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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月在手》经典影评有感
日期:2020-10-13 17:15: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

《掬水月在手》经典影评有感

  《掬水月在手》是一部由陈传兴执导,叶嘉莹主演的一部传记 / 纪录片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掬水月在手》影评(一):是叶嘉莹女士、叶教授、叶大师,不是“叶嘉莹先生”

  

作为一个打着“女性电影”旗号、跻身北影节女性单元、并一票难求的人文纪录片,着实讽刺。好像一位女性颠沛流离、尝尽人间百态,最后献身学术、传承和发扬诗词文化,才有资格被冠以“先生”之名?与所有男性平起平坐,享用此等尊称?

诚然,“先生”一词在历时上有“老师”、“学者”的含义,放在现代汉语语境下,读起来也文绉绉,有一定历史感,但2020年了,我们有“教授”、“大师”、“巨匠”等等等等,“先生”这个性别不对称的称谓语,可否与时俱进、至少使用者能有意识的避免并减少传播?

via 《广州日报大洋网》2020-08-19 23:11 《粤产纪录片<掬水月在手>上海电影节一票难求,节制情感下迸发力量之美,观众点赞》

  《掬水月在手》影评(二):【冬暖影展】关于叶嘉莹先生的纪录片

  

跑来看《掬水月在手》,关于叶嘉莹先生的纪录片,导演与编剧都是陈传兴,这是他诗词三部曲的最终章。

签到的时候跟工作人员报我是公众号来的,他直接回:大宝是吧!(嗯??这个人怎么知道我是大宝??)

跑了那么多次电影资料馆,第一次见到馆长女士,很可爱~

之前并不了解叶嘉莹先生,看完纪录片,她整个人都在眼前立体了起来,了解完她的生平,就明白了访谈里那位老师讲的话:“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她就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她对一切都平淡化。”

叶先生是位好健谈的老奶奶啊,最喜欢她与她老师顾随先生和的那首关于春寒的诗。她于1948年结婚,说南下的时候想着过一阵子就回来了,只拿了两个皮箱,只带了几件衣服,但带了好几本笔记。衣服还可以再买,但老师的笔记就只有那几本,还想着再让老师评自己的诗。谁知那一别,就是十几年,等她1974年再回国探亲的时候,老师顾随已于1960年逝世。

就这样看完她的一生,无限唏嘘。

访谈里白先勇特别激动地讲:哎当时我这边都逃课也要去听叶老师的课,听了一年她的诗选。(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

映后陈传兴导演讲,所有纪录片都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如是我闻”

好喜欢片中的女声吟唱,没记住日本作曲家的名字。

是夜,许有蓝鲸入梦来。

#冬暖影展#

@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

  《掬水月在手》影评(三):月移花影是浮生

  

杜甫《秋兴八首》的意蕴在日本作曲家佐藤聪明状似简约的配乐中若隐若现,应和着叶嘉莹自述与他人间接讲述的她在坎坷人间魂梦丰沛的大半生经历,悠悠然,是叶落花开的闲与静。陈传兴导演的《掬水月在手》以一部纪录片姿态,却释放出由个体向众生的开阖气象,手笔的是不凡,在不以议题与质问见长的华语电影系统中,算是别开生面。

生于1924年的叶嘉莹先生迄今经历战乱、戒严、向学、开枝散叶的各个阶段,从一个青少年时期开始发表诗作的先声文艺女青年及至一生努力传承古诗词意味的宗师,走过将近一个世纪的冷暖人间。《掬水月在手》以大量对叶先生的访谈素材勾勒出一个立足在平实日常的学者生态中,内心坚定的传主形象,或许可以看作身兼语言学者、作家、出版人、电影导演等多重身份的陈传兴本人所抱持的冷静立场。在国产纪录片纷纷外化为新闻与事件猎奇呈现或吹捧传主的专题片之际,《掬水月在手》以不介入评价的姿态,在访谈素材中穿插传主叶嘉莹亲自吟诵诗句与文字对位方法,在镜花水月的精致构图中跳出静默意境,以此敦促观者抚平心态去细心体味言语中呈现的人生行旅,与欧西一些聚焦人物状态并试图发出质疑的纪录片虽然在形式上不尽相同,但是相当中国的写意留白面相。片名灵感出于宋代女诗人朱淑真以唐人于良史诗作《春山夜月》之“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句子为题的诗作,《掬水月在手》诗曰:“无事江头弄碧波,分明掌上见嫦娥。不知李谪仙人在,曾向江头捉得么。”,点镜花水月之意,这与叶嘉莹生而为人至今的世纪经历不谋而合,在这样自然的观照视角之下,才是叶嘉莹由求学及至教学、从迷恋及至贡献一生的古典诗词研究生涯。世人最关心她在大时代里的具象沉浮,而叶嘉莹一头扎进“躲进小楼成一统”的领域,将生命托付给了一种飘然物外、超越尘俗的文脉传统,这样的错位在影片中呈现为肉眼可见的从容、恬淡、坚韧形象,令影片在流露无法避免的“叙事性”同时,具备可值得细细品鉴的人生况味。

