仇恨。但是,直到死,依然有遗憾。
第三种是像文中的主人公“你”那样,执著地追求个人的自由和幸福。面对一系列的恐怖统治,与胖子的阿谀奉承和勃勃野心不同,“你”和眉女一直秉持着人性的良知,对所有的禁忌都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即使面对“领袖”强大的权威,“你”也依然能遵从内心的理性,不盲从不偏信,以自由意志作为判断的出发点。在面对爱情时,“你”不在意眉女“不洁”的过去,而是看到她的纯洁善良的内心,即使在眉女不见了以后,“你”也从没放弃过寻找的决心。在小说中,“你”是一个敢于倾听自己灵魂的呼声,执着追求自由的“大写的人”。他虽然也有怯懦和沮丧的时刻,虽然也对现代社会中人与人的隔膜充满着失望。但他敢于肯定自由、尊严、爱和生活的意义。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他最终逃出了地下废墟,成为了一个身体和灵魂的双重“获救者”,并最终找到了眉女。
如此看来,秉持个人的自由意志,怀着善良的心,以理性的态度面对一切的权威,并为个人的自由和尊严奋斗到底,或许就是现代人能够重建自我的一种路径。
三、历史祛魅:从“神”的陨落开始
小说对“领袖”的刻画很复杂,这不是一个平面形象。在他的身上,既有着“神性”的一面,也有着“人性”的一面,而当“神性”被强行剥夺的时候,作为“人”的“领袖”则无可奈何地走向了灭亡。
小说把人类的历史分为三代:第一代是巨人,毁灭于冰川期。第二代人类以亚特兰蒂斯文明为代表,毁灭于巨大的洪灾和海啸。第三代人类就是我们。小说中的“领袖”是第一代人类最后的幸存者,他居住在塔哈深处一座宏大的庙宇里。他的出场带着神秘性:
光来自四面八方,从没到过这么明亮的地方,你发现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你好像来到了某个恒星上,或说,你早已被光融化,变成了恒星的一部分。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你们前方响起,你急忙向那里望去,朦朦胧胧望到了一个非常高大的人影,他似乎穿着白色的衣服,和周围的白光连成一片,因此整个人仿佛悬浮在空中,显得轻盈而虚空。[11]
在一开始的情节中,“领袖”是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他自称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眉女和胖子是唯一有此幸运的人。“领袖”希望这三个人帮他去考察副团长,因为他无法监控到副团长的思想(副团长用技术反监控)。“领袖”认为副团长有造反的可能,于是他想派他们去考察。
“领袖”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一方面,他很“人性化”,他尊重“你”与眉女的爱情,促成了这两人的订婚;他谈论“尊严”;他与“你”平等地交流。但是,他又默许了老耿建立一个严密监控体系,并用他自己的神秘性来使这个系统运行得更好。他说:“没有我的神秘,老耿的一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人。”[12]并认为“宗教是神圣性的来源之一……我们的世界、社会与组织是靠一套人们观念中的象征体系整合起来而存在的……权力的神圣性基础就蕴涵在这套象征体系之中”[13],正因为如此,“领袖”热衷于营造“神秘”的氛围,他的“自我神化”,使所有的塔哈人把他看成“神一般的存在”。
在马克的起义军、团长的正规军被副团长的军队干掉以后,副团长决定取代“领袖”作为统治者。他们四处寻找领袖,最后在一个长方形类似棺椁的箱子里找到了他;一个巨大的人脸象鼻怪物。原来,所谓的“领袖”不过是第一代人类遗留下来的“畸形儿”,而那个高大如金刚罗汉下凡的形象原来是他父亲的影像,“领袖”一直在用“影像”作为统治的工具。
“领袖”的形象和下场是一个隐喻。“影像”就是“谎言”。在我们的历史里,何尝不是充满着谎言?历朝历代,那些“自我神化”、搞“偶像崇拜”的统治者还少吗?“君权神授”的观念根深蒂固,从古代蔓延到当代,政治的权术一直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而“文革”的历史,何尝不是一段“疯狂的个人崇拜史”?当权力被神化的时候,历史就走向了它的扭曲面,而作为人的价值和尊严,便不断受到践踏。
“领袖”的悲剧下场虽然不无值得同情之处,但我更愿意藉此思索历史的荒诞之处,我们被历史的迷雾笼罩了太久了。长期以来,我们都生存在一种“被建构”起来的历史当中,历史成为一个文本,被不断地篡改和重写。但可悲的是,人们经常把统治者的“想象”当成了“自己的想象”。小说里说,“我们想象了领袖,领袖又想象了我们……在彼此的想象之中我们的世界建立起来了。”[14]但这种在想象中建立起来的世界牢固吗?合理吗?人性化吗?它是否充满了欺骗?是否禁锢了人的思想和自由?塔哈和我们以往历史的悲剧在于,我们太相信作为“神”的“领袖”的意志,以致我们最后丧失的不仅是我们自身,更是一种创建更好历史的可能性。
