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爸对着我妈和我,讲了一个有关五瓣丁香的爱情故事。那样带着小提琴和钢琴的优雅而悲伤的爱情故事,大约是在缅怀他逝去的学生时代。其中的滋味当时我不懂,所以我也记不住,我只记住了最有意思的部分,谁能找到五瓣丁香,谁就能找到幸福。
我初见到丁香是在初中——哎,我的初中真的是有好多故事。
教学楼下,开着紫色的花簇,花大约年头久了,竟然也有两层楼那么高,葳葳蕤蕤,婉丽明媚。
好天气开着窗户,浓郁的花香,依依的柳絮,满溢着整间教室。教室里老师抑扬顿挫地念着课文,对面是留着一样的平头,穿着一样的绿色校服的少年们。
这般景色,你大约会赞一句,郎朗春日,郎朗少年。不过我当时不是这么想的,我将一朵落在书桌上的柳絮捻成疙瘩,压低了声音,“这什么花儿?香的打鼻子。”不知谁应了句,“是丁香。”
正碰上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我跑到花园,遇见了同班几个女生。她们问我上蹿下跳的做什么呢?我矫情地跟女生们说,谁能找到五瓣丁香,谁就能找到幸福。不知谁弱弱地说了一句,“我听过。”
这怎么讲?反正是文艺范儿没兜好,漏了。仗着年纪小,漏了便漏了吧。
一个女生转眼就摘了一朵,“这不就是?不是说很难找吗?”
我总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兜好。
七八个女生先后都找到了,只剩下芥子和我。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
阿楠急的要命,“那花儿都看见你了。”阿楠推着我到了一花簇下,“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就在你鼻子底下。”可我还是没看见。年轻气盛,我甩了手就跑了,气哄哄地说道,“我自己找!”
最后,芥子都找到了,回头看了一眼我,“那我走了,天已经黑了,你要不明天再找?”大约还是年轻气盛,天黑了我也要找。只剩下我一个,在黑天的花园里,鼻尖扫着一簇又一簇的丁香,找五瓣。
我找到了。一簇的紫丁香,都是五瓣的。花瓣还未都展开,我想了想,年幼的五瓣丁香也是五瓣丁香,揪!小小的手掌作碗状,捧着一捧紫丁香,像捧着稀世珍宝。后来我每觉得痛苦,都会想到这件事,然后劝自己,大约我的幸福,就是比别人晚一些。