十岁写诗,十七岁在北平辅仁大学追随顾随先生,及至迁移台湾,在各大学任教、再赴美加,获终身教职,再于祖国改革开放后回归天津南开,致力中国古典文化传播与教学,这是极有可能被处理得轰轰烈烈的传奇经历,在《掬水月在手》中几乎都被通过口述与静照复现方式展现。而作为学者或曰广义上的文化人,身处具体的人际情境,透过诗人痖弦等人之口讲述的是一个“他者视角”的叶嘉莹:缝合古典与现代文学拥趸、努力将“吟诵”的理念尽可能地传下去。某些时刻,影片对观众甚至释放出一种“祛魅”的信号,在观看这部纪录片之前,观众认识叶嘉莹可能是通过她的《迦陵论诗丛稿》等著作,或是经由一种民国想象而达成的模糊形象认识。影片中多处出现了吟诗的叶嘉莹声音与她自己历年所写诗句的字幕复现,在此过程中观众可以直观选择进入这种大音希声的叙事场域的方式(视觉/听觉/通感),同时亦在叶本人的诗与她所研究及钟爱的古典诗文中感受一个置身当代/现代的文人,是如何与文章脉络另一端的古人对话的。影片并不对叶嘉莹的成就极尽歌功颂德,而是选择将文本自身推到观众面前,由观看的个体本身所经历的体验构成对传主人生的感知与评价,比如著作/诗作/吟诵观念所体现的研究水准、数十年“传奇”人生背后呈示的冷战/全球化过程对个体的影响,甚至是带着观赏传奇的心态观看这部影片的行为本身,都被纳入了一个跳脱文本以外的自省体系。

在随手化用古诗文入唱词的中国京剧文本中,有一折《文昭关》中配角东皋公的唱词耐人寻味,在伍子胥深夜大发感慨的同时,东皋公由屋内步出,唱两句偶尔会因演员用心发挥而博得满堂彩的句子:“夤夜漏声催晓箭,月移花影上栏杆”,是专注于表达时间在短暂长度内悄然流动的意味,这用在《掬水月在手》所呈现的叶嘉莹形象上似乎也是适合的,在“月移花影”一般无声流动的时间里,她的一生坦然示人,以一种自内而外的优雅,行践着对文学本身的承诺。某种程度上,《掬水月在手》中的诸多分析,同穿插片中的意象性空镜一样,是受访者基于自身的文学信仰与认知诉说出的思想组合,随着影片时间的拉长,“冷眼”的思味绵绵,见南山的悠情愈深。夜在每个人的心里,月亦如是,透过观看叶嘉莹的逝水人生,掬水月在手的观者所见的恰也是本心之月。

  《掬水月在手》影评(四):一种优雅,一种距离

  

下午在资料馆看了第一遍《掬水月在手》,按说只看一遍是不太有资格来说什么的。但往往很多电影,观众也就只看一遍了。作为制作团队,没人可以要求观众再多刷几次也是个事实。