四、结语
《获救者》是一部有深度的长篇小说,王威廉借此反思了“现代性”的诸多悖谬之处。王威廉是一个有抱负的小说家。他的小说,具有了超越同代人的深刻思辨性。这种能穿透历史迷雾的思想深度与他良好的讲故事能力结合在一起,使他的小说既流畅又具有一种开放的探索能力。更可贵的是,王威廉并没有在晦暗的现实面前止步,毋宁说,是晦暗的现实激发了他去反抗和挑战的勇气。在此,我愿意用罗杰·加洛蒂论述卡夫卡的文字来作为结尾,在我看来,王威廉,或许是我们这代人的卡夫卡:
他生活过的世界和他创造的世界是统一的。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不人道的世界、异化的世界,然而它有着对异化的强烈意识,也有着一种不可摧毁的希望;使我们透过这个被神奇和幽默弄得支离破碎的世界裂缝,瞥见了一线光明,也许是一条出路。[15]
[1] 陈劲松:《从生存困境中寻求精神突围:王威廉小说论》,载《创作与评论》2013年第3期。
[2] 谢有顺:《让更多的青年作家发声》,见王威廉《获救者》总序,河南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
[3] [7] [9] [10] [11] [12] [13] [14] 王威廉:《获救者》,河南文艺出版社,2013年版,第259页、第199页、第40页、第202页、第117页、第124页、第122页、第231页。
[4] 孙丽,孙大为:《马尔库塞的“单向度人”》,载《广西社会科学》,2008年第6期。
[5] [15] [法]罗杰·加洛蒂:《论无边的现实主义》,吴岳添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105页、第102页。
[6] 王威廉:《他的路径》,载《作品》(下半月),2011年第3期。
[8] 陈炳辉:《福柯的权力观》,载《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2年第4期
《获救者》读后感(五):通俗与哲思中的人性关怀——读王威廉《获救者》
通俗与哲思中的人性关怀
——读王威廉《获救者》
王松锋
在一次接受《南方日报》记者的采访中,王威廉明确表示可读性与深刻性并重是他孜孜以求的艺术境界。这位八零后作家的作品和青春文学显然毫不沾边,他以其作品独有的“偏硬”质感、深厚的哲学思辨之力引起了众多读者的阅读兴趣和评论家的关注。新近出版的《获救者》正是王威廉创作理念的最好体现。
《获救者》绝非当今文坛上许多作家的将中篇抻拉成的那种长篇。这部作品讲述了“你”、胖子、眉女三人在由众多残疾人组成的地下王国塔哈的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在小说中,塔哈这一由远古第一代巨人、畸形儿BA-HA-TA缔造的王国的如管理部门“塔哈行政事务部”、国家理念研究部门“塔哈理论研究中心”、以背圆周率来惩戒犯过者的“净化中心”、通过食物进入人体进行“意识结”探查并控制的“间谍分子微粒”等国家机器都得到一一展示。小说同时也塑造了诸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利用影像统治王国的BA-HA-TA,只有脑袋是真的耿新文、团长,改革与践踏并存于脑中的副团长,颇具野心的胖子, 等等。在作者对他们进行描写的文字中,我们感受到的是强烈的人性关怀。
以前我曾试图找到一些通俗性与思想性结合得很成功的作品,然而结果并不如人意;也曾仔细研究过《暗算》之类的小说,但其也只是偏重于(客观表现出来)通俗性。《获救者》却较为成功地做到了两者的结合,作者在通俗与哲思中进行王国建构、进行人性关怀。
通俗性主要是指作品故事性强、可读性强而言。小说由“你”、胖子、眉女想参观“地下影城”起,然后在福仔的带领下穿越长长的通道进入王国,耿新文展示王国的禁忌、统治理念,不期然接受领袖召见,“你”做间谍探查副团长言行,遇见热爱“自由”药丸的团长,一系列的暴乱与平叛、萧墙之乱与悲剧后领袖被残忍弑杀,最后是朱谋多、马克以新的理念来进行王国重建,“你”与失踪的眉女欣喜相逢。整部小说包含有故事、升职、心理、政治、暴力、资本、财富等媒体人李鲆的《畅销书浅规则》中所说的“畅销书元素”,作者将其有机地糅合在一起,化为简明的结构、显示为晓畅的文字。小说情节紧凑,叙述流畅,行文仿若一气呵成,第二人称的叙述方式拉近了与读者之间的距离,亚特兰蒂斯、香格里拉、卡里古拉的传说吸引着读者,整部小说可读性很强。值得注意和称道的是这部小说虽然不长,仅十五万字,但在其中可以看到《地心游记》《创世纪》《神曲》《等待戈多》《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受活》等经典文本的某些影子,甚至与《卡夫卡日记》《金刚经》也存在某种互文关系。这自然也一定程度上增添了作品的可读性。