总体感觉作为一部传记作品来说是不错的。但是作为一部电影来说,呈现的表意效果、讨论的视野和视听语言似乎都稍微有些平。

一、从内容来讲,影片似乎在用建筑框架来对学者叶嘉莹的人生经历和教学及学术生涯进行梳理,尚比较清晰,但也仅限于梳理的层面。尤其对于学者叶嘉莹对中华诗词界影响的深度和广度,并没有太体现出来。这种体现,并不是光采访些中外学者,通过他们的口述就能达到表意效果的。这让我想起了同是文人传记片的《三生三世聂华苓》,在讲述聂华苓对中国文人影响时,用了很多聂华苓与中国文人的活动和互动情节来叙述,能明显让我这个并不学文学的人,也能明白理解到其“世界文学组织之母”美誉的渊源。而我认为此片中过多的意向镜头和单纯的采访阻碍了其作为电影的叙事功能。有种留于浮表,过于奢美的感觉。

二、从讨论视野来说,似乎也没有看到如开篇前资料馆研究员所说的导演试图传达超越叶嘉莹本人之外的一些共性表达。我认为影片没有从学者叶嘉莹身上找到同时代生世飘零的学者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共性风范,抑或是守候传统文化神韵学者群体的精神风貌。

同类型的片子,我简单联想到了纪录片海蒂 霍尼曼的《永远 Forever》,用记录慕名祭拜安葬了世界各地才华艺术家的拉雪兹神父公墓,来呈现艺术的不朽与追溯艺术的人不朽的灵魂。《掬水》内容和视野上,似乎都没有完成一个更深层次的升华。

三、电影语言

在这里姑且不说视听语言,只用“电影语言”这个说法吧。

作为一部讲述文学学者和文学的纪录片,意向象征镜头的反复出现以意境传神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对于如果是冲着爱好文学来看这部片子的观众来说,这部影片的光影表达可能相当出色。

但是,这是一部在大荧幕上映的电影。

过多的固定镜头,近乎音乐配图的运镜实际并不符合电影的表达,表意的指向和关联性过于含蓄,从而容易让观众产生游离感。

同类型片子弗兰科 皮亚维奥利的《风的第一声呼吸》中的意向甚至搬演,其于主题的表意指向都非常鲜明。所以也更经典。

电影是需要叙事的,它不是单纯的壁画,也不是单纯的小提琴音乐,它是综合的、动态的。

片中唯一一段让我有强共情感的,是叶嘉莹与自己的老师互回应诗词这段内容,在影像呈现上是用男声与女声重叠呼应朗诵的形式加意向镜头呈现。这组镜头组合的表意超越了其中单纯一种艺术形态的叠加。

影像表达过于文学化,可能也是种导演的主观选择也说不定,毕竟,从文学角度出发的影像,有自己的调性诉求。

但是,如果想作品作为一部电影来呈现,要去把不同文艺形态磨合的地方还很多。

最后,用正如资料馆开场主持研究员所说的,影片是以一种优雅的方式,记录同样有着贵族式优雅的学者叶嘉莹一样。我认为《掬水月在手》流于文学层面的优雅,作为一部文学传记片,它是出色的,作为一部电影,它可能优雅得离观众有点远。

  《掬水月在手》影评(五):电影资料馆映前导赏

  

本文根据2020北京国际电影节特别放映活动,中国电影资料馆左衡研究员的映前导赏讲解整理而成。活动时长约15分钟,全文共3009字。

左衡

这是闻一多先生,就是中国现代诗歌在前期的一位作者,同时也是一位教育者,他来点评《春江花月夜》。他说的是:“更夐绝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辽阔更宁静的境界,在神奇的永恒面前,作者只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他得到的仿佛是一个更神秘的,更渊默的微笑,他更迷惘了,然而也满足了。这是一番神秘而又亲切的,如梦境的雾坛,有的是强烈的宇宙意识。”

单听这一段文字我们会认为说闻一多先生写的仿佛是一首散文诗,非常的美。但是,如果我问诸位说,大家是否能通过这样一段现代汉语去了解那首古诗到底哪里好,可能比较难。我们中国古代的时候解诗很难,所以后来有很多的诗话,像《沧浪诗话》。也有很多词话,像《人间词话》。如果大家比较一下,就明显的感到在《沧浪诗话》的时候他往往会用一些形象的,比拟的方式来说。“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么到了《人间词话》的时候,王国维就已经慢慢的开始用一种理性的思维,把中国古典诗歌那种,我们过去讲“不可意会,只可言传”的东西,给言传出来。尽量的能够让大家用一种现代人的思维体悟,和理性的方式去了解中国古典诗。

我曾经听过一个段子说是,闻一多先生当年给大家讲诗。上他的课,他就在上边念这首诗。念完之后他就沉浸到了诗歌的美丽当中去,微闭着眼睛,陶醉着仰着头,轻叹一声:“真好!”然后再念下一首。所以这时候学生就会觉得:“老师,到底哪里好?”因为对于一个刚刚接触中国古典文学,尤其是古典诗歌的人来讲,这样一个涵泳的过程,并不能够帮大家很快的进入进去。,但是我要说,大家看叶嘉莹先生的书就会发现,她如她自己所说,她是一个中国古典文化,中国古典诗歌这样的一个传递者、传承者。她确实用了那种特别轻浅的文字,亲切、准确。很淡、很柔、很雅、很准的就能够把古典诗歌的逻辑,美学的逻辑能讲的很清楚,而且不隔。在跟叶先生比起来,后边有很多更加受到西方文论影响的文艺评论家,在讲解中国古典诗歌的时候往往就有一种隔的感觉。

所以,首先我们今天要知道的就是,叶嘉莹先生就是这样一位,或者说,在大众的传播领域里面,她最主要的一种身份就是中国古典诗歌的一个传承者。她做这些工作做了几十年。她的人生的故事,和他对诗歌的理解随着这样一个过程和历史的过程,慢慢地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包括大家待会儿在影片当中会看到,叶嘉莹先生研究杜甫诗歌,讲解杜甫诗歌的历程中,很有意思就是,我当时看的时候,印象很深刻的一个小的段落就是,叶嘉莹先生就非常轻描淡写提到说:“其实杜甫的律诗早期有一些也不好,直到了后来《秋兴八首》才好。”而《秋兴八首》恰恰是在盛唐向中晚唐那样一个过渡的时候产生于一个偏僻的地域的。这样一种家国的感触可能也体现在了叶嘉莹先生对杜诗,以及整个她的诗歌美学的理解上边。

那么,叶嘉莹先生呢她还在九十年代开始慢慢到大陆这边来,做诗歌的讲解。她是辅仁大学的学生。那么大家在北京应该有机会去到,在什刹海,北海那个地方,有一个定阜街一号。那个建筑也是中西合璧,在那拍了很多非常著名的影片。大家可以去那里寻访一番。它除了是一个电影的取景地,同时也是叶嘉莹先生成长的一个地方。有助于我们理解那样一代学人,那样一种学贯中西的气质从哪来的。那不是一个纯粹学养的问题,似乎更多是一种,气质的养成。

那么叶嘉莹先生这种对中国古典诗歌的讲解后来还影响到了整个台湾一批现代诗人的写作。那么这就引出来其实《掬水月在手》这部影片他是延续着几年前的一个项目叫做《他们在岛屿写作》。诸位可能看过其中的某些影片,就是专门讲台湾地区的一伙儿老诗人他们的纪录片。那么,这部影片里面他也提到,本来台湾的现代诗运动的时候,很多人是跟研究中国古典诗的人是老死不相往来。因为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心态就是觉得,你是旧派,我是新派。这个,争执也好,或者说隔膜也好,在五四就开始慢慢出现。但是叶嘉莹先生讲诗的文章论文出来之后,很多研究写现代诗的这些文学家,他们看完突然发现说,原来古典诗的思维,和现代诗的思维,在一种先锋的探索也好,在对语言的领悟的深度上也好,并没有本质的差别。从这点讲,叶嘉莹先生她又在我看来是完成了一件事情,就是把从晚清到五四以来出现的东西学、古典现代等等这样一个非常假命题的二元对立的一个东西给消解掉了。她完成了这样一次融汇和融合。更不用说叶先生在我刚刚谈到的九十年代在大陆多次的讲学,真的桃李满天下。所以,大家就了解,介绍这样一位女诗人、学者,对我来说压力实在有点大。我觉得始终应该站着来看这部片,对我来说才对。因为实在是受愧于叶嘉莹先生的太多。