如果仅停留在通俗性上,小说并不算很成功。作者以通俗性的架构与叙述语气讲述了一个充满哲思的政治、人性寓言。可以看出,作者在小说中的哲思有三个维度:
一、政治。怎样的统治才算是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合理统治?怎样的统治才能保证每个个体享受到应有的权利?怎样的统治才能长久持续存在?这些问题在文中都得到了思考。领袖BA-HA-TA本身的畸形、利用影像进行实质上原始与封建颇具的统治的最后崩盘可以看作是对领袖自身克里斯马型权力的解构;首席理论家耿新文“乌托邦”的建构,抛弃道德、法律、教育选择进入人的精神世界的统治方式是对那种禁锢人的思想的统治方式的有力展示盒批判;团长终日沉溺于“自由”药丸获取虚幻的快乐是人类历史上某种政治家或统治模式的最好演绎;副团长身上既有改革为人民谋利又不乏破坏政治秩序为个人私利的吊诡正是现今一些人的文学展现。这些人物身上体现的政治自然也能引起我们对自身的思考。
二、人性。小说的“人性”主题是通过“破坏”与“重建”两方面来彰显。将人的尊严列为塔哈王国的禁忌,对于个体的精神世界的入侵(无论是否出自个体自身意愿)可以看作是对“人性”的破坏。也许塔哈人撇却尊严可以暂时地忘掉地面上的人带给他们的痛苦,但清醒过来之后呢?作者在文本中对于“人性”(广义)的建构主要是通过对净化中心、断臂维纳斯、“自由”药片、先贤纪念中心等的展示来体现。然而仔细分析可以看出,无论是目的使人改过的净化中心还是由七百八十三万具残疾人尸骨堆砌成四百公里长的先贤纪念中心实际上都是漠视人性的一种存在,反而是专为解决塔哈居民身体欲望的断臂维纳斯最贴近人性,这不能不说是人性在精神与肉体上的一种吊诡。残疾人的人性该如何对待?该怎样进行恰当的、紧贴其人格尊严的关怀?副团长、胖子等两类人人性中的恶该如何去除?要思考的还有很多。
三、历史。读这部小说,我感到一种深深的纵深感。小说文本的意义触角已经越过当下,抵达历史。对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那场浩劫诸多小说曾有书写,我也曾找出其中十五部进行了研究,这些当代文坛一流作家写出的作品是有着过度欲望化的缺陷的。与他们相比,八零后的王威廉虽未正面去写“文革”,但同样触目惊心,甚至在某些方面更为深刻。着墨不多,屈指可数。小说中主要是通过对耿新文、盲老头的“意识结”画面来涉及“文革”的。后者为单纯的受害者,而前者并不仅仅如此。当年的“右派分子”耿新文在1968年受到批判,无法忍受,将仇恨发泄到当权者八岁女儿身上,扭断了她的脖子,甚至一口一口吃了她。也许这样说是不过分的:王威廉通过耿新文这一形象一定意义上接续了莫言(《酒国》中婴儿宴),莫言又是承续鲁迅。所以当作品中的“你”喊出“‘那个时代’是什么意思?它可以充当主语吗?”的时候,我是毫不奇怪的。
莫言在北师大接受教授聘任仪式上的演讲中说:“好的文学不应该是清澈透明的,不应该只有一个标准答案,好的文学应该有其丰富性、复杂性,甚至暧昧性。”王威廉的这部“可写的”文本以其通俗性与哲思性的成功糅合蕴含着巨大的可阐释空间。也许文本的确客观存在着诸如对地下与地面两个世界的对照描写得不够充分,“你”这个人物的功能有待完善,结尾的光明与严酷现实不符、处理成悲剧更能增加文本批判力量,个别地方叙述上有理念化之嫌,等问题,但无可否认的是通过这部小说王威廉确的确做到了他本人在本书《后记·去地下放纵自己的幻想》中所说的那样“思想与想象力应当永远被置放在文学的核心”。
《创新出版》2013年第1期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6cf3c7b50101e55c.html
《获救者》读后感(六):通俗文学中的绿茶婊
后记前几段对文学媚俗化的批判真恶心。我不反对这样的批判,但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小说中夸眉女唱歌好有个类似的情节——怎么都让人觉得作者居心叵测。中国的评论界往往拔高,动不动思想深刻、人性关怀、哲理思辨,这种大惊小怪只能暴露自己的无知短浅。
好吧,我来扒扒这本小说的皮:一看简介,我立刻想到阎连科的《受活》,继而是《神曲》。进入塔哈的描写,自然而然想到《桃花源记》,还有点像《爱丽丝漫游仙境》。说了这么多大家明白了吧,这小说就是个串儿。
说实话,这小说要是放在国外,也就归到SF类别中的,根本算不得严肃文学。当然,人家根本没有严肃文学这一说法,创作SF小说也是相当严肃的。类似的小说多了去了,也没见大呼小叫的。
有些情节还是挺有意思的,第二人称的运用可以让出第三人称,更好地指代,这是本小说恰当的表现方式。
其实作者真的不用瞧不起通俗文学。在我眼中,你这小说也算说得过去的幻想小说。但是不要装,明明是烧伤残疾,戴个牛头马面也糊弄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