但这又带来一个问题就是,这样的一位传主,她的影片该怎么拍才对。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我们的一个工作人员他就说,左老师,这个片子90分钟之后怎么怎么样。我说对不起,这个片长是两个小时。他就说,一个纪录片为什么要拍这么长时间。其实大家要是如果看下来的话,并不觉得两个小时是一件很长的事情。一方面,固然是得益于传主本人的人生的旷蔚,通过她的这种表达,她的状态,大家能够进入进去。还有一方面呢当然就要说这部影片的导演陈传兴先生,他为这部影片来寻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呈现方式。因为纪录片很难得的就是能呈现传主本人的状态。而且,如果把这部影片和另外的《他们在岛屿写作》的其他影片比较的话,我会有一个感受,我还不知道对不对,待会儿我要再看一看,就是我觉得陈导演除了呈现叶嘉莹先生的状态,他也试图在呈现叶嘉莹先生她所研究中国古典诗歌里面的意境和意象。而这些可能是隐藏在后边的。因为陈传兴先生,如果对他的身世了解的话,他是对艺术啊,心理学特别有研究。所以他就会,非常自觉的把这种在前边表象的视听元素、形象和更加中间一点的意象,再和更加深层次一点的那种无意识的潜意识等等这些,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不动声色的这样一个叠加放在里面。那么他就格外的值得去琢磨。

影片的结构呢也是很有意思。用陈传兴导演自己的一个表述就是类似于北方的著名建筑四合院那样的一个体制。这很有意思,为什么是这样,大家一会儿可以自己去寻找,看是否同意他。

还有一点就是他很淡,他很像是陈传兴导演在影片当中自己贡献出来的一些收藏的文物的这些东西。他把这些意象也汇了进去,他很雅。打比方就是他在表现传主在北京城市里边,或是世界各地那种人生轨迹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第一,他没有刻意去表现那种所谓天翻地覆、白云苍狗的这种痛苦、伤感。他有一个事过境迁之后的淡然的心态,还有一点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就是为什么我说他雅呢,就是我看另外一部传记片,比如说瘂弦先生的纪录片里《如歌的行板》,里面特别强调瘂弦先生的剪头发,吃面条等等这样一些事情,他带有一种烟火气。而这部影片很有意思,他的烟火气比较少,这又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表达了。

我和陈传兴导演那次见完面之后我印象很深,当时北京正好是冬天,好像那天晚上下了雪。老先生穿得特别的精致,温文尔雅的坐在边上,拄着拐棍儿,不言不语,跟这部影片的气质非常之吻合。古人说,文如其人,这部电影我觉得也很符合陈传兴先生的气质。这种气质其实我个人还是感觉,对不起我老是说我个人的感受,他还是和叶嘉莹先生的那样一个状态不是完全一样,但是正是因为这种不一样,反倒是提供给我们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属于电影的视角。就是我的镜头要如何捕捉,要如何获得一种韵律,而不只是一般说的节奏。

所以,这部影片我真心认为值得多次观看,现在讲话就是二刷三刷啊,今天我也要再好好地刷他一下,和诸位一起在进入那样的一个状态里边去。

其实,这是我个人的一份小小的希望。借由叶嘉莹先生的著作,借由她的这一部纪录片,能够把中国诗词之美,中国古典文化之美和中国古代文化的那样一些精华的东西,能够更多的让大家喜欢。不一定说是要多么热切的、着急的、急功近利的去拥抱她。如果大家觉得有一点点喜欢,慢慢的就可以进入这样的一种状态。由于我们又是生活在一个现代的文化之中,我们的这种进入,本身也就意味着文化的传承和现代性的一次新的自我的发展了吧。

我就大概说这些,请大家原谅一个原中文系出生,后来改学电影的人的语言表达的这种啰嗦,我的啰嗦和这部影片的精简正好成为一种对照。所以,啰嗦的影评反倒能够彰显电影的美丽,我觉得我的这种负面自黑也就达到了目的了,谢谢大家。

  《掬水月在手》影评(六):手机&网络为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 专访《掬水月在手》陈传兴

  

在一个荒原、废墟、充满劫难的时代,诗是很重要的,诗就像庇护所,诗人就像冒险者。诗人通过自己的创作给其他人提供一些生命和思想的庇护。 但是,在这个诗歌衰落的时代,这是大部分人以手机、网络世界当作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还有人能够静下来真正去看纪录片吗?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海报

手机&网络为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

采访:山丘

编辑:杨杨L菲

采访陈传兴导演真的有些紧张。 外界看来,他博学而神秘。他是摄影大师、大学教授、语言学博士、艺术评论家,2012年,继张艺谋、贝聿铭、侯孝贤、金庸、莫言之后,法国政府为他颁发了象征文艺界最高荣誉的“法国艺术与文学勋章”。 可是,直到大家看到他作为总监制的系列文学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才认识他。如今,他作为导演的《化成再来人》在豆瓣的评分高达9.1,成为整个系列片最受认可的一集。 10月16日,他的“诗的三部曲”终章《掬水月在手》即将上映。此前,这部影片在上影节和北影节展映,成为最受欢迎的口碑之作。目前,这部影片豆瓣评分8.4,也是我2020年看过的最棒的纪录片。 《掬水月在手》记录了古典诗词大家叶嘉莹的传奇人生。叶嘉莹如今已经96岁了,她是要眇宜修的诗词女神,也是无数人通往古典诗词海洋的引渡人。 她一生历经战乱、政治迫害、海外飘零,晚年回归改革开放的中国,持续创作、传承教学,重系文革中断的古典诗词命脉。影片交织了叶嘉莹个人生命和千年中国古典诗词,表现她在诗词长河中寻求存在的意义轨迹。 9月29日,《掬水月在手》作为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的闭幕影片在成都展映。凹凸镜DOC借此机会,提前采访到了陈传兴导演。除了谈影片的拍摄制作,与叶嘉莹交往的故事,他还独家回应了影评人的“造神之作”一说。 “这是一个诗歌衰落的时代,这是大部分人以手机、网络世界当作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还有人能够静下来真正去看纪录片吗?” 陈传兴坦言,如果没人看这部影片他会很难过,有人看那就是对诗的散布、普及。他希望这部影片能让古典诗词的火焰能再一次被点燃,至少那个种子不能灭。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拍摄“诗的三部曲”对你来说是偶然,还是和你的生活经历有关?此前你曾说,拍摄郑愁予是“诗与历史”,拍摄周梦蝶是“诗与信仰”,拍摄叶嘉莹是“诗与存在”,前两个好理解,能简单介绍一下“诗与存在”吗? 陈传兴:基本两者都有,我算是主动接手这三个项目的。当初准备以诗人为主轴做一个系列片。因为我很早就接触到台湾的现代诗、诗人以及几个重要的诗社,所以就开始浮现出一种构架:诗与历史。于是拍摄了郑愁予,说的是台湾现代诗与台湾的历史,主要回顾从1950年代到70年代,再到80年代现代诗在台湾的发展过程。 后来,我接触到周公(周梦蝶),他是一个皈依佛教的诗人,在喧嚣的尘世过着修行者的生活。他的诗穿插了非常多的佛经、佛教的思想,所以诗与信仰的问题也就浮现了,就有了以诗与信仰为主轴的《化城再来人》。 经过前两部拍摄后,我突然打开了另外一个面向,那就是“存在”。事实上,前面虽然说是诗与历史,诗与信仰,但基本都是存在的问题,个人的存在与诗人的这种关系。多年来我一直在读海德格尔,海德格尔写过一篇很重要的文章《为什么要有诗人》,谈到诗是存在的居所。在一个荒原、废墟、充满劫难的时代,诗是很重要的,诗就像庇护所,诗人就像冒险者。诗人通过自己的创作给其他人提供一些生命和思想的庇护。 叶先生我很多年前一直想拍,她是目前为止,最后的,仅存的少数几位诗词大家,她研究古典诗词,是非常完整的中国诗词历史。所以,我那时候就想应该可以完成“诗与存在”的可能性,刚好就可以完成所谓的三部曲。 通过这次拍摄叶先生,我们回溯到诗的起源,回溯到古典诗词。先前两部电影主要谈现代诗,第三部我们一路上溯,从律诗、绝句、词,甚至上溯到《诗经》、《离骚》等,穿梭到诗本身漫长生命发展中。所以我们花了很大一部分时间回到河洛地区,回到中国诗词最重要的源流地区,呈现那个时代的诗歌环境。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部影片既是人物传记,也是你竭尽全力去”打捞“诗歌的美,你用过雅乐、古建筑、吟诵等方式去重现那个时候的诗词环境。在一部人物传记中呈现诗词环境为什么如此重要? 陈传兴:诗歌随着时间变化,一两千年下来,外在的自然环境和整个大空间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基本很难再去重现,除非用所谓的剧情片去虚构。什么东西不会变?山川不会变、风月不会变、河流不会变。冬天在洛河龙门飘过的雪还是当年的雪,我们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风拂过水面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自然吟唱的声音。另外,是器物。例如铜镜,还是唐朝的唐镜,我们可以想象当年的人手里拿着铜镜照,对着铜镜写下自己的诗。 所以,电影里出现大量当时的器物和景物,所谓空镜,基本上是借由这个引起比兴,由此生出一种诗意的想象。我并不只是用空镜来做插画式的转场,而是像一叶小舟,带我们穿梭、回溯时间河流和诗的历史,也像词的一种断句、韵脚,每一次这种空镜出现,就变成词一样的长短句。这样电影的叙述就不会是单一的,在空镜里能够产生转韵的可能性,音乐的律动。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这样编排的灵感来自哪儿? 陈传兴:我基本是从乐府和词的音韵性里得到的一种想象,然后试着去寻找能够打破西方电影叙事的散文式叙事,希望能够找到比较东方的、汉文化中特有的诗词结构和声音韵律。其实,这是经过长时间思索,大量地注意诗词之间的变化、韵律、平仄等才有的结果。 凹凸镜DOC:所以雅乐也是这种编排必不可少的元素是吧? 陈传兴:雅乐是我们在重现唐朝气氛很重要的一个因素。雅乐是当年鉴真东渡日本保留下来的,现在也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唐代音乐,包括乐曲形式、乐器演奏等。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找到一位日本的音乐大师,能够让我们用雅乐的形式来谱《秋兴八首》。 我们找到音乐节佐藤聪明,他听到要谱《秋兴八首》,马上就答应了。这次配乐,他除了用雅乐乐器的编制,比如笙、筚篥、古琴等,还有一部分西方的形式,有女高音、男中音等。所以这是混合雅乐和现代乐的一个完美结合,等于我们把盛唐的雅乐召唤来到当代的时空下,我们可以在佐藤聪明的作品里感受到时空穿梭,仿佛回到玄宗时期长安的盛世年代。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在《化城再来人》中你呈现了很多周梦蝶吃饭、看书、行走等的生活状态,我们很好奇为什么《掬水月在手》对叶先生的生活呈现不多? 陈传兴:他们两人完全不一样。周公(周梦蝶)是在大街上摆一个小摊子,在喧嚣的尘世里过一个修行者的生活。所以,他日常的生活方式,比如吃饭、坐车、看书,能淡淡地散发出他特殊的气质,我们拍摄时没办法回避。 叶先生是一个诗词的引渡人、传递者,同时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古典诗词的创作者,所以叶先生就会变成另外一种典范,我们就希望能够近距离的、纯粹的、大量的通过访谈,从她的言语、声音、脸部表情、微细的身体动作里,看到一个叶先生常讲的弱德之美,微微淡淡的。 剪辑的时候我会很开心拍了这样一部女性电影,因为我几乎回溯了叶先生的一生,从她出生,童年,一路成长,结婚生子,这是非常难得的,因为整个中国诗词史里极少看到女性。叶先生可以说是几千年来的诗词传奇,她不仅仅是一位民国的大家,把她放在一两千年的诗词史里,她也绝对是大家,她在诗词没落、逐渐消失的年代,逆风而行。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我看到有评论说相比于你的前两部作品,这部比较像在“造神”。影片中叶先生的助理也说,在大陆有点神话她,反而在温哥华她活得比较自在。对此您怎么看? 陈传兴:我基本上是中性、不带立场的。我没有刻意去追捧,也没有刻意去批判,我其实希望大家能够看到一个更真实的叶先生。影片就是让叶先生谈所有的事物,自然而然展开,像花骨朵在朝露里微微淡淡地开。 但是,因为叶先生在整个中国已经被追捧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大家都是一种仰望的态度。当然,让大家去克服对她既有的刻板印象是不容易的。这就只能靠观众感受了,观众用什么角度,心里领受了多少也因人而异。 美国有些纪录片会采取两种对立观点呈现人物,很激烈的批评,两种不同的观点多重碰撞,引起大家多种角度思考,但是那种不符合我这部影片的调性,我只想呈现叶先生的诗词人生。当然无论对叶先生的人或叶先生的研究,一定会有人不赞同,可对我来讲,把这些种种东西摆在一起,就变得俗套了,脱离真正要表达的内容。 另外,如果你是中国诗词爱好者,你的感受可能跟一般观众又不一样。现在年轻人还喜欢诗歌吗?特别是古典诗,他们能够静下来真正去观看吗?对一个以手机、网络世界当作日常粮食的新一代,我觉得这部影片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在你的接触中,叶先生是怎么样一个人?叶先生目前看过这部影片吗?她的评价如何? 陈传兴:叶先生是对细节很认真的人,可是在生活方面,她对后辈、晚辈很照顾,她非常温婉,有长者的态度。这部影片叶先生看过好几次了。我给你讲一次最惊心动魄的事情。我们第二个剪辑版做好后,在天津找了个电影院放给她看,她看完当天晚上很开心,可是第二天她就跟我们讲,可不可以她在整部电影里都不出现,只留她的声音,我们当场所有人都“吓昏了”,后来通过沟通,叶先生才答应。 拍摄过程中,我们会先看很多书,做采访稿,传过去给叶先生看,然后叶先生会批,我们再从台湾飞到天津采访。其实我每次都是战战兢兢,因为我不是搞中国诗词研究的人,怕会出错。所以我在很多次的访谈中都讲,通过拍摄叶先生,我重新念了一个中文系。 凹凸镜DOC:《掬水月在手》是山一国际女性影展的闭幕影片,此前被划分在北京国际电影节“女性单元”,叶嘉莹也被成为“最后一位穿裙子的先生”。作为一位男性创作者,你会特别关注电影中的性别问题吗?您对当下女性电影怎么看? 陈传兴:我一直非常喜欢日本的沟口健二和成濑巳喜男,他们对于女性的书写都非常细腻,呈现出日本女性特有的魅力,沟口健二基本上拍摄明治到大正时期的女性,成濑巳喜男基本上拍摄1930年到1960年的日本女性,他们呈现的女性很丰富,和很多影片呈现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性又不一样。 我觉得所谓的女性电影比较广义,好莱坞这些年也出现大量的女性导演,拍商业片也拍的非常成功。这几年me too运动,女性在电影产业中的比重越来越多,所以,女性电影可以说丰富多样。比如,许鞍华刚拿到威尼斯终身成就奖的许鞍华,还有最近柏林电影节取消了“最佳男女演员”奖选,不再按照性别颁发表演奖。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接下来《掬水月在手》会在大陆上映,你刚才也说这是个诗歌衰落的时代,手机和网络充斥的年代,会不会担心在大家不去观看影片? 陈传兴:作为一个制作方、导演,当然还是会担心。因为电影本身不是一个写作,有一些投资,纯粹从一种经济生产角度,会顾虑这些。在诗歌衰落的年代,如果没人看我们会更难过,有人看那就是对诗的散布、普及,特别是古典诗词。我们都知道,在中国,讲北岛、顾城、海子等现代诗人,大家可能知道,但讲到古典诗大家都不感兴趣,觉得那是年代久远的事情。我希望这部影片能让古典诗词的火焰能再一次被点燃,至少这个种子不能灭。 凹凸镜DOC:接下来还有新的影视项目吗? 陈传兴:因为我年岁也大了,想写的东西也很多,我体力上可能没办法再去拍摄一部电影了,因为拍摄电影要动用很多团队,还要耗神筹集资金,拍摄的过程要去和团队磨合,非常耗心力。我现在快70了,我手头有很多东西想写完,所以大部分时间会在写作上,把过去的材料、手稿整理成正式出版